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西遊前傳 第二十九章 魑魅魍魎，無非如此 文 / 一劍臨風
第二十九章魑魅魍魎，無非如此
紅雲被殺，震盪著三界，南贍部洲上萬千個國度，都因此調整了策略，便是三十三天外聖人洞天，都騷動了一下。
玄都洞天中，太上老君端坐風火蒲團上，眼中滾動著混沌之光，變化億萬景象，三界六道眾生，無不沉淪其中。
太上老君的對面，坐著元始天尊，眼中惠光閃爍，見證著紅雲的隕落，歎息道：「可憐鴻蒙未開，此人便有證道之緣，卻一時貪念，從此沉淪，如今再也無法復活了。」
原來被人把元神徹底煉化了的人，是無法通過六道輪迴而復活的，因此元始天尊有此一說，不過太上老君卻說道：「不然，師弟，可不要忘了西方那二人與紅雲有因果，此戰經歷雖短，他二人斷不可能沒察覺，既然沒有出手，必定有所圖謀。」
元始天尊笑道：「西方**，吾雖不識，想來手段卻也不離混沌陰陽，地水火風，還在吾掌握中，紅雲神魂俱滅，絕無復活可能，如此算來，西方那二人的能夠動用的手段，也就那幾種，不過都是對付蒼穹而去，對我等而言，也是一件好事，因此不去理會他，倒是雲中子與玄都二人，有些不妥。」
太上老君也道：「想不到當初你我一時疏忽，卻讓他煉成了文字神通，還被他參悟出信仰之法，他若用來對付人間的諸子百家，以他實力，確實戰無不勝，吾等還需助雲中子與玄都二人一臂之力。」
元始天尊笑道：「師兄既然有言，小弟自然遵從，南極，你取我盤古幡，三寶玉如意，送與雲中子，讓他小心蒼穹，無事不要外出東勝神州地界。」南極仙翁連忙領旨。
太上老君叫金角童子：「去牽青牛兒來。」
童子牽來青牛，太上老君把手一指，青牛打了個滾，化成了一個中年大漢，身穿鎖鏈甲，全身肌肉凸起，極俱力量感，不過青牛在聖人面前，自然不敢囂張，低垂著頭，跪拜在太上老君面前。
老君從袖中取出金剛琢與太極圖與青牛，道：「你且下界去，把太極圖與玄都，金剛琢你自己使用，伺機完了因果，再回來。」
青牛大喜，接過靈寶，與南極仙翁一齊下凡而去了，直把金角、銀角兩個童子羨慕得雙眼泛紅，滴溜溜亂轉。
老君又道：「師弟，我想過了這年，你要復活廣成子幾個，他們復活之後沒有了法力，總是不美，我要去煉幾爐九轉金丹，好幫他們重歸金仙修為，需要三年時間，玄都之事，還請師弟多關注一下。」
元始天尊欠身道：「玄都既是師兄之徒，亦是小弟師侄，你我為盤古三清，本體同一，師兄就是不說，小弟也需如此。」
隨後，元始天尊乃告辭而回玉清天，太上老君命金角、銀角二童子：「傳我旨意，今日起，三年內停講，吾要煉丹，你兩個去發佈任務，收集材料，送到丹房來。」
兩童子頓時喜笑顏開，太上老君煉丹之時，無法分身，他們便可以趁機下凡，吃些血食人肉，攪亂風雲，享受下界花花宇宙萬般美妙了，於是連忙答應了。
太上老君何許人也？豈會不知兩童子心中念頭，只是他另有想法，兩童子本體，乃是洪荒妖庭之時的妖神，與太一有因果，若不了結，執念梗在心神中，總是想著往日輝煌，總有一天會釀成大錯，卻是不美，因此並不多說，順從天意而行，此無為妙道也。
此時，西方極樂世界，大雷音寺中，兩旁蓮座空空，三千佛祖都回了各自佛國，只有阿彌陀端坐九品蓮台上，雙眼放射慈悲光芒，伸出手來，掌心一片光明，金蓮朵朵，幻化三千大千世界，世界之中，又有三千小千世界，六道蒼生，無不在其中顯現。
