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三百五十八章 文 / 頓墨
提坦斯臉上的詫異很真實：「明天啟程？這麼急？」
「我也不想，可你知道之前在東部邊境的戰鬥，南境幫了我的大忙，現在輪到我幫忙了。我先去一趟，然後再回來，或者你去隆冬城，我要大婚了。」
「是啊，大婚，我本來應該去幫你打仗的，可是你看到了這裡……」
「都會好起來的兄弟，我們喝一杯。」
「喝一杯……你說我現在跟東境通信，以皇帝的身份，他們還會聽嗎？」
伊修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提坦斯，皇帝這個稱呼是需要強大實力作為支撐的，而提坦斯現在明顯沒有這個實力。
「我會聽，但是別人我無法左右。」
提坦斯突然放下酒杯，看向伊修的雙眼問道：「你為什麼不計較一切的幫我？」
「你記得當初為救你的時候，我重傷掉進礦井中。你當時可以走的，但你回來了，你當時選擇了幫我。後來諸**隊聯合後，是你把我調到先鋒部隊，讓我擺脫了父親。也是你幫了我，我現在只是反過來幫你，這不是正常的嗎？
何況人類需要團結，皇帝其實非常重要，我願意幫助你重新確立皇室的地位，這對全人類也是有極大意義的。」
「有你和神的幫助，我有信心重鑄皇族的威嚴，我的兄弟。我沒有辦法完全表達出對你的感激。」
「你無需感激，我們是兄弟。
不過，瑪阿雅在困難中向你伸出援手這很難得，可是它是地底世界的所有者，它對你的幫助會不會有什麼目的。」
「神對我的幫助是無私的，地底世界的生物無法見到陽光，連神都不能見到陽光。他們能有什麼目的？你對我幫助或許還有為了人類統一這一因素，可神對我的幫助沒有任何別的心思。
是的，它力量的形態是有些特別，可這又如何呢，十三龍族都是龍騎士。都是最符合我們認可的形態，可他們做了什麼：最卑鄙無恥的行為。誰強大他們依附誰。絲毫沒有忠誠，更沒有榮譽可言，他們和我甚至還有點血緣關係可在背叛的時候，連絲毫的遲疑都沒有，他們如果抓住了我，會像殺死一隻狗那樣殺死我。
可神呢，他無私的幫助我，拯救我，給我力量。你知道往地面上傳遞意識對神是多麼大的傷害嗎，可它沒有任何的滯緩，如果沒有神本體的意識波動傳來，神的分身是不可能長成的，那我現在一切的力量都沒有了。
神確實是不同於我們的形態。可它願意幫助我，這比什麼都珍貴，我無法也絕不會拒絕。我信仰它，不僅僅是因為他強大，更因為在絕望的時候，它給了我力量，支撐了我。
這與戰神給你的有任何不同嗎？我的兄弟。」
伊修沉默了：當然相同，信仰不就是為了永遠不再絕望嗎？
神根本是不存在的，信神祇是為自己尋找力量，源於內心的力量，從這個角度來說，相信造物主和相信一隻蟲子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
許久，伊微微的點了點頭，然後開口轉變話題：「出發前我還想再見一次陛下。」
「上次還不夠讓皇域丟臉嗎？」
「陛下即是皇域，皇域既是陛下，陛下永遠不會讓皇域丟臉，因為他就是皇域。我尊重陛下，是陛下的晚輩，我牢記他曾經的輝煌，也為他的現在而悲傷，在剛剛的那場災難中我們都失去了很多，但陛下失去的最多。」
「這些我知道，可他不該被擊敗，他應該像個父親那樣給我們支持，而不是做個酒鬼！法洛可叔叔會這麼脆弱嗎？」
「如果雷恩背叛北境，殺了我的母后，把國家變得破敗，還害死了皇帝。那……那也許還是無法擊敗我的父親，可依舊會讓他痛苦，會讓他承受巨大的，難以抗拒的痛苦！他也許不會借酒逃避，不會表現的脆弱，但這只能說明：他不是一個好父親。」
「皇帝不僅僅是父親……」
「他對你來說就應該只是父親！對你，對海因克斯，都是如此。所以你才應該最瞭解他的痛苦：他有多愛你，那他現在就有多痛苦。」
「……」
「我的父親從我還是孩子的時候就開始折磨我，可他死了，我依舊每晚夢見他，我問王室的藥劑師怎麼能擺脫這種夢，他說：你擺脫血緣的牽絆，就能擺脫這種夢。我努力了！最終也發現了：有些東西我們永遠擺脫不了。
皇帝的兒子背叛了所有人，傷害了自己的親人，攪亂了他的同族，幾乎毀滅了自己的國家，這樣一個叛徒，自私者，瘋子，是他的兒子，他永遠無法擺脫的人，還可能是他愛的人，這種痛苦，根本難以想像。
