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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六章 崇拜與信念 文 / 代月嵐

    地底三層洞穴裡,蘇晴正在給夏梳頭髮,她用一把缺了很多齒的梳子沾水企圖給夏梳個漂亮的髮型,同時她用一種紅色岩石溶出的水給夏臉俠增色。

    「女人,不管在什麼情況下都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這樣才好。」蘇晴用沾水的梳梳理夏的耳發並將它們辨成辮子。儘管絕望在她眼裡如同油漆般凝固,但她竭力讓這對姐弟覺得生活還有希望。

    夏乖乖地坐在那裡,不爭辯不懷疑,就像一個乖乖女。懷裡緊緊包著受傷的冬。三天前這孩子因為某起意外傷到了肚子,而且傷得很重,現在已經嚴重感染。夏只不過想和死神爭奪這孩子最後的時間。[搜索最新更新盡在|com|bsp;「你這是在恨我嗎?假如不是我你姐弟二人也沒福分被黑龍相中,你們會和大多數人一樣被餓死。」蘇晴的聲音帶著長輩的威嚴與固執。夏沒有回答她,只是她用手給冬梳頭動作比蘇晴溫柔得多。

    「答應我,不怨恨,不消極,不妄想,努力向前以便讓生活過得更好更有希望。這才是女人的道。向我發誓,夏,發誓要堅持女人的道路。」

    「為什麼世界都這樣了,您還能想到那些某名奇妙的道理?」夏問。

    「這就是大人和小孩的區別,等你明白了,也就張大了。在你張大以前我會盯著你,不讓你犯錯。」蘇晴訓斥道。

    「被人騎也好,打也好,這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秋,他明明是個男孩子,為什麼要和女人一樣。」夏咄咄地問。

    蘇晴手中的梳子啪的一聲摔到地上,她顯然很生氣。「姑娘,你想翻到天上去嗎?我告訴你蟲族之所以能在天空飛翔,那是因為它們是蟲,而你是人,人不能飛!」

    蘇晴死死掐住夏的臉,好像想把她腦袋裡那些不乾淨的東西全部挖出來一般。夏努力想把臉從她手裡拉出來,但蘇晴豈是這麼容易被甩脫的對象。

    夏用手撫摩蘇晴的肚子,「您曾經說過有了孩子就有了一切,可我看您什麼都沒有。」

    蘇晴一個耳光把夏打翻在地,她完全不在乎夏抱在懷裡的冬,在她看來一個快死的孩子只不過是團肉。她從不在乎那些死肉。蘇晴曾生過五個孩子,只可惜這五個孩子都是死肉。她親手處理掉他們,這份痛將蘇晴永遠冰入寒冰。

    夏捲起身子保護懷裡的冬,而蘇晴揪著她的頭髮罵。

    忽然蘇晴好像意識到了什麼。「秋呢?秋去了哪裡,為什麼他總不在家,你們是不是想幹什麼掉腦袋的事?我,我打死你這不識好歹畜生!」

    蘇晴一下下打在夏身上,實實在在的耳光,她好像覺得用暴力能讓夏覺醒過來。「夏!我求求你清醒過來認真過日子,別再幻想了。」她邊打邊哭。

    蘇晴覺得這些耳光都打在自己心上。打心上的耳光要比打在肉上的疼得多。她為夏哭也為自己哭,她不明白為什麼夏不理解她的苦心,她不明白夏為什麼要與眾不同的事。

    反黑龍,反基地,那是多大的罪啊,

    夏不躲不閃,她的決心不會因為任何人或事改變,就像那些生於黑暗急於獲得新生的人對光明的追求。但她心中充滿了恐懼和疑惑,為自己為未來,為秋和蘇晴。還有那些必須依仗他而活的孩子們。

    「別阻止我,別強迫我,求求你。」夏請求。

    「絕對不行,我必須盯著你,這是母親的責任。」蘇晴跳了起來。「你以為你反的只有一個黑龍嗎,你在反整個c-735,反所有的人。包括我。如果繼續頑固你會失去所有的朋友和親人,如果你冥頑不靈,我會親手掐死你。只當這幾年我在你身上的付出全打了水漂。你會讓我失望嗎?夏?回答我。」

