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西遊前傳 第三十八章 魔王拜師，四猴混世 文 / 一劍臨風
第三十八章魔王拜師，四猴混世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太一受封真武大帝，自然不會就此信心暴漲，在沒有準備好之前，就衝下來轟殺蒼穹，自取滅亡。
「這玉帝，還真是沒用，我為他殺死真武，他卻一點表示都不敢。」幾乎在太一被冊封為真武大帝的同時，碧游宮中，通天教主就知道了情況，將之告訴了蒼穹，蒼穹聽罷，不由得失笑，諷刺著昊天上帝。
不過這結果卻也不差，至少，蒼穹殺死真武大帝的罪行，就讓太一接受了去，雖然兩人本來的關係，就是你死我活，但太一多了這一層因果，正面對上蒼穹之時，五彩玲瓏石鎮字訣施展出來，太一被削減的實力程度，將會雪上加霜，更加的慘重。
「太一想要再現妖教輝煌，他現在一些做法，已經與佛教背離，阿彌陀與准提自然有所不滿，給他安上真武大帝的頭銜，無疑是一個緊箍咒，欠了佛教人情，自然要為佛教做事。」通天教主笑著，看蒼穹一臉輕鬆的樣子，便問道：「可已經想出破解神器之道的法子了？」
蒼穹徐徐起身，稽首道：「破解談不上，不過最大限度的削弱神器的作用，還是有辦法的，我要用都天神煞，激發生靈血脈中的盤古精血，以此重建巫教，一統南贍部洲，通過不斷的征伐殺戮，想來量劫之末，就能夠製造出十幾萬天仙級的巫將了，以巫族身軀，對抗神器之道，還是可以的。」
教主沉吟著，良久方道：「只是南贍部洲上，諸子信仰還存活的，有儒、道、佛、妖，想要一統南贍部洲，復活巫教，談何容易！」
蒼穹笑道：「無其他信仰鼓動來對抗秦國巫軍，如何能夠製造出高等級的巫將？事分緩急，當前有兩件事情，一是攻打西周，讓秦始皇煉成帝王元神，才能佔據正理，有資格和理由一統天下，爭奪人皇果位；一是滅殺南贍部洲上的諸多妖國，好讓太一不能借助真武大帝身份，把妖國統一成正教，攪亂計劃。」
教主提醒道：「還有半年，就開始西遊取經了，屆時元始等人出手，你可有把握能夠讓巫教立足安穩？」
蒼穹嘿嘿笑道：「無妨，只需在半年裡把儒、道、妖、佛三家趕到南贍部洲之東的四國裡去，就可以了，到時候四國交戰，我再讓秦國囤重兵把守那四國邊界，就能禦敵於國門之外，只要巫軍足夠強大，聖人之間又各有算盤，釀造一個暫時的平衡局面，也不是多大的難事。」
南贍部洲的東部，與東勝神州交界之處有四國，乃是妖道西漢，儒家東漢，巫道楚國，以及信仰不定的新國，秦國若能一統南贍部洲其他地域，把儒、道、佛、妖四家都趕到此處，讓四國信仰衝突而無法擴展，那麼，局勢就對蒼穹大大有利了。
太上老君，元始天尊要出手，擴張儒、道之法，就需要先滅了四國中的佛、妖兩家，西方聖人與女媧娘娘豈會甘心？二清對三聖，雖然二清借助太極圖、盤古幡與天地玄黃玲瓏塔，還能佔據上風，不過此量劫乃是氣運興在西方，三聖以天數護國，卻也未必就會落敗，如此，聖人顧慮，多半不敢親自動手，互相牽扯，讓蒼穹與秦國從中得利。
