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封神立碑 第35章 行走 文 / 天情悟劍聲
第35章行走
呂詔的心神如今雖然有損,但這點定力還是有的,鎮定下來之後,他自然知道自己方纔的[鍾情]錯覺,是因為對方體內蘊含的魔力,類似於魅惑之力。
越看越有味道!
而且面對這種魅惑之力,越是修為高深,真元精純之人,越是能夠感覺到,常人反而不容易察覺,因為常人沒有真元,讓人們根本體會不到這種細微的差距。
因為這種魅惑就像是一滴濃硫酸滴到水中,立刻就會引起劇烈的反應。
此刻呂詔也想要去尋找那名少女,看看這個莫名出現的少女身體內到底蘊含著什麼,但考慮短時間內,想要找到少女有點不現實,所以呂詔還是決定先解決戾氣。
泡完澡後,回到房間裡,站在落地玻璃前,拉開窗簾,透過落地玻璃窗望向東京的夜市,呂詔手中卦氣再次流動。
「嗯,根據卦象指示,戾氣應該就隱藏在這周圍了,會是哪裡呢?不管了,到時候就知道了,我最該關心的是心神裂縫。」
「為何心神的裂縫,始終修復不了,心受了傷自然需要心藥醫,但心藥到底是什麼?」
「定境歌只能緩解我的疼痛,只能讓我的心神裂縫不再擴大,但卻不能完全治癒。」
「我輩神道心修之士……心修?我從踏上地君神位之後,就再也沒修過心,莫非我的道路走錯了?」
呂詔眼中露出迷惑之色,話語之間包含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韻意。
直到此刻,呂詔隱隱知道他的神道之路與心的修煉有關。
當初沒有踏上神道之前,呂詔每天都有足夠的時間去思索一些心神方面的問題,比之現在的心境,反而更加超脫一些。
自從踏上神道以來,呂詔只有那一次與心魔的對談中,想過神應該有一個什麼樣的心,但僅此一次,之後呂詔就再也沒有想過自己的心到底是什麼樣的,再也沒有洗過心。
也許是因果封條蒙蔽了他的感悟,也許是別的什麼原因,呂詔自從踏上五方地君神位之後,追求的只有力,甚至連地君神位衍生出的第一門神通都是力的極限。
他的心不僅沒有因為神位的晉陞得到昇華,甚至還因為一些不知明的原因被蒙蔽,一縷縷紅塵慾念、貪嗔癡恨的侵蝕,讓呂詔的根基變得淺薄。
甚至可以說,呂詔現在的心,比之凡人的心也有所不如,就連他的初心也開始漸漸迷失了。
用凡心去做神做的事,顯然是很累人的。
同樣,用凡心的領悟修復神心的裂痕,顯然是不可能的。
但神心到底是什麼?
凌晨一點,呂詔帶著滿心的疑問,默默地離開賓館,手中青色的卦氣流轉,牽動命理,凝結卦象,順著卦象指引,一路前行。
數十分鐘後,呂詔來到一條青石街道上,這個時段,路上卻有不少的行人,這些人手中都提著一個籃子,裡面放滿了香燭之類的祈神之物。
月影斑駁,明暗不定,映在人臉上,也是如此,映在呂詔腦海裡的那些記憶之中,更是有種奇異地感覺。
輕輕的拿起一個個記憶,呂詔內心的疼痛,漸漸的少了,只是,孤獨雖少,但悲哀卻重。
「初心,初心,哎!想不到我當初一味的迎合父母的眼光,接受蘇琴,今日倒成了執念,人們常說感情可以培養,但我這哪裡有培養的時間?」
「這麼看來,倒是我太自私了,我只顧自己品嚐那種純愛的感覺,勉強將蘇琴留在身邊。」
「對,蘇琴也不是喜歡我,可能只是對我身上的神秘感興趣。」
呂詔喃喃自語,越想越不對勁,這就是因果的恐怖,它平時不顯山、也不露水,卻會在關鍵的時候,影響你的思維,讓你往消極的方面去想。
呂詔修的是唯心道,我在故花開,但他的能力不足,身處在這個大千世界,他的心力遠遠抗衡不了因果律。
雖然因為六道盤還未完全修復,因果律不能直接以外力作用在呂詔身上,但呂詔的心神有損,卻是給了因果律機會。
當然,既然稱為因果,那就不是虛幻的,呂詔思索的一切,回憶的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
他早年踏上神道之時,就放不下親人,太過重視親人的意見,沒有自主思考對與錯,單純的接受蘇琴,只不過,現在看來,他當初的選擇……
真的愛蘇琴?
