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琢玉 第一章重生亂世 文 / 林家成
第一章重生亂世()
清風徐來，水波蕩漾，鮮花處處，到處一片春意盎然。這一天，是學校組織爬山的日子。也是莫林期待了很久的日子。
「莫林，別跑那麼快啊！」隨著這一聲嬌呼，一個小巧秀麗的少女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她背著小巧的背包，還沒有開口，就支著腰不停的喘氣。
好不容易舒服一點，少女格格一笑，說道：「莫林，你也太重色輕友了吧？就算你的陳哥哥今天會出現，你也用不著急急的把我甩到一邊啊？」
莫林輕輕的一笑，敲下她的頭，悄悄的看了一下四周，說道：「你說這麼大聲幹什麼？我，我才沒有急著看他呢。我只是習慣了走得快。」
少女歪著頭打量她一會，忽然又是一笑，說道：「說得也是，那個陳同志生平最是喜歡美女，你又生得不美，要是讓他知道你喜歡他，未免又是一場嘲諷。」
這話一出，莫林半天沒有吱聲，過了好一會，她才歎了一口氣。一臉的憂傷，看得旁邊的少女正不好意思，準備說兩句好話時。她忽然又是一笑，說道：「看不上就看不上吧！我喜歡他，心裡時而快樂，時而煩惱，這樣的感覺，實在是太難得了。也不知我以後還會不會再有這種心情。所以，就算是為了這種美好的感覺，我也要堅持暗戀到底！」
少女瞪大了眼睛，臉上卻沒有驚訝之色。因為她知道，這是莫林心裡真正的想法。歎了一口氣，少女說道：「你這樣的人！哎，也不知道在什麼環境下，才會讓你覺得痛苦無奈。」
莫林嘿嘿一笑，牽著她的手，又大步向上面走去。不一會，她們就來到了半山腰。這時，少女又不行了，莫林叫道：「小英，你再這個樣子。我就要丟下你自己先走了。」
小英臉色發白的看了一下周邊的數十米的斜坡，說道：「那可不行，你把我拉到了這裡，就得繼續拉上去才行。」
莫林無奈，伸手就來拉她的手。正在這時，山上一個聲音傳來：「小心—」莫林反射性的一抬頭，見一樣物事向自己撲頭撲腦的打來。她頭一偏，腳下向後急急的退了幾步，才讓開這個籃球。
可是，這個時候，小英緊急的喊叫聲傳來：「莫林，不要退—」莫林還沒有明白過來，腳下就一空，接著，她整個人，向下一落！最後映入她眼中的，是小英慘白驚恐的臉。
「小姐，你醒了？快，快叫人來，小姐她醒過來了。」這是一個陌生的聲音，莫林恍惚中想到。她費力的睜大眼睛，動了動嘴唇，輕輕的叫道：「水，水。」
聽到她的聲音，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走了過來，用茶杯倒了一點水，餵入她的口中。幾口水入肚，莫林的意識，漸漸的清醒了一點。
她睜著迷茫的大眼，看著那小姑娘，心裡想：有點奇怪，她怎麼穿得好像古代的丫鬟？還似模似樣的在頭上頂了兩個球？
這時，大門被大力推開，衝進來四五個人。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個中年美婦。這些人與那個丫鬟一樣，全部都是古裝打扮。莫林眨了眨眼睛，一臉的疑惑不解。
中年美婦一看到莫林，就撲了上來，緊緊的摟著她，哽咽的叫道：「離兒，離兒，你可醒了？你可嚇死母親了？」
她抱得太緊，莫林小臉通紅，心跳飛快，想道：慘了，我要成為第一個被抱死的鬼了！這時，站在婦人身後的中年男子說道：「好了好了，別這麼激動，你看，離兒被你抱得喘不過氣來了。」
