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笨蛋和小幼女龍騎士 005 艾璐娜的神聖祝福 文 / 雷馮斯

    005艾璐娜的神聖祝福

    「不，我見過的獸人，很像訓練有素的職業軍人。」薩迦只是實話實說。但在軍伍出身的佐治聽來滿不是味道，獸人像職業軍人，那麼反過來，職業軍人是獸人囉？他以為薩迦在無理由的刁難和嘲諷，便冷冷的問：「職業軍人？狼牙閣下知道軍人是什麼嗎？」

    薩迦一聽也惱了，也冷冷的說：「知道，天天被洗腦，人格被洗成犬格的可憐孩子。」

    這話太惡毒，雖然士兵確實被天天洗腦，確實有不少大頭兵被洗成帝國和教會的忠犬，但再走狗的走狗也披著人類的衣冠，越是走狗的走狗越自以為高人一等，明明靈魂和**都徹底的出賣，卻以為自己是聖徒，把處女的貞操獻給神聖的帝國，人生得到昇華。

    佐治不怒反笑，譏誚的質問：「狼牙隊長，或者說巴特雷蒙家族的薩迦少爺，朱列昂大公爵的後裔，你是認為鎮守暴風要塞，守衛帝國西陲的十萬將士是狗，或者你也認為當年開疆拓土，萬千軍人的楷模，率領月狼騎士團的朱列昂大公，也是類似的？」

    薩迦不屑的冷哼：「吠叫聲倒是犀利啊，你們守衛的到底是帝國，還是統制帝國的肥胖官僚？真正的軍人，應該明白自己是為國家而戰，而是為金字塔上的那些權貴老爺而賣命。你既然拿我老祖宗說話，那我問你，你知道狗和狼的差別嗎？」

    「喂喂喂，還沒打獸人，你們可不能先幹上。」

    魔笛笑著擋在薩迦跟前，其他的獵人也紛紛攔在佐治與薩迦之間。但佐治面色鐵青的盯著薩迦，並沒有善罷甘休的意思。薩迦毫不示弱的盯著佐治，也沒有絲毫退讓的跡象。直到巨人一般的泰坦走到中間，薩迦和佐治才不得不按捺住敵意。

    「大家先各自歸隊，十分鐘後正式開會。」泰坦沉聲說。

    「是的，泰坦閣下。」佐治冷冷的說，鐵青著臉轉身大步走了。

    薩迦長吁口氣，向泰坦等人道歉後也打算回去，卻又聽見一個很尖銳的嘲諷聲：「狼牙隊長是嗎？看來傳聞不是假的，薩迦少爺確實很有長進，從一個只會吃軟飯的窩囊小白臉，變成了一個牙尖嘴利，敢挺著胸脯爭風吃醋的小白臉。真是恭喜啊。」

    不知何時，藍草牧場的摩爾老闆來到不遠處，雙手叉腰的盯著薩迦，敵意十分鮮明。薩迦正相當不爽著，冷冷的說：「你該慶幸我過去是一個窩囊的陽痿患者，沒有把你的女兒搞大肚子。要不然你現在不是雙手叉腰的放屁，而是抱著外甥請我打發一點撫養費。」

    摩爾老闆顯然料不到軟蛋變成了刺蝟，頓時被罵得懵了，半天沒反應過來。

    薩迦冷哼一聲，公然拉著妖狐的手大搖大擺的走了。

    回到維埃裡商隊的營地後，薩迦深呼吸搓搓臉，放鬆緊張的面部肌肉，情緒穩定一些之後，找維埃裡老闆把剛剛的情況簡述一遍。維埃裡一聽說有幾千獸人在十五里外打架，便有些左右為難。以獸人不知疲倦的體能，不用兩個小時就能跑到這裡。放任這些獸人不管的話，可能半夜被獸人襲擊。但獸人畢竟在十五里外，它們又沒有藍草牧場的獵鷹，怎麼會知道有一支人類的商隊停留在這。放鬆一些想，車隊並沒太大的危險。

