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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六章 文 / 一夢白頭

    第六章()

    七娘抱著小狗躲在旁邊的林子裡正等車隊過去,忽然前面一輛馬車停了下來,後面的車不能前行,又不明所以,正要上前問詢時,前面傳來一陣驚慌失措的聲音:「不好了,老爺被蛇咬了。」

    整個車隊都騷動起來,所有馬車上的人都下了車向前面那輛馬車聚了過去。

    眾人七嘴八舌:「老爺要不要緊?蛇有沒有毒?」

    「是什麼蛇?有沒有毒?」

    「蛇是什麼時候溜上車的?」……

    七娘正要趁亂穿過大道,就聽眾人的嘈雜聲中一個粗豪的聲音透著擔憂道:「大人,看樣子是毒蛇,要盡快吸毒才好,我……」

    一個低沉的聲音卻打斷他道:「不行,這也不知是什麼蛇,萬一是極凶險的毒蛇,豈不連你也害了。」

    那個粗豪的聲音還要說什麼,那個老爺只是不許。看樣子這個老爺的心腸不錯。那人只好道:「要不,我騎馬送您先進城找大夫?」

    那老爺沉吟道:「好,帶劍去牽馬來,我和乘風先行。」

    「你若不想死的更快,就別亂動。」一個清脆的聲音鑽入眾人耳中,「騎馬只會使毒發的更快。」

    原來七娘見這些人竟沒一個會為這位老爺做急救處理,心想算你命好,碰到本姑娘,看你心思還不錯的份上,救你一救,於是開口阻攔。

    所有的聲音都靜了下來,眾人向後看去,只見一個抱著小狗的清秀少女立在道路中間。

    一個虎背熊腰、面目黝黑,二十七、八上下的漢子排眾而出,他上下打量七娘,見這少女雖粗衣陋衫,但言行氣度一點也不像山野村婦。不由疑竇叢生:荒山野外,一個女子竟敢一人孤身在外……但此時情況危急,容不得他多想,他目光灼灼盯著七娘:「姑娘會解蛇毒?」正是那個粗豪聲音。

    七娘點點頭。

    「姑娘有幾分把握?」

    「不說十分,但七、八分總有。」

    「好,姑娘若救的了我家大人,我家大人必有重金答謝。」他雖知讓一個來歷不名的女子來救大人,未免不妥,但此時救大人要緊,顧不了許多,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總之自己小心盯著,也不怕她翻出花樣來。

    馬車裡躺著一個華服男子,看上去只四十出頭,面相雖然清俊,但頭髮卻已斑白。他褲腳捲起,傷口就在小腿下方。

    七娘道:「我要兩條布條,乾淨的清水,經火燒過的小刀和一枝如傷口般大小粗細的樹枝。」

    乘風還怕她一個姑娘家不便看男子肌膚,會有所有顧忌,但見她神色如常,心下又多疑起來,馬上回頭吩咐一個叫裴媽的老婦人去準備這些物件,自己寸步不離大人身邊。

    七娘道:「首先要綁上布條,阻上和延緩毒液的吸收。」將布條紮在傷口的上方,傷口一寸的地方扎上一條,一尺的地方又扎上一條,這是為了阻斷靜脈回流和淋巴液的流動,但七娘也不敢綁得過緊,怕影響肢體血液供應,時間長了可能會引起肢體壞死,那非截肢不可,她邊做邊簡單的解釋給大家聽。