那婦人連忙看向莫林，急急的叫道：「離兒，你怎麼啦？快，叫大夫！」莫林眼前一黑，又失去了意識。
等莫林再次醒來，看到還是在這古香古色的屋子裡時，又跑到外面看了看周邊的景色。她第一個念頭是：不是拍戲！接著，她墜懸的那一幕浮出記憶。她馬上想道：是了，我掉下懸崖了，為什麼沒有死，反而成了一個小女孩？
身體的這個主人，原是周國大儒何非的幼女，叫何盈，小名離兒，今年七歲多。這小女孩子生性淘氣調皮，這一次，卻是從樹上摔下，給丟了性命。
莫林照著鏡子，鏡子裡面顯出的，是一張雌雄難分的臉。秀美的臉上，生著一對劍眉，水靈的大眼，眉宇間露出幾分英氣。
「小姐，小姐—」，遠遠的傳來小環的叫聲，不一會，她看到了坐在亭子中的何盈，便急急的叫道：「小姐，你怎麼還不動啊？夫人叫你過去呢。」何盈站了起來，看了一眼這乍乍呼呼的小丫頭，道：「我這就去。」
小環一邊走一邊說道：「小姐，你這次醒來後，總算沒有以前那麼皮了。」
遠遠看到母親的身影，何盈的心中，湧起一股暖流。她從小就父母雙亡，讀書生活，都是由人資助。這還是生平第一次體會到親情的溫暖。
她的體內，還殘存著離兒的意識，應該親人一點也不生疏，也就不怕露出馬腳來。
何夫人站在院落裡，看到何盈過來了，便張開雙臂，溫柔的說道：「來，乖女兒，讓母親好好抱一抱！」何盈格格一笑，撲上去緊緊摟著母親頸子。
何夫人抱起她，來到餐桌前，一邊餵著飯菜，一邊笑道：「小盈，你大哥也要回來了，你高興嗎？」
何盈睜大眼睛看向母親，問道：「真的？大哥不是當了京官，很難回來一次的嗎？」
何夫人開心的笑道：「你大哥是奉令公幹呢。他見時間還長，就先回來看看。」她點著何盈的小鼻子，笑道：「你大哥自小就疼你，這次回來，主要是聽到你出事了，心裡不放心才回的。」
她又夾起一點菜，喂到何盈的嘴裡。何盈肚子餓了，便說道：「母親，我餓了，要自己吃。」何夫人放開她，她跳了下來，三兩下就吃完一碗飯。
何母一邊在旁不停的叫道：「別急，別急！別哽著了。」
何盈一會就吃飽了，好不容易讓母親把自己的嘴抹乾，她馬上叫一聲：「母親，我玩去了。」轉身就跑了開來，丟下正搖頭微笑的何夫人。
何盈所去的方向，卻是自家的書房。何家歷代書香門第，那書房藏書甚豐。而何家一子一女，也是從小就飽讀詩書。像何盈，還不到八歲，但那些該認識的字，基本上都認得全了，一些普通的書本，更是過目不忘。
這在其他人家難得的才能，在何家，似乎個個如此。這樣也有很大的好處，至少現在，何盈用不著裝睜眼瞎了。
這個時代的書，是很珍貴的。除非特別的關係，才能借到別人的書。一般而言，都是當寶一樣的藏了起來。像何家更是如此。
來到後山的石壁處，何盈打開一扇石門，走入了石洞中。太陽光從斜斜的山頂上點點射入，映得室內斑斑駁駁，石壁內安裝了幾顆夜明珠。
放在書架的書，綱舉目張，一望分明。反而讓何盈沒有了看書的想法。她的興趣，卻是在那不起眼的角落，或一些灰塵密佈，父親根本就不想整理的舊書，破書攤裡。
何盈蹲了下來，這是她所翻的第二個角落了。翻了一個時辰，她已滿面灰塵，除了一雙水靈的大眼還乾淨外，小臉上糊得黑黑的。
何盈丟開一本殘本，揉搓著麻木的雙腿。心裡想道：角落裡的書可不多，今天應該可以翻完了，要是有個什麼驚喜的，那多好玩啊？
這角落裡的書，大都是一些手抄本。有許多，是因為得了原本，才被置於角落，廢物處理的。