提坦，我們都將是統治者，我們會看到很多人的懦弱，而且我們大多不會原諒這些懦弱，我們會看到很多我們不願接受，不喜歡的事情，而且大多我們可以按自己的意願去處理。
可家人不同……
遷就一點吧，我的兄弟，你不能和自己的親人抗衡，因為誰都不會是勝者。」
「我只是希望他能給我支持，向神那樣支持我，讓我有力量。他不值得為那樣一個混蛋傷心。」
「是啊，我也不應該天天夢見那個折磨我十幾年的人！！可還是會夢見。
這是無法改變的，真的，永遠無法改變。」
皇宮主殿。
這次皇帝難能可貴的沒有喝醉，他的服飾依舊華麗，可給人的感覺卻像是個將死之人，其實如果不是皇帝的實力強勁，這段時間不停的飲酒，可能早就已經取走他的性命了。
「伊塔休斯，法洛可，戰神，向您致敬。尊貴的陛下。」
「不用這麼客氣，孩子。我要為上次的見面向你道歉，我醉了，我不願清醒，因為我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一切。」
「陛下無需向我道歉。我是您的晚輩，我永遠尊重您。而您的痛苦。我也理解，只是陛下，國家需要您來引領，你的子民需要您堅強。」
「堅強，這場災難是我的兒子帶來的，完全可以說是因我而起的，如果我能早發現海因的想法，早發現他在暗中準備的一切，這悲劇也許就不會發生了。我現有又有什麼資格去繼續帶領人民。
孩子，你是好孩子，你所做的一切都無愧於你的家族，你是勇敢、強悍、注重榮譽的人。
我很快就會把帝位傳個提坦斯，你和他是兄弟。你要幫助他。
重新豎立皇權已經是幾乎不可能了，但北境如果能跟皇域聯合，在人類世界依舊是強大的力量。」
「陛下。北境和皇域之間的關係永遠不會破裂，這絕不會改變，我深信提坦斯殿下會是優秀的皇帝，我和他的友誼是永恆的，可陛下，即便您不想再主政，身體仍然重要。」
「我明白你的意思，薇安也在勸我少喝酒，可，可我只要是清醒的我就會想起海因克斯做的一切，我覺得愧疚，愧對國家，愧對人民，可我，可我也心疼海因克斯，他傷害那麼多人，可我……」
「陛下，海因克斯是您的兒子，您這只是正常的父子情愫，雖然我不能說自己理解這種感情，但陛下絕不該為此痛苦。您才是受傷最重的人，失去的也最多。」
「失去。是啊，失去的太多了。失去的太多啦。為我向你的母親帶去問候，我為所有的一切道歉。」
「陛下，我一定帶到您的問候。」
「另外，薇安跟我說想去北境居住，還讓我也去，我不願離開這裡，也無顏再去北境，可薇安，我想讓薇安去北境生活，你知道，提坦斯的一些行為，她並不認可，所以。」
「沒有任何問題，陛下，公主可以住在王宮中，母后會像對待親生女兒那對待公主殿下的。」
「我深信這一點，碧陌拉和安傑麗如同姐妹一般，她從小就很喜歡薇安。孩子，我不知道該怎麼表示我的感謝和愧疚。海因……」
「陛下，你在我的心裡就如同叔叔一般，你是父王最親密的兄弟，無論發生什麼都無需對我們覺得愧疚，我也永遠支持您和您的國家。」
「好，好孩子，你和提坦斯都讓人欣慰，你擊敗了海因，讓他不能繼續作惡，而提坦則找來了讓國家回復興盛的助力，你們是未來，即將展現在我們面前的未來。」
「陛下，我們只是承擔應有的責任，傷痛會被治癒，快樂也會恢復。不管曾經的磨難有多恐怖，我們都會讓它癒合，興盛和繁榮會再度恢復的，那時候傷痛就會變成歷史……最終被遺忘。」
「說得好，說得好，孩子，都會過去的，再大的痛苦都會過去的。」
伊修再次向皇帝行禮後就帶著親衛退下了，他中午時分就要啟程，帶領軍團前往南境，在出發之前他還要再跟神聖教宗完成一次通信。即便是海因克斯已經敗了，但要應對的人依舊不少；其中括聰明之極善於蠱惑的神聖教宗，還有貪婪無恥的西可汗，甚至說不定還要加上一個明克斯……
在伊修完全離開房間的大門之後，一個高大無比的身影出現在了皇帝的身後。
皇帝沒有絲毫的驚訝：「你還覺得他是個廢物嗎？」
「我一直都知道他不是廢物，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我才一直沒有回去。」
「也許你永遠不該回去。」
「我從不逃避！這你很清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