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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十五章 狐妖現身(上) 文 / 風簷

    「亭淵之說,發人未想,老夫領教了。」鄧宏景雖然直覺地知道陶勳說得有道理,但是在他的心裡認準了錢總要進自己的手才穩當,給了那些卑賤的草民百姓,他們就要穿得跟官紳人家一樣,最後弄得天下尊卑不分。

    於是他轉移話題說道:「前日老夫聽說亭淵大堂之上忽對歸允文動大刑,這樣的做法很欠妥當呀。」

    陶勳暗喜:好了,魚要咬鉤了。他面上裝出氣憤的表情道:「晚生也是氣憤難當才為此爾。」於是將歸允文單獨所做的一些損公肥私、逼死人命的事情講了一遍,最後道:「晚生最痛恨這樣食君之祿還要竊君的卑鄙小人,最痛恨這樣視人命如草芥的凶頑之徒,氣憤填膺,有些衝動了。」

    「唉,聽你這樣一說,老夫也義憤難平,沒想到歸某人竟會做出這樣卑鄙無恥、喪心病狂的罪惡來。亭淵,你做就做了,大不了拼一兩年俸祿不要吧。」鄧宏景先表現出一番正氣,然後關心地問:「案件審得如何了?這種事要麼不做,做了就要做死,不將歸允文的罪證拿到手,不讓他招供出一切,麻煩可就大了,而且不能拖得太久呀。」

    「呃,這個麼……」陶勳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是不是不方便說?如果不方便就算了。」鄧宏景很通情達理地道。

    「非也,非也,晚生正要向鄧公請教呢。」

    「呵呵,亭淵有話儘管說,老夫當知無不言哪。」

    「晚生那天打了他一頓,但是他身體弱,禁不住打,這兩天連過堂的力氣也沒有,晚生只好將他提出獄關在公廨裡派人一邊替他醫治,一邊審錄口供。無奈這廝十分嘴硬,現在這樣更加撬口不開,晚生十分頭痛呢。」

    鄧宏景肚子裡暗笑:「知道頭痛了吧?年輕人,火氣太旺,太衝動,惹了這麼大的禍,看你怎麼收場。年輕啊,總是要付出一些代價的。」不過他卻裝作關心的說:「老夫為官數十年,在官場上還是有些情面的,要不要老夫助你在省、府那些上官面前多多美言替你開脫一二?」

    「這個倒不用了。不瞞鄧公,其實晚生早在動手抓捕他之前就掌握了他幾樁罪證,只可惜這些證據雖然也能定他的罪,卻不到他實際所犯罪惡之萬一,恐不能……唉,晚生是不甘心呀。」

