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五大臣時代 第一百九十五章 大禍之因 文 / 石頭比較多
第一百九十五章大禍之因
回到家中,壽寧公主就一臉疲憊的坐在了床上,教養嬤嬤趙嬤嬤忙把丫鬟們統統趕了出去,向前問道:「公主,皇后怎麼說?」
「還好,」壽寧公主抬起頭來,疲憊的臉上卻透出著絲絲興奮,「本宮見著我那大侄子了,還得了允許,能時常進宮陪陪母妃。」
「真的?」趙嬤嬤一臉的驚喜,得到壽寧公主肯定的回答後,才雙手合十,「謝天謝地,公主終於守得雲開了。」
趙嬤嬤原是鄭貴妃的親信宮女,後來才指給壽寧公主做教養嬤嬤。一生在宮中孤苦,趙嬤嬤早就把鄭貴妃和壽寧公主看做自己的親人。以前壽寧公主和皇帝關係生硬,趙嬤嬤也不知道在背地裡擔了多少心。如今守得雲開霧散,自然要謝天謝地。
「公主帶回來的那些綢緞,都是娘娘賞賜的?」趙嬤嬤這才想起,壽寧公主回來的時候,帶了整整兩車的綢緞,不由的好奇道。
「嗯,」壽寧公主點了點頭,淡淡的說道,「本宮將阮浩《閬苑女仙圖》給娘娘送做賠禮,被皇上看見了。皇上覺得過意不去,就賞了兩車綢緞。」
「那樣的絕版名畫,竟然只給兩車綢緞?」趙嬤嬤有些不滿。
「嬤嬤,這些年本宮也明白了,這天家什麼都是虛的,只有皇帝的恩寵才是富貴的根源。」壽寧公主卻不覺得惋惜,「皇上也是個顧念親情的,只要今後我安分守己,這冉家才會平安。對了,」壽寧公主有點奇怪,「駙馬呢?」
「在二門處候著呢。」提起駙馬冉興讓,趙嬤嬤就撇了撇嘴。
明朝的駙馬大都出身貧寒,而且學識不高,以至於公主和公主身邊的***多都看不起駙馬。壽寧公主的駙馬冉興讓還算好些,雖然出身貧寒但大面上還過的去。
見趙嬤嬤有點看不上冉興讓,壽寧公主本能的維護,「他還算不錯的啦,要是和皇姐相比,本宮的日子就算是天上的了。」
壽寧公主的長姐、萬曆皇帝的長女榮昌公主,在萬曆二十四年下嫁進士楊春元。本想著是天作之合,可哪想到楊春元是個孝子。在萬曆四十四年,楊春元的寡母去世後,楊春元硬是絕食七天,『自殺』身亡,讓榮昌公主成了笑柄。
頓了頓,壽寧公主又道:「眼看著,這小一輩的人也漸漸長起來了。先帝的寧德公主和遂平公主也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卻不知道會選個什麼樣的良人?」說話中,壽寧公主的語氣就有些傷感。
「還能怎麼樣?這公主不都是那一樣的命嗎?」趙嬤嬤連忙勸解。
可誰知道,不勸倒好,一勸倒讓壽寧公主掉起眼淚來,「是啊,都是皇室女子的命。但願皇上能看在兄妹情分上,給兩人挑個好的吧。」
想起宮中所見,壽寧宮中心中卻莫名有了點期待。也許自己的這兩個侄女,會有些不同吧。
傷心過一回,壽寧公主自己擦了擦眼淚,「嬤嬤,讓駙馬進來吧。」
「哎。」趙嬤嬤急忙應了,親自去把駙馬冉興讓叫了進來,後面還跟著公主的獨生兒子冉靖輝。
見到丈夫,壽寧公主也不廢話,直接將自己進宮後的事情說了一遍,最後才道:「事情就是這樣,皇上仁慈,給了我們一線生機。今後你們在外邊也要加倍小心,凡事對太康伯府忍讓些,也有你們的好處。」
冉興讓老實慣了,早就習慣了對妻子的命令言聽計從,當下就做出保證,「公主請放心,微臣一定照辦。」
壽寧公主點了點頭,又問兒子冉靖輝,「你呢?」
「娘,要是太康伯府的人欺負孩兒呢?」冉靖輝卻沒有那麼聽話,嬉皮笑臉的問道。
「那你就忍,」壽寧公主狠狠的瞪了兒子一眼,「現如今可不是前些年的時候,你有著先帝寵著,可以在京城裡橫行霸道。現在是天啟皇帝在位,人家太康伯府,才是真正的權貴。」
「是。」冉靖輝滿不在乎的應道,還抽空給母親做了個鬼臉。
見兒子如此不懂事,壽寧公主更是千叮嚀萬囑咐,「你不要以為皇上是你表弟,要知道你舅舅和泰昌帝爭奪皇位,可是把滿朝文武得罪了不少……」
「那也不必向姓張的一家人低頭啊?」冉靖輝笑著打斷了母親的念叨,「要我說,姓張的還能活多久,都不一定呢?」
「你說什麼?」壽寧公主的臉頓時就白了,「你這孩子,怎麼這樣不明白事兒呢?」
