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新手和小女神 029 請叫我賞金獵人狼牙 文 / 雷馮斯
029請叫我賞金獵人狼牙
艾璐娜躺在薩迦的胸甲內，很認真舔濕雙手，然後非常仔細的搓臉，從額頭到脖子，從鼻子到耳後，一點死角都不露。她搓得小臉濕漉漉滑膩膩一片，又在薩迦的胸口蹭臉，噌得小臉紅撲撲熱乎乎，深深的留下薩迦暖暖的味道，也在薩迦身上留下她的氣味。
「唔，爸爸的氣味真舒服。」艾璐娜偎在薩迦的胸口貪戀的呼吸一會，雖然很想這麼趴上一整天，可肚子咕咕叫了，很鬧心。「唔，爸爸為什麼沒奶奶？那樣艾璐娜可以一邊吃奶一邊吸爸爸的味道。」她不情願的咿唔嘟囔著，戀戀不捨的鑽出皮甲領口，仰頭看看薩迦的下巴，又大又寬，就像庇護所的屋頂，非常有安全感。她又伸出雙手摸摸薩迦的下巴，硬硬的滑滑的，好像比昨天堅硬一點點，「唔，爸爸更加的堅強了。」
「可是爸爸怎麼不理艾璐娜？」
艾璐娜慇勤的抓捏薩迦的下巴，想喚起薩迦的關注。可薩迦像木頭一樣一動不動，她有些委屈，更加積極的鑽出半個身子，抓住薩迦的下唇向下一拽。薩迦的嘴唇被拉成誇張的形狀，露出白色的牙齒和紅色的牙齦，不得不低頭注視可愛的女兒。她十分失望，薩迦竟然沒有系列，臉上有亂七八糟的灰塵、煙火熏過的污痕，一張難看的大花臉。「為什麼艾璐娜洗臉迎接爸爸的時候，爸爸不洗臉迎接艾璐娜？」她很不開心，決定懲罰不愛乾淨的爸爸。
她揪著薩迦的嘴巴爬到他臉上，然後狠狠一記艾璐娜女神之審判，啪的一聲脆響。
薩迦應聲倒地，揉揉痛得發花的眼睛，見到憤怒小貓一般的艾璐娜。因為極度的憤怒，她圓圓的小臉鼓成橢圓形。薩迦苦笑著拍拍她的小屁股，抱著她回到宿營地。隊友們還在睡覺，他使勁搖醒火女，低聲喊：「喂喂，親愛的奶媽同學，給寶寶泡奶粉。」
火女正睡得迷迷糊糊的，一聽見薩迦說『給寶寶泡奶粉』，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鑽出睡袋，尋找銀製奶桶和奶勺、找水清洗、用鳳凰天火燒熱水、煮奶粉，效率高得讓最職業的白金保姆都汗顏，讓薩迦懷疑她體內是不是也有一隻月狼，正在用三倍速幹活。
妖狐面無表情的走回來，用刀鞘拍醒貝維爾和科特，冷冷的說：「全都起來。」
貝維爾很乾脆的爬出睡袋收拾，科特不情願的睜開眼睛，一看見渾身血污的妖狐站在身邊，立刻比貝維爾更快的動作鑽出睡袋。月狼隊經過一番短暫的準備，除去慢慢喂艾璐娜喝奶的火女，其他人全部來到懸崖邊上，看見山崖下的獸人要塞。
貝維爾經過最初的震驚，很快冷靜下來，仔細觀察獸人要塞的佈置，面色無比的凝重：「最大的主樓在中間，周圍分佈著四個副樓，外圈的棚屋圍繞成城牆，進出的道路都有路障和哨兵。雖然不想承認，但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很嚴謹的軍事要塞。」
「真是災難。」妖狐冷冷的說。
「讓人壓抑得喘不過氣的災難。」貝維爾緊緊握著拳頭，以至於關節咯咯作響。
「雖然這是一個要塞，看著也很有條理，但不至於是災難吧？」薩迦好奇的問。
「少爺對獸人不大瞭解，所以不大明白。」貝維爾沉默一會，沉聲說：「從帝國對抗獸人的歷來戰報來看，獸人培植一個小屁精，只需要一個月；人類生育一個嬰兒，需要十個月。新生的屁精發育成成熟的屁精，只需要一個年半；人類的嬰兒到成年需要十六年。屁精進化成獸人小子，只要經歷三個月的戰鬥；人類的十六歲少年接受訓練，變成與獸人小子匹配的戰士，需要三四年。也就是說，獸人不需要兩年，就能培育出一個強壯的獸人戰士；人類差不多需要二十年。而且獸人屁精的培植，是一次上千個；人類兒子的生產，是一胎一個。這就是獸人的恐怖，它們擁有任何計謀、法術都無法消滅的絕對數量。」
