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69．聰明的人和更聰明的人 文 / 格子裡的夜晚
69．聰明的人和更聰明的人
黏人的盈盈還是那麼喜歡和呂振羽泡在一起，甚至比幾個月之前更喜歡了，一隻手拉著呂振羽的時候，盈盈另一隻手總是似乎不經意地去拉起陳寧的手，這樣一來，他們看起來的情況就更加溫馨和曖昧了。
開完下午那個最近3個月以來最長時間的會議，就已然接近下午下班的時間了。已經超額完成今天預定工作的呂振羽自然也不會看著滿是期盼的盈盈不管不顧，畢竟已經讓盈盈相當無聊地在整個公司裡玩了一天了，而呂振羽今天早上答應了帶盈盈去淮海路看看有什麼有趣的玩具。盈盈彷彿有天生的敏感，知道誰比較忙不好打擾，而誰有空和自己玩，誰又是肯定會喜歡自己的……在公司的這一天，她認識了很多人。
可是，小女孩顯然還是對於即將到手的玩具更感興趣。
在上海這個城市，淮海路無疑是最時尚也最繁華的區域之一，各色時尚人等一年四季幾乎不分晝夜地在這條路上顯示各自的品味。而在這樣一個下午，呂振羽，陳寧和夾在兩人中間的盈盈，還是吸引了絕大多數人的目光。
不修邊幅的呂振羽，總是一身方便運動和工作的服裝，除了在去年11月的全球it高峰論壇上，幾乎就沒有穿過西裝之類比較正式的服裝。今天的他就穿著淺灰色的卡其褲子，和黑色的外套。這件很有模樣的外套是加拿大著名戶外運動品牌「始祖鳥」的產品，說起來還是陳寧去年聖誕節的時候送給他的。陳寧當初對此的解釋是實在受不了呂振羽來公司上班整天不換衣服，雖然外套，尤其是戶外運動的外套確實不容易髒，但也不能連著幾個星期不換啊。於是，呂振羽就開始換上陳寧送的這件外套，又連著穿了幾個星期……不過，無論如何，陳寧挑選衣服的品味還是比呂振羽高不少，這件衣服在呂振羽的身上顯得異常合拍。
而陳寧的裝束，在上海這個城市絕對吸引內行的女生的目光。那些女生不難發現陳寧身上的每件衣服都是名設計師的作品，多數衣服距離發佈不超過一個月，哪怕在時尚中心的巴黎或者米蘭，像陳寧這麼穿衣服都算是很拉風的了，更何況是在上海。
而在這尚未走出冬季的時節裡，夾在兩人中間的盈盈穿著鮮紅的羊絨外套，黑色的短裙和碳黑色的長襪，還有紅色的皮鞋和綴著銀色星星圖案的黑色貝雷帽，更是一派活力十足的樣子。
這三個人，乍一看還真的有那麼點像一家三口。雖然看起來比較年輕，但經過了不少歷練的呂振羽眼神和動作中無不透射出一種沉凝穩重的態度。而陳寧，雖然看起來更年輕，但這本來就不是一個能夠以外貌來判斷女性年齡的時候。
就這樣一路逛著，迎接著路人不同的目光，不知不覺之間他們就走到了位於淮海路上的「索尼展示廳。」這裡，展示著索尼幾乎所有的民用級別的產品，尤其是數碼影音和娛樂方面的產品。
盈盈立刻就被放在櫥窗邊上一個淺淺下凹的平台上的一堆愛博狗吸引住了。而讓盈盈自己在一邊玩耍，呂振羽和陳寧就在一邊坐了下來。
他們之間的關係已經相當好了，恐怕，就剩下最後一層窗戶紙要捅破而已。可是，就是這麼一層窗戶紙，兩個人誰都不知道該怎麼開這個口。兩個人在一起的時間裡，如果不是談工作，那就是談紀容，或者央宗她們的事情，而總又是不知不覺地回到工作或者工作有關的事情上。
