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封神立碑 第81章 入世之機 文 / 天情悟劍聲
~-~第81章入世之機
「是！」鬼臾身軀被死死壓住，只能仰天發出了一聲嘶吼：「尊神執掌諸天罪籍，公正不阿，行事從來都依循罪律，未曾錯判一宗罪。今日審判小神，想必也是罪證確鑿，是以，小神無禮，希望尊神能讓小神死的明白。」
「哼！」
一聲沉悶的巨響，彷彿空間都坍塌一般。
鬼臾胸口如遭電亟，全身的衣物爆散開來，化成齏粉，巨大的毀滅力量從表皮傳入肌肉，再然後數不清的毛細血管也跟著炸開，化成紅霧四面飛散開，鬼臾悶哼一聲甩飛了千里之外。
青霞中的那人淡淡的說著：「本尊執掌罪籍，審罪自然會備齊罪證，但本尊斷罪，從不主動公佈犯人罪狀。之所以不先公佈你的罪狀，乃是希望爾等有罪之人能夠在這一刻有悔改之心，只要爾等知道自己錯在何處，本尊留你一命又如何？」
鬼臾聽了這話，心中一震，他自然是知道自己錯在何處，他甚至知道來人那麼大的身份為何要親自出手對付自己這小小的靈官，但他先前誠惶誠恐，哪裡敢認罪，是以強自堅持無罪。
此刻，青霞中的那人所說無疑再次給他那脆弱的心靈造成了嚴重的打擊。
原本他以為自己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沒成想，卻是一根捆住鍘刀的稻草，對方的一句話，瞬間就將他從道義的制高點上踹了下來，這根稻草自然也就應聲而斷。
此時此刻，鬼臾甚至能聽到、感受到自己頭頂正有一柄鍘刀從九天之上落下。
青霞中的那人沒有理會鬼臾心中有何念頭，冷冷道：「吾神道中人首重尊卑，其次才是力量之大小。汝承本尊昔日巫道景蛻之靈，不知恭之敬之，罪其一也。」
鬼臾心中一驚，躊躇半晌，想說什麼，還是吞了下去。
理由他有。
當初他之所以敢那麼做，還不是因為在他的心中，眼前之人應該是早就掛掉的人，有恃無恐，自然會膽大包天，行那俗世盜墓者所行之事，唯一的區別，就是俗世的盜墓者偷的是人世間亡故的達官顯貴遺物，而他，偷的是神道帝君之遺物。
悲劇的是，他自以為早已死去的帝君其實根本沒有死。
所以，理由他有，但他不能說，也不敢說，因為直到此刻，他仍抱有一絲活下去的信念，他催眠自己：螻蟻尚且偷生……
青霞中的人厭惡地看了一眼鬼臾，繼續說道：「汝得本尊之景蛻，不知行那賞善罰惡之事，反將其當作逞兇為惡的工具，此其二也。」
青霞中的尊神靜了一下才徐徐說著：「要說，汝也算是愚蠢的讓人驚訝，想本尊的景蛻乃是修行某一階段為了求取更高的境界而褪下的一點靈光，似你這等未入流的靈官，得之可鎮道途，秉之可聚無盡香火，參悟之可更加契合規則。」
淡淡地語氣，聽在鬼臾耳中卻似天雷滾滾。
一股怪異之極的勁力驟然捲來，牢牢鎖定鬼臾的身體。
這力量霸道之極，根本不容鬼臾感覺到，一擰之間，從鬼臾身上遙遙扯出去了一道與其本體無二的虛影。
「這麼好的機緣……」收了虛影，青霞中的那人繼續說道：「汝卻放棄了，反而想用汝那污穢的神則吞噬本尊景蛻，這是何等狂妄之事？」
鬼臾聽得此言，哪裡還不知道自己獲得的景蛻並非是青霞中那位尊神捨棄的廢物，一定還存有某種聯繫。
鬼臾甚至想到了一種可能性：「莫非那景蛻是尊神留在世間的憑證？是神道大能留在現世的道統？」
這種念頭一經冒出，便一發不可收拾，若這假設成立，等於鬼臾他錯失了一場無上的機緣，一場能夠拜入帝門成為天子門生的機緣。
