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二十四章 火種 文 / 代月嵐
這一天的m－768雖然沒有受到蟲族入侵，再加上暴民做亂已經初步平息，本來應該沒多少事，但無休止的內鬥卻讓大部分人比平時更加忙碌。首先是一大清早，小將軍之死在全軍通報，各高層立刻召開緊急會議，很快就通過了關於處理潛逃兇手董菲兒及其手下士兵的議案。
在這項決議中，董菲兒手下高炮團三千四百人，除了在憲兵抓捕行動中抵抗被當場槍斃的那一千人以外，剩餘兩千人將在三天後沉痛悼念小將軍的儀式上被當眾處斬。在此之前那些士兵成為各大部門爭相轟搶的福利，他們的親人則被貶為最低等勞工，剝奪所有權利和財產。這是慣例行為，所有膽敢為他們求情的人統一以同黨論處。[搜索最新更新盡在|com|bsp;包括和董菲兒一向關係很好的陸軍某高官，只表達一點點不贊同就被立刻撤職。
於是各部門和憲兵搶人的爭吵聲，抓人腳步聲，槍聲，受害者哭聲以及垂死者的掙扎聲讓整個城市沸騰起來。所有在睡夢中被驚醒的人都誠惶誠恐地看著眼前暴力，他們熟悉的親人、朋友、同事、鄰居在經受暴力威脅，儘管長時間接受統治者奴化教育，但各種驚慌、害怕以及由此而生的叛逆情緒依舊擋也擋不住地飛了出去。
不安分的狂潮正在民眾中悄然醞釀，m－768社會各界如同一點就著的火藥包。
……
這一天董玉芬剛剛結束一場長達十八小時的辛苦勞動，揉揉酸痛的肩膀剛想休息一會就聽見嘈雜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緊接著是兩名實彈憲兵。
「你就是董菲兒的母親董玉芬？」兩名憲兵來勢洶洶，董玉芬剛剛點個頭，一記槍托直接打掉她的大牙。
「你的女兒董菲兒於昨夜凌晨殘忍殺死我最高領袖繼承人，現在我們要逮捕你，你所做任何不當行為都會被視做拒捕。」憲兵中的一人嘩啦一聲打開保險拴，對天鳴了一槍，整個加工廠頓時比沸水還要熱鬧。
董玉芬只覺得眼前一黑，直接昏了過去。她被被董菲兒的惡行驚呆完全想不到質疑或是反抗，既然董菲兒膽大包天到敢不讓男人睡自己，那更大膽的事她又何嘗不敢去做。
憲兵拉著她從人群中走出去，知情者搖頭歎息，不知情者問東問西。各種不明事實或是惡毒的流言雨點似地打在董玉芬身上，這些流言比殺了她還狠。
……
這一天拉著董玉芬的兩個憲兵一路上遇見另外兩名同事，他們明顯要比自己幸運得多，因為他們奉命去抓的是兩個年輕女人，這可比抓老太婆有趣得多。他們能從同事春風得意的臉以及兩個年輕女人凌亂的衣著上聞到足夠的樂子。
那兩名倒霉的女性文員一個是後勤部文員因為工作太過熱心被抓，一個是宣傳部文員因為「沒能力」被抓。大凡在軍方任職的女性，不論職位或工作能力，只要有男性同事或下級跳出來指證她們，無需查實立刻就會被逮捕，這是基地慣例。比如王以默在她從上尉一路跌下來的這三年裡至少每年要被抓捕十次。
這些人之所以自願成為不受歡迎的憲兵完全是受利益趨勢，他們被勝利就能獲得戰利品和奴役他人的快感征服，這是一群鐵石心腸的人，喜歡殺戮和以強凌弱。見到同伴羨慕的眼神他們粗俗地笑著叫罵，而抓捕董玉芬兩人則激烈回應。