貝維爾頓了頓，繼續說：「以前的獸人正如妖狐和火女所說的，都是完全無腦的蠻子，除去哇啊啊的衝鋒，就是更多的哇啊啊衝鋒。可即便如此，人類與獸人的戰爭一直處於守勢，從來只有獸人入侵帝國，從沒有帝國能打出國境。但是現在，我們眼前有一群獸人，它們會地道偷襲，會潛行刺殺，會包抄圍攻，有巫師施法，還能建立非常有條理的軍事要塞。這的確不能算是災難，這是危機，帝國滅亡的危機，人類滅族的危機。」
「好吧，那我們該怎麼辦？」薩迦滿不在乎的說。
「趕緊回雷霆城報信。」妖狐眺望遠方。這裡已經是黑松林的邊緣，從山崖向遠方眺望，可以見到森林的邊際，更遠方是一片美麗的藍色草原——藍草草原，月狼隊第二個任務的藍草牧場就在這片草原上。妖狐取出地圖攤在地上，一邊對比周圍的山谷河流一邊對照地圖，端詳一會後比劃著說：「我們昨晚斜穿黑松林的東南角，現在在藍草草原與黑松林的西北交界線上，藍河上游的北邊，徒步回雷霆城要一整天，最快的方法是繞道。」
「南下到藍河的藍草牧場，借馬回城嗎？」貝維爾皺眉問。
「這樣最快，只需要半天。」妖狐打量貝維爾一眼：「有什麼問題嗎？」
「只是一些小麻煩。」貝維爾苦笑著說：「少爺與藍草牧場的安雅小姐曾是情侶。」
「什麼？」一直漫不經心的薩迦激動得跳起來，差點從山崖上跳下去。
「原來的任務是剿滅藍草牧場的屁精，我還想著我們接神殿的任務，拿神殿的賞金，全是公事公辦，與藍草牧場也扯不上關係。只是現在吧。我們跑去對牧場的摩尼老闆說，獸人建立一座要塞要毀滅人類，趕緊借我們幾匹馬，那麼摩尼老闆會怎麼想啊。」
貝維爾搖頭歎息，科特幸災樂禍的瞅著薩迦，妖狐也盯著薩迦，眼神十分異樣。
薩迦連退兩步，訕訕的說：「我失憶了，我什麼都不知道。」
為了避開獸人要塞和獸人巡邏隊，月狼隊選擇一條長達十多里的迂迴路線，小心翼翼的離開黑松林來到藍草草原。——藍草草原並不是藍色草木，這裡遍佈一種名叫『藍草』的小花，花瓣是藍色，花期一直從春天開到深秋，整片草原長年藍草花盛開，遠遠看去草原是藍色的，所以被稱作藍草草原。如果不考慮隱藏在森林中的獸人要塞和隨時出沒的獸人屁精，藍草草原還是很美的，清爽的秋風，金色的晨光，藍色的天空和草原，美得如同畫中。
一種怪異的氣氛瀰漫在月狼隊中，薩迦一言不發的埋頭奔跑，時不時偷眼看前面的妖狐。自從懸崖上的短會後，妖狐便一直沒有吱聲，俏臉上一直沒有表情，雖然沒有殺氣，也沒有微笑。再加上昨夜血戰後一直沒清理的滿身血污，她現在的平靜真是離譜。
貝維爾和科特一直在疑惑，薩迦和妖狐之間是不是可能有點什麼。從現在的情況來看，這兩人不是可能有點什麼，而是真的有一點非同尋常的什麼。所以他倆很識趣的落後二十來米，悶聲不吭的奔跑，區別是一個滿臉憂慮，一個滿臉幸災樂禍。
火女和艾璐娜依然樂天，火女背著艾璐娜輕飄飄的掠地飛翔，興致勃勃的指點江山談笑風景。艾璐娜趴在火女的肩上，開心的咯咯直笑，小眼睛迷得成了兩條縫。小傢伙沒有任何憂慮，昨晚上睡得好，早上吃了三桶香噴噴的牛奶，現在心情真是好得不行。
連續奔跑了半個多小時，妖狐突然停下，盯著天空中掠過的一隻小型鷹隼。她眼尖，一眼看見鷹爪的脖子上套著一個銅環。這是一隻獵鷹，草原上的牧民喜歡用獵鷹搜尋危害畜群的野獸。獵鷹不會離開主人太遠，那麼附近應該有牧民在活動。
這只獵鷹一見到月狼隊，在空中盤旋一圈便飛回去。貝維爾也注意到獵鷹，連忙問：「這是藍草牧場的獵鷹？」妖狐點點頭，跑上附近一處高地向獵鷹飛去的遠方眺望，淡淡的說：「二里外，一隊騎兵，八騎，輕皮甲，配備弓箭和馬刀，旗色是白底藍色十字花。」
「那是藍草牧場的斥候沒錯，大概是戒備屁精，所以早早出來巡邏。」貝維爾說。