再說人間之爭，屆時南贍部洲只有區區幾個國度，太一要想立八十一佛國，建無數佛塔而得無量功德，已經無法完成，除非他能勸說秦始皇棄巫信佛，或者有力量滅殺秦國，不過這顯然是不可能的，秦始皇本來就是大巫，怎會信佛去煉從聖之道！況且西遊取經一開始，太一要保護金蟬子，在秦國地界裡過八十一生死難，眾多有心者虎視眈眈，他更無力量分心來滅秦。
如此，只要秦國與蒼穹顯示出讓太一懼怕的力量，就能逼迫得他把希望寄托於量劫最後一戰，而不會多生枝節，使得蒼穹計算落空。
教主聽得蒼穹打算，只是輕輕嗯了一聲，道：「事情未必如你所願，一念生成，就有萬千變數，大道運轉，我等成聖之人，也不敢說盡在把握。」
蒼穹笑道：「水往低處流，草向天上長，說的都是一個道理，無非就是一個『勢』字，大勢所趨，無往不利，我煉信仰，民心所向；順天數，主角無敵，中間縱有曲折，能笑到最後的，依舊是我。」
教主聽此，大笑而閉眼，蒼穹便告辭而出，在半空放出化身，五彩玲瓏石化身帶著十二尊祖巫去了秦國，而蒼穹本體，卻往南部而去，來到了積雷山，見到平天大聖牛魔王。
牛魔王笑道：「宗主來的正是時候，百餘妖國，吾已經攻下九成九，只剩下幾個難啃的骨頭，急切間奈何不得，正要借助宗主力量。」
「今日來，可沒有好消息。」帶著裊裊的雲氣，蒼穹落座青玉床上，有新收的徒弟紅孩兒，來到大殿見過蒼穹，站立在身旁伺候著，蒼穹把太一作了真武大帝的事情，告訴了牛魔王。
牛魔王大驚失色，道：「太一有了這身份，佔了正理，他若是要我們妖族皈依天庭，改邪歸正，做他手下，我們焉有語言敢不從？」一時不知怎辦才好。
旁有羅剎女，氣鼓鼓的說道：「老爺，就算太一成了真武大帝又怎樣？天庭也分幫拉派，太一難為無米之吹，獨木難支，他不下來就罷，若是下來了，我等就起幾十億妖兵報仇，累也累死他。」
蒼穹笑道：「羅剎公主不知，以前他沒有真武大帝身份，我等縱然知道他是太一，但他有聖人做後台，只要不承認，其餘人都是裝聾作啞，昊天上帝也是如此，都想以博弈來得勢，不敢直接出兵刃做絕，雖然虛假，卻是無奈之舉，好歹也有一個希望。不過如今，太一有了真武大帝的身份，他就可以理直氣壯的向女媧宮聖人娘娘請求支援，若是招妖幡出現，你等卻是要聽從，還是不聽從？聖人娘娘發怒，你等還有生機不成？幾十億妖兵在聖人面前，也不過一群螞蟻而已，做得了什麼？」
羅剎女大驚，道：「未想原來有此道理，老爺，如此我們收拾東西離開此地吧，不若跟我回修羅血海，做倒門女婿去。」
牛魔王哭笑不得，喝道：「胡鬧，我是妖，煉的還是天地靈氣，你們是魔，煉的卻是魂魄與濁氣，道不同，怎能共存？」
羅剎女撇嘴，不以為然，卻也沒有再說什麼，紅孩兒插嘴道：「父親，母親，不若你們加入我師父的靈宗吧，這樣，師父就能名正言順的保護我等不受招妖幡威脅了。」
牛魔王還沒說話，蒼穹卻笑道：「太一本來就與我有仇，你們若是投靠我，無疑是火上加油，雪上加霜，招妖幡一出現，我是萬萬守不住的。」
「那該如何是好？宗主但請明言。」牛魔王沉不住氣，只得問計。
蒼穹笑道：「如今只有一路可走，吾做介紹人，牛兄拜在截教門下，以聖人門徒統治神州南部，是為正教國度，不成妖孽，太一縱然有三聖支持，也沒有理由來與你爭奪地盤，牛兄覺得如何？」
