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六卷 小千世界 248 分贓 文 / 梁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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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恆山派的矮個年輕人怒哼一聲:「李闖逆賊荼毒天下,人人得而誅之,你這清風寨聚眾對抗官府,亦屬於盜賊之流,爾等欲投靠闖賊為害天下,更是無恥,我恆山派名門大派,與逆匪盜賊之流水火不容,何談朋友,待我等解決了店裡這齊家堡、三義莊的人,就輪到你們了!」清風寨眾人聞言皆大怒,羅洪一張臉幾乎漲成了豬肝,怒喝道:「不識抬舉,恆山派了不起嗎?仗著恆山派的名頭,就敢不將我們清風寨放在眼裡,到時一個個抓你們出來」「小說章節最快。」向著店內喝道:「裡面有沒有要出來的?沒有的話弟兄們可就要進去抓人了。」余承恩挾持著姚應元,當然不會輕舉妄動,那五個灰衣人也是毫無動靜,恍如未聞一般。齊家堡、三義莊眾人見清風寨大舉來襲,現在小店內有恆山派的兩名武藝高強的弟子,小店外被清風寨百餘名嘍囉團團包圍,已是腹背受敵,處境極為不利。三義莊三老互望一眼,都明白那清風寨寨主羅洪身手了得,身手並不在自己三人任何一人之下,那百多名嘍囉看上去卻都是些尋常角色,齊家堡、三義莊合起來也不過才將近二十人,清風寨終歸是人多勢眾,一旦動起手來難免被清風寨的大批嘍囉糾纏住。混戰之下實在看不到取勝的希望,小店內這兩名恆山弟子厲害是厲害。但畢竟只有兩人,三老本就比兩個恆山弟子多出一人。身邊又帶著莊內十多名手下,再加上齊家堡大公子齊振聲與四名隨從,反倒佔了人數上的優勢,大有勝望,唯今之計,只有先解決了小店內兩個恆山弟子,才能放心出店與清風寨的人一決生死。三老一起幾十年,早已心神相通,互望之下已然會意。都知道小店外大敵環伺需要速戰速決,各自踏出一步攻向兩名恆山弟子,出手間再不留情,一上來便施展出生平絕學。三老手中各自多出了一件兵刃,胖碩老者一口彎刀,山羊鬍老者一柄長劍,禿頭老者使得卻是一條軟鞭,三件兵刃全力擊出,居然各自帶起來一股勁風。兩名恆山弟子各自一聲長笑。笑聲中身前木桌離地向上飛起,隨著「砰砰」數聲爆響,三件兵刃幾乎同時擊打在木桌之上,木桌登時碎裂飛散開來。兩名恆山弟子長笑聲中,各自退開一步,卻是神色如常的接下了三老全力一擊。又不慌不忙的將肋下佩刀拔出握在手中。三老一擊不中,又已猛撲上前連環出手。卻是胖碩老者對付高個年輕人,另外兩名老者合力對付矮個年輕人。胖碩老者與高個年輕人互有攻防,另外兩名老者卻是將矮個年輕人*迫的連連後退。小店掌櫃的見店內已然動手,喜道:「寨主,三義莊的三個老賊已經和恆山派弟子打起來了,咱們趁亂殺進去!」羅洪呵呵一笑:「不急,難得他們窩裡反,等他們兩敗俱傷,咱們再衝進去!」先前齊振聲與三義莊三老一干眾人湧入小店,小店內便已略顯擁擠,五人這一交手,小店內霎時間滿是刀光劍影,更夾雜著一股股激盪的勁氣,被劈飛砍斷的桌椅碎片四處橫飛,齊家堡、三義莊那些手下跟班隨從紛紛避出店外,卻有大半轉身緊握刀劍,防備外面清風寨的人趁機上前偷襲圍攻,小店外百餘嘍囉已然蠢蠢欲動卻被羅洪揮手喝止,羅洪呵呵一笑,向眾人揚聲道:「你們先與恆山派的人打著,我們不著急!」