「記得以前，在我第一次見到蘇雲海，還有雷濤，彭漢年，杭穎他們的時候，韓立平當時也在，記得，你說過要做一個比索尼的愛博狗更強的東西出來的。現在，你還這麼想嗎？」陳寧悠然問道，回想起查不多一年之前的事情，的確讓她這個見過不少市面的人也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呂振羽真的像個魔術師，帽子裡掏出來的都是好東西。
「想，怎麼不想。」呂振羽立刻回答道，「不過，現在的問題不在於時不時做個類似愛博或者超越愛博的東西了。以我們現在的實力，愛博這種玩具的智能級別和機械結構的複雜程度都太差了。現在我倒是真的有點想做這麼一個類型的東西出來，不過，到底是比較接近玩具還是比較接近智能機械，這個就很成問題了。」
「愛博不是玩具？」陳寧問。
「2萬多一個……你覺得有多少人玩得起？索尼他們很聰明，這種智能玩具，其他人也能做，但是就是沒辦法做過他們，因為他們的品牌形象和這個小玩具也很契合。渠道什麼的也比較好。這個玩具你覺得真有多少技術含量？在我們公司實驗室裡，隨便拉個人出來，都會對這個東西的智能水平不屑一顧，可是，就這麼個小東西，還是有很高的利潤。」
「要是我們開發個類似的東西，利潤應該也還過得去吧。」
「不一定。智能核心倒不是問題，反正已經開發出來了，成本忽略不計，就看機械結構上怎麼辦了。要是用自由關節系統，哪怕是簡化版本，成本會怎麼樣還是需要計算一下的。售價不會很低，而且，有這筆錢，為什麼不買條真的狗？」
「你這麼一說，倒好像做這個東西沒前途。那你當初跟韓立平說的那個什麼經濟模型的問題，是你瞎掰的？」陳寧呵呵笑著問。
「做是肯定要做的，下個星期……要是大家拼一下的話，應該能讓你看到個不完全的工程測試版本。至於是不是會投產，到時候再說吧。」
在索尼的展示廳，公然討論作超過愛博的智能產品，他們兩個也實在是很囂張。展示廳的店長雖然只是隔著一段距離外偷偷聽著，但也意識到了這兩個人是誰。呂振羽並不經常在媒體面前出現，但他鼎鼎大名的數字圖騰的總裁身份曝光後，還是有不少照片被刊登在報紙雜誌上的。而數字圖騰的美女副總裁，更是業界聞名。
在離開的時候，呂振羽一下子買了4只愛博狗，一隻自然是給盈盈的，一隻就順手送給了陳寧，在喜歡玩具這方面，陳寧的興趣並不比盈盈差多少，只不過由於年齡的問題，表現得不同罷了。剩下的兩個，一個呂振羽就準備寄給葉山綾，雖然當初在日本存著利用葉山綾掩護自己的意圖，但從日本回來至今，葉山綾幾乎每週都給那個不存在的「洛楚南」寫信，這份熱情著實讓呂振羽覺得有點麻煩，而葉山綾的生日，似乎也快到了。而最後一隻，則直接帶回實驗室，按照老規矩準備拆。
想到這裡，呂振羽越發覺得今天帶著盈盈出來跑這麼一次很值得。本來還在犯愁，在不開課題的情況下，接下來自己去實驗室幹什麼好的問題，看到了愛博，被陳寧提起以前說過的話，這些問題就都解決了。下個目標，就是數字圖騰版的機器寵物狗，這個東西，壓根不用開課題。數字圖騰現在的技術儲備，拼一個愛博類型的東西出來實在是太輕鬆了。
當然，呂振羽並不知道，在他和陳寧離開之後，展示廳的店長立刻就找到了台位置不錯的展示用的dv，從裡面拆出剛才拍攝的呂振羽和陳寧在一起的鏡頭，雖然dv的拾音裝置幾乎沒有捕獲到任何他們兩個談話的內容，不過這個dv帶子確實也頗有收藏的價值。至於店長準備將這卷帶子的價值發揮到一個什麼地步，那就不得而知了。
