第二卷 笨蛋和小幼女龍騎士 027 世上的邪惡不只有獸人 文 / 雷馮斯
027世上的邪惡不只有獸人
薩迦見到格洛莉亞怯生生的模樣,總是莫名的無奈和憂鬱。因為她這種態度,總讓他感覺欺負了她,可他實在沒欺負她,想道歉想安慰也無從談起。他拍拍妖狐的肩膀表示告別,然後帶著兩個新人走到火女的專車旁。車伕座上,火女抱著艾璐娜講故事,今天的故事是一個邪惡魔女劫走一位王子,企圖做些不堪言語的邪惡勾當。一位美少女勇者帶著夥伴們殺盡魔窟,大把大把的幹掉嘍囉,又打敗邪惡女巫,最後抱得美男歸。艾璐娜聽得很入神,小眼睛亮閃閃的,粉嫩的小嘴笑得玫瑰花一樣。火女的故事劇情很曲折,高潮迭起一波接一波,但薩迦實在不明白邪惡女巫搶劫王子幹嘛,難道這個王子體質特殊天賦異稟,能用某種十八禁的方式,給魔女和女勇者們補充某種十八禁的能量,所以魔女和女勇者才打破頭的爭搶精裝耐用的英俊王子。不只是魔女,火女之前還說過惡龍和惡魔也喜歡王子。薩迦只能默默的祈禱惡魔和惡魔都是母的,否則王子們估計眼淚都哭干了。
薩迦暗歎口氣,對艾璐娜說:「寶寶啊,爸爸出去巡邏。」
艾璐娜眨巴著小眼睛瞅著薩迦,很罕見的沒吱聲,但小臉紅撲撲的,小眼睛亮閃閃的,顯然小腦袋瓜中正在思索什麼不潔、墮落、褻瀆、叛逆、混沌的東西。薩迦沒由來的打個寒戰,強笑著說:「爸爸很快回來,不會讓寶寶久等的,好嗎?」
艾璐娜點點小腦袋,薩迦一腳踩在踏板上,湊上去親親艾璐娜的額頭和臉蛋,然後拍拍火女的大腿,笑著說:「真是麻煩你了。」火女嫵媚的眨眨眼睛,溫情脈脈的叮囑:「如果預見麻煩,千萬別逞強,再多的金幣也比不上安康,我和寶寶會一直等你的。」
「謝謝你的……」薩迦越想越奇怪,怎麼火女這語氣,這麼像送丈夫出征的新婚妻子呢?不只是他這麼感覺,連格洛莉亞和安雅也這麼想,兩雙大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薩迦的後腦勺。如果她們的目光能當剃刀用,那薩迦後腦勺不僅頭髮禿掉,連頭皮也沒了吧。
薩迦狠狠瞪火女一眼,然後跟貝維爾、科特、維埃裡老闆等人打一圈招呼,就帶著兩個新人走進東邊的森林。稍微遠離一些車隊,安雅就迫不及待的問:「喂喂,寶寶到底是火女生的,還是妖狐生的,怎麼你親近妖狐,火女卻像寶寶的媽媽啊?」
「你怎麼還問這個?」薩迦沒好氣的說:「無盡戰爭印記白打了?」
「這跟印記有什麼關係?」安雅不解的問。
薩迦懶得繼續這無聊的話題,冷冷的說:「給我閉嘴,游騎士,開路。」
安雅不滿的嘟起小嘴,拔出戰斧走帶最前帶路。當閉目冥思時,她與獵鷹的心靈感應可以遠達十多里。如果只是二三里的短途偵察,她不需要靜止不動的閉目冥思,也能保持順暢的心靈感應。現在,她一邊用獵鷹觀察地形,一邊帶著薩迦和格洛莉亞前進。
安雅看著遠方卻注意不到近前。前進大約一里多路時,薩迦見到地上有一把銹跡斑駁的劍,至少在潮濕的野外暴露了大半個月。在附近不遠處,薩迦又找到一些皮甲的碎塊。他擴大範圍尋找,在一處大樹下見到一根木頭十字架,架上捆著一具屍體。
屍體已經被烏鴉或者其他的什麼食腐動物吃成骷髏,全靠一些發霉的殘存筋肉和破爛的衣服維持著形狀,黑洞洞的眼窩散發著森冷的寒意。安雅和格洛莉亞見過血腥和暴力,但那是獸人的,不是人類的。同類的屍骸總是額外的恐怖,讓人有切身的寒意。兩位少女獵人嚇得臉色蒼白,眼睛甚至不敢注視骷髏。薩迦也不自在,但曾經與野牛隊的戰鬥經驗,讓他提前見過同類的血腥和死亡,所以比安雅和格洛莉亞鎮定很多。