這時，她的眼前，出現了一本手抄本〈臥月功法〉。何盈眼睛一亮，心裡想道：難道，這裡還有武功法訣不成？
她打開翻了翻，見第一頁面上寫道：此功自現世至今，已有一千餘年，練成者無幾。偶有練成者，功力高深者亦無幾！慎之慎之！
何盈扁了扁嘴，輕輕的嘀咕道：「什麼嘛？哪裡有這樣的武功法訣？」她順手把那書一丟。又翻起別的書來。翻了一會，索然無味，一眼又看到那〈臥月功法〉，便伸手拿起。心裡想道：管它行是不行，我先練上一練，打發一下時間也是好的。
站起來伸了幾個懶腰，把幾本雜書一併放在懷裡，何盈轉身朝外面走去。
當天晚上，何盈吃過飯後，便盤坐在床上，按照書上所寫的功法，慢慢的修練。這功法有點像她前世所練的瑜伽，都是一些吐息間的動作變換。
何盈練了一會，就覺得心平氣和，身心舒暢了一點。不由更是靜下心來，準備一有時間就練這個功法打發時間。
大哥當天晚上就來了，他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何盈睡得正香，大哥走到她床前，匆匆看了一眼後，便轉身回京了。
這一天，她正爬到了棵大樹上去掏鳥窩。忽然小環的聲音又傳來：「小姐，快下來。夫人叫你到大廳去呢！「
何盈從樹上滑了下來。小環一邊整理著她的衣服，一邊叫道：「小姐，你身體才好。就別爬樹了。要是夫人知道了，肯定又要擔心了。」
何盈任她嘮叨著，笑嘻嘻的問道：「娘為什麼要叫我去大廳，是來了什麼人嗎？」
小環說道：「是啊，說是老爺的結義大哥的兒子，要在這裡住上一陣子呢。」何盈等她整理完，拉著她就向大廳跑去，一邊跑一邊說道：「真的，他多大了？」
小環說道：「應該和小環差不了多少吧。看起來個子高高的，生得挺俊的。」何盈嘻嘻一笑：俊啊？那太好了，我就喜歡長得俊的少年。
等她們到達大廳時，遠遠的就聽到裡面響亮的說話聲。時不時的還夾雜著陣陣歡笑。
何盈沖小環做了一個手勢，輕手輕腳的走去，悄悄的把門拉開一點點，從門縫裡看著裡面。
大廳的正中間，坐著她的父親，父親一臉的笑容，母親坐在下座，也是笑逐顏開。在客座上，坐著兩人。上首的，是一個十來歲的少年，雖然年幼，卻是身材高大，面目俊朗。可能是北方人的緣故，那外表看來，比得上南方十四五歲的少年了。
坐在他下首的，是一個四十來歲的漢子，生得高大黝黑，一張鋼鐵打成的臉上，五官立體分明。他身穿的卻是下人服裝。
他表情磊落大方，別有一股不羈之氣。
只聽這人笑道：「數年不見，這地方越發的繁華起來。等小少爺安頓好了，我就想到老兄弟那裡走上一圈，免得他們忘了我。」
何父大笑道：「那是當然的。想當年，你燕某人，也是一呼百諾的角色啊。怎麼可以讓人輕易的忘記了呢？」
兩個大男人同時哈哈大笑起來，何母在旁盈盈淺笑。這時，她眼睛一轉，看到了一個小小的腦袋。不由搖了搖頭，提高聲音叫道：「離兒，來了幹嘛不進來？躲在那裡鬼鬼祟祟的！」
這話一出，屋裡的四人都看向門口，何盈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把門推開，行禮道：「爹爹，娘，燕伯伯，」喊到這裡，她停了停，看向那少年。
少年有點羞澀的望著她。這時，何母笑道：「這是你盧哥哥，今年十歲。」何盈甜甜的叫道：「盧哥哥！」
少年手足無措的站了起來，行禮道：「離兒妹妹無須如此。」
這時，旁邊的姓燕的漢子打量了一會何盈，大聲笑道：「何兄，你這個女兒，當真生得一副好人才！可比我看到過的任何閨女都要強。」