看著紅雲覆滅，阿彌陀歎息，收了神通，默唸一聲：「善哉，種善因，結善裹；種惡因，結惡果，此中種種，皆咎由自取，不可不察。」
話音未落，光明之中，突然誕生了八萬四千朵七彩蓮，異香襲襲，飄舞著落在阿彌陀身前，壘起一座七寶蓮台，准提道人從虛無中顯形，端坐其上，笑曰：「你我能成聖，終歸受了他一點好處，雖然救不得他，還需還了他因果。」
阿彌陀道：「人已不存，如何還因果？」
准提道人笑道：「道兄且看。」
准提伸出手來，掌心一朵紅蓮業火，蓮心一張扭曲著的紅雲面孔，雙眼空洞，口中噴吐著漆黑的業力濃煙，滾滾升騰之間，發出無數碎小的哀嚎聲、怒罵聲、乞求聲，種種不一一而論。
阿彌陀道：「原來道兄早就把紅雲的業力收集了。」
准提道人笑道：「盤古開天闢地之後，紅雲不立功勞，卻還妄想成就先天聖道，吾曾經勸阻過，他卻不聽，還用惡毒的煉蠱之法，來立後天聖道，豈不是自尋死路？至那時起，吾便收集他之業力，一是還他部分因果，讓他順利度劫，二是留待以後，另有用處。」
阿彌陀問道：「如何用處？」
准提道人祭起七寶妙樹，這菩提樹枝有七個分叉，各成一色佛光，略一舞動，便放射七寶妙光，瑞氣千條，威力無窮，准提把那朵紅蓮業火靠近了七寶妙樹上的紅色那一節，運轉聖人神通，那分叉射出七條紅線，纏繞在紅蓮業火上，將其拉扯了進去，紅光流轉之間，紅蓮業火便隱匿進去，七色佛光混雜，外觀上也看不出來有什麼變化。
「前不久女媧讓孔宣來向我要七寶妙樹，給太一護身，吾推辭說上次被蒼穹破壞，還未修復完成，正是為了等待今日，紅雲的因果業力，受我用神通煉過，正是對付蒼穹的妙寶，一旦能夠打入他那具混沌鍾殼的身體裡，業力爆發出來，他之元神，必不能存在。」准提道人把七寶妙樹，對阿彌陀晃了晃，笑道。
阿彌陀道：「他終究是在為吾教做事，如此對他，吾心不忍。」
准提道人笑了笑，不以為然，說道：「那人心不在我教，已然入魔，道兄慈悲，卻也不能姑且他如此行止，此事貧道來做便是。」
阿彌陀便不再說話，准提道人逕自出了大雷音寺，回靈台方寸山，叫來孔宣，把七寶妙樹與他，讓他送到太一手中，此不必多提。
蒼穹與紅雲之戰，秦始皇也能感應到，紅雲強聚大道胚胎之時，他煉在元神中的天子之氣與國脈之氣，都震動著要脫體而出，嚇得他連忙發動阿房宮巫法禁制，牢牢封鎖著國運，挨到了紅雲死亡，這才解脫。
秦始皇一臉陰沉，召喚了李斯，劈頭就道：「國師惘顧我旨意，私自擊殺相國張儀，我欲把他下獄問罪，如何？」
李斯原來不知此事，他雖然煉成法典神通，卻不是自己煉成，有些偏離法家之道，典型的『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不過聽得秦始皇要殺蒼穹，不由得大驚，連忙叩首道：「始皇三思，國師此為，必然有他的道理，何不等國師回來，問個清楚再問罪呢？屆時若真的是他有罪，再以聖旨通告三界，我等佔了正理，才見堂正，臣之法經，才能發揮作用。」
秦始皇聽了，冷笑道：「我國周圍六國，號稱大諸侯國，只是國中諸子百家，偽聖欺主，國主虛弱，天子之氣都被奪取，國不成國。寡人重你，是因為你之法典不全，奪不得寡人天子氣，同樣的，寡人信任國師，也是因為他不會與我搶奪天子氣，只是他與鬼谷子一戰，卻顯露了端貌，隱藏如此深刻，若說無圖謀，天下誰信，寡人豈能不顧慮？」