他繞著屍體走一圈,沒從屍體上看出什麼名堂,倒是注意到地上被枯葉覆蓋的圖案。他用芬裡爾掃開枯葉,見到深褐色土地上有一個挺大的黑色八芒星圖案,八芒星的中心是綁著骷髏的十字架,八個角是八個箭頭。薩迦抓起一把黑色泥塊,拿在手中捏了捏,發現八芒星不是畫出來的,而是燒出來的,應該是用某種濃稠的燃油畫出一個八芒星圖案,然後燃油燃燒。在燃燒的過程中,類似焦油的黑色濃稠液體滲入泥土,結成黑色硬塊。即使過去一段時間,這些黑色泥塊依然殘餘著一種惡臭的氣息,讓薩迦倍感不悅。
「唔,笨狗狗,看出什麼來沒?」月狼在他心中說。
「這種八芒星,我在火女的法術書上見過。」
「對啦,八芒星,代表混亂,是地獄的象徵。這是一個取悅惡魔的儀式現場。」月狼興致不錯,非常詳細的解釋:「邪教徒以取悅惡魔換取力量,如果不能取悅惡魔,就會失去邪惡的力量。你的知心姐姐就因為不能取悅血神卡恩,失去血神的魔力。」
薩迦扔下黑色焦土,甩甩手站起來,怔怔看著十字架上的骷髏發呆。這個現場表明有邪教徒在這裡活動。薩迦很在意這些邪教徒,但更加在意月狼剛才提起的事情,一些他早就很在意,但不知該怎麼幹預的事情。妖狐曾說過,她獲得血神魔力的契約代價是嗜血,聞到血腥味,會失去理智。聞不到血腥味,會渴望血腥味。那晚上經歷的事情,又讓薩迦明白,妖狐不僅要承受代價,還要取悅邪神,取悅手段是狂暴的斬首。
按照這個邏輯,契約代價和取悅手段有一定關聯,卻是兩回事。
那麼火女呢?妖狐曾對薩迦說過,火女被魔神的符咒直接刻入腦中,眼中無時不飛舞著奧術的符文,耳中無刻不回想著咒語的詠唱。因為壓制這些讓人發狂的幻覺和噪音,她才不停的笑,時刻沒事找事。但這些只是火女的代價,並不是火女的取悅手段。
「吉兒,火女的取悅手段是什麼,殺人放火嗎?」薩迦問。
「唔,你這只笨狗,殺戮之神才喜歡殺人放火,奸謀之神最喜歡陰謀背叛。你不用擔心這個知心姐姐,她一直在不動聲色的取悅著奸謀之神。唔,咱其實一直很納悶,你這只笨狗身處漩渦的中心,怎麼一點感覺都沒,難道你的智商與樹懶一個級別嗎?」
薩迦心生一種糟糕的危機感,連忙問:「你在說什麼,能直白些嗎?」
「不告訴你。別想著情人姐姐傻發呆,好好管眼下的事情吧,笨狗狗。」
「喂喂喂,這樣說一半藏一半太不厚道了。」
薩迦連忙呼喚,但頑劣的月狼天使似乎不吱聲,這讓他十分的鬱悶。其實月狼已經點明一些,讓他有了一些某種糟糕的預感。但正因為這種預感太過糟糕,他完全不敢往深處想。這也是沒辦法的,他目前的情感經驗太缺乏,特定問題上的膽量太小。
安雅見薩迦瞅著骷髏一直發呆,忍不住低聲問:「喂,你發現什麼啦?」
薩迦歎了口氣,把注意力從心中的糟糕問題上,移到眼前的糟糕現實上。他後退幾步,瞅著骷髏和地上的焦土,笑著說:「一些崇拜惡魔的傢伙,在這舉行一場糟糕的派對。向艾璐娜寶寶大人祈禱吧,請求她保佑我們不要碰見這些鬼祟的傢伙。不,千萬不要祈禱……」他誇張的揮手大喊:「不能向寶寶祈禱平安。寶寶可不喜歡平平安安的節目,我們要向她祈禱『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乾脆的找到邪教徒,然後轟轟烈烈的幹掉他們。」
安雅和格洛莉亞都笑了,因為骷髏引發的緊張削弱許多。
薩迦三個繼續偵察,沒多久就來到安雅所說的宿營地附近。如果不是獵鷹從高空中俯瞰,這片營地很難從地上找到,它周圍有許多荊棘灌木,曲折的小路隱藏在一叢叢荊棘之間。不論野獸或者旅行者,都不會刻意鑽進荊棘叢中,冒著被毒刺扎破皮膚的風險。薩迦蹲在荊棘外仔細聆聽一會,確認營地中沒有人,周圍也沒有人的動靜,才帶著兩個女孩走進荊棘叢之間的小路。三人躡手躡腳的走一回,終於見到營地的模樣。