比起抓捕董玉芬的兩個憲兵更加倒霉的是另外一隊抓捕人員，他們抓捕對象是一名空軍飛行員。按照慣例對方進行反抗，那是一個很有經驗的士兵，他的反抗既有份量又不過火，就算兩名因此掛綵的憲兵也無法找出他把柄。
按照基地風俗男性士兵這種有計劃有約束的反抗被稱做勇氣象徵，任何人不得加以阻止。但那飛行員除了反抗還一路發表演講，讓他們窩火的是對方的合理化演講也被視為勇氣象徵，他們不能加以阻止。
這兩個倒霉的傢伙抓著自己的囚犯從群眾中一擠過來，到達憲兵總部時已經變得比難民還要狼狽，不光衣服被撕成了布條，就連其中某人的槍都群眾給繳了至少三次。
……
那名被抓捕的飛行員名叫錢昆，是之前空軍派出去殲滅怪獸然後由於墜機被陸陽拯救的飛行員，他是一名拜蟲教教徒，由於仰慕蟲族飛行能力才成為飛行員的。救命之恩加宗教信仰，再加他對盤絲蟻的仰慕之情。這傢伙總是幻想假如他幫陸陽完成一件大事，陸陽就會允許他娶一隻盤絲蟻。
於是當陸陽提出宣誓時，這傢伙就主動宣告要幫陸陽和基地練聯繫，與此同時將陸陽的禮物帶回教派。
錢昆急忙趕回去，由於信仰問題他沒有找空軍司令張冬建，張冬建玩世不恭的態度和任用盧小小的輕率讓他不相信自己的直接上司，經過與教派高層台一翻溝通之後他們決定起來干一翻大事。由錢昆拍案發出第一聲怒吼，這是一件足以記入史冊的光榮大事。
大到足以換取任何女性歡心。
於是錢昆舉了陸陽的「自由宣言」前去戰場指揮部情願，正趕上基地高層在今天展開的第三場會議，關於核暴危機以及危機後有可能發生的各種應急處理預案討論，根據線人報告自核危機發生以後m－768二十八個附屬地基中有二十個蠢蠢欲動，五個正在緊急招兵賣馬，還有三個根據明確跡象顯示，他們會在一個星期內發動自由戰爭。
所以m－768現在的確處於多事之秋。
「就這樣還搞內戰，處死整整一個團有經驗的戰士，真是難以想像。」高層會議自然不許錢昆這種身份的人進入，在等待期間他難免聽到一些會議內容，於是心懷不滿的他嘀咕了幾句，就這幾句立刻桶了馬蜂窩。
「撈種，難道你認為少了幾個娘們，我們就會輸給那群烏合之眾？」守們士兵土口口水吐到錢昆腳邊，然後兩人一言不發地動了手，這場打鬥自然驚動了會議內部。
很快錢昆就以叛徒身份遭到逮捕，憲兵抓住不停抵抗的他將他拉向監獄，一路上他高呼那封被陸陽改得亂器八遭結合『共產』宣言與自由宣言的宣言（包括一堆錯別字，和病句，經過蘇敏首次更改，拜蟲教二次更改修改這份宣言終於能搬上檯面）。
「任何苦難，只要尚能忍受，我們情願忍受，也不想為申冤而廢除久已習慣了的政府形式。」錢昆撞開當在身前的兩個憲兵，繼續高呼。「當始政府用一系列濫職權和強取豪奪的行為它企圖把人民置於**暴政之下時，人民就有權，也有義務，去推翻這樣的政府，並為他們的後代謀取全新安穩的保障。鑒於過去那些強加在我們及我們父母兄妹身上的苦難，現在不得不要求改變政府制度。」
火焰從錢昆口裡掉下，從宣言的字裡行間掉下，掉進那些乾枯已久的民眾心中，瞬間燃燒了起來。上了年紀或安於現狀的人驚恐地逃走，就像害怕錢昆的語言燙傷自己，但他們驚訝地發現另一群人非常樂意傾聽這些聲音。
……