如此一來，牛魔王卻是只能修煉從聖之道了，雖然心有不甘，但若是沒有聖人後台，卻抵擋不住招妖幡，只能歎息著同意，擺香案，上祭品，禱告三界，頃刻半空響起環珮之聲，異香襲襲，天花亂墜之中，來了混元無極盤古上清聖人通天教主，隨行有無當聖母、龜靈聖母、靈牙仙等六金仙。
教主把頂上五氣沖空，三界無不關注，受過牛魔王三拜九叩，教主賜下紫電錘、魚鼓與牛魔王，命無當聖母六人：「爾等在此，幫他掃蕩群妖，以此做重建截教資本。」
六人轟然應諾，恭送教主回了碧游宮，便整飭五十亦妖兵，浩浩蕩蕩，一路攻城拔寨，毀臣滅國，不半月，便一統了南贍部洲南部，牛魔王登基為皇，立妖國，拜截教為國教，無當聖母六人為國師，又有蒼穹在中牽線，與秦國結成戰略同盟，一時威風無兩。
卻說太一被迫當了真武大帝，因果纏身，心中惱怒非常，卻也無計可施，不過齊天大聖化身總算被放出來，只能將就著忍下，剛想過借助身份來把妖教轉化為正教，就見五氣沖空，乃是截教聖人收牛魔王為徒，宣告三界，太一長歎一聲，無奈的放棄了取巧的想法。
北蘆俱洲上，妖孽橫行，隨著真武大帝的死亡，新的大帝還沒立威，這神州上僅有的一點人煙，也都化作了虛無，一眼望去，蒼茫群山之中，儘是妖氣沖蕩，鬼哭狼嚎，一個個的山頭，也不成國，只是殺戮不斷，整個北蘆俱洲，就像養蠱者的放牧之地。
億萬里刑蕩山，東西橫貫，連綿起伏，山間妖氣瀰漫，五彩毒瘴繽紛如蓋，毒雲滾滾中常有龍蛇出沒，蜿蜒遊走，不計其數。其中一處無名山頭，桃林開遍，瘴氣粉紅，桃林中卻有一片千頃平地，地面翠綠堅硬，彷彿晶玉，中間一座百丈山包，山頂盤坐一隻金毛猿猴，週身靈輝翠蓋，頂上一畝蒼翠綠雲，裹著兩點火焰，一白一黑，如陰陽兩儀，飄飛雲光之中，盤繞追逐不停。
突然，猿猴爆睜雙眼，射出兩束金光，落在桃林之中，頓時間桃花漫空飄舞，天地一片粉紅的海洋，令人目不暇接，方向不辨。
「五哥，兄弟前來，怎地如此不友好？」一聲長笑從花海中響起，隨著笑聲，三色光華沖宵而起，放射億萬金蓮，懸浮空中，驀然迴旋掃蕩之際，漫天桃花凋謝枯萎，頃刻間瘴氣全無，顯出四人來，分東南西北，包圍著猿猴，乃是太一，齊天大聖、陸壓、孔宣四人。
原來這猿猴，乃是通風大聖六耳獼猴王，與齊天大聖有結拜之誼，獼猴王把雲光收起，落下一盞翠光兩儀燈，托在掌心，冷笑道：「豈敢擔當得起東皇一句五哥，你費勁心思，顛倒天機，讓我六耳失聰，聆聽不到你的打算，所來莫非只是敘舊不成？」
太一大笑道：「不愧是號稱能知天下一切事的六耳獼猴王，吾也不廢話，我要你的六耳獼猴身軀，道兄，你是自己放棄，還是要我等出手相迫？」
獼猴王沉默了片刻，突而放聲大笑道：「原來如此，吾明白了，你要借助我之軀殼，煉成四猴混世之化身，學那盤古真身，把業力脫離本體，好對付蒼穹的五彩玲瓏石化身，可是？」
原來，天地開闢之後，化身萬物，品種萬千，總的來說，可分為十類，有五仙，乃是天地神人鬼，有五蟲，是為蠃鱗毛羽昆，都是後天產物，在紅塵中掙扎，因果纏身，業力釀劫，證道成聖極為困難。
但那些存在於鴻蒙未開之前的先天生靈，身軀為混沌屬性，能夠削弱業力對自身的影響，降低天劫的威力，其中，更是以盤古真身最為厲害，能夠把業力吞噬，煉化成元氣，實是斬屍第一選之物。