一大五小的六個帳篷,兩堆篝火的餘燼,一個擺放著鍋碗的草棚,除此之外沒有別的。篝火堆旁的草地明顯被踩掉草皮,帳篷口也是一樣,顯然這營地被使用了很久。薩迦走到一個帳篷前,小心翼翼的用芬裡爾挑開門簾,先聞到從裡面飄出的一股怪異煙火味,然後見到兩張木製的折疊床,床上凌亂的擺著睡袋和寢具。帳篷的最裡頭有兩個小號折疊架,上面擺放著一些陶碗,薩迦貓著腰走過去一看,見到碗中有一些燒焦的碎骨頭。一種讓人厭惡的惡臭氣息從骨頭上發出,與先前那個儀式現場的感覺很相像。
很顯然,這些焦黑的骨頭是一種邪術產物,與那個十字架骷髏有莫大的關係。
「隊長,隊長,快來看這個。」安雅急促的呼喚聲響起。
薩迦迅速鑽出這個帳篷,見安雅站在斜對面的大帳篷前招手,格洛莉亞蹲在帳篷門口,用閃電槍挑著門簾看裡面。他連忙走到格洛莉亞身後,視線越過格洛莉亞的肩頭,見到帳篷中的景象,皮鞭、蠟燭、高跟靴、緊身皮衣、膠木棒,以及一些說不出名字的小道具。這些情趣道具凌亂的堆在一個架子上。架子對面有一張特製的金屬折疊床,四角的床柱上有鎖鏈鐐銬。床尾的裡頭還有一張樣式奇異的椅子,類似婦女的分娩台。
薩迦吹了聲口哨,笑著說:「嘿嘿,很標準的色慾之神信徒特徵啊。」
「咦,你的笑聲好『淫』蕩,是不是常做這樣的壞事?」安雅厭惡的皺緊眉頭。
「喂,我可沒有色慾的喧癲極樂印記。」薩迦義正詞嚴的辯解。
安雅皺眉想了想,又問:「艾璐娜寶寶大人給誰拍了這種印記?」
「貝維爾。」薩迦心想這事遲早會公開,所以毫不猶豫的賣掉貝維爾。
「什麼?」安雅驚詫的瞪大眼睛,格洛莉亞也驚訝的回頭看著薩迦,顯然都不相信。
「是的,貝維爾看著很純很正派,其實是悶騷。」
「咦,真的?」二女齊呼。
薩迦聳聳肩,又去查看其他的帳篷。總總跡象表明,這處營地有一群邪教徒居住,很可能崇拜色慾之神的。但薩迦不是很清楚,這群邪教徒會不會威脅到商隊。從折疊床和睡袋的數量來看,這個營地只有十來個人,數量說多不多說少不少。
薩迦拿不定主意,便打算回去與妖狐談談情況,卻聽見安雅的低呼。
「外面有人,一個女的十個男的,在西北邊的林子裡,大概四分之三里。」
「四分之三里,那還遠著呢。我們先走吧。」薩迦滿不在乎的說
三人四處查看,確認沒留下任何的腳印和蹤跡,才離開這營地。安雅繼續讓獵鷹監視營地,一路上時不時通告邪教徒的情況,他們走到哪,怎麼進入營地。突然間,她驚詫的低呼:「咦,他們全都聚在一起討論,好像很警覺,似乎發覺我們去過了。」
「怎麼可能?」薩迦驚訝的說:「我們可是檢查過營地,沒留下任何蹤跡啊。」
「你是不是偷拿那帳篷裡的糟糕東西?」安雅瞪著薩迦質問。
「你把我想成什麼了?」薩迦翻個白眼,又問格洛莉亞:「奼女,是不是你偷了?」
格洛莉亞倏地俏臉通紅,連忙死命的搖頭。
「那是不是你賊喊捉賊?」薩迦又瞪著安雅。
「放屁,姑奶奶可是處女。」安雅憤怒的嬌叱。
薩迦頓時尷尬得不敢再追問,訕訕的說:「那我們先回去,別的以後再說。」
安雅冷哼一聲,突然又驚呼:「咦,那個女人不見了,還少一個男的。」
「是不是鑽進帳篷了?」薩迦問。
「感覺不對。」安雅用力的不住搖頭,眉心擰成一個老大的疙瘩。
「別想多了,我們先回去。」
薩迦帶著兩個女孩子加快速度。前進了大約半里路,薩迦突然心砰的一跳,脖子上的寒毛根根豎起,隨後感覺一縷陰寒的冷風襲向背心。他沒想都沒多想,完全依靠本能的向前撲倒。但還是吃了一些,他避開後心的要害,卻被冰冷的銳器刺中左肩。
這銳器上蘊含著惡毒的能量。僅僅一瞬間,他左上身冷得徹底失去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