    「哦?不知是哪些方面的罪證?」

    「一樁是他逼姦幼婢致死的案子,苦主、人證都已經找到,他自己在吃棒子的時候也一時失口承認過。還有一樁麼……」陶勳故意不說了。

    「是什麼?」鄧宏景很想知道,逼姦死一個婢女,按律是要定重罪,但是歸家在官場上也有人,至多罰銀了事,並不足以令他傷筋動骨。

    「晚生找到了人證和物證,證明歸允文在藜山村的田產全都是用欺詐手段從百姓手裡搶去的,而且他買賣田地時不曾辦理過割糧差哩。」

    「啊!」鄧宏景小聲叫出來,連忙掩飾道:「按律,買賣田地不過割糧差者處死,其田入官。歸允文好大的膽子,虧他還是貢生,此舉竟置國法於何地?」

    「是啊,憑這兩件也足夠給他定罪,這也是他捱棒子的時候失口承認的。」

    「嗯,他再有本事,這次也難安然逃過一劫了,至少他在藜山村的田產都要入官的。」

    陶勳轉變了話題:「鄧公不知,其實晚生有個更大的難處。」

    「亭淵不妨道來。」

    「晚生接任交盤中發現,帳冊上記明今年的夏稅已經收過了,但是在庫房裡卻找不到這筆銀子,有好幾萬兩哪,這麼大的款子,晚生可怎麼辦呀?」

    「那亭淵就不要在交盤具結文書上簽字,可以告到上官處,請上面派人過來清查,是誰的責任就該由誰來承擔。」

    「晚生也曾這樣想過,但再細想下去,覺得不可取。一來前任早已經高昇走了,我這接任的小官跟他打不起的官司告不起的狀。二來若為此事興訟,便在上官面前也過不去。三來這一查帳,交盤的事又不知道要拖到何年何月去了,晚生總是要受牽累的。」陶勳先愁眉苦臉地大吐一番苦水,然後話鋒一轉:「不過晚生在審歸允文的時候倒有個新發現。」

    「什麼發現?」鄧宏景的預感不大好。

    「歸允文露過口風,今夏的銀子其實他並沒有實數交上去,只拿了十分之一的款額送給了前任。但卻不知道這是他一人所為,還是……」

    「國稅大事,弄個不好就要掉腦袋,老夫相信前任周大人決計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這必定是歸允文污蔑之詞。對歸允文這樣罪惡滔天,非但不知反省,反而污蔑朝廷命官的人該千刀萬剮。」鄧宏景吃驚之餘,眼睛裡露出了殺意。

    「晚生也是不信他的話,但俗話說,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虧空若是小數目也就罷了,幾萬兩銀子的數目實在太大,晚生也是被它逼得急了、怕了,不管有沒有,也要從他身上打開一個缺口,有則必定要追回來,沒有的話他就罪加一等。哼,晚生就不相信天下真的有不透風的牆。」

    「亭淵說得對,查是一定要查的。不過既然你已經簽下具結文書,那虧空的銀子就要盡快補上去,不然年底到戶部核銷帳的時候如何過關呢?老夫與你一見如故,倒有一個建議幫你,不知你是否願意。」鄧宏景被陶勳的話嚇了一跳,如果他真的作困獸之鬥,倒還真不好辦,狗逼急了還跳牆,他有點後悔當初定計時將陶勳逼得太緊,於是開始試圖補救。

    「真的嗎?那太好了,請鄧公指點。」

    「老夫手上還有些產業,頗有些閒錢,正想添置田產。歸允文的地沒官之後亦可按市價賣出,只需過割糧差。老夫有意購下那些地。」

    「可是售田所得都要交官,不能用作沖抵虧空呀。」

    「老夫的意思是,亭淵可將售價降低兩成,而老夫實際按市價多出兩成,這樣多出來的四成亭淵可用於彌補虧空,雖然仍嫌不夠,但是絕大部分當能補上。」

    「這……這樣不好吧,怎麼能叫鄧公破費。再說我以低於市價的價格出售官田,被人知道了可不好辦呀。」

    「呵呵,亭淵放心,此事只要省、府兩級上官准許就可,老夫自會去疏通關節,保證你不用擔干係。」

    「晚生無功受祿,無法不合,於理不通,於心不安,斷斷不可生受鄧公的饋贈,斷斷乎不可如此做。」陶勳的語氣、神態表現得十分堅決,繼而露出猶豫的模樣,最後語氣一轉:「除非……」

    「你有何良策儘管道來。」

    「晚生有一世叔,也是本縣人氏,想回鄉經營一個商號,他的本金裡有近兩成共兩萬兩是從家父那裡借貸的,家父將款記在我的名下。晚生願將這部分名下本金轉讓與鄧公,不足的部分晚生可以說服他擴本,您多認兩成股本佔到總股本的四成,鄧公以為如何?」

    鄧宏景料定陶勳只是在想法變相接受這筆賄款,心中暗笑:「任你怎樣掩飾,我的錢也不是你那麼好拿的,總有辦法讓你栽在這筆錢上。」臉上裝出高興的神情,滿口答應下來。

    陶勳假作興奮異常的樣子起身施禮道謝:「如此就全靠老鄧公周全了,晚生解了這虧空之圍就用全部精力治理本縣,定令鄧公桑梓變得富庶無比。」

    「呵呵,此亦老夫之所願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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