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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泰昌元年 第三十二章 辯論 舉薦 文 / 石頭比較多

    第三十二章辯論舉薦

    次日,十月初八,日耀日。為當今皇帝所推行的『星期』計日第一天。

    卯初(五點)起來,朱由校便開始梳洗鍛煉,又晨讀了半個時辰,才去用膳休息。到了卯初三刻(七點四十五)左右,日講官孫承宗等人,卻和往常一樣,早早的趕到弘德殿,準備給皇帝進日講。

    朱由校有些奇怪,便問孫承宗等人:「孫愛卿,今日不是日耀日嗎?各衙門沒有休息啊?」

    孫承宗連忙答道:「啟奏陛下,內閣行文,自下個日耀日十月十五日開始休息。際時,可由主官決定,各衙門屬吏分別在週六和週日兩天輪流休息。」

    「如此甚好,」朱由校點點頭,「如此各衙門都有人值班,不致於耽擱公務,也能讓官員休息,是個好主意。」說罷,看向孫承宗等人,「為了朕的學習,到讓的諸位先生受累,實在抱歉。」

    「為君分勞,乃是臣等榮幸。」見皇上如此客氣,孫承宗等人連忙謙讓。

    君臣幾人閒談幾句,朱由校便言道:「諸位先生可知道『辯論』一詞?」

    眾人一愣,便有一白髮蒼蒼的日講官站了出來,奏道:「『辯論』又稱辯難,指的是人與人之間,因某事意見不同而相互爭論。」

    「那麼說,如果兩人因某段經義,或某件政務進行爭論,也可稱為『辯論』了?」

    「正是。」老者心中納悶,遲疑了一下,才答道:「因某件政務爭論,如在御前,也可稱為『廷辯』。」

    「這樣就好,」朱由校放下心來,有組織了一下語言,覺得不至於露出馬腳了,才開口言道:「這每日日講,雖學到不少知識,但也乏味。依朕之見,這週日的課程就變上一變,換個法子。」

    在場諸人都經歷過萬曆倦政,對大明皇帝的不安心讀書早習以為常。數日來,見朱由校讀書不倦,也各自心中嘀咕,生怕有一日皇帝厭倦了,又生出別的花樣。如今見皇上要換法子,都以為是要乘機躲避讀書,幾個性情剛直的就像出言勸諫。虧得孫承宗數日來和皇帝朝夕相伴,熟知朱由校本性,連忙出言問道:

    「陛下,這個法子是否和辯論有關?」

    「正是,」朱由校長身而立,笑吟吟的說道:「到了週日這天,各處衙門輪值,正好找些人來,分成兩隊。尋一話題,或經義辯難,或朝中政事。讓這兩隊人相互辯論,朕在一旁觀看。待到辯論完畢,那些辯論發言,可編輯為冊,整理發行。這樣……」

    「這樣既可以為陛下理政做個借鑒,也可以為陛下增廣見聞,還免了陛下讀書之枯燥,正可謂一舉三得,豈不美哉。」朱由校剛說了一半,孫承宗便接了過來,撫掌歎道。「陛下遊玩也不放鬆學習和政務,真乃明主。」

    說著,便跪倒朝賀,其他眾人見了。也覺得如此辯論,雖不符合傳統學習模式,但對皇帝來說,也殊為難得。便也跪倒附和……

    從此,週日上午,宮中組織辯論賽,皇帝旁聽成為定例。後來,朱由校學識漸長,亦曾親自下場,成為美談。許多治國見解,就是通過此法為朝臣所知;也有許多微末之士,通過參加辯論,被皇帝記下……

    和孫承宗等人又閒談了幾句,確定了一些辯論會細節。乘著興致,又在弘德殿舉行了一場小型辯論會。轉眼就到了午時,日講官們紛紛告退,孫承宗卻趁機留了下來。

    「陛下,」孫承宗奏道,「陛下可知徐光啟此人?」

    「徐光啟?」朱由校一愣,不知道孫承宗是何意圖,便謹慎的答道:「有些印象。」

    「徐光啟,字子先,號玄扈,南直隸松江府上海縣人。」見皇上遲疑,孫承宗以為皇帝對徐光啟不瞭解,便解釋道:「徐光啟和臣是同年,其精通算學、曆法,熟知農事、兵事。只因……」

    聽得孫承宗言到徐光啟和他同年時,朱由校便站了起來。「孫愛卿,徐光啟和你同年,那就是說他還活著?」

    孫承宗心中一陣糾結,什麼叫和我同年,就還活著?!好像我就該死活了多久似地……。心中不快,可面色如舊,答道:「啟奏陛下,這徐光啟尚在人世。目前正在通州練兵。」

    徐光啟還活著,已得知這個消息,朱由校心中那就別提多高興了。作為一個後世的大學生,徐光啟此人,還是要知道的,畢竟學過那麼多年《幾何》嘛。這『幾何』一詞就是徐光啟的創造。用後人的話說,徐光啟是偉大的數學家、科學家、農學家、政治家和軍事家,中西方文化交流的先驅。後世上海,鼎鼎大名的徐匯區、光啟公園等等都因他而得名。前些時,朱由校下令尋找良種,實際上就是在找『蕃薯』,只是不便表明而已。而蕃薯在中國的引進和推廣,卻不得不提徐光啟……

    想到這裡,朱由校強行壓抑著興奮,問孫承宗。「這徐光啟,朕早就聽過他的名字,卻一直以為他是前朝人物。卻不知,孫愛卿提起此人是何緣由?」

    「原來如此,」孫承宗半信半疑,奏道:「臣得聞陛下下旨求取良種,便百般設法。不料卻想到此人,知道他素好農事。記得萬曆三十六年,徐光啟曾上《蕃薯疏》。便來為國薦才,希望陛下能召見此人,詳問農事。」

    「《蕃薯疏》?」朱由校喜出望外,剛要放聲大笑,卻看到孫承宗詫異的目光。便強忍喜悅,坐回座位。「既然如此,就看在孫愛卿的面上,朕見他一見。」

    「臣謝主隆恩,」將皇上如此信賴自己,孫承宗也覺得高興,卻不得不提醒道:「徐光啟此人雖多受人諱病,可畢竟是大才之人,還望陛下不要怠慢。」

    「嗯,朕明白。」朱由校點點頭,卻想起一事,問道:「愛卿既是為國薦才,那剛來之時,怎不言明,反而……」

    孫承宗聞言一陣苦笑,答道:「這徐光啟也不知為何,卻信奉了個什麼『天主教』,這也讓人對他甚為諱病。臣也不敢拂了眾人之意。」

    「天主教?」

    「正是,」孫承宗連忙解釋,「徐光啟雖信奉天主教,可熟讀詩書,對大明忠心不二……」

    「不妨,」朱由校笑道,「正讓朕見識下這個天主教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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