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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五大臣時代 第一百八十五章 會議開始 文 / 石頭比較多

    第一百八十五章會議開始

    十一月十四這天,肆虐了數日的寒風突然停了下來,和煦的陽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令人渾然欲睡。

    朱由校舒服的伸了個懶腰,又抬頭看了看天,才吩咐道:「走,去評議會的會場去。」

    小太監們早服侍著皇帝換上了一套普通士子的衣冠,幾個隨侍的大太監也早就收拾停當,聽到皇帝發話,眾人便齊聲應諾,然後簇擁著皇帝登上一輛普普通通的馬車,向國子監駛去。

    這次評議會的會場設在國子監大堂。

    變更會場的原因是天氣惡劣,連續幾天的大風造成氣溫急劇下降。為了不讓那些文弱書生在軍校的大***場上活活凍死,朱由校只能臨時決定更改會議地點。

    不過,負責籌備會議的方從哲、王安等人可不是這麼說的。

    「評議會的決議事關重大,理應在聖人面前進行。」這是方從哲等人在請旨變更會場奏章上的原話。

    於是,這次評議會的會場佈置的也很有時代特色。

    會場稍稍靠北,東西兩邊分別築起了三尺多高、一丈見方的高台。西邊的稍微高些,上面供著至聖先師的神位,還有一道黃綢裹著的聖旨,這是代表著評議會是在聖人和皇權下召開的。

    東邊的檯子稍微低了一些,是供人在上面發言的。

    發言時,發言人要背對東北,面沖西南。這樣做,不但是讓下面的議員們清楚的看到發言人,更是讓聖人也能夠清晰的監視著發言人,以確保發言人是在說真話、是在為民請命。

    為了開好這次會議,朝廷也是下足了本錢。工部指揮著工匠連夜動工,將國子監大堂改成了一個適合開會的場所。就連北邊的兩個高台,也都是用漢白玉砌成,並設上香爐,裊裊繞繞的,看上去莊嚴肅穆,令人肅然起敬。

    只不過,現在開會時間未到,檯子上沒人。

    檯子下面就是一排排的桌椅,供各省的評議會議員們使用。

    而在議員席位之外,還設有一些桌椅,這是給前來觀禮的嘉賓坐的。

    按照朱由校給評議會設置的章程,但凡有功名和爵位在身的,就可以向評議會申請觀禮。可實際上,由於本次評議會關係著朝廷是否禁海,王公大臣、勳貴國戚都十分關心,以至於入場券一票難求。

    所以,環顧整個嘉賓席,都是些蟒袍玉帶,王公貴族。那些有著同樣需求的斗升小民,只好站到國子監外翹首以待,或者在第二天去閱讀新刊印的報紙。

    辰時正,朱由校帶著曹化淳和魏忠賢兩人,後面還跟著十幾個帶刀侍衛,出現在熙熙攘攘的會場大門外。

    會場內,早到的嘉賓們正在相互寒暄,各種各樣的聲音交織在一起,會場就像菜市場一樣噪雜。可朱由校卻沒有絲毫不悅,反而有了股回到前世,參加大小會議的感覺。

    深吸了一口那熟悉的味道,朱由校便想進入會場。可出乎意料的事情發生了,一隻竹青色的袖子攔在了朱由校的面前。

    「這位大人,進入會場需要出示入場券或者邀請函。」袖子的主人說道。

    「入場券?」朱由校一怔,隨即抬起右臂,用食指向脖子後面一指,又朝著側前方一點,「給他。」

    跟在朱由校後面的魏忠賢急忙取出了三張入場卷,交給那個守門的國子監監生。

    監生仔細的察看了一下,又將入場卷交還給魏忠賢,「你們的位置在西邊第十排,請從左邊進去。還有,」監生用手指了指那十幾個侍衛,「每張入場卷只能讓一個人進去,這些家丁請在外面等候。」

    「好大的膽子,」監生話音未落,曹化淳便跳了出來罵道,「你知道咱家是誰嗎?竟然擋住咱家的去處?」

    監生愣了愣,卻不緊不慢的頂了回來,「史某不知道閣下是誰,但卻知道自己的職責所在。」稍頓了一下,監生又道,「此乃大明國子監講學之所,評議會開會之地,莊嚴肅穆,又豈是閒雜人等任意***之處?」