    「如果綁的時間過久,也會造成肢體壞死,一但發現肢體上又紫又腫,就要把布條放鬆一會兒,然後再扎上。」

    有些話乘風聽得不是太懂,但見她說得頭頭是道,先前的顧慮也就少了幾分。

    綁好布條後,七娘用清水沖洗乾淨他傷口周圍的毒液,檢查傷口:「還好,傷口沒有留下折斷的毒牙。」

    七娘抬起頭來對乘風說:「接下來你做。」

    原來接下來是要切開傷口,擠出毒液。七娘怕血,不敢做。

    「沿著蛇咬的牙痕方向將傷口肌膚切開之麼多。」七娘比了比一厘米左右的長度,」呈十字形切口,切口不宜太深,對就是這樣。」

    將傷口切開後,七娘教乘風用雙手從上向下,從外向內推擠,使毒液從傷口排出,但見傷口處流出紫紅色腥臭的血。

    「這樣做至少要兩刻時左右,到流出血變為鮮紅色為止。」旁邊有個英氣勃勃的年輕人立即叫道:「什麼,還要擠這麼久?我吸出來不行嗎?」也沒見劉老爺瞪他,只眼一瞟,他立即就住了口。

    七娘一笑問道:「你嘴裡可有傷口?一絲半點都不行。」

    乘風馬上說道:「我嘴裡沒有傷口,我來吸吧。」

    那年輕人還要爭,乘風喝道:「帶劍,閉嘴。」又緩聲道:「姑娘我來。」

    這時,劉老爺忍疼開口問:「可有危險。」七娘說小心即可,他也就沒有開口阻攔了。

    七娘又讓人拿來清水,教他吸出毒液後口水必須吐出,並用清水瀨口,反覆進行,直到血變為鮮紅色為止。

    做完這些眾人都鬆了一口氣。

    七娘道:「還有最後一道程序,把樹枝點燃用火燒烙傷口,並且烙至傷口皮肉發白髮硬為止。」

    一個躲在裴媽身後,大約十二歲的小丫頭,因為目睹那些急救處理,已經臉色蒼白,再聽到還要用火烙傷口,人都快要暈倒了,她輕輕的說:「老爺會很痛的。」

    乘風亦開口問出眾人的疑惑:「蛇毒不是吸出來了嗎?」

    七娘解釋:「這樣可以破壞蛇毒蛋白,蛇毒蛋白會抑制血小板聚集和形成動脈血栓,」見眾人還是一頭霧水,就簡單直白的說:「蛇咬過的傷口會留有一些毒素是清不掉的,如果不用火烙掉,以後會有後遺症,嚴重的還會癱瘓。」

    眾人中一個小個子男子呀了一聲:「難怪我妻弟的老丈人明明解了蛇毒,最後卻半癱了,原來是這個原故。」

    劉老爺不等旁人再說,自己開口:「乘風你來,我忍得住。」

    乘風點燃後對準傷口烙了下去,劉老爺咬緊牙關一聲不哼,七娘也像旁人一樣轉過頭去,不忍再看。這些做完後,乘風已滿頭大汗。七娘又囑咐劉老爺多喝茶水等等。「好了,現在已無大礙,只要進城找大夫開藥就成了。」

    裴媽喜出望外:「阿彌陀佛,老天保佑。」她上前一把拉住七娘的手,誠心的說:「我老婆子沒什麼可謝你,只會做兩手針線活,姑娘不嫌棄的話,我為姑娘做兩身衣裳吧,府上哪裡?做好後我給姑娘送去。」

    那小丫頭忙不迭的點頭:「雙眉也來幫忙,一定在走之前趕得出來的。」

    其餘眾人也搶上前來道謝不已,看得七娘詫異不已,看來這位老爺很得人心。

    乘風插話:「大人還要上藥,閒話少說,姑娘醫術好,不若和我們一起進城,在路上方便照看一下我家老爺,事後我們一定把姑娘和謝禮一起送回府上。」

    身後忽然聽見雙眉的尖叫,她扭頭一看,雙眉跌坐在地上驚恐的瞪著那隻小狗,那隻小狗凶相畢露,四肢伏地,眥牙瞪著雙眉,那種狠勁似乎連身上的體毛都豎了起來,連七娘也從沒有看過它這個樣子。七娘好奇的問:「雙眉,你對它做了什麼?」

