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16．最受偏愛的戲劇性 文 / 格子裡的夜晚
16．最受偏愛的戲劇性()
元旦一過，大家就有一段時間要各忙各的了。彭漢年，杭穎和樓家明要忙著從原來任職的單位裡辦理辭職和工作交接，杭穎更是要將家從北京搬回上海，拉拉雜雜的事情，少不得也要一周到10天。蘇雲海畢竟還要管理公司，而新的一年剛到，這種時候就是跳槽高峰，雖然大部分事情不用他親自過問，但事情是不會少的，何況還有數字圖騰需要的技術人員和設計師，都要盡快落實。而呂振羽，則要回到學校，繼續和課業搏鬥，2月初就是這個學期的期末考試了，雖然一直按時上課的呂振羽並不擔心出勤率和學習成績的問題，但他現在時間緊張，並沒有太多精力放在課業上，只能千萬小心不要陰溝裡翻船。去過一次7791研究所之後，研究所扔給他一堆資料，雖然並不涉及機密，只是一些空氣動力學，制導和飛行控制，燃料與火箭動力和導彈武器的各種發展趨勢之類的資料，基本上都是公開和半公開的出版物，讓呂振羽能對這個領域先有個基本的瞭解，但總重量40多公斤的材料呂振羽還是要抽時間盡快消化的。除此之外，他還要在一段時間裡，用不斷的公佈技術參數，材料，原理還有上傳一些新的插件來保持用戶和媒體對於語音平台的關注。現在的媒體是很能炒作，屁大的事情說不定幾輪報道下來，就街知巷聞，但一旦風潮過去，不再有新的炒作點，立刻就冷卻下來。而語音平台的用戶，現在看起來數字龐大，但其中有多少是真正用得上語音平台而不是純粹為了好玩或者被各類報道吸引了來嘗鮮呢？
1月6日，呂振羽上傳了從測試版裡拆掉的商務環境插件。1月9日，上傳了根據原來的語音包略作修改而製作的京片子插件。1月12日，上傳了新開發出來的上海話插件。1月15日，對語音平台打了第一個補丁，語音平台將支持在中文輸入中帶有少量英語詞彙，這可是對那些習慣了中英文混雜的外企員工的一大福利，和商務環境插件結合起來，甚至能發揮會議即時速記的效果。1月18日，更新了插件開發平台，整個插件的界面更完善和直觀，而且從英文命令行改為支持中文/英文命令行，並簡化了語法，加強了圖形界面的傻瓜式開發的功能，並且更新了插件開發平台的幫助文件，並同時發佈了一篇插件開發的教程。結果，第二天晚上，就有語音平台的愛好者上傳了一個非常富有趣味性的台灣語音插件。為了響應這位朋友，1月20日，呂振羽推出了語音平台的多語言版，開始支持繁體中文，還捎帶著能用英語法語俄語德語日語界面……一系列的插件公佈後，有心人已經能看到語音平台逐漸完善的步驟了，現在已經有的這些插件，除了那個網友自己做的台灣語音插件，其他的按照firefur的說明，在正式版公佈的時候，都是作為標準配置而不是作為插件了。
這一連串的發佈和更新都是在共享天空這個平台上完成的。共享空間一時之間流量和下載量都猛增，和一些恐龍級的門戶網站的聯繫也多了起來，連帶著網站的廣告收入也立馬增加了不少。
而1月25日，共享天空發佈了一條消息，firefur已經組建公司，將在26日下午2點，在共享天空的聊天室裡進行網絡新聞發佈會，並將和公司的第一批僱員簽署合同。屆時，中國第一批電子簽名的勞務合同即將誕生。這條消息的炒作點還真不少，firefur究竟是何許人，到現在整個世界上知道的人寥寥無幾，而現在連公司都開了居然還是不露面，這就比較特別了。在網絡上開新聞發佈會，好像也不多，似乎也不是為了省錢吧，租一個看起來像點樣子的地方，並不太貴，當然了，要是算上邀請記者的車馬費，那就難說了。而勞資雙方都使用電子簽民來簽署勞務合同，這種事情就更加有新聞價值。