想著想著，鬼臾忽覺胸悶，喉嚨中冒出陣陣腥味，沒等他反應過來，一口逆血已經溢出。
鬼臾越是懊悔，隱藏在青霞之後的一幅圖卷便越是清晰，畫中人的容貌也越來越清晰。
「汝說，汝自己說，這是罪否？」
就在鬼臾懊悔萬分的檔口，一點箭光從無明處而來，無聲無息。
嗖！
這一箭的威勢粉碎虛空，實在是凌厲到了極點，鬼臾明明意識到這箭要射向自己身上的什麼部位，但就是擋不住。
與其說是擋不住，倒不如說是在這一箭射出之前，鬼臾就已經被這一箭射中了。
當鬼臾反應過來的時候，寒光已經跟他眉心表皮接觸到了。
「不！」
這一刻，鬼臾感覺到了自己的死期，心中一狠，不再猶豫。
「想讓我死，你也別想好過！！！」
鬼臾獰笑著，他想把自己神則本源自爆，讓這一市的百姓給自己陪葬，若真讓他做成了這事，說不得這筆罪孽就要算到青霞中那人的身上，雖說有點微不足道，但終歸還是出了一口氣。
「冥頑不靈。」那人一眼便看出了鬼臾的心思。
「汝這是要將自己的輪迴之機也葬送掉，如此，本尊成全你。」大袖一甩，青霞中，一條陰冷的黑鐵鏈猛的浮現，橫空梭動，那人一指點出，鎖鏈在電光火石間便死死將鬼臾鎖住。
鬼臾一怔，就清晰的感覺到，這鎖鏈鎖的不止是自己的肉身，就連他的元神和念頭也一併鎖了。
動彈不得，同歸於盡的念頭自然就胎死腹中。
「好涼……」
這是鬼臾最後一個念頭。
接著，他便被釘住元神，冷冽的殺氣瞬間便將他的精氣神絞散。
至此，鬼臾也算身死道消了，然而有些事不是死就能了結的。
原本神祇只要神則本源尚在，便能借體重生，時間一久，自然能恢復意識和記憶。
但鬼臾的神則卻被鎖鏈鎖死在肉竅之內，入不了輪迴，自然也就沒了後路。
咚咚咚……
一個少年從青霞中走了出來，每一步都與天同韻，背後的那尊帝座彰顯出無上權威，帝座之後有一枚光明之源，散發出萬道光芒，光芒深處，向裡面一看，頓時就看到了一個巨大的世界……
「有罪之人在吾面前總是忙著掩飾自己的罪行，結果卻連最後的生機都輸掉。」
少年揮袖一掃，鬼臾的肉身便化為飛灰，只留下一座小城和一枚晶核在半空中沉浮。
「嗯？果然是那個瘋子的八步凝神，這城中的衰氣不會有錯！」
少年靜靜站立，呼吸著塵世的氣息，一呼一吸，片刻，回過神來。
「如此，倒也難怪我最近諸事不順，景蛻之靈染上這種氣息，本尊能吉利才見鬼了。」
「此人竟能想出用移花接木之法化解衰氣，將衰氣嫁接到釘頭七箭書之上，借我箭書從他身上抽出的同源虛影嫁接凝神產生的衰氣。」
少年的面色有點古怪。
這種嫁接並非是物質層面的嫁接，衰氣本就是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
呂詔嫁接的是一種理念，用俗語來說，便是死道友不死貧道。（標記，上傳後，草稿補上感悟）
半響，少年突然笑道：「有意思，當真是有意思。」
「景蛻染上這等非真君不能解的衰氣也算是天意，若是沒染上，我本尊便不會從閉關中甦醒，更不會到此處。」
「姑且算是入世之機，我真的很期待此人接下來的病劫如何解。」
「不過，我這本尊不能在輪迴道上久留，且留這景蛻一觀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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