    雙眉委屈的道:「我只是想抱抱它而已。」

    裴媽正從後面那輛馬車上探出頭:「丫頭,出了什麼事?」

    雙眉答她:「沒事,被小狗嚇了一跳。」

    「你再這麼凶,我哪兒也不帶你去,」七娘彎下腰來,「「還不快來。」它幾步竄入七娘懷中,收起凶相乖乖的窩在懷中不動了。

    雙眉羨慕:「它真聽你的話。」

    旁邊的乘風見狀深思不語。裴媽卻在後面叫道:「雙眉,別玩狗了,還不開趕緊上車。」

    乘風邀七娘一起進城,七娘本想推脫,但這些日子呆在山上實在閒著發慌,心想這位老爺的心思不錯,我既然對他有恩,萬一我有事,他一定不會不管,於是點頭答應,上了劉老爺的馬車。

    馬車開始前行,七娘抱著小狗坐在乘風身邊,她不自覺的摸著小狗,順著它的皮毛來回的摸——它舒服的眼睛都快閉上了。乘風眼睛盯著小狗裝作不經意的問:「姑娘是從何得來的?」

    七娘抬起頭看他,這才會意:「你說的是它?它肚子餓了,覓食覓到我『家』的。」

    乘風悠悠的說:「姑娘難道真的以為它是一隻普通的小狗嗎?」他頓了一頓,「如果我沒看錯,它應該是狼種與家犬所生?」

    狼狗?七娘一呆,低頭仔細察看,但怎麼看也是一隻普通的小狗,只是體毛偏灰而已。她乾脆將小狗舉起來翻看,左翻右翻也看不出所以然來:「看不出來啊?」那小狗不耐煩的叫了兩聲,努力掙脫她的手,要往她的懷裡鑽。

    乘風觀察著七娘和小狗的互動,接著說:「而且十有**它是沙狼的後代。」

    「沙狼?」沙狼是狼的一種嗎?

    乘風與劉老爺暗中交換了眼色:「天下人盡知沙狼的毛皮千金難購,姑娘會不知這個?」

    七娘心下一轉:「我一個閨閣女子,怎麼知道天下的奇事?」

    這時劉老爺卻緩緩開了口:「在邊城沙漠與草原相接之處,有一塊冰寒之地,叫做沙州。那裡因為終年雲層聚集,一年到頭都難見幾日陽光,所以那裡氣候寒冷,環境惡劣。在那裡生長的狼要比其他地方的狼更凶悍,甚至有時比得上虎豹的兇猛,那裡的狼就叫沙狼。沙狼幼時皮毛為灰色,成年後則為銀白色,十分的美麗,而且它的毛皮又異常柔軟保暖,為許多豪門貴族所喜,但因它極難捕殺,所以現在是有市無價,千金難求。」

    七娘聽得眉頭直皺:「虎無傷人意,人有害虎心那!」她又奇道:「既然它生長在那麼偏遠的地方,怎麼可能在這裡出現,在這裡產崽,乘風大哥你猜錯了吧。」

    乘風不為所動繼續說:「因為環境惡劣,成長不易,所以它對任何動物都戒心極重,幼狼除母狼外,連對自己的父親都是眥牙以對。剛才瞧見它對雙眉的樣子,我才想到它的來歷,又見它毛色不是純灰,所以才猜到它是雜交所生。」忽然話峰一轉,「不知姑娘可認為我說的對否?」

    七娘正聽得入神,忽聽他這麼一問,笑道:「你問我可是白問,我又不是獵人。」心下卻希望這隻小狗是沙狼所生。

    七娘有著自己的私心,倒不是貪圖它的皮毛,只是自己手無縛雞之力,如果能得到一隻這樣的狼狗,以後好好培養,誰還能欺負自己。

    「姑娘還要裝嗎?姑娘如果是一般人,怎麼可能得到如此珍貴的沙狼幼崽,你到底是什麼人派來的?」

    乘風聲音漸厲,說到最後一句時已是毫不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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