何父笑道：「離兒才多大？你就看出來了？我看你啊，是覺得我家離兒生得有股英氣，才這般說的吧？你的眼光如何，我可清楚得很呢！哈哈哈！」他和這個姓燕的又是一陣大笑。
何父轉向這一對小兒女，說道：「離兒，跟你盧哥哥出去玩吧。以後，他就住在這裡，你們可要好好的相處。」
何盈應了一聲，伸手就去牽盧姓少爺的手。少年漲紅著臉，跟著她慢慢的走出了大廳。
「盧哥哥，你叫什麼名字？」何盈一跑到外面，就仰起頭看向少年。少年臉上的紅暈，一直沒有消去。他喉結動了動，說道：「我叫盧明。」又問道：「妹子叫什麼？」
何盈說道：「我叫何盈啊。小名離兒呢。」
六年後。
南陵城是南方水城，這裡交通發達，經濟實力也是天下著名。何盈開懷的走在大街上，東張西望的。一隻手卻緊緊的被盧明牽到了手裡。
十六歲的盧明，已經長成了一個偉岸的男子。他一米八的身高，體魄健壯，五官輪廓分明，加上氣質溫文儒雅，已經是南陵城裡白馬王子型的人物。
十四歲的何盈，生得一副宜男宜女的長相。她長得很高，都快一米七了。在江南男子中，算得高個子了。穿女裝，就是略顯英氣，別具韻味的美人，再加上她一慣從容淡定的處事方式，見過她的人，無不稱她是一朵空谷幽蘭，不以無人而不芳！才正式露過兩次面，就已經是南陵城出名的第一美人了。
穿男裝，卻是一俊秀之極的小哥，又有一股天生的傲然在其中，到外面走過幾次，就惹了一身的桃花債。
這樣一對璧人走在街上，引得路人不時回頭張望。
正在這時，前面傳來急促的呼喝聲：「讓開！快讓開！」
兩人一愣，抬眼就看到一隊人馬向這邊急馳而來。何盈連忙和眾人避到一邊。喃喃說道：「什麼啊！人來人往的大道上，也騎得這麼囂張。也不怕傷到了人！」
只見五六個騎著高頭大馬的騎士向這裡猛衝而來。當頭的那個騎士，約十**歲年紀，生得劍眉星目，甚是英俊。只是，嘴唇很薄，眼睛看人的時候，帶著一種倨傲。
幾人急衝而過，留下一片雞飛狗跳的大道，消失在拐角處。
在街上逛了不到半個時辰，一陣急促的喊聲傳來：「三小姐，盧少爺！」兩人連忙回頭。見喊話的人是一個何府小廝。
小廝急急的跑到兩人面前，叫道：「三小姐，老爺急著找你呢！」
何盈應了一聲，跟在小廝身後向家裡趕去。
何盈剛進門，就聽到外面傳來父親有點慍怒，有點疲憊的聲音：「小姐怎麼還沒有回來？」
何盈連忙甜甜的叫道：「父親，何事急著找女兒？」
何父一聽到女兒的聲音，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那聲音中，竟是不勝蒼涼。
他低聲說道：「離兒，過來父親這裡坐。」
看著女兒，何父溫和的說道：「盈兒，自從一年前你母親過逝之後，為父我，忽略你了。」何盈連連搖頭，說道：「父親，你不用這麼說。女兒知道父親疼女兒的。」
聽到這話，何父眼睛一下子紅了。過了半天，他才吞吞吐吐的說道：「盈兒，為父以前是諒城太守，你是知道的？」
何盈點頭，何父看向眾人，揮了揮！」揮退了所有人後，何父又說道：「當年，我在涼城，為一任父母官。涼城是我周國的邊城要地。為父，哎！」
他沉默起來，過了一會才說道：「離兒，你可知，你還沒有出生，為父就為你定下了一門婚約？」
對著女兒驚異的表情，何父說道：「本來，你這些年來，與盧明形影不離。不出意外的話，你應該是許配於他。可是，今天，你的未婚夫來了，他要求盡快把你帶回京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