    蘇晴用力抓住夏,她好像覺得一鬆手夏就會飛走,飛到她永遠也看不到的地方去。她不允許夏飛走。

    外面傳來挖石移土的轟鳴,看來整個洞穴的清理工作已經接近尾聲,蘇晴又跳了起來。「快,是救援隊,去迎接他們,這就是你的希望。你爭取新生活的唯一機會。」

    見夏完全不為所動,蘇晴笑了。「我就知道你是個有情有義的好孩子,你不會拋棄我和黑龍對吧?男人和女人的事,不就是眼睛一閉一輩子的事嗎,誰都是這樣過來的。或者你還在想那個該死的鐵臂?」

    說到鐵臂蘇晴的聲音高了起來。「我告訴你,權力是男人的不歸路,就像男人是女人的不歸路,一個就連c-735這種小地方也無法擁有的男人別在他身上浪費時間了。

    接著蘇晴用無法拒絕的嚴厲命令道。「相信我,我不會害你。」

    將夏動地上拉起來,重新為她整理髮型,八小時內蘇晴為夏整理了八次髮型然後將它們破壞重梳,夏知道這是因為蘇晴產期近了的原因。夏曾隔著肚子摸到蘇晴的孩子有三隻腳,這是個讓人絕望的消息。她堅信這這份絕望讓蘇晴失了本性。

    「一個男人,如果不優秀他就會死在別人的腳下作為踏腳石,如果優秀就會踏著別人前進。一個女人,如果不優秀她就會被男人拋棄,如果足夠優秀她就會成為男人獻給更強者的供品。所以別猶豫了,拋棄弱者選擇強者,趁你還年輕。這世界雖然有些事我們女人無法決定,但至少我們還能擁有夢想。擁有夢想我們才能在有限的生活中追尋更好。」

    蘇晴把夏壓在自己身前,她一邊為夏梳頭一邊教育,蘇晴的夢想永遠是服侍強大男人。她希望夏也和自己一樣擁有遠大理想。「連大草原上的狗都知道,要為自己的孩子選擇一個強壯的爹,你懂嗎?」

    三下五除二幫夏梳好頭髮,髮絲斷裂聲在空氣中乾燥響起。由於太過急噪蘇晴至少拉斷夏三分之一的頭髮,這是一種很疼的梳頭方式,但夏已經習慣了這種疼。習慣到早就不想抱怨了。反正比這更疼的事,她也時常經歷。

    而蘇晴總對夏說頭髮吃血,越少越好。夏總幻想自己被蘇晴扯成光頭的一天,但因為年輕,這些頭髮她很快就能長回去,光頭倒還真不至於。

    門外挖土的聲音越來越大,蘇晴緊張地把夏推向洞門口,後者冥頑地抵抗。「如果你不看在老天爺的份上,那就請你看在我曾經救過你,撫養你們姐弟的份上,看在那些還需要你撫養的孩子份上,幫我,幫幫他們也幫幫自己。乖!聽說有幾個小婊子想搶走黑龍,你不讓她們得手,對把?」

    蘇晴摀住夏的頭用力搖了一下,完全不理夏的抗拒,她的決心比夏還要堅定。這是一種遠超板上釘釘的決心。

    堵在洞門的石頭正在被挖開,鬆動的石塊嘩啦啦地滾向洞內,蘇晴推著夏前進。「別以為我愛你就不會打你,我告訴你什麼是父母。父母是不嬌慣,不寵溺。父母唯一的責任就是教會子女明白誰們叫現實,什麼叫生存,什麼叫義務,而不是縱容他們。女人和男人,那是天地大倫,我不許你胡鬧,是個女人就得和男人睡。我的姑娘。」

    「我不信你離了黑龍還能上哪去找個更好的,這世界就沒有不打女人,不騎女人的男人。你得清醒點,被被流言灌胡了腦子!」

    蘇晴抓住夏她終於把夏成功拖到洞門口,火把的光線從碎開的石縫裡射進來,接著是張中年男子的臉。是黑龍的臉。

    見到來者是黑龍,蘇晴臉上的笑容更濃了。「看,我說的還能有錯。黑龍他可是個英雄。很多大姑娘爭著要他,你可要抓緊了。再不抓緊他可被人搶走了,到時你連哭的地放都沒有。別身在福中不知道福了。」

