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三十一章 第一滴血(上) 文 / 代月嵐

    陸陽抬起頭看看天空，和前一天一樣，各種火災和炮彈炸開的煙霧將整個城市完全籠罩，在這種惡劣情況下四周的可視度非常底。他的視線甚至不能穿過整條街，五十米外的岔口在他眼裡只有個大概形狀。

    為什麼還有這麼多煙？根據劉雷所講，這場圍城戰早就超過了一年，就算有城市內有再多可燃物也應該燒光了才對。

    他想不透也沒時間去想，將視線投到前方稀疏的建築群上。

    為了與蟲族作戰，基地有計劃地拆掉一環到二環區域內百分之八十建築，用做防禦陣線建築材料，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則加固成為戰爭堡壘。這些堡壘高度在二到四層，它們都每一棟都經過嚴格考慮，無論是地理位置還是建築本身堅固度都經過層層推算。在人類和蟲族爭奪二環到一環這一區域的巷戰中曾起到重大作用。

    在那場超過一百天的城市保衛戰中，人類士兵依仗這些堡壘取得一場又一場輝煌，雖然最後還是因為頂不住而步步失守。但這些殘破的堡壘以及那些曾經流淌在裡面的熱血就像一枚枚無名勳章。

    陸陽現在雖然咬著一把匕首，依然止不住喘息。他實在是太累了，兩小時高強度戰鬥讓既未上過戰場也沒接受過任何專業訓練的他，無論身理還是心理都逼到崩潰邊緣。

    讓陸陽咬匕首是侯宗廉的意思。這也是從古到今，中**隊裡面的傳統，這是一個很實用的軍事經驗。偷襲、軍隊偵查尖兵和潛伏者都必須銜枚，就是嘴裡咬東西。

    咬東西的主要作用在於，第一可以很好的閉氣。如果用鼻子呼吸的話，聲音會很大，容易讓敵人發現。尤其是那些剛上戰場的新兵，越緊張出氣聲音越大，自己還不知道。如果嘴裡咬一些東西，那聲音就會很小。

    第二能防止出聲，大部分人上戰場都很緊張，有些人甚至會緊張的牙齒互相打顫，碰撞。這有時是很大的聲音。而且無法制止。咬匕首可以很好的解決，咬匕首更本不可能牙齒碰撞。

    第三可以止疼，無論經驗多麼豐富的士兵在混戰中都難免受傷，用力的咬一些東西，可以有效的緩解傷痛。不至於叫出聲來，或者難以忍耐。尤其在需要隱瞞自己行蹤時，這點非常重要。

    第四則可以止渴。人在緊張的情況下，越緊張就會越覺得渴，一渴人就會心浮氣躁。咬東西可以分泌出大量唾液，不僅止渴還能使人鎮定。

    一個小時前，蝴蝶小隊行動到小天竺街和人民南路三段交匯處時，正趕上巨型瓢蟲三缺一。三隻巨型瓢蟲帶著一群數量超過三十隻的小弟整齊衝出，它們將整個隊伍隊型完全打亂。所幸四名隊長均不是省油燈，而隊員們個個更是武藝非凡，再加上陸陽的治療。除了第一時間被蟲集中秒掉的一名成員，再無減員。

    混亂在一分鐘後受到控制，陸陽在混亂中用神槍手技能打死了五隻蟲。因為那名死去隊員和他同組，並且就站在離他不到五米的地方。那些炸裂開來的溫熱內臟讓他查點喪失理智。

    隨後侯宗廉那那組引開了第一隻巨型瓢蟲，李銳那組引開了第二隻巨型瓢蟲，而王以默那組引開了第三隻。剩下陸陽和劉雷這只三人小組消滅小怪。

    雖然只有二級智慧，但作為戰鬥生物體，這些蟲有本能的合作關係，它們比人類更團結。

    因此拉開消滅是個不錯的決定。

    只是在從路口到銅鑼完灣廣場這段追擊戰中，陸陽和其他人失散。現在他正孤身一人藏在某座廢墟裡。

    前方就是國學巷，再往前就是約定中的匯合地點。四川大學臨床醫學院。

    但廢墟前方有三隻甲蟲，廢墟右方還有兩隻，這些只是看得見的敵人，看不見的數量不明。陸陽沒有衝出去的勇氣，恐懼和絕望包圍著他，他的頭上甚至還掛著一節戰友的大腸。

    陸陽死死咬住匕首把柄，五次神槍手技能讓他雙手除了疼什麼也無法感受，而治療所產生的疼痛遠比受傷時更強。陸陽把舌頭死死抵在匕首上，汗水從他頭上大顆滾落，他不能發出任何聲音，就連呼吸聲也不能過大，因為那會暴露他的位置。

    但是菜鳥就是菜鳥，無論多少克制，他依然無可避免地發出一系列響聲。

    比如鞋子摩擦地面又或是牙齒碰到匕首，不過和那些無處不在的槍炮聲相比，它們實在是太細微。就連近在咫尺的蟲子們也沒有發現陸陽的存在。

    兩分鐘的治療像兩小時般漫長，兩分鐘後，他開始按腦子裡劉雷教的方法填充彈甲。他身上一共有六個手槍彈甲，現在有五個是空的。84式手槍的六發彈容遇見神槍手技能，那就和單發填裝的老式武器沒什麼區別。