果然，26日下午的共享天空，又是熱鬧非凡。會議由共享天空版主無機子主持，當他將firefur實現發給他的文檔一段一段ctrl-v進聊天室的時候，越來越多的人震驚了。熱愛技術的人驚訝於風潮集團的實驗室主管韓立平將兼任數字圖騰的實驗室的顧問，而除此之外，還有兩位堪稱高手級別的人物加入，一個是曾經在微軟實驗室工作了3年的路德坤，一個是程序界最著名的「野狐禪」曾高，還有一個人雖然不出名，來頭卻也不少，因為他是7791研究所奉上級命令心不甘情不願地割愛來配合呂振羽工作的柳源俠，柳源俠的履歷上，大學之後的經歷除了「中央軍委直屬7791研究所助理研究員」外就是一片空白，因為他之前參與過的項目無一不是保密項目。而他加入數字圖騰的目的也不能對蘇雲海他們說明。
這些名字自然無法引起大眾傳媒的興趣，真正引起那些沒有技術北京的普通記者的是數字圖騰在經營方面聘任的幾位高手，比如彭漢年，雷濤這種相當有名氣的經理人，和杭穎，樓家明這樣的履歷出色的人，而且，這些人的合同月薪沒有一個超過3000。firefur和那些簽約的人都沒說什麼，關於此事應該如何評論還是交給媒體自己去吧。反正這次完全沒有成本的發佈會沒有發一分錢的公關費，但引起的轟動卻相當不小，這也就足夠了。而對於廣大已經開始習慣於語音輸入的用戶來說，比較開心的是firefur宣佈測試版的測試時間將延長15天，直到2月15日，數字圖騰發佈語音平台的商業版本為止。現在，連正式版的發佈計劃都有了，那些記者還缺少什麼？
大部分人並不知道，呂振羽是咬牙切齒地在公司同事的壓力下決定了這個時間的。看起來語音平台已經相當完整了，但實際上，後期開發確實難度不大，但其瑣碎程度則超乎任何人的想像，尤其是這些瑣碎的工作要在一幫沒有經過磨合的程序員手裡完成，還牽涉到大量其他方面的數據採集和整理。蘇雲海為數字圖騰找來的界面設計師甚至還有點理想主義，那是個在紐約媒體學院剛剛完成進修的人，以前居然也是個程序員，他在第一時間給出了一個相當不錯的方案，但隨後的製作，完稿還有和程序方面的配合則有些麻煩。由於事情是如此地多如此地密集，連稍微瞭解一些技術的彭漢年都參與了部分開發工作，他負責找一系列的配音演員，進錄音棚錄製語音資料。
杭穎剛剛從北京回來，行李往剛剛租來的公寓裡一扔，就要兩頭忙，一邊是界石基地裡面各類辦公用品，傢俱，設備乃至於將來的基本制度的建立，一方面是現在只能臨時soho，還繁忙無比的數字圖騰的員工們之間的各類協調，甚至在自己的辦公室落實之前，她還要花不少時間到蘇雲海的辦公室去幫助篩選一堆堆的履歷，從中挑選出公司需要的各類人才。幾個技術尖子已經有了，而構成一個公司的數字與電子方面研究室，還有公司的日常運營中，需要的各類基層的技術員，和所謂的軟件藍領還是必不可少的。而日常的銷售，營銷，財務和行政領域，大量的職員也亟待落實，雖然其他部門的事情她懶得干涉，但好歹要為幾位同事們作一次初步篩選。到了最後，最忙的人應該就算杭穎了。好在她從來就習慣了忙碌，習慣了和龐雜的事物打交道，倒也處理得井井有條。
在發佈會後的一段時間，這些數字圖騰的新晉元老們還被通過各種渠道找到他們的記者和以前的同事騷擾了個不亦樂乎。大堆冠冕堂皇的話不斷扔出去，弄得他們自己都煩了。作為一個新成立的公司，該享有的榮譽和關注，數字圖騰幾乎都到了極致。神秘的幕後老闆，極有號召力的產品，還有眾多高手加盟，算得上是風光無限。但是，在他們注意不到的地方，行業門檻，還有這個世界的潛規則，仍然開始悄然運行。