    好在維埃裡老闆沒有決策權，不必拍桌定論是不是打。過了一會，泰坦隊長派人過來請各位老闆和隊長一起開會，決定要不要幹掉『遠在十五里外』的大群獸人。經過一番辯論，老闆們決定要干，並且開出總金額高達七千金幣的賞金，獎賞那些表現出色的獵人。

    奶香濃濃的車廂內，艾璐娜叉著雙腿坐在折疊桌上，抱著煙斗咕嚕咕嚕的吸銀碗中的奶汁，兩隻小眼睛卻直勾勾的看著火爐上咕嚕咕嚕沸騰的奶鍋，一副吃著碗裡瞧著鍋裡的典範表情。全副武裝的薩迦蹲在桌前，看著艾璐娜紅撲撲的小圓臉，心中充滿複雜的糾結。

    論理說，他應該在出征前向這只來歷不明的小女神禱告。

    但見到她現在這小操行，他愣是提不起勇氣。

    稍後不久，艾璐娜吸完碗中的奶汁，揮舞著煙斗叮叮噹噹的敲打銀碗，督促火女再來一碗。薩迦趕在她吃下一碗之前，笑著說：「寶寶啊，爸爸要出去打獸人。因為與其他冒險隊的獵人合作，所以爸爸不能帶寶寶一起去。寶寶留在這裡，與火女姨姨一起玩，好不好？」

    「啊嗚？」艾璐娜停止敲完，嘟著小嘴瞅著薩迦，明顯有些不開心。

    薩迦歎息道：「唉，爸爸也想帶著寶寶一起去，那樣就不用跋山涉水的找獸人，獸人都哇哇叫著送過來。只是呢，寶寶的可愛萌力不能讓那些外人知道。寶寶這麼可愛，他們知道寶寶的好處，一定把寶寶搶去做研究。爸爸這是為了保護寶寶，知道嗎？」

    「唔唔。」艾璐娜點點小腦袋，然後癡迷的盯著火女給銀碗加奶，粉嫩的小嘴半張著，唇角溢出一滴晶瑩的亮光。薩迦倍感挫折，雖然小傢伙不纏著要來讓他鬆口氣，但她重視奶汁勝過他的表現，讓他倍感挫折，她就不能多留戀他一會，然後想著吃奶。

    「寶寶啊，能給爸爸一個送別的祝福嗎？」薩迦裝做若無其事的問。

    艾璐娜突然臉紅了，雖然圓圓的小臉本來就白裡透紅，但現在的紅暈明顯不正常的擴大。她很詭異的扔開白玉煙斗，扯下小圓帽蓋住小臉，還更詭異的咯咯直笑。薩迦被弄得心驚膽戰，小心翼翼的摸摸小傢伙的膝蓋。但她反應很劇烈，竟然一腳踹開他的手。

    薩迦莫名其妙，連忙問：「寶寶，你這是要鬧哪樣呢？」

    艾璐娜拉下小圓帽露出兩隻亮閃閃的小眼睛，偷看薩迦一眼咭的一笑，又推上帽子捂著小眼睛。薩迦深深的鬱悶了，這小丫頭對他不是漠不關心，就是這種過度詭異的關注。他想起早晨起來時，她喜歡鑽到被窩裡偷偷看他，引誘他到被窩中陪她打滾。

    月狼終於忍無可忍，在他心中責備：「唔，笨蛋，寶寶想要你的臨別之吻。」

    「啊，只是親嘴啊，早說啊，扭扭捏捏的幹嘛？」

    薩迦抱起艾璐娜，軟硬兼施的扯下她的帽子，然後親親額頭、親親臉蛋、親親鼻子，一直把艾璐娜的小臉親得濕漉漉的。他以為臨別之吻的任務已經完成，便要放下艾璐娜，那只艾璐娜緊緊抓著他的領口，小眼睛水濛濛的仰望著他，小嘴像花瓣一樣嘟起。