薩迦緊張起來，捂著胸口深呼吸一通，調勻剛剛長途奔跑引起的喘息，然後硬著頭皮大聲說：「我有一個主意，現在我們的首要重任是最快回到雷霆城，把情報交給神殿。一切可能導致節外生枝的事情能免則免，所以見到牧場的人時，別說我是薩迦？」
「那你是誰？」科特幸災樂禍的問：「馬考塔·伊塔子爵？」
「這麼什麼馬子爵是誰？」薩迦納悶的問。
「著名戲劇『學院之日』的主角，一個只懂交配不談感情，三心兩意左右搖擺的人渣。」
薩迦惱火了，低吼著問：「我過去有這麼過分嗎？」
「差不多吧。」科特毫不客氣的嘲諷：「你同時跟格洛莉亞小姐，就是藝電武器商會的大師傅漢克的女兒，還有剛才的安雅小姐一起談。鬧得兩位小姐在車站廣場決鬥，拼得兩敗俱傷。鬧出這麼大事情後，你又拍拍屁股走人，一副不關我事的鳥樣。」
薩迦聽得傻了，怔怔的看向貝維爾，貝維爾臉色很無奈，卻點頭承認了。
火女笑嘻嘻的湊熱鬧說：「這事我知道，當時小貝因為這事被其他冒險者嘲笑好久。」
薩迦沉默許久，沮喪的說：「我錯了，對不起大家，對不起國教，對不起帝皇。」
貝維爾苦笑著搖搖頭，歎息道：「這樣，我和少爺先步行趕路，妖狐、火女、科特去牧場買馬，如果他們問起動機，只說有急事趕回雷霆城，一般人是不會追問的。你們借口要換騎趕路，所以買六匹馬，這也是合情理的。買到馬後，再找我們會合。」
「這樣也成。」薩迦暗吁口氣。
一直在高地頂端眺望的妖狐突然說：「牧場的斥候朝這邊來了。」
薩迦剛放下的心又驟然提到嗓子眼，緊張的問：「他們過來幹嘛？」
「當然是看看我們。」科特笑瞇瞇的說，非常典型的幸災樂禍。
薩迦顧不得與科特計較，連忙四下尋找藏身之處，但遼闊的草原一馬平川，哪裡有坑供他把頭埋進去。他抓耳撓腮的焦急一會，見到妖狐大腿上的繃帶靈機一動，從藥包中翻出一卷繃帶，撒上許多的消炎去毒藥水，然後一圈圈的纏在頭上，只露出眼睛、鼻孔和嘴巴。
「少爺，你這是幹嗎？」貝維爾問。
「從今開始，月狼隊沒有薩迦·巴特雷蒙，只有賞金獵人……狼牙。」
「少爺，你想這麼混過去？」貝維爾哭笑不得的問。
薩迦眼睛一瞪，沒好氣的問：「你叫誰啊，誰是你少爺？」
「好吧，狼牙閣下。」貝維爾歎了口氣。
月狼隊短暫的休息一會後繼續出發，很快與趕來的牧場斥候相遇，遠遠的相對停下。牧場斥候都戴著上半臉的風帽，用領巾蒙住嘴巴，穿著皮甲、披風和長筒馬靴，看著倒是威風。一個矮壯的斥候主動靠近月狼隊，遠遠的大喊：「我們是藍草牧場的，諸位閣下是哪個隊？」
貝維爾偷偷橫肘捅科特一下，科特會意，主動出列喊：「月狼隊，昨天新成立的。」
「神殿昨天傳信說，你們來做我們的委託，是你們嗎？」斥候問。
科特看薩迦一眼，低聲拋下一句：「給你一個人情，記住了」，然後對斥候喊：「我們確實接到一個神殿的委託，負責剿滅在藍草草原作亂的一群屁精。但我們昨天在黑松林發現一個十萬火急的情報，要盡快趕回雷霆城報告，這個任務必須暫時推後。」
斥候逐一打量月狼隊的每個人，見到滿身血污的妖狐，見到皮甲磨損嚴重，整個頭裹著繃帶的薩迦，見到板甲千瘡百孔的貝維爾，便知道這個冒險隊遭遇極大的麻煩。他沒有多問，迅速的趕回去報告。然後，整個牧場斥候都騎馬過來，在不遠處下馬。
一個黑色風帽的斥候見到薩迦眼睛就直了，一把摘下風帽拉下領巾，大步如飛的衝過來。從面相來看，這是一個年僅十五六歲的少女，深金色頭髮剪成男孩子的齊頸短髮，深邃的雙眸十分俊俏可愛，但鼻樑和下巴的輪廓鮮明硬朗，凸顯出一種單純的野性韻味。
「薩迦，你連被屁精啃了嗎，裹成這樣？」少女大聲問。
薩迦一下就傻掉了，不知道怎麼招呼這陌生的少女。
貝維爾低聲歎息：「你裹著也沒用，安雅小姐一眼認出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