此外，天地間還有四物生成，生於天地玄黃之外，經過地水火風，煉成精靈，不入十類之種，是為赤尻馬猴、通臂猿猴、六耳獼猴，以及封神量劫通天教主之徒，石磯娘娘，如今被煉成了齊天大聖，是為靈明石猴。
這四物，非先天，非後天，各有神通，與那盤古真身所化的祖巫，有所類似，四猴合一，能夠煉化業力成元氣，神奇非常，這密法，除了聖人，沒多少個知道，太一為鴻鈞之徒，自然能夠得知。
六耳獼猴王能聽天地一切事，有聖人在不經意間提起，讓他知道了個大概，只是那塊先天頑石，一開始在通天教主門下，後來落在了蒼穹手中，最後被太一斬屍，這三人，都不是他能夠敵得過的，其他兩尊精靈，又在花果山上，拜齊天大聖為王，因此雖然有心，卻只能放棄。
太一在第一量劫中，為求逼真，把自己的先天太陽金烏之體自爆了，如今復活，雖然借助太上老君的九轉金丹與斬仙葫蘆的大巫精氣，煉成了金剛不壞之身，卻只是後天，因果業力纏身，若是在最後一戰裡，對上蒼穹的五彩玲瓏石，鎮字訣一出，太一就只能束手就擒了。
本來太一以補天石為斬屍化身，借助補天功德抵消業力，那時候要殺蒼穹而證道成聖，太一有九成九的把握，如今補天石被蒼穹用都天神煞煉成了五彩玲瓏石而斬屍，卻變成了蒼穹有九成九把握滅殺他，卻怎地不叫太一懼怕？
不過蒼穹不識，為還因果，卻把那塊先天頑石給了太一煉成靈明石猴，太一若是能夠以四猴斬惡屍，地水火風合一，煉成先天混元一氣，比之都天神煞，就只遜色三分攻擊力而已，比之補天石化身，絲毫不差，卻是失之東榆，收之西榆了。
電光火石之間，獼猴王想了個清楚，知道太一斷然不會讓他逃走，頓時激發了拚命之心，怒吼一聲，咬破舌尖，噴出一口精血，落在翠光兩儀燈中，黑白兩點火焰熊熊而起，化作黑白兩條長龍，首尾相交，彼此盤繞，陰陽合抱，裹著獼猴王，向天穹一衝而起，竟是一招不法，轉身就逃，只見火光一閃，立即青冥渺渺，不見了人影。
太一、陸壓四人，卻相視一笑，沒有追趕，過得一盞茶功夫，天穹深處飄飄然落下釋迦牟尼如來佛，手中托著一張捲起來的畫軸，無數妖文符咒繚繞其上，玄光照耀天地，乃是女媧娘娘的山河社稷圖。
原來一開始，太一便算準了獼猴王的心思，因為知道的太多，故而膽小非常，見勢不妙就逃跑，因此像女媧娘娘借來法寶，與釋迦牟尼合作，靠著境界比獼猴王高一級，顛倒天機，太一吸引獼猴王注意力，釋迦牟尼悄悄的在北蘆俱洲的天上張掛山河社稷圖，果然獼猴王跑得太快，自己一頭鑽了進來，落在圖中世界裡。可見知道的太多，單會逃走，不敢面對劫難，是萬萬無可能證道的。
「多謝道兄襄助。」殺死了獼猴王，太一把翠光兩儀燈送給釋迦牟尼，道謝著說道。
釋迦牟尼一臉慈悲，接過寶物，合什道：「善哉，你我都為除去蒼穹那魔頭，何須稱謝！」
太一哈哈一笑，頂上衝出一畝星雲，跳上三尊惡念化身，乃是靈明猴，赤尻馬猴、通臂猿猴，太一把手一指，執念奪舍，六耳獼猴翻身而起，也落在雲光中，頓時，四猴混世，天地感應，半空中地水火風轟然湧現，亂雲飛渡，雷霆如怒。
南贍部洲中，蒼穹驀然色變，抬頭向北，眼中鴻蒙紫氣爆射而出，見得那虛空中，有四尊擎天巨猿，在瘋狂咆哮著。
「不愧是鴻鈞之徒。」沉默良久，蒼穹才淡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