確立了數字圖騰今後的公司形象的問題之後，首先發力的是公關部。公關部拿出了一筆錢，直接提供給上海正在準備參加本年度的頭腦奧林匹克大賽的幾所高中，贊助他們的項目。而且，還提出了讓所有報名參加了頭腦奧林匹克大賽的那些學生們，到數字圖騰的總部，和麒麟書院的學生一起，接受兩周的封閉集訓，集訓的安排和費用自然也由數字圖騰方面負責。
由於今年的頭腦奧林匹克的命題是「數字化生活」，本來就是一個和計算機貌似結合得很緊密的命題，數字圖騰這個在計算機和程序領域享有盛譽的公司願意培訓這些學生，雖然明知道是數字圖騰的公關行為，但各個學校也欣然接受了。而封閉集訓期間，這些學生將和麒麟書院的學生們一起上課。
上海報名參加頭腦奧林匹克的地區比賽的一共有六個學校，加上在最後時間報上了名的麒麟書院，也才7所中學。由於每個學校派出6個學生和一個老師來參加這次集訓，麒麟書院顯得一下子熱鬧了起來。
首先，來到麒麟書院的學生和老師就被麒麟書院奢華的設備吸引住了。普通的上課，電腦和投影儀之類的設備就被廣泛應用，數字白板取代了傳統的黑板，用藍牙耳機讓老師和學生都可以不必說話太大聲。而麒麟書院的機房，則集中了近100台高性能計算機，其中不乏專業級和准專業級的工作站。反正，現在實驗室多出來的機器就給麒麟書院已經變成了數字圖騰的習慣，很多工作站的命運就是被麒麟書院的這些孩子們拆來裝去，當diy練習。而物理化學實驗室，勞技工作間，媲美電影院小廳的多媒體教室，小型圖書館，和中心活動室，無一不是配備精良。
而接下來，逐漸有了更深的接觸，這些老師和學生們就更對麒麟書院的教育模式感到好奇。
麒麟書院由於學生人數少，只有一個年級，課程是非常好設置的。大部分課程，老師都是扔下來一本習題，和一本講義，讓學生分成小組，各自研究，在正式講解內容之前，先對每個人完成的習題進行一次評分，然後，再進行比較詳細的講解，讓學生自己看自己做的習題，進行補充和修改，然後再評分一次。由於小組都是相對固定，這些評分都回轉化為積分，用來評估每個小組的學習情況。而每週的總評，倒數第一的那個小組就負擔下個星期的值日。由於各個小組組成不同，在不同學科上的傾向也不同，在一個學科上輸了，到了另外一個學科上往往可以撈回來，大家的競爭都很激烈。
而除了日常的教學外，麒麟書院的老師幾乎不管學生。學生們要組織課外活動，考察，組織興趣小組，都可以，只要自己組織起來，交策劃書和預算案到呂振羽或者陳寧手裡，只要確實有道理，基本上就會批復。現在，一共才20多個人的麒麟書院，卻有計算機，攝影，電影等9個興趣小組，幾乎每個人都參加了2個以上。而這些興趣小組的配備也很誇張，比如攝影小組的攝影器材裡，幾乎包括了市面上所有能買到的相機和鏡頭，乃至於一些專業攝影師都未必買得起的全套徠卡的相機和鏡頭，甚至還有一套富士公司的激光數碼沖印設備。這倒不是數字圖騰故意浪費，而是這套設備還有攝影器材，本身也要提供給網絡遊戲組的美工們使用。
那些被各個學校選拔出來的頭腦靈活，思維比較開闊，還沒有被應試教育弄成漿糊的學生們驚訝地發現，他們和麒麟書院的學生們完全不在一個等級上。
光說外語，雖然麒麟書院不設專門的外語課，但學生們還是自覺地學習外語，而他們練習口語的對象就是隔壁大樓的那些語言學家們。這樣一來，提高自然是飛速的，有好幾個學生都能熟練使用兩門外語，在這個年紀，已經算是很難能可貴了。