    蘇晴捂著肚子媚笑著迎了上去,只可惜黑龍壓根就不看她,包括她那挺到不能再挺的肚子。他只是看著夏。蘇晴的表情瞬間僵硬起來。

    懷不上健康孩子又不是她的錯。

    蘇晴恨恨地看著夏,女兒果然是母親的仇人。因為她們永遠比母親年輕漂亮。而男人永遠只喜歡年輕漂亮。

    夏非常明白蘇晴的想法和顧慮,但她什麼都不說,就像那些最乖僻的小孩。

    看到夏居然刻意打扮自己,黑龍眼裡不經意地閃過一些波動。為了防止別人看破他的心事他迅速轉身離去。「收拾一下,去二層迎接貴客。」黑龍命令道。

    兩個小老頭擠了近來,爭相去拉夏的手和她懷裡的孩子,他們試圖在黑龍身前為自己營造能幹形象以獲取更多恩寵,為自己和自己家人爭取更多生活資源。

    夏連黑龍的背影也不想看,她依舊頑固地抱著冬誰也不理,小老頭跺了跺腳罵,蘇晴趕緊上前訕笑,她知道這兩人是黑龍欽定的管理者,得罪他們以後的日子可不好過。

    「我說姑娘,你還抱著這肉乾什麼,想我跪下來求你嗎?黑龍需要你為他辦事,給我趕緊點!」蘇晴又氣又急,她伸手在夏懷裡搶孩子,夏轉過身去用身子護冬。

    蘇晴被氣得差點跳了起來,她惡恨恨地將手伸進夏的袍子裡去擰夏,企圖用暴力迫使她鬆手。就像夏每次不服從或不乖時那樣。因此夏的肚子上總有幾塊淤青。當蘇晴的手無意碰到冬肚子時,她的表情僵硬了。

    因為感染冬的肚子已經硬得和石頭一樣,她已經沒有多少活頭了。

    蘇晴嚴肅的表情鬆動了下來,隨後她歎了一口氣卻更加堅定地與夏掙搶冬的身體。兩母女正在掙搶夏人生的主動權。她們絕不輕易服輸,誰都知道一旦服輸就是一輩子的事。

    「過去的事交給我就好,相信我能讓她好好離去,放。她已經夠苦了。至於你張開雙。」蘇晴試圖打動夏。

    「你為什麼不把我也放開。」夏叫道。

    夏不肯鬆手,但蘇晴的決心更強,在她過去二十年裡從未見過女人膽敢違背男人,孩子膽敢違背父母的先列,她不想開這個先列。

    在平時蘇晴是溫柔的母親,但當孩子們不服從她時,她能比任何男人更殘暴。並且因為生活的艱難,蘇晴很少有耐心和人講道理,一般都是直接暴力教育。要打才能觸及靈魂是蘇晴最愛的理論。

    激怒的情緒和身體上的波動了蘇晴的胎氣,她捂著肚子痛苦地倒下,見蘇晴痛苦夏慌了神。

    「蘇晴。」夏想要扶她,但蘇晴一把把她推開。

    「不許過來,會晦氣的。生孩就是排一塊大點的糞便,沒什麼大不了的。黑龍需要你,我求你快去幫他,快去我的姑娘。就算不為自己不為我也要為秋。

    蘇晴終於成功說動了夏,用她和她肚子裡孩子的命。現在洞穴裡剩蘇晴一人,她脫掉褲子用雙腳抵住洞壁開始生產。

    蘇晴有預感自己會死在這次生產上,所以在死以前她一定要讓夏回到她所熟悉的正道。這是她最後能為這對姐弟做的事,至於他們以後人生就要看他們的福氣和造化了。蘇晴拔下別在頭上的針開始改褲子,夏已經是個大姑娘卻依舊沒有自己的褲子。這不像話。她在逢制中等待宮口全開。

    大約需要一到兩個小時。

    得知蘇晴即將生產的消息,一名富有接生經驗的女人趕了過來,但蘇晴堵住洞門不許她進入。根據基地風俗,任何不正常孩子的誕生都是晦氣而且不吉利的象徵,蘇晴不希望任何人沾染到自己的不幸。她想把這些不好的東西統統憋在體內,留給自己。

    女人守在門口,不急不氣,她知道已經經歷五次生產的蘇晴很有經驗,但有些事還得由人幫手。她在等機會。蘇晴知道她在等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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