呂詔第一次這樣問自己,但他的心中也沒有答案,這段時間來,他只是在心神疲憊的時候,想過蘇琴幾次。
要說不愛,他的心中對蘇琴又有一絲喜歡,畢竟蘇琴善解人意,喜歡惡作劇……都能讓呂詔感受到那種青澀戀愛的感覺,純的感覺。
正是這種青澀的感覺,當初仙君奪體之時,呂詔才感覺自己心中一項重要的東西被奪走了,當時以為是蘇琴這個人,現在想來,卻是蘇琴帶給他的這份感覺。
但要說很愛,呂詔的心中又沒有將蘇琴看成自己全部,很大程度上,只是因為蘇琴被他的父母看重,他為了迎合父母的意願,故而同意與蘇琴交往。
這些東西,呂詔以前肯定不會去想,一是他的意志強行壓制,二是實在太忙,這兩年,他根本就沒有停過腳步。
這世上,有幾人能把握自己的初心?當初呂詔身處在一個近似與世隔絕的命館,才能夠每天勤洗心靈,把握住那個度。
這就是問題的關鍵,萬事萬物都有個度,初心自然也有個度。
呂詔能夠踏上神道,也正是因為心中那份對親人的真摯情感,甚至因為這股單純的念想,讓他在地祗前期的修煉中,基本上沒有遇到太大的挫折。
這是因,其後的果卻是嚴重的,呂詔甘心沉醉在那種凡人地感覺之中,過多的迎合親人的想法、過分干預親人的生活,讓他現在的心境已經與之前大不一樣。
呂詔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畏首畏尾,也不知道自己以後的路該怎樣走,因為,他的心,亂了。
久而久之,這份情感變得越加混亂,亂到足以擾亂呂詔思維的地步,呂詔一個二十來歲的少年人,能夠做到這樣的地步,已經差不多是極限了。
當初那場心魔對話,呂詔以人心證神心,堅定了自己對親情的看法,堅定了自己對善的看法。
尤其是對親情,呂詔緊緊的攥在手心裡,數年來從未放下,非不能,實不願!
捨得,有捨才有得,放下了才能超脫,但放下了親情不等於完全、永遠捨棄,完全捨棄屬於人的那份情感,那便不是呂詔的道,而是太上忘情道。
呂詔的道是以人道入神道,若是捨情,想要得道,根本就不可能,一旦捨棄,道消身死都是輕的。
所以,要仔細分辨,真正地放下,才可以得到超脫,心的大自在!
舉個例子,父母不將子女留在身邊,放手讓子女出去闖一闖,就可以理解成放下了親情。
希望子女能夠獨自茁壯的成長,雖然已經欲知子女在外奮鬥的過程中,會受到一些傷害,會遇到一些坎坷,但還是願意放下了「寵溺」這種情感。
如果父母心中對子女的情感偏執,不願意自己的子女離開自己身邊,想要永遠呵護子女,這就是執念,過猶不及,最終的結果,並非對子女有好處。
呂詔現在的情況也是一樣,自從有了凌駕眾生的力量之後,他不想讓自己的親人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但是又因為人生閱歷太淺的緣故,只能用最原始的辦法,以力壓人。
甚至偏執的認為,只要實力足夠就能震懾住所有的人。
但事實並非像呂詔預想的那樣,隱魔窟因為一早就離開華夏,導致他們對呂詔的家世並不瞭解,以至於稍稍被人挑撥,便直接觸犯了呂詔的逆鱗。
而後呂詔不分好壞,一印覆滅隱魔窟,雖然舒緩了心氣,但有形中再次背上了一筆因果。
這筆因果,呂詔現在心神稍微安定之後,顯然認識到了,所以才會急著想要修復心神裂縫。
只是苦無頭緒而已!
一邊行走,一邊舉頭望著月亮映照的天空,心境這一年來從未有過地平和。
身著古衫,一路上不停地有人為之側目,整個人充滿了一股難言的魅力,雖說他相貌普通,但整個人卻有一股飄逸之氣。
星空璀璨,點點光亮照耀大地,但呂詔卻是知道,這星空的每一個光點,實際上就是一個位面,諸天萬界的其中一界。
這是得自神祇記憶的傳承,在他的記憶之中,最初那些橫渡星空的神道大能未入上界之前,也是時常如此看向天空,參悟天地玄理,上界之後驗證心中的想法,得出的結論。
目光所及四周儘是凡人,指決掐動,卦象慢慢映上心間,在這查明戾氣所在的一刻,他體內的神元,居然自動運轉起來,需知神元是受香火影響的,四周的無形氣息彷彿是被其所引,迅速湧動而來。
「想不到一個小小的島國,竟然有這般濃厚的香火之氣!」睜開雙眼,深吸一口氣,頓時兩條凡人無法察覺的青色氣龍,從他鼻孔之內吸入,在體內遊走一圈後,又從中吐出。
雖說香火有毒,但不可否認,香火對神元的運轉的確有推動作用,如此週而復始,呂詔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全身有種飄飄欲仙之感,彷彿可以踏破虛空,搖搖直升一般。
淺嘗輒止,外域的游離香火自然不能與呂詔的本命香火相提並論,所以簡簡單單體會一下,也就不再吸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