在數學和物理方面，來自普通的高中的學生們習慣用紙張打草稿，花草圖，但他們卻突然發現，麒麟書院的學生們熟練地使用專業的微軟開發的student2007在那裡作圖，而且學習的內容並不純粹是高中，而是將高中和大學的數學有機地聯合在了一起，難度比起普通高中課程高很多，但在種種先進的教育方法的輔助下，偏偏又非常容易理解。
而本來各個學校就不重視的體育課，麒麟書院的學生們更是玩得興致勃勃。普通體育課就算了，除了強度稍微大一點之外，和大部分高中也沒什麼太大區別。但競技體育課和軍事體育課，則讓那些沒見過世面的高中生們看得目瞪口呆。競技體育課上，麒麟書院正在上擊劍，而軍事體育課，卻每次都有用彩彈槍的模擬對抗。
麒麟書院的學生們表現出來的水準深深震撼了來參加集訓的各個學校的師生們。由於這本來就是一個公關活動，這一次還有電視台記者對這次集訓進行跟蹤報道，而麒麟書院作為數字圖騰的風格的一個小小的側面，也展示數字圖騰自由與思考的風格。至於學生們表現出來的能力和精神面貌，則讓所有人驚訝，經過了短短一年，這些學生居然已經成長到了如此地步。
如果單純接受集訓倒也算了，可那麼近距離地觀察了麒麟書院的學生和老師，觀察了這個極為有趣的教育體系，還是有學生和老師提出了旁聽的要求。結果，兩周的集訓沒有結束，一個很特殊的學生就找到了呂振羽。
現在，還掛著麒麟書院校長名頭的呂振羽實際上是很難被逮住的，因為他忙得幾乎沒有時間來管學校方面的事情，只是偶爾在午餐的時候，和書院的學生們坐在一起，隨便聊聊。學生裡，畢竟還有紀容，有央宗，還有個因為曾單獨跟隨呂振羽學了一個學期兒子虛偽呂振羽親傳弟子的蘇宛。
而一個來自市重點中學的學生卻在某次呂振羽來一起吃午飯的時候找到了呂振羽，開門見山地說：「呂老師，我想問一下。怎麼樣才能進入麒麟書院學習？」
「你是？」被稱呼為呂老師的呂振羽稍稍有點不習慣。
「我是上海中學的翟家雄，去年上海市中學生計算機大賽的第一名。」翟家雄頗為自傲地說。
「條件倒是沒有什麼條件，只要你的家長同意，學校同意。不過你還是要做一份我們學校的基本問卷，和能力測試，確定你的知識結構。你也知道，我們這裡不收學費的，其他費用也沒有，都是公司這裡出。」呂振羽說。
「嗯，明白了。」翟家雄點頭道。
「我能問一下，為什麼你要提出來麒麟書院？」呂振羽問道。
「因為，麒麟書院的學生有最好的學習環境，如果有同樣的環境，我可以做得更好。」翟家雄說。
「好吧，要是你能搞定你的家長和老師，我會期待你的表現的。」呂振羽很和氣地和翟家雄握了握手。這可著實讓翟家雄這個同樣癡迷計算機的人激動得不行，在中國的計算機程序領域，呂振羽已經隱隱有成為第一人的態勢，自然是很多計算機愛好者的崇拜對象。能和心目中的偶像握手，說不定還有機會在呂振羽門下學習，這怎麼能讓翟家雄不激動。
而這些，已經超出了呂振羽預期的效果了。原本，贊助頭腦奧林匹克大賽，並提供培訓，對於呂振羽和數字圖騰來說完全是個做秀的行為。呂振羽心理，還有借這個機會，藉著「數字化生活」這個命題，解決讓他心裡的那個機器寵物的誕生合理化的問題，畢竟機器狗是個高度封閉的設備，和數字圖騰想要確定的「自由」與「思考」並不非常合拍。
沒想到，麒麟書院居然有那麼大的魅力，能吸引到一個有趣的小孩。而呂振羽更沒有想到的是，翟家雄立刻就給了他一個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