那五名灰衣人終於抬起了頭,更有一人伸手接住一條被砸開斜飛過來的半截桌腿,隨手放到地上,那木桌斷腿飛來時快如電閃,到了那灰衣人手中,待放到地上時卻是一聲未出滴塵不起。這灰衣人抬手間便已露了一手高明精深的功夫,顯得身手不俗。余承恩端坐在椅上,右手仍搭在姚應元肩頭,左手輕彈,將亂飛過來的桌椅碎片隨手彈落。余承恩這一手猶在那灰衣人之上,五名灰衣人雙眼都是一亮,卻又淡沒,只是五人並未再低下頭去,不時伸手撥擋飛來的雜物。三老暗忖兩名恆山弟子雖然師出名人身手了得,但終歸年紀輕輕,身手再高也不會高到那裡去,只道三人猛攻之下片刻即可拿下,豈知連連攻擊了十餘招,山羊鬍老者與禿頭老者二人雖然將矮個年輕人迫退了十餘步,已經將矮個年輕人*到了牆角,但矮個年輕人手中鋼刀上下翻飛盤旋飛舞,施展出來的刀術精妙無比,舉手投足間一一將二老凌厲的殺招化解,二老雖然竭力輪番搶攻,一時間卻是傷不了矮個年輕人毫髮,胖碩老者反倒被高個年輕人一刀劃過肩頭,雖未破開肌膚,衣衫卻是翻裂開來,幾乎露出肉來,胖碩老者滿臉的尷尬羞惱神情狼狽。矮個年輕人被二老一番夾攻之下,卻是鬥得興起,不由輕嘯一聲,先退一步,背心卻已貼到小店土牆之上,右手連抖鋼刀,二老面前霎時多了七八道刀影,紛紛如流星一般攢射而來,來勢頗為迅疾,二老全力招架,堪堪將之一一化解,各自卻是不覺間退了三步。五名灰衣人見矮個年輕人招式精奇,紛紛點頭,一人更是出聲讚道:「好一招『流星過野』,恆山派昔日名列九大門派之一,現在九大門派不是早已沒落,就是被人滅門血洗,唯今只剩下河南少林、湖北武當、山西恆山、湖南衡山四派而已,區區一招尋常武技招式,居然能使出如此氣勢,這年輕人不過二十來歲年紀,便有如此身手,恆山派當真不可小瞧!」另一名灰衣人道:「恆山派昔日在九大門派中只是居於末流,現在九大門派凋謝泯沒,恆山派卻是脫穎而出。稱雄江北,恆山派武功倒是十分了得!」又一灰衣人卻是不住冷笑:「清風寨聚眾為盜對抗官府。這等逆賊人人可誅,他們大敵當前。不先共同殺賊,卻為一己之怒先動干戈,恆山派即便武功獨步江湖功夫了得,但恆山弟子卻是不分輕重不識大體,不過如此罷了!」再一灰衣人道:「洛陽四大幫派同屬名門正派,聽說三義莊三老俠名遠播,也曾為官府效力過,此刻逆賊當前,卻先向同為名門正派的恆山派下手。想不到三義莊居然會如此不堪。」五名灰衣人中有四個人先後開口說話,均是朗聲道出,聲音洪亮,竟蓋過店內打鬥之聲,連店外清風寨眾人都聽得清清楚楚,店內外眾人齊皆變色,交手五人更停下手,愕然望向五名灰衣人,高個年輕人厲聲喝問:「什麼人。在一旁閒言閒語,更無端辱我恆山派威名!」三義莊三老卻是老臉通紅,羞惱不已。五名灰衣人聞言一齊放聲大笑,卻是聲若驚雷。震得眾人耳鼓一陣鳴響,屋頂灰塵瓦屑竟簌簌而落。
五人尚未開口說話,余承恩右手提著姚應元竟然起身離座。大步向店外走出,口中連聲道:「我們兩個只是過路客。不妨礙你們,你們先打也行。先對付店外清風寨的人也可以,我們就不奉陪了!」余承恩見五名灰衣人開口閉口為朝廷效力,想來必是官府之人,那恆山派弟子亦明言不與流寇為伍,齊家堡、三義莊具是一方大豪更不用說,店內眾人可以說全都是自己的敵人,店外清風寨的人雖欲投效闖軍,但自己手中的姚應元本就是清風寨的人,若被人認出,清風寨的人到時也必然與自己為敵,店內外竟然全是敵人,當此情形哪能再逗留此地,余承恩說走就走毫不猶豫。