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封神立碑 第73章 有衰同享 有難你也嘗 文 / 天情悟劍聲
. 第73章有衰同享有難你也嘗
釘頭箭書猶如射日神箭,轟然衝進呂詔的福地內,夢城的城門根本攔截不住如此級數的力道,或者說神力是毫無意義的防禦,在釘頭箭書面前,一切精神防禦都顯得極度蒼白。
如彗星撞擊日月,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強烈震盪。
「啊…」呂詔狂吼出來,眉心驟然泛起色彩絢爛的彩霧,大如一畝,擋住相當一部分力量的強大衝擊,卻仍舊被這一擊直接斬落凡塵,身體內的一切精華被一擊銷毀。香火、神力、神脈等等,一次性被震了個乾淨。
剎那之間,整個世界只剩下黑白兩色。
呂詔在這一刻,口,眼,耳,鼻,舌,身,這些感知能力全都被釘頭箭書的神能封死,他甚至無法感覺到自己肉身的存在,無法感覺到心跳,無法感覺到呼吸。
彷彿屍體般的身體撞擊在三百多里外的岩石裡,整個人差一點就被打的魂飛魄散。
決戰之時,心存雜念,勝負早就已經注定。
呂詔沒被瞬間轟成渣,都是不久前境界曾短暫進入過功曹的位階,修為暴漲一大步,不然的話,就算有神庭福地也難以抵擋如此規模的打擊,畢竟「天位」的意志比「地祗」恐怖多了,被轟碎實在不奇怪。
六識被釘頭七箭書封死,唯一剩下的「意」識自然比平常靈敏了數倍。
意識流轉,思路格外的清晰。
「怎麼辦?」
呂詔發覺事態已經脫離了他的掌控!
原本他是想借這箭書的衝力,遁走,但誰知道,這箭書攻擊的對象並非他的肉身,而是在他沒有做好防禦措施的情況下,直接衝入他的識海,攪亂了福地內景。
思緒紛亂,想的越多,心就越亂。
「你倒是很有魄力,拼著眉心神庭硬受我一箭也要將這場戰鬥以最短的時間結束。嘿,我蒼天的確不屑於趁人之危,但……」蒼天雖然不屑於這樣的勝利,但想到酬勞,心中一狠心,神色冰冷道:「別怪我,那項東西對我太重要了!」
蒼天毫無情緒,似乎消滅呂詔根本就是小事一件,想想也對,他自命為天,俯視眾生,沒有絲毫憐憫的概念,抓向呂詔的手霸道之極,根本不留退路。
這一刻,呂詔的意識嗅到了死亡氣息,他驚慌之極,千算萬算,他沒算到蒼天竟然要對沒有還手之力的自己下狠手。
呂詔怎麼都無法想到會有如此驚變,六識被封死,他根本沒有能力做任何反抗,禁術根本掐不出。
但他並沒有放棄,因為他從來都是有怨抱怨的睚眥心。
呂詔冷冷一笑,「哼!想讓我死,你也討不了好!」
他突然自動收攝住力量,將精神集中在六道箭封之中,元氣不要錢地從福地內噴湧而出,想要在箭書中烙印自己的氣息。
蒼天的絕殺之招就要落在自己身上,然而就在此時,變數驟生。
「住手!」來人聲音悠然,卻不容置疑,聲波化作一股莫名地力量,輕鬆將破除蒼天的殺機,於為難時刻,救了呂詔一命,解除了滅頂之災。
「什麼人!?」蒼天大怒,身邊蕩漾出強大威勢,法力爆炸級提升,石破天驚地一擊他準備好了。
「道友息怒,你修煉的是蒼天大道,將來成就非凡,妾身無意與你為敵!」
一個身穿羅裙的女子意態悠閒,素華長裙現出纖細身材,現身地剎那,孤寂空靈,屬於神人特有的意境鋪天蓋地的籠罩過來。
「嗯?這人是……」呂詔的意識直指本相,感受到熟悉的氣息,瞬間便知來人是誰。
雖然詫異,但手中的祭煉卻並未停止,小心翼翼地,盡量不觸及箭封的核心,只是用元氣包裹住箭封,慢慢地腐蝕。
即便如此,箭封之中的衰氣越來越濃厚,裡面萎靡之氣瀰漫,改天換地一般,祭煉了。
「今次道友若肯放過他,就算是妾身欠你一個人情,如何?」來人一指呂詔,輕柔地說道。
「哦?未知姑娘與此人有何淵源,為了他,竟不惜與我作對。」
蒼天冷靜下來,來人少婦裝扮,雖然遮著面紗,風韻卻絲毫不減,一雙深邃眼眸充滿淒美迷離之色,皮膚遠勝脂玉,光華隱隱,白淨的好似玉雕。眼神中藏有著難言的寧靜,對上一眼,便讓他有種忘卻世間一切事的奇怪感覺。
「他曾助我恢復容貌,這對我巫姬來說,是天大的恩情,所以,今次,我便是來還他人情的。」來人淡淡說道,語句簡練卻是說出了名字。
「巫姬?」蒼天想了半天,也未能在自己記憶中找到這個名字,想必不是與他同時代的神。
