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七十七章 文 / 一夢白頭
第七十七章
林征露出意外的神情,他瞟過聞玉虎道:「你此話怎講?」
七娘嘴角微翹道:「如果你真要對付我們,那如今就不會只有你一個人出現在這裡,而我家玉虎也早帶著我逃了,那還有閒情逸致陪著你在這閒聊。」
聞玉虎笑道:「我就說咱們是瞞不過她的,你還不信?」
林征拍掌歎道:「果然是七竅玲瓏心。」
接著又搖頭道:「我又晚了一步,怎麼不是我先遇上劉小姐,你這傢伙真是運氣好,什麼都被你佔了個先。」
聞玉虎笑得愈發爽朗:「你還在計較那件事麼?這次可不同,那次我可以讓你,這次就算是你先遇上七娘,我也絕不會放棄。」
林征輕喝道:「好了,你小子廢話少說,趕緊走,秦襄那兒我拖不了多長時間。」
聞玉虎收斂笑意,正色道:「多謝。」
林征道:「不用,你只要記得你說過的話,成親後乖乖滾回這裡就行了。」
七娘被聞玉虎拉著向外走,她好奇的問道:「你答應他什麼了?」
「這小子還不死心!」聞玉虎解釋道:「林征與我同入黑鮫軍,我們無論在哪一方面都不相伯仲,每一次比試不是他第一就是我第一,五年前軍中選拔年青一輩的將領前去邊城,那一戰我勝了他,後來因為其他原因,他被派來做江開城的城守,這小子對那一戰念念不忘,事後總說還要找我比試,所以別人都當我阻了他的仕途,以為我們是敵非友,卻不知我們是亦敵亦友。」
七娘道:「所以這次你為救我答應他要回來比試一場?」
「嗯,本來我們已經計劃好了一切,誰知你的棋高一著,我們還沒動手你就逃出來了,」兩人來到牆邊,聞玉虎伸手抱起七娘道,「抱緊了!文景他們就在外面接應我們。」
七娘抱緊他問道:「沙郎來了嗎?」
「沙郎太醒眼了,我們將它安置在城外。」說話間兩人躍出了官驛。
文景、王連勝等人見到七娘喜出望外,他們沒料到聞玉虎這麼容易就將七娘救了出來。
文景上前低聲問道:「少夫人沒受傷吧?」
聞玉虎看著七娘,眼內笑意混著溫柔,搖了搖頭。
七娘早就聽習慣了他們稱她為少夫人,也不以為意,笑著和他們打招呼,聞玉虎簡單的將裡面的情形說了一遍,王連勝憋著笑道:「秦襄這回可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陳柏咧嘴一笑道:「他秦襄的名聲被少夫人敗得所剩無幾了,那哪是一把米?家裡的米都敗光啦!」
其餘幾人聽了大笑,文景輕笑道:「咱們還沒出城呢?你小子就得意忘形了,還不走快點,咱們還要連夜出城,趕在秦襄抓到我們之前入百里城,只有進了百里城,我們才會安全。」
他們拿著林征的信物連夜出城,路上不停,下午終於安全進了百里城。
他們一路勞頓,進了城後就找了一家客棧早早安頓下來。
七娘睡醒時天色已黑,她覺得飢腸轆轆,她抱了抱躺在身旁的沙郎道:「你乖乖的在這呆著,我去給你找吃的。」然後下樓去大堂。
看樣子晚飯時間已過,樓下並無幾人,所以她一眼就瞧見文景和聞玉虎,她走過去一拍聞玉虎道:「你們倒好,自己就吃上了,也不叫我。」
聞玉虎邊幫她拉凳子邊道:「知道你累壞了,所以不敢去吵你,本來我們另外讓店家為你備了小菜,只等你醒……看樣子現在就可以讓他們去做了。」說著就叫小二加菜。
七娘問:「其他的人呢?」
文景道:「他們這幾日也累著了,這不,早早吃過就去睡了。」
三人邊吃邊聊,互相說起七娘被擄之後的事。
「這次郡試又沒過,我哪還有臉去見我爹娘……」門口邊坐著的一人大聲哭叫道。
大堂之中除了七娘這一桌,就只剩下門口邊坐著的兩人,看那人哭鬧的樣子似是喝多了。
另一人勸道:「季老弟還年青,還怕沒機會參加秋試麼?我這也是考了五次才過了郡試,唉,十五年吶!」
七娘聽得奇怪,怎麼這裡是秋試,不是春闈嗎?她裝作漫不經心道:「秋試就開始了麼?」
聞玉虎道:「快了,如今已是夏末,離秋試不到二個月的時間了。」
文景放下筷子輕笑:「少夫人可惜不是男兒身,否則這狀元之位只不定就是少夫人的了。」
七娘嚥下嘴裡的菜才道:「若我考得上,那咱們龍鮫國非玩完不可。」
這可是實話,讓她做那些鏡子之類的玩意尚可,可要她治理國家,那這國家還不亂套?
