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化岳涅磐 第十一章 主任之爭 文 / 回吟
第十一章主任之爭()
深夜十一點多，黃文浩一陣口乾，從睡夢中醒了過來。輕身走下床，準備去客廳倒些水喝。一會兒後，喝了一大杯水，喉嚨舒服了許多，向臥房走去，打算繼續睡覺。
「老公，你那個事情，到底有結果沒有了？」就在回自己臥室的時候，黃文浩聽見母親的聲音輕輕傳出，聲音很低沉，似乎正在問父親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站在父母房外側邊，他停下了身子。想起晚飯時父母的古怪，自然很有些好奇，到底是一件什麼事。
過了許久，黃中青才回答老婆的問題：「我現在也不清楚，廠裡說這個事情還要幾個領導碰碰頭好好討論一下，十天之後再做出決定……」
「哼，討論？」周月欣有些不屑的說道：「說的那麼好聽？還不是要看誰的關係硬誰的後台大？一個主任的職位，用得著討論一個多月嗎？老黃，要我說啊，你也去找找關係吧。不然，希望是不大的。」
才一聽到媽媽這話，身處黑暗中的黃文浩就搖了搖頭。老爸那個臭脾氣，他可是清楚的很。要他去求人，簡直比登天還難。摸了摸直眉，接著想道：原來在初三的時候，老爸有一次陞官的機會？我以前怎麼好像沒聽他們說過？是了，那時候的我天天忙著出去玩，應該是沒注意過這種事情的。不過現在既然我知道了，就要想個辦法幫下老爸了。嗯，現在先聽他們把事情講清楚好了。
就在他想著這些的時候，黃中青有些壓抑的聲音傳了出來：「找關係？你老公要是願意找關係的話，這麼多年，也不知道升了多大的官了。我就不信了，廠裡居然會不提拔我這種真正能辦事的人。」
「真正能辦事的人？老黃啊，我知道你這人傲氣。這麼多年了，我也沒說過你什麼。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兒子就要考高中了。兒子這兩天是變乖了點，但是學習成績哪是那麼容易提上來的？你陞官了，到時候找起關係讓他去好一點的高中也就更有把握了對吧？」周月欣並不生氣，輕輕說出了讓老公無言的一番話。
這一下，黃中青沉默了許久。在他心中，也知道妻子說的在理。對於自己的兒子，他當然願意付出。但是這件事情，可不是這麼簡單就可以做到的。
三四分鐘後，黃中青用有些鬱悶的聲音開口道：「老婆，你說的我都懂。但是你也知道，你老公我這麼多年從來沒巴結過別人。現在猛的去找人幫忙，哪裡找的到？」
說到這，好像想到了什麼，繼續道：「這一次有資格升主任的，看上去人不少。但其實真正算起來，也就我和寧華山再加一個鍾順凱，三個副主任而已。鍾順凱先不去說，那寧華山，可是把趙子林巴結的極好的。」
說起這個叫寧華山的人，黃中青似乎十分不屑。這倒也正常，以他那種干實事用業績說話的人看來。寧華山這種只靠著須溜拍馬混上去的人，當然不被他看的起。更別說，在整個水廠都在風傳，寧華山的老婆，和副廠長趙子林有某種不可告人的關係。這事換了別人，早就鬧翻了天。那寧華山，卻真的是個忍者神龜，不但不鬧，還經常給趙子林創造和自己老婆偷情的機會。也正是這樣，他才從一個什麼具體業務都不懂的普通工人，混成了一個副主任。
寧華山？我記得你，你上輩子，可把我們家害的很慘！黃文浩聽到這名字後就覺得有些耳熟，想了片刻馬上想起來，這人，上輩子和他們家可是有不小的恩怨。在黃中青生病之後，因為高血壓加上半身癱瘓，要用很多藥來維持身體。這些藥，動輒幾百上下，十分昂貴。那時的家中，因為他上高中的事情本來就沒有多少錢，很有些負擔不起。