李斯聽得冷汗淋淋，連連磕首道：「國師所圖，未必就是天子氣，況且國師此去，實是救了秦國國運，若不然，征討六國之時，信仰都被鬼谷子奪取，國民不信帝皇，何來天子氣？而今若以莫須有來問罪國師，怕是難過天下人之口，屆時國民不信君，信仰斷絕，還是沒有天子氣，始皇，請三思而行。」
看秦始皇還是心有不甘，李斯又道：「況且，國師修為已經斬二屍，法力無邊，不可揣度，還以祖巫為化身，我秦國主力，都為巫族血脈，除卻始皇，其他的都天生受其克制，便是白起等五大將也不例外，當真動手起來，發生什麼離奇不可思議的變化，甚至他們被操控而反叛始皇，都有可能，始皇，動手的時機，不是此時此刻啊。」
沉默良久，秦始皇只能暫時放棄了這想法，卻命李斯：「送一等仙石十顆，珠寶十斗，宮女三隊，與國師，說是寡人犒賞，多謝國師幫寡人解脫秦國國運。」
李斯這才放下一口氣，擦了冷汗，倒退而出，帶著賜賞的東西，來見蒼穹。
蒼穹笑著，說道：「當時危急，貧道來不及通知始皇，便擊殺了張儀，又匆忙追去殺鬼谷子，剛回來，還沒來得及去給始皇解說呢，始皇卻來犒賞我，可有什麼話說？」
李斯戰戰兢兢，額頭都冒出了冷汗，連忙說道：「始皇知道國師一心為秦國，高興還來不及呢，怎會怪罪國師？您看，這犒賞不就是證明嗎？」
「原來如此。」蒼穹看了看，只收下仙石與珠寶，把宮女退走，取出收割自紅雲的一些勝利品，讓李斯帶回去，上繳給秦始皇，李斯急忙帶著東西走了。
「欲蓋彌彰，我可沒說秦始皇會怪罪我呢。」看著李斯離開，蒼穹嘴角一裂，冷笑著自言自語道。
秦始皇的野心，不止是一統三界，還要證道成聖，天子之氣乃是他之依托，以後進化成帝王紫氣，煉成人皇功德，只要處理得當，人不被殺死的話，一統三界之時，便能斬三屍而永恆不滅了，到時候他有的是時間，慢慢提升法力功德而成聖。
因此在他統治之下的國度，只有對他的信仰，絕對不許有諸子百家的存在，所以三界有大神通者，秦始皇只要一個李斯，一個張儀，這兩人，或者不懂信仰，或者吸收不到信仰，才是秦始皇所需的人才。
所以呂不韋與商鞅必須死。
蒼穹在顯露出了他的文字神通威力之後，就明白，秦始皇已經對他起了殺機，不過無所謂，眼前雙方還有相同的目標，合作還可以進行下去。
殺死諸子百家，不止是蒼穹的目的，同時也是秦始皇的必需。
「希望在找到孔子，莊子與太一所在之前，你我還能保持表面的和諧，否則的話，我可不介意用祖巫化身立下巫教，奪你秦國國運。」蒼穹冷笑著，慢慢閉上眼睛，運轉玄功，煉化著紅雲殘餘的氣息。
對於跟誰合作滅殺諸子百家，蒼穹都無所謂，之所以選擇秦國，不過是想有一個好的起點而已，若是蒼穹找到了雲中子、玄都**師和太一躲藏的地方，在文字神通洩露之後，甚至已經不需要與秦國合作了，趁著聖人不能出手，施展文字神通，蒼穹一個人便能將他們都殺死，結束功德之爭。
不過現在嘛，還是需要虛與偽蛇。
卻說李斯匆忙回去見秦始皇，把蒼穹的話告訴了他，秦始皇沉默良久，說道：「三日之後，你與國師，領兵攻打韓國，務必一戰而定。」
李斯叩首，道：「臣尊旨。」
交代完畢，李斯後退著出了大殿，在大門轉身之時，秦始皇又傳了一句話來：「仔細觀看國師的神通，回來告訴於我。」
李斯一個踉蹌，額頭的冷汗如瀑布飛流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