「娘,」冉靖輝拉長聲音笑道:「你忘了,外面可有傳言,說張國紀是個王八呢。」
『啪,』一記耳光就重重的煽在了冉靖輝臉上,「你這個畜生,還嫌死的不夠快嗎?」壽寧公主杏眼圓睜,指著冉靖輝的鼻子罵道。
「你打我?」冉靖輝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
「打得就是你這個不開眼的東西,且不說皇帝對皇后情誼深厚,便是皇帝有心廢後,這話也不是你能說的。」壽寧公主的呵斥像一道道鞭子,狠狠的抽在冉靖輝的心上,「你是個什麼東西?你只是天家的一條狗,狗也配說主人的是非嗎?……」
「公主,公主,」趙嬤嬤見事不好,急忙出言相勸,「公主,哪有這樣說自己孩子的。孩子不懂,你就慢慢的教,終會教明白的。」又去勸冉靖輝,「公子,公主說的話你也別往心中去,公主那也是為你好……」
「夠了,」冉靖輝卻猛地一搖頭,像個獅子般咆哮起來,「我是條狗,可是你知道嗎?就是我這條狗在外面傳的消息,帶孫二回來的人,就是趙嬤嬤的侄子趙松趙管事……」
「什麼?你在說什麼?你再說一遍?」壽寧公主驚呆了,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只願意自己所聽到的、所看的都是假的。對,這一切都是在做夢……
壽寧公主只覺的眼前一黑,就仰面倒了下去……
「公主,公主,」趙嬤嬤這才反應過來,忙一把兒扶住壽寧公主緩緩摔倒的身子,趴在耳邊叫了起來。
「該死。」一直呆立在一旁的冉興讓卻立即跳了起來,從門口衝了出去,繞房子轉了一圈,見沒有人才返了回來。
……過了好半天,壽寧公主才悠悠的醒了過來,「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一雙杏眼,更是直勾勾的盯住冉靖輝不放。
「我,我只是……」冉靖輝終於知道害怕了,遲疑了半晌,才把事情一一道來。
原來,在公主府和太康伯府爭水鬥毆之前,冉靖輝就和太康伯的長子、國舅張德在賭場中發生了矛盾。由於張德是新任國舅,自然有很多人奉承,冉靖輝這個身份有點尷尬的人就吃了大虧。
一氣之下,冉靖輝就想找點張德的不是。可張德和太康伯府的人都是剛剛進京,張國紀又是書生脾氣,常常大門不出,冉靖輝並沒有找出張家的什麼把柄。期間,冉靖輝又和張德在京城中多次相遇,而每次相遇冉靖輝就要吃點小虧,兩人的仇怨越結越大。
到了最後,冉靖輝索性發了狠。你不是剛來京城沒有把柄嗎?那我就去你老家祥符去找,找到之後就讓御史彈劾你。
可是,壽寧公主雖平時對冉靖輝管教的比較少,但也不可能讓冉靖輝自己到河南祥符轉一圈。於是冉靖輝就找到了趙嬤嬤的侄子趙松趙管事,讓趙松專程去了祥符一趟……
「趙松回來後,就給你帶回來了孫二?」壽寧公主的聲音冷得讓人可怕。
「趙管事去祥符的時候,正聽到這個孫二在街上吹牛,說自己當初在張家的時候,和張夫人是如何如何的相好。趙管事信以為真,就把他帶了回來……」
「那孫二又是怎麼跑到大街上的,是誰讓他去大理寺告狀的?」
「是孩兒讓趙松教他的……」
「你混帳,」壽寧公主氣的牙齒咯吱吱地響,「這麼大的禍事,你也能做下?」壽寧公主的手高高舉起,就要煽向冉靖輝……
「好了,事到如今,還是想想如何善後吧?」冉興讓難得的發了次脾氣,攔下了壽寧公主。
「這趙松,是不能留了……」冉興讓冷冷的說道。
次日,壽寧公主府傳出消息,一個跟隨壽寧公主多年的老嬤嬤,思家心切,求了公主恩典,讓侄子接回家鄉供養。
三天後,公主的獨生兒子冉靖輝,在喝酒後強行騎馬,以至於摔成重傷,被送到了城外別院中靜養。
又過了很長時間,有漁民在海河裡打撈出兩具屍首,一個是老年婦女,一個是壯年漢子,都是被人用石頭綁著沉了河。當地官府問了問,見沒有人認領屍首,就判了個路人被賊寇圖財害命,草草的結了案。
而東廠送往皇帝案頭的例報上,卻提起此事,說這兩具被河水泡爛的屍首,身高體型和壽寧公主府前段離開的一對姑侄十分相似。而這對姑侄,姓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