驚恐變成憤怒，憤怒變成暴力，親人抓住親人，沒有親人可抓的就抓自己同事和鄰居，驚慌中的人群甚至就連不認識的人也抓。這些只想安穩熬過殘生的人害怕任何改變，他們害怕受到牽連，在他們眼裡改變等於滅亡。這是絕對不被允許發生的事。
年長者企圖用持續了數十年的錯誤繼續統治下一代，早已經忍無可忍的年輕一輩自然跳起反抗，於是各種形式的暴力各種衝突瞬間將憲兵押運錢昆堵得水洩不通。
憲兵舉起槍托想要中斷錢昆的演講，他們想要終止禍害。無數手從他們身邊冒出，民眾中願意傾聽的人們抓住這兩個憲兵將他們拉向遠方。這些成長在內鬥中的年輕人並未對這兩人採用任何暴力，這不是理智行為。但至少三位數的斗歐發生在兩人身邊。群眾用**組成圍牆將他們與錢昆分離開來，使得他的演講能夠繼續。
一名憲兵舉了槍想要射擊，但從這種全民皆兵社會中走出的民眾豈是這麼好對付的。他們卡住槍枝保險器，將槍枝從他們走裡奪走，然後再把他們當做保齡球似地推來推去。
暴動很快從單純的民眾自發變成各大民間組織幕後操縱，跳出水面的組織起初只有一兩個，接著是一大群，各種理論各種教導風起雲湧，看來他們已經和拜蟲教達成協議。就連一向由老將軍幕後操作的真理教主教也有人跳反。
m－768官方組織明確身份的有三個，一個是以老將軍為首的穩固派，一個是以成威和李雲等人為首的少壯派，還有以後勤部和商人們為一派的自由派，至於那些私下的暗潮湧動自然不需要一一計算。
受這三大派系影響，民間組織也主要劃分為三派，民間中最大的六派，屬於少壯派的軍事組織黑豹，屬於穩固派的真理教、精英派，屬於自由派的拜蟲教，苜蓿草（就是陸陽上次見到的那只全是女人的軍事組織）以及貿易聯盟。令人驚訝的是還有一隻半軍事半民半官方的組織「姐妹們」（她們就是小將軍一隻窺視的董菲兒幕後勢力，是她穩坐團長之位的保證）。
在這些組織的引導下革命的火眼熊熊燃燒，而一向隱藏在民間為老將軍迷惑大眾的精英派領袖董玉芬莫名奇妙被憲兵抓了，完全沒有起到應有作用。而那些被老將軍安排進民眾的間諜，部分由於陸陽微型偵探蟲而暴露，陸陽借錢昆之手將這份名單當作禮物送給拜蟲教。於是這些人在事發當時全數人間蒸發。
當然這一天消失的人絕不止這些，渾水摸魚可是上演了好幾千年的俗劇。所有的事件一起爆發讓他們的消失也變得不那麼可疑。
民間組織都是聰明人，整場暴亂只持續三十分鐘不到就旱花一現地消失，他們知道官方忍耐限度。他們在軍方任何組織做出反映前神秘消失。僅半小時的騷動還不至於觸動軍方神經，讓他們徹底搜捕搞類似白色恐怖的行為。最重要的是在還不是真正起事時機。
一是大眾還處在愚昧之中，老將軍擁有廣泛崇拜。二是這些民間組織各自為營，散做一盤，他們既缺乏與軍方抗衡的強大戰鬥力，又缺乏統領全局的統帥。
m－768目前的形勢有些像辛亥革命前的中國，一個日益**的政府，一群虎視眈眈的外敵。各大組織誰都在喊，卻又都不服誰，他們缺乏正確前進道路。
雖然陸陽山寨宣言很好地彌補了他們在指導思想上的缺失，但這群人卻被目前的基地形勢嚇住。他們既擔心外敵入侵的局面自己無法應付，又擔心革命勝利後無法抵擋三大組織的為難，還擔心無法餵飽民眾引發下一輪革命。
不管如何革命的火種已經點燃並撒進人民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