三老一起出手,不但沒能迅速解決兩名恆山弟子,反倒差點傷了一人,五名灰衣人出言譏諷,話雖難聽,但可以確定這五個灰衣人必定是官府中人,絕不會與店外的清風寨惡賊一路,三老正自難堪,一時間竟然不好意思再向兩個恆山弟子出手,見余承恩二人想要出店,胖碩老者大怒,揮舞彎刀截住余承恩,厲聲喝問:「想出店,先通報過名號再說!」余承恩沉聲冷笑:「憑你也配問我名號!」說話間左掌拍出,掌心中赫然迸發出一道雄渾的勁力,居然將胖碩老者震得直退出十餘步差點坐倒,余承恩提著姚應元不停,繼續大步前行。方邁出兩步,背後兩道勁風襲來,更有人厲聲大喝:「鼠輩敢傷我大哥!」卻是山羊鬍老者與禿頭老者一左一右雙雙從後面撲上前來。余承恩左手已然多了口鋼刀,隨手往身後一甩,勁風暴起,隨即「碰碰」兩聲爆響,二老踉蹌後退,卻是手臂發麻,握著兵刃的手臂軟軟垂下,余承恩震退二老,仍是大步前行,卻已到了店門口。背後又起兩道勁風,一人朗聲道:「這位將官好身手,恆山弟子特來請教!」卻是一口鋼刀斜劈余承恩後心,鋼刀夾帶著勁風呼嘯而至,另一口鋼刀出現在余承恩身形左側,化作七八道刀影,如流星般破空而來。矮個年輕人身形晃動,欺到余承恩身側,使出的正是那招「流星過野」,高個年輕人在余承恩身後,使的卻是一招「風捲殘雲」,這一招招式凌厲聲勢驚人,聲威竟然不在那一招「流星過野」之下。余承恩輕笑一聲,左手一伸,鋼刀直直向那七八道刀影正中刺去,「叮」的一聲脆響,霎時刀影飛散開來盡數逝去,矮個年輕人滿臉愕然愣在當地,握刀手背已有鮮血濺出,卻是被震破了虎口。余承恩順勢轉過身,迎向背後襲來的刀風,手中鋼刀猛擊而出,帶著一股勁風撞到劈來的刀鋒之上,高個年輕人只覺得一股巨浪迎面拍來,生生被震飛出數丈,身形撞到小店土牆牆壁之上,差點破壁而出,手中鋼刀脫手飛出,插到小店房梁之上,「嗡嗡」一陣顫動,高個年輕人臉色漲紅,身體內氣血一陣翻湧,硬是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余承恩這兩刀雖分先後,期間間隔卻是極短,招式銜接得也是通順自然,有如行雲流水一般。抬手間便破去兩名恆山弟子的精妙招式,店內無論是齊家堡、三義莊眾人。還是兩名恆山弟子,都是滿臉震撼。五名灰衣人終於臉色一變,同時起身站了起來。余承恩左手一繞,鋼刀挽了個刀花轉到身後貼到後背之上,呵呵一笑:「多謝諸位抬愛,謙讓之情本官銘記在心。」說完提著姚應元轉身抬腳出了小店,向圍住小店的清風寨眾人走去。清風寨眾人在店外也已看到余承恩那驚人的身手,齊皆凜然,羅洪卻瞪著被余承恩提在手中的姚應元,急問道:「這位將官。你手上那人可是那姚小六子姚應元?」余承恩長笑道:「你認錯人了!」邊說邊向前走,姚應元乃是羅洪親自派往洛陽城東驛站專門接應城內臥底的孔夢輝的親信,羅洪自然不會認錯人,昨日夜間羅洪接姚應元與瘦夥計密報,說孔夢輝將隨福王世子外出協辦一件機密大事,要姚應元與瘦夥計在城東驛站接應,至今未得音信,此刻忽然見到姚應元,又見姚應元明顯被余承恩所執。必有蹊蹺,但驚懼余承恩身手,正不知道該當阻擋讓其留下姚應元,還是放由二人離去。余承恩卻是忽然張口噴了一口鮮血。余承恩一舉擊殺「少林四虎」,已受內傷,此番為了震懾店內群雄接連出手。先後擊退三義莊三老與兩名恆山弟子五大高手,卻是動了真氣牽動內傷。想要頂住漾上嗓門的一口溢血已是不能,竟當眾噴血。羅洪見了心中一喜,哪裡還肯任由其離去,大喝道:「給我攔下!」立時便有十多名嘍囉圍上前來,余承恩何等身手,只是略動手腳,對方便已躺倒下數人,羅洪厲聲喝道:「你是什麼人,為何劫持我的屬下?