在2月2日，呂振羽結束了期末考試的當天晚上，語音平台的正式版已經完成了。正式版中，去除了呂振羽自己錄製的語音包，代之以2種男聲，2種女聲，2種童聲和一種機器模擬聲一共7種語言，帶有商務，時尚，體育，科技4個詞庫插件，帶有正規普通話，北京方言修正包，上海話，廣東話和台灣語音修正包5個音義結合插件，帶有最新修正的插件開發工具和相對完整的幫助文件和用戶手冊、教程之類的文檔，甚至還附帶了一個使用語音平台的核心功能——語義於語用判斷能力的翻譯軟件的預覽版。這樣一套東西基本上可以稱得上完整了。自然，整個軟件帶有防破解機制和一個相當詭異的註冊，激活機制。雖然看起來是輸入sn碼就能用，但在判別sn的有效性，和是否重複方面，這個註冊激活機制顯得相當有趣。用戶必須在安裝軟件後聯網，然後，程序會自動登錄公司的註冊服務器，激活這個用戶註冊機制，然後，用戶才能輸入用戶名和密碼，和網上註冊消息核實後，全面啟動軟件的全部功能，並且生成一個用戶信息文件。這個用戶信息文件是可以被複製和移動的，用戶可以將這個文件扔進優盤之類的東西裡到處跑，在其他合法安裝了語音平台的機器上也可以使用自己的用戶文件，但一旦遇到非法安裝的，則同時破壞程序和用戶文件……雖然無論如何，總有一些人會拿著一個sn到處裝軟件，但也只能在一些完全不上網的機器上裝，而且不能激活全部功能，無法進行自學習和創建用戶。
問題出在之後的幾個環節。彭漢年為了取得軟件的出版許可跑政府機構的時候，卻被刁難了。2005年下半年開始，軟件的出版許可已經很好拿到了，基本上到新聞出版署備案就可以拿到。但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普普通通的語音平台卻被認定是文化娛樂類軟件，要經過文化部審查。彭漢年心裡頓時涼了半截。文化部是一個什麼樣的機構？裡面那些人其他的不會，吃拿卡要的水準一流。一個語音平台，帶著幾套詞庫，可以被挑毛病的地方太多了，明顯就是為了收受賄賂找理由，錢和禮物送進去，文化部轉頭就給你批，要麼索性送錢給新聞出版署的，將軟件定性為普通軟件，事情也就結了，唯一的區別就是哪個機構拿錢。數字圖騰因為用戶的催促，將正式版的發佈日期定在2月15日，要是軟件批不出來，無法進廠刻盤發行，跳票的這個問題就嚴重了。數字圖騰可不是暴雪那種出了大名後拿跳票不當回事的機構，它可經不起這種事情。彭漢年倒不是不原意送錢擺平這件事情，而是對方背後開的口太大了。負責此事的一個科長，大概是意識到這個軟件的前景，開口就是幾十萬。麒麟基金的目前只打了200來萬人民幣到公司帳上應付籌建時期的基本開銷，這一陣到處是花錢的地方，帳上沒有這筆錢。彭漢年就更對這幫官僚恨得牙癢癢的。而去聯繫光盤印刷事宜的雷濤，也遇到了讓他不爽的事情，江浙一帶居然沒有任何一家有點規模的光盤印刷廠原意接這個事情，還是雷濤一個以前的同事透露了點消息，國內幾個著名的軟件集團聯手壓制數字圖騰，就等著數字圖騰挺不住了要出手收購。
兩邊的消息傳來，大家只能聚集起來開了個碰頭會。呂振羽倒是不覺得有多複雜，編入實驗室的那些人更是一臉冷笑，軟件行業的那些集團一向沒那麼和睦，怎麼這次就那麼一致？還不是看中了語音平台的重大意義和商機？而那些官僚，那些嘴臉是早就看慣了的。
「明天，老彭你再跑一次新聞出版署，還是找那個人，你到他辦公室以後，會有人打電話告訴他怎麼辦的，5分鐘裡他不把許可開出來，嘿嘿，估計他就看不到後天的太陽了。……我陳家辦事要行賄？」陳寧皺了皺眉頭，不悅道。這下子，除了呂振羽之外的人可就真的看不懂這個小姑娘的水深水淺了，那句看不到後天的太陽，也不知道是真實還是開玩笑。