    「啥，這丫頭還要嘴親嘴，不過爸爸親女兒應該沒事吧？」

    薩迦在艾璐娜的小嘴上啪的親一口。艾璐娜興奮得哇的大叫，又吧的親薩迦一下。薩迦覺得好玩，又親艾璐娜一下。艾璐娜頓時安靜了，像小貓一樣靜靜的偎在薩迦的胸口，哼哼哧哧的不住含糊嘀咕。薩迦拍拍艾璐娜肉乎乎的小屁股，微笑著說：「寶寶不用擔心，爸爸快些半夜裡回來，最遲明天早上回來。寶寶今晚陪火女姨姨睡覺。如果寶寶不咬火女姨姨，不咬衣服，不許啃床，那麼爸爸陪寶寶玩一整天，好嗎？」

    艾璐娜咿咿嗚嗚的點點小腦袋，小臉不住在薩迦的胸口磨蹭。

    薩迦回頭看一眼靜坐在折疊床上的妖狐，又親親艾璐娜的頭髮，在她耳邊低聲說：「妖狐姨姨與爸爸一起去，寶寶能不能給姨姨一個祝福，讓姨姨好運大吉，好嗎？」

    艾璐娜抬頭看看妖狐，張開雙臂向妖狐求抱。妖狐似乎有些緊張，動作僵硬的接過艾璐娜，然後不知所措的盯著小傢伙，眸光明顯閃爍不定。反倒是小傢伙主動很多，她像樹袋熊一樣抱住妖狐的臉，小額頭貼著妖狐的額頭，接觸處紅光一閃。

    妖狐頓時虛脫的癱坐在行軍床上，雙手微微的顫抖，似乎受了很大驚嚇。艾璐娜倒是精神十足，抱著妖狐的臉添了又添親了又親，弄得妖狐的臉上滿是粘糊糊濕漉漉的口水，然後用小臉使勁磨蹭。這從來只有薩迦享受的待遇，終於有第二個人分享。

    實話實說，薩迦心中有九分的喜悅，還隱隱有一分的嫉妒。

    告別艾璐娜和火女後，薩迦和妖狐離開車廂。貝維爾正站在車門口，像哨兵一樣警惕著四周。他見薩迦的胸甲沒有隆起一大塊，領口中也沒伸出一隻戴著小圓帽的可愛小腦袋，頓時長吁口氣，低聲說：「這真是太好了，萬一小小姐跟著要去，那還麻煩真大。」

    「呵呵，她平常很嬌蠻，關鍵時候還是很理性的。」薩迦說。

    「少爺都準備好了嗎？」貝維爾問。

    「好了，妖狐和我剛剛相互檢查過裝備，一樣都不差。」薩迦說。

    「嗯，最後還有一句話，不論佐治怎麼挑釁，少爺務必請保持冷靜，做該做的事情。爭強好勝會讓心情變得浮躁，注意力無法集中，無法冷靜和客觀的判斷。」貝維爾又看向妖狐，畢恭畢敬的說：「這次任務強者眾多，不愁任務完不成，希望你們能安全第一。」

    「不論什麼情況，我都不會離開他三步外。」妖狐也很嚴肅的回答。

    「那少爺交給你。」貝維爾說。

    薩迦和妖狐告別貝維爾之後，又向維埃裡老闆和科特打個招呼，然後前往鋼刺隊的宿營地。按照先前會議上達成的共識，這次任務由最德高望重的泰坦隊長指揮，總共有十五個精銳獵人和一個嚮導參加，薩迦和妖狐是月狼隊的代表，嚮導則是藍草牧場的安雅。

    薩迦和妖狐來到鋼刺隊的宿營地，發現出戰的獵人都集結完畢，就差自己兩人，不由大感尷尬。魔笛曖昧的說：「我猜你們一定是相互整理裝備，是嗎？」獵人們頓時哄笑，薩迦頗為尷尬，妖狐主動挽住薩迦的手：「很失禮，但下次絕對不會因私忘公。」

    獵人們笑得更大聲，薩迦更尷尬，下意識偷看佐治一眼。

    這時天色已經昏暗，佐治站在遠離篝火的陰暗中，臉背著光，看不出表情。

    他反倒是看見了安雅，短髮少女正蹲在篝火旁，咬著唇瞪著這邊，一副不服氣的模樣。

    魔笛笑著扔來兩支卷軸：「貓眼術，可以在黑暗中看清東西。」

    妖狐接住兩支卷軸，都打開查看一遍，然後才給薩迦和自己使用。使用貓眼術後，薩迦感覺雙眼非常清爽，昏沉沉的夜幕漸漸變得光亮清晰。不過這視覺與白晝的自然視覺不同，天空變得濛濛發白，篝火白花花的刺眼，遠處的山林有黑暗模糊。有種『白的太白，黑的太黑』的不適應感。不論怎麼說，這貓眼術比火把強多了。薩迦笑著說：「真是好東西啊。」