    朱由校的眉頭皺了一下,「老曹,做什麼呢?」朱由校低聲呵斥道。

    「爺,沒有侍衛進去,」曹化淳一臉的委屈,「小的不放心啊。」

    朱由校臉色稍緩,低頭呵斥了一聲,「回去再和你算賬。」再抬起頭來,朱由校已經是面帶微笑,向監生賠禮道:「朱某的家僕無禮,讓史先生見笑了。」

    「不敢,」史姓監生急忙回禮,「時間已經不早,還請朱先生盡快入場。」

    「卻不知道史先生大名?」

    「在下祥符史可法。」史姓監生應道。

    史可法?朱由校一愣,不由的笑了笑,帶著曹化淳和魏忠賢進了會場。

    辰時一刻,會場門口出現了內閣首輔方從哲、司禮監掌印太監王安等人的身形,他們穿著大紅的官袍,表情肅穆的走進了會場。在他們的身後,跟著烏壓壓的一群人,老的少的,胖的瘦的,裝扮各異,卻無一布衣。眾人心知,這就是各省來參加會議的議員們。

    在方從哲和王安兩人的帶領下,諸位議員在聖人牌位和皇帝聖旨前焚香行了大禮,然後才各自落座。

    在眾人落座的過程中,方從哲一直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裡。直到會場內全部安靜了下來,方從哲才登上了發言台,拱了拱手,開腔講道。

    「近日,有陝西評議會議員雲良等人,向朝廷提議出海墾荒,以緩解各地災荒。因這是前所未有之事,朝廷也一時拿不定主意。當今聖上仁慈,以這是百姓福祉,當由天下百姓公斷,將此事交給評議會決定。」

    「爾等是各省百姓選出的議員,身負為民請命、維持百姓福祉的重任,自當各憑本心,慎重決斷,為天子分憂,為百姓謀福利。若是為了一己之私,而致百姓福祉而不顧,」方從哲冷冷一笑,「當知道小民易虐,上天難欺。至聖先師,可是在旁邊看著的。」

    一番話說的眾議員心中發楚,方從哲才施施然走下講台,將位置給了王安。

    王安倒也沒有多說什麼廢話,只是將皇帝的厚恩又翻來覆去的講了三遍,將評議會的重大意義給眾人討論了五遍。等大家都有些乏困的時候,才說出了自己上台的主要目的。

    「這次會議有三項進程,首先,請議案的發起人上台,給大家講解議案,讓大家明白議案的涵義;其次,請議員們對議案進行質疑、討論;第三,不記名***,通過***來決定議案是否通過。下面,請議案的發起人,陝西議員雲良上台陳述議案的詳細內容,大家歡迎。」

    王安講解完畢,便緩緩的走下講台。

    雲良早在一旁等待多時了,見王安終於離開了講台,便一個跨步竄了上去,「末學後輩雲良,在此向諸位賢達有禮了。」雲良環周做了個揖,然後就開始了自己的精彩表演。

    「近三十年來,陝西等北方省份十年九災,老百姓備受折磨,往往是一升種子撒下去,卻收了半升回來。為何?」雲良一臉的悲痛,「氣候太過惡劣,作物剛剛返青,便被一場春寒給活活的凍死了。」

    「這些年來,朝廷和各位大人也是不停的在陝西等省賑災,這些俺也都記在心裡,」雲良挽起袖子擦了擦眼角,哽咽著往下講,「當今聖上還仁慈為懷,推廣了糧食配給制,在各省施行人人有口糧。可是,這糧食還是不夠啊……」

    「我們陝西人、我們山西人,我們整個北方的老少爺們不是懶蟲,不怕吃苦,我們也想多打糧食,為君分憂。可是,這地就是不給勁兒,老天爺就是不作美。俺們這才搗鼓出了出海墾荒,想在海外找地種糧食,然後再運送回來……」

    「請諸位賢達成全了。」雲良大聲的吆喝道。又向眾人行了個禮,才跳下了講台。

    朱由校在下面看的直樂,這個雲良,以前是不是賣狗皮膏藥的啊?這番說唱念打,還真能忽悠人。

    說話間,王安又晃悠悠的走上了講台。

    在講台上站定後,王安卻掏出手帕擦了擦眼睛,「咱家失禮了,咱家是苦出身,當初實在吃不上飯,才被爹娘送到宮裡伺候皇上。這一晃多年過去了,可咱家還記得,那餓肚子的滋味不好受。」

    王安又在檯子上沉吟了片刻,才宣佈道,「現在進入第二項議程,請各省議員對議案進行質詢,由雲良議員回答。」

    「請問雲良雲議員,聖人有言,『入蠻夷則蠻夷之』。你鼓動朝廷向蠻夷之地移民,試圖化華夏為蠻夷,到底是何居心?」王安的話音未落,便有一個人站了出來,大聲質問道。

    王安一看,頓時便笑了,這不是自己的老熟人汪文言嘛。

    前番,為了泰昌皇帝能順利繼位,王安和東林黨來往密切,試圖引東林黨為援,汪文言就是在那時拜在王安門下的。到了朱由校即位後,王安和東林黨日益疏離,這汪文言就從王安府上告辭離去。

    這些天,雖聽說汪文言當選了南直隸的議員,還在各省議員中上躥下跳、四處聯絡,可王安也沒有想到,會在會議一開始,就看到這個『鼓上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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