「少夫人文才見識男兒尚且不及,只是玩心尚重,否則定是國之棟樑,治國之能臣……」
「咳咳咳……」七娘被他的話噎到了,她接過聞玉虎遞過來的茶水一飲而盡,那話……她怎麼聽都覺著像在諷刺她呢!
她一撇嘴,對文景道:「少來,看見江開城的官驛後,你一定想,幸好這女人不是男兒身,不能去參加秋試,要不這天下還不被她攪得大亂?」
文景和聞玉虎對視一眼,都哈哈大笑起來,她這話可說得一點不錯,這女人對自己的敵人是絕不手軟,這朝堂之上誰沒有個政敵,若她去當官,這朝堂只怕就會像江開城的官驛一樣,非亂套不可。
七娘嗔了他們一眼,就讓小二打包一些肉,上樓給沙郎餵食去了。
王連勝一早是被文景拍醒的,一睜眼就看到聞玉虎一慣的冷靜強悍焦灼成驚慌,他衝口而出道:「少夫人怎麼了?」
聞玉虎咬緊牙關,正將睡在王連勝身旁的大熊拍醒,他齒縫裡的迸出一句話回答:「她和沙郎都不見了!」
聞玉虎站在七娘的房中央,這房裡看不出一絲一毫掙扎的痕跡。一定是有人在他們食物中下了少量的迷藥,所以他們才會沒有察覺又睡得如此香甜,只怕沙郎的食物中也有迷藥,否則它一定會叫。
「人,我找來了,」大熊一把將掌櫃的扔了進來,他目露凶光道:「你給老子說,你把我們少夫人弄到哪去了?不老實交待,老子將這座黑店連你一起一把火燒了。」
那掌櫃的丈二摸不著頭腦就被大熊一把給提了來,一聽大熊如此說來,立馬喊起冤來。
文景見那掌櫃腳下虛浮,一見就知不是習武之人,這時陳柏又進來道:「問過這附近的人,都說這店是家老店,開了幾十年了,是掌櫃的祖父開的。」
文景點頭對那掌櫃道:「我知不會是你,不過這人可是在你店裡不見的,這事鬧到官府裡去,你今後的店也別想再開了……」
掌櫃哭喪著臉問道:「大爺,你想怎麼辦吶?」
聞玉虎沉聲問道:「你可好好想想,昨日裡,你店裡可有什麼可疑之人?或是可疑之事?」
掌櫃還沒回答,門口圍著的小二中有一人叫道:「阿昌!今日一早就沒見到他,昨日這幾位大爺的菜還是他給端的……」
聞玉虎一拉掌櫃的手腕道:「走,去他家看看。」
屋內一片狼藉,阿昌死在他的家中,是被人一刀送的命。
他們最後一絲希望也沒有了,大熊一拍桌子,桌子應聲而裂。他憤憤道:「他娘的,是那個混球干的?」
隨著馬車的輕微顛簸,七娘神智漸漸清明,這是怎麼回事?為何她全身無力,連睜開眼都是如此勉強。
她張了張嘴:「……玉虎……我……」怎麼了,連說話都覺得好吃力。
旁邊聽到一聲陌生女子的驚呼聲,然後馬車停了,一陣聲響後,一個人出現在她的眼簾內——
尤先!七娘的瞳孔一陣收縮,心底下沉,她怎又落在李慕的手裡了?
尤先道:「劉小姐醒了?」
七娘瞪著他不語,她既沒力氣也不願答理他——她氣壞了。
尤先笑著道:「劉小姐不用擔心自己的身子,你不過是因為喝了些暮草熬的湯藥失了力氣罷了,喝了暮草連習武之人也功力盡失,我們小王爺說了,只有這樣劉小姐才不用動腦子費力氣去想著逃跑的事了。」
她瞪著他,半晌才艱難的開口道:「……李慕……呢?」
尤先還是那付讓人欠扁的笑容:「小王爺當然在回國的路上。」
這是什麼意思?七娘不得其解,但尤先已不在多說,他出了馬車下令馬車開始前行。
馬車裡除了她還有一個女子,是尤先派來服侍她的丫頭,叫小紫。
幾日下來,在她的旁敲側擊下,從小紫的嘴裡得知李慕竟然不在這支隊伍當中。
她想起聞玉虎和她說過的一件事,「……奇怪的是包先生跟在李慕身後也曾發現你的行蹤……」
尤先說,小王爺當然在回國的路上。
這兩件事前後一串聯,七娘大概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李慕一定是知道她被秦襄擄了去,所以做出這種假象,讓人以為是他擄走了她,好引開別人的注意,然後他再派尤先伺機將她擄走。所以說李慕確實是在回國的路上,而尤先則帶著她繞道回西隴國。因為有李慕做煙幕彈,尤先就可以輕輕鬆鬆的將她帶回西隴國。
七娘一想到這裡,簡直都想吃人了。這幾日來,她吃喝拉撒都要在小紫的服侍下才能完成,這種恥辱她受夠了,該死的李慕,該死的尤先,你們等著瞧,這筆賬我不還我就不叫劉七娘,她狠狠的咒罵。
就在這種煎熬中,七娘被他們悄無聲息的帶到了西隴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