    「別盯著火開太久。」妖狐說。

    「我知道。」薩迦稍微多看篝火幾眼，便感覺兩眼發花，如同被太陽照花眼睛一樣。

    「那麼，大家準備好了嗎？」魔笛笑著問。

    「殺光獸人。」獵人們齊呼。

    「很好，出發收金幣去。」

    森林幽暗靜謐，但在加持貓眼術的獵人眼中一片清晰。經過連續二小時的長途奔跑後，他們已經非常接近安雅指引的盆地，只相隔一道低矮的丘陵山脈。薩迦跟在隊伍中間，模仿著前面獵人的動作，小心翼翼的扶起一根橫伸出的樹枝，鑽過去把樹枝輕輕放下，盡量的避免發出任何異響。這次戰鬥還沒開始，他已經學會很多技巧，比如悄無聲息的行走，不踩枯枝，不踩落葉，腳後跟輕盈的落地，然後把重心向前移動……

    他終於明白這才是獵人的狩獵，先前經歷的戰鬥……或許都只是艾璐娜導演的鬧劇。

    一番悄無聲息又迅捷的攀登後，獵人們爬到山脊處，望向前方的盆地。安雅的獵鷹偵察非常準確，獸人們正在連夜奮戰，濃煙滾滾的篝火分佈在光禿禿的平原上，星星點點，照亮周圍的大量屍體，數以千計的屁精還在戰鬥，嚎叫聲震天。

    魔笛取出一個沙漏翻過來，低聲說：「刀鋒巡邏，火球和盾鎧休息一刻鐘。」

    他身邊的獵人把命令傳到下一個，很快全隊的獵人都知道命令。盾鎧們和火球們一屁股坐在地上，喝充能藥補充長途奔跑消耗的體力，刀鋒們忍耐著疲憊四散開巡邏，薩迦跟著妖狐去巡邏，卻見周圍的獵人驚訝的瞅著自己，便低聲解釋：「我是刀鋒。」

    「一把武器都不帶，是哪門子刀鋒？」一個獵人低聲問。

    薩迦張開聖甲手套揮了揮，然後跟著妖狐走了。遠離隊伍後，妖狐四下打量一圈，低聲問：「主騎士怎麼配合翼騎士？」薩迦一路上想過這問題許多次，很流利的回答：「一般情況下，按照戰鬥的進程分三步，第一步，主騎士破壞敵人陣型，讓翼騎士衝鋒，順利的接觸敵人；第二步，主騎士與翼騎士一起戰鬥，翼騎士主戰，主騎士要兼顧敵人的陣型，根據敵人的變動調整戰術；第三步，一旦陷入劣勢，主騎士掩護翼騎士撤退。」

    「你打算怎麼做？」妖狐又問。

    「第一步，用手雷造混亂；第二步，噴射聖火壓制獸人；第三步，還是扔手雷。」

    「很簡單的戰術。」妖狐說。

    「簡單、粗暴、有效。」薩迦輕笑著說。

    妖狐在一處大樹下停住，轉身看著薩迦，輕輕掀起面罩。因為貓眼術的效果，她雙眸泛著妖異的綠光，配合她極富美感的丹鳳眼和艷麗臉龐，形成一種讓人心悸的妖嬈魅力，美麗又帶有野性的危險氣息，彷彿古代神話中怪物變化的美女。

    薩迦怔怔的欣賞著奇幻的美人畫卷，心怦怦亂跳，不由自主的乾嚥一口唾沫。

    妖狐抿嘴一笑，柔聲問：「知道她給我祝福時，我見到和聽到了什麼嗎？」

    「不知道。」薩迦乾澀沙啞的說。

    「我見到一雙金色的眼睛，聽到『如果你保護好爸爸，可以分一點爸爸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