    陸陽用顫抖的雙手將子彈一顆顆壓入彈甲，從現在開始他必須完全靠自己。董菲兒還在等他，他可不能這麼窩囊死去。要死怎麼也得超越董菲兒和王以默的級別後再死，那樣才能死得像個爺們，死得其所。

    想到董菲兒，陸陽心中一陣暖意。

    早在第一個看見她時，他就認定她是他今生的所有。

    男人，一生只能遇見一個頂好的女人，要是錯過了，就再也找不到第二個。他忽然想起某部電影的台詞，那個一生只等一個女人的老男人。

    他是個傻子。陸陽笑了，不過他喜歡做傻子。

    他將六個裝好的彈甲一字排好插在方便取用的地方。

    天空中掠過戰鬥機的身影，緊接著是30毫米航空炮震耳欲聾的響聲，一串射擊後它將自己視線範圍內的四隻甲蟲，三隻飛蟲全數秒殺，然後飛速離開。從隆隆的炮聲推斷它正在和某個大傢伙幹架。

    能把航空炮打得很阻擊槍一樣准，那才是真爺們。陸陽看著地面上幾乎和蟲一樣多的彈孔，妒忌得眼球都快蹬出來了。

    現在只剩右方還有一隻甲蟲，不過他有信心解決它。

    陸陽盯著前方的路面，衝過去然後隱藏到對面堡壘最多需要一分鐘，甲蟲的反映很慢，從發現自己到發起攻擊至少需要十秒，也就是他有至少十二秒準備時間。

    夠了。

    陸陽用包裹子彈的布條將84式手槍纏在右手上，這也是一條很有用的經驗，假如不纏他的右手最多只能開三槍，並在第三槍時喪失準頭。纏上之後他至少能開六槍，當然前提是他能承受住疼痛。

    我能的，一個娘們都能承受的痛苦，我沒理由承受不了。

    他想到了王以默那只幾乎被整個砍下的右手，即便那樣她還能用大拇指輕鬆整理彈藥。他想到了王以默那根被人踢爆腸子，即便這樣她還能發動攻擊，並且打斷別人兩根肋骨。

    人就像骨頭，越逼越有油。

    炮聲從武侯區教育局方向傳來，整個地面都在抖動，因該不是單兵所謂。

    很好，陸陽想到。和這炮聲相比，自己那點動靜就像黑夜裡穿國田野的小傢伙們那麼安靜。他弓起身子炮彈似地衝了過去，右方的甲蟲果然發現了他，就在它作出反映前一刻，陸陽的迅速淋彈已經衝到它身上。

    84式手槍是一款通用於飛機反恐的手槍，它的穿透力非常不給力，即便有迅速淋彈攻擊加成，它也無法順利打破甲蟲的四級防禦。因此陸陽的殺傷力更多地體現在爆破方面。

    不過被五顆如此威猛的炮擊，甲蟲自然不可能好受。它的外殼隨間裂開百分之三十，綠油油的蟲血帶著白花花的蟲肉四處飛濺，它的身子明顯一縮，這是大部分動物受到重擊時的本能防禦。

    正是因為這一縮，它被迅速淋彈強大後坐力整個推翻，弱點完全暴露。

    陸陽利用這段時間迅速更換彈甲，六發彈容的84式手槍還有一顆子彈在膛，他無需上膛就能直接攻擊。第二發迅速淋彈將剛剛爬起的甲蟲整個打暴。然後再換彈甲。劉雷教他的換彈甲動作非常有效，即便像他這樣的菜鳥連續練習幾次後就能熟練使用。

    有片陰影從身後頭頂射下，應該是飛蟲。

    「在戰場上用你的身體去反映而不是大腦。」他的腦海裡瞬間出現劉雷的教誨。

    一個轉身，在他看清對方模樣時子彈就已經射出，果然是只飛蟲。大概是先被炮聲吸引，然後被自己子彈聲引來。迅速淋彈攻擊強大，但聲響同樣強大。不知道升級或熟練提高以後聲響是否能小些，陸陽想道。

    飛蟲飛在大約四層樓的高度，因為手掌受傷嚴重，陸陽的迅速淋彈有三顆子彈打歪，只有兩顆命中，即便這樣，它們依然有撕破三級防禦的能力。肚子被整個打暴的飛蟲落了下來，而它在中彈前已經射出一輪尖刺。那刺將陸陽的左肩整個刺透。

    陸陽既不管那只沒有斷氣的飛蟲，也不管那根插在肩上的刺，既然槍聲能引來飛蟲，那就證明它還能引來更多。他不想在空曠地帶面對黑蟲之類的敏捷對手。因為那會死得很慘，甚至不成人形。就像第一名陣亡的戰友。

    陸陽炮彈似地向著前方堡壘衝去。

    就在下一秒，他的視野裡多了個黑色影子。

    格老子的，人人都說四川人提不得，可沒想到四川蟲子就連想也想不得。這不才剛剛一想正主就來來。

    前方出現的正是一隻黑蟲，它猙獰的鋒利的四肢猛衝而來。

    躲肯定不行，他的速度和反應都滿對方不止一拍，躲就等於自找死路。

    陸陽腦海裡出現那個血戰黑蟲的力量型男人，以及撞向侯宗廉的王以默。陸陽緊緊抓住肩上的尖刺，利用恐懼帶來的爆發力將它整個拔出，他學著王以默的姿勢撞了過去。

    因為過度追求敏捷，這只原本等級為三的蟲子體重只有區區80斤不到，而陸陽卻有一身接近140斤的墜肉，。

    兩個完全不同等級的對撞結果非常明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