在化岳這種石油廠中，正式職工是可以報銷醫藥費的。各種藥物報銷的幅度都不一樣，有的可以報銷一半，有的可以報銷百分之九十。當然，規定都是人定的。廠裡負責報銷的人，才是決定最終你可以報銷多少的人。上一世，那寧華山，可能因為嫉妒父親工作上突出的業務能力，可能是因為憎恨父親那種從來不像任何人低頭的性格。靠著自己的職位，每次都讓負責報銷藥費的人給出一個最大的自費比例。
那時候家裡本就困難，寧華山再這麼一刁難，真的差點支撐不下去。當時要不是靠著母親找娘家幾個小氣到極點的親戚，求了他們不知道多久，才借來一小筆錢周轉。要不是這樣，那時候，父親可能真的連藥都吃不起了。
黑暗中，黃文浩英俊的臉上無聲笑了起來，那笑容在黑暗的侵襲下顯得有些猙獰。而他那一對狹長黑目，也微微瞇了起來，正在計劃著一些東西。
趙子林？繼續想著，黃文浩覺得這名字，也很有些熟悉，想許久才想起來。這人是水廠分管人事的副廠長，權利在三個副廠長裡算是最大的一個了。除了廠長外，就數他權利最大。那寧華山和他的關係真像父親說的那樣的話，事情就確實有些難辦了。
周月欣也不是不知道這些情況，只是為了兒子的前途，才想讓老公做些徒勞的努力。聽到老公也有些鬱悶的聲音，直接道：「好吧老公，反正你試試吧。不管希望大不大，總要做了才知道對吧？就算沒關係可找，你也可以去找廠長和幾個副廠長聊聊對吧？說不定，這一聊就出了效果呢？」
「你呀，就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好好好，你這麼說，你老公我就去試試吧。到時候事不成，你可別怨我。」黃中青為了兒子的前途，也就把事情這麼答應下來。雖然他自己也清楚，這事辦成的可能實在不大。
周月欣也是死馬當活馬醫，也知道這事基本沒多大期望，也就不再絮叨這些，柔聲道：「好了，老黃你盡力就好，實在不行就算了。睡覺吧，你那高血壓，可要好好修養才行。」
「嗯，睡吧。」黃中青說著，拉上了被子，睡了過去。
黃文浩此刻，卻不急著回自己的房間，靠在客廳的牆壁向，眼睛閉了起來，正在腦中想著一些事情。
恩，那寧華山靠山是權利最大的副廠長，想要辦好這件事，還真的有些難。不過我怎麼總覺得，是有辦法的？難道是有什麼事情忘記了嗎？
黃文浩這時，心中總是模糊的感覺好像有一個辦法。這個辦法藏在他記憶最深處的角落，若隱若現，如同一個和他玩著捉迷藏的調皮小孩。
輕輕走回臥室，打開後門，走到了陽台上。無意識的，他在陽台的櫃子上摸索了幾下，居然摸出一把香煙加一個火機。點燃香煙，深吸一口後感覺到肺中的滿足，他才猛的回過神來。
對於自己居然無意識的把藏匿起來的香煙拿出點燃，黃文浩覺得十分有趣。看來有些習慣，是刻在骨子裡的，根本就不會改變。
輕輕打開紗窗，將頭探出一些。
深夜的化岳，吹起了一陣涼風，稍微有些悶熱的空氣變的舒適起來。這一陣微風，輕撫著他那一頭黑髮，不斷飄舞，有種凌亂的美感。
一口一口抽著煙，黃文浩腦中一亮，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一件在他記憶最深處，隨時可能忘記的事情，漸漸浮現在了他的心中。
才一想到這件事，他整個人表情就一下改變，變的十分凝重。
在他的心中，出現了這樣一個畫面。死寂的病房中，不論木櫃，床單，被子，乃至房間內的一切，都是一片蒼白顏色。一個慈祥的老人，躺在病床上，用十分微弱的聲音，對十三歲的他，說出了一件事。
一口將剩餘不多的香煙抽完，吐出一團淡藍色的煙霧，黃文浩臉色放鬆下來。
有辦法了，讓父親取得主任的職務，似乎有些把握了。
回到臥室躺在床上後，黃文浩心中如此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