「老雷，不要去印光盤了，這次我們全部網上發佈網上銷售，不做實體的東西。」呂振羽想了想，說：「下載器和激**制綁定，明天我改一下程序就好，一次下載只能進行一次安裝操作然後就自動刪除安裝包。那些什麼集團要打壓，讓他們去打壓好了。我們不鋪貨，不印光盤，他們還能怎麼樣？攻擊我們的服務器？那就太好了，我想試試看我們的智能防衛機制呢，反正我們手裡的反制手段全部是同時作用於軟件和硬件的，讓他們去修服務器好了，看誰的損失大。」
「那你找我來做什麼？坐在辦公室裡看星星？」雷濤鬱悶了，全部網上進行銷售，他這個定價策略，談判和渠道銷售專家就完全沒用了。
「有用阿，老雷，給你個艱巨的任務哦。」呂振羽看了一眼坐在邊上笑嘻嘻的陳寧，說：「陳寧剛才和我聊的時候，你們還沒來，我們達成一個決議，決定收購一家足球俱樂部玩。本來，這應該屬於老彭的範圍，畢竟屬於營銷總體策略的一部分，不過，老彭最近估計會比較忙，只能偏勞你了？」
陳寧再次重申：「收購哪一家，你看著辦。這幾天裡，就會公佈麒麟基金注資數字圖騰的消息，到那個時候帳上有足夠的錢，價格不是大問題。但是，碰到有任何人吃拿卡要，你都要報告給我，尤其是公務員，政府官員，國企和有國家持股結構的老總之類的，我會通過我的渠道給你掃平這些障礙。我不認這個潛規則，誰也別想在我這裡玩這個潛規則。」
大家這下子算是聽明白了，看起來陳寧應該是有很深的政府背景，那樣就好。雷濤連忙識趣地點了點頭，說：「明白了。明天我就開始收集資料。」
2月10日，雷濤代表數字圖騰召開了發佈會。會上，雷濤宣佈數字圖騰的語音平台正式版已經開發完成，並且已經取得了軟件發行許可，由於受到某種阻撓，光盤的印刷遇到了一些問題，這一次，語音平台將完全通過網絡進行發佈，軟件的下載，驗證註冊激活付費全部通過網上進行。雖然正式的發佈會上，雷濤什麼都沒說，但時候在接受幾個早就認識了的記者朋友的採訪的時候，雷濤裝得很委屈很氣憤地樣子，稍稍吐露了一下自己一個那麼窮的小公司所受到的刁難，還悄悄給那幾個朋友的帳上打上了一小筆「潤筆」，希望他們能在關鍵時刻「拉兄弟一把」。雷濤的表演實在是逼真，加上雷濤本來就為人豪爽，無論在哪個公司工作的時候都很照顧記者朋友，這些記者朋友拍著胸脯答應幫忙。
而後，雷濤真的就投入到收集資料準備收購俱樂部的工作中去了。
2月15日，語音平台在數字圖騰新建立的官方主頁上公佈，為了答謝共享天空一直以來的支持，同時在共享天空提供下載。語音平台的使用價格是每年69元，也算不上是個很高的費用。不過，由於全部網上銷售，沒有渠道去分攤任何利潤，這些錢能完完整整落到數字圖騰的帳戶裡，也就顯得比較可觀了。當天，軟件的下載總數已經有幾十萬次，而付費用戶也已經達到了27000人，並且持續增長的速度相當快。一夜之間將近200萬到帳，這種掙錢速度實在是有點嚇人了。
2月17日，麒麟基金在錦滄文華大酒店的會議廳裡召開了新聞發佈會，宣佈將注資數字圖騰，持有45%的股權。陳寧沒有在發佈會上露面，而是讓麒麟基金北美地區的一個主管擔任了麒麟基金的發言人。發佈會上，對注資的數量隱而不言，只是強調了麒麟基金的來歷。既然不說明注資規模，那就有得別人猜測了，而這個海外華人投資國內的共同基金的來歷則頗為引人注目。最有趣的是這麼一來，想要給數字圖騰施加壓力的那些公司和集團有點被動了，前幾天，數字圖騰被逼得沒地方壓盤的事情鬧得不小，而現在，為了「保護投資環境」，一些領導們開始給那些公司打招呼了。海外華人的名頭，很能讓一些人的神經繃緊。而數字圖騰，則在很短的時間裡完成了戲劇性的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