「不曾想姑娘竟是個重信之人,好,我蒼天便賣你一個人情。但我這箭中的封禁之力豈是兒戲,」
輕蔑地看了一眼呂詔,蒼天並未出手,自說自話了一番之後,化為層層幻影,遁入虛無。
「你這壞傢伙,還是這麼壞,今次巫姬我幫你拖住了這傢伙,你要怎麼謝我呢?」
巫姬深深地看了呂詔,分明就是知道了什麼,想笑終究還是忍住了,整個人化作一團旋轉的碧草,離去。
「差點忘記箭封還在你體內,收!」
就在巫姬走了不久,蒼天的身形復又出現,雲袖一拂,七道紅芒從呂詔的眉心衝出,落在蒼天的手中。
「嗯,想不到我這寶貝竟然知道順手牽羊,也好,如此一來,我也不算白忙,就算是拿了一點利息。」
箭封離體,呂詔的六感頓時恢復,渾身筋骨酸軟,正好聽到蒼天的嘲諷,他表面上裝作怒不可赦,心中卻在狂笑。
「蒼天,你無緣無故與我結怨,就沒想過自身可能會遇到不測?」呂詔有恃無恐道。
蒼天不屑道:「就憑你?拜託,你不過是我的手下敗將,今次若不是有女人為你求情,我早就將你斬殺。」
「下次見面,你必有求於我!」呂詔裝作高人的模樣,一本正經的說道。其實,他心裡早就樂開了花。
「是麼?」蒼天不置可否道:「如此,我倒是更加期待與你下次相會,前提是你不會死在天人五衰的劫數中。
「放心,我一定不會比你早死。」呂詔瞇著眼睛,死死盯住蒼天,毫不理會這個巫神身上展現出來的強烈殺意。
「哼!」
沒有絲毫猶豫,蒼天一道氣勁射出。
砰!
澎湃的法力激射,呂詔再次被轟出幾十里地,渾身骨骼都發出卡嚓卡嚓的聲音。
「這招,是警告你管好自己的嘴!」
說完,便消失不見。
呂詔灰頭土臉的從石堆中爬出來,先是衝著蒼天離開的方向豎起兩個中指,接著光動嘴皮不出聲的咒罵了一番,罵累了,才坐在一塊石頭上歇氣。
待得心情平復,氣也消了大半,呂詔便又想到自己那可圈可點的陰招,暗爽了一番,復又狂笑了一陣,道:「這麼好的手段,我怎麼現在才想到?看來我還是太善良了,總要在沒辦法的時候才會想起這些損招。」
總之,呂詔心中暢快無比,得了便宜還賣乖。
當下,腳步一頓,整個人化作虹光飛遁。
一路上,呂詔沒有半點停留,但呂詔的回家之路並不順坦,磕磕碰碰都是輕的,每次騰起虹光,飛不出幾十里就會莫名其妙的從天上掉下來,等呂詔連滾帶爬地到達目的地的那一刻,衣衫襤褸,頗有點乞丐的味道。
「咦,我家怎麼還住在這裡?」呂詔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家的住所,之前若是有人跟他說他家住在原來那個不到一百平米的房間,他肯定不會相信,但現在事實擺在面前,卻由不得他不相信。
遊子歸家,總會有那麼一點唏噓的感覺,當呂詔發現自己的親人竟然又住回了曾經的老屋時,這種物是人非的感覺便更加強烈。
「不是吧,我走衰運就算了,為何我親人也跟著衰?」
衰是什麼?
衰就是你喝涼水都會塞牙縫,要不了多久,呂詔的身體都會開始衰老,到時候,霉運外加體衰造成的衰老跡象,簡直是要多淒涼就有多淒涼。
修行以來,數次身臨險境,他已經記不得自己多少次跟黑白無常兩位大神打過照面,許是因為大家同是神祇的關係,前幾次這兩位大神也只是路過假裝沒看見他,當然,這只是呂詔一廂情願的想法,準確的來說,此時此刻,呂詔想起這茬,只是想給自己一點心理安慰罷了。
說實話,今次就連他自己也不看好自己,身體的疲勞感甚至有想過今次若是能夠逃過此劫,一定要給自己的廟宇好好的裝潢一番,同時給自己的金身鍍上一層純金,去去晦氣。
使勁搖了搖腦袋,甩掉一切雜念。
血脈顫動的感覺不會有錯,這裡的確是他的家。
那麼問題就來了,究竟是什麼原因,讓家裡人在父親身居高位的情況仍舊住在這麼簡陋的房子裡。
莫名地,心中有了些許不安。
帶著這樣的心情,呂詔忐忑地敲了幾下自家的門,說是一念萬千都不為過,時而想著可能會這樣,時而想著可能會那樣。
「卡!」
門打開了,是老媽,看清來人的樣貌之後,呂詔有一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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