姚應元,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姚應元方才被余承恩提起時便被點了啞穴,自然開不了口,余承恩提著姚應元大步向前,四周清風寨的嘍囉一層層的圍上前來,余承恩沖了幾回,雖然又放倒了十多名嘍囉,卻是硬被面前密密麻麻的刀劍擋住去路,心中惱怒,隨口道:「羅洪,你想投效闖軍還敢阻攔我,我便是闖軍將領……」話出頓覺不對,急忙住口。余承恩語出四驚,羅洪臉色更是大變,他正欲投效闖軍,此番伏擊齊家堡少主與三義莊眾人便是想擒殺他們作為進見之禮好去投靠闖軍,忽聽這余承恩便是闖軍將領,連忙喝令手下停手,又向余承恩急急問道:「你是闖王部下,卻為何劫持我的屬下?」余承恩正不知如何作答,四周忽然人影紛飛,隨著一陣慘叫之聲,圍住自己的一眾嘍囉又已倒下一片,自己身周卻多了五個人,五個都已拔劍出鞘的灰衣人。一名灰衣人冷冷問道:「你是闖賊將領?」余承恩點了下頭:「正是!」余承恩話音方落,五柄長劍已從四周急急刺來,其勢快捷無比,竟然快如電閃,更夾帶著一股股勁氣,極為剛猛凌厲,每個人身手竟然都不弱於那兩名恆山弟子,五人一起出手,霎時間已將余承恩所有出路盡皆封死。余承恩左足在地上一踏,提著姚應元拔地凌空而起,五柄長劍貼著余承恩的鞋底交織在一起,發出一陣「嗡嗡」之聲,這五個人同時攻出的凌厲迅猛一劍,竟然不是直刺,而是各自先前盤旋而出,余承恩若不是向上縱起,而若是向旁閃避抵擋,長劍後招立時源源不斷的使出,余承恩本領再高,也無法招架抵擋這五劍分刺合擊,最終在這劍陣之下被絞成碎片。余承恩帶著姚應元落回地上,五人身影一陣閃轉晃動,又圍在了余承恩四周,余承恩微微變色,沉聲道:「你們是什麼人,竟敢如此攔我!」一名灰衣人從腰間掏出一面錦牌迎向余承恩,冷冷道:「我們乃錦衣衛千戶宋孝廉宋大人麾下,」另一名灰衣人厲聲喝道:「李闖逆賊,禍國殃民,你這賊將見了我等還不速速受死!」店內外眾人聞言驚得目瞪口呆,就連余承恩亦是悚然動容。錦衣衛設立於明初洪武年間,原為專門侍衛皇帝的親軍,因部屬多從武林中人招募,實力強悍,後來派洪武皇帝指派專門探查朝中百官私事,一時間人人自危,談錦衣衛色變,永樂末年錦衣衛大舉進入江南,屠戮江南名士與武林人士。迄今二百餘年間,錦衣衛橫行朝野震撼武林。朝中百官,即便身為皇親國戚。江湖豪俠,即使身懷絕世武功,見了錦衣衛也是如見鬼魅遠遠避開,何談招惹。傳言錦衣衛都指揮使駱養性坐下四大都指揮使,個個武功蓋世,尤以宋希濂武功最高,號稱京師第一高手,據說昔日前闖王高迎祥便是為這宋希濂親手所擒,高迎祥被明山西巡撫孫傳庭擊敗退守黑水峪。時為孫傳庭親軍侍衛營統領的宋希濂帶人闖上黑水峪,在萬人軍中擒得高迎祥後又全身而退,後一路押解檻送京師,又獨擋十幾波欲截囚車營救高闖王的義軍,斬殺其中高手不下百人,其絕世武功名揚天下震懾武林,亦因此被崇禎皇帝的親信司禮秉筆太監王承恩欣賞並不惜折節相交,親自招攬為錦衣衛千戶坐鎮京師,這五名灰衣人竟然是錦衣衛。更是名滿天下的宋希濂直屬部下,直將店內外眾人震駭得目瞪口呆。錦衣衛號稱天子禁軍,對闖軍將士自然不會輕易放過,余承恩深深吸了口氣緩緩道:「久聞錦衣衛無一弱手。更多奇人異士,今日本官倒要好好領教一下五位的絕學!」五名錦衣衛一陣大笑,一人大笑道:「逆賊死到臨頭還敢口出狂言!」五人各自踏前一步。五柄長劍帶著呼嘯之聲飛刺而出,勢道驚人。余承恩擎刀在身週一旋。鋼刀帶著一道勁風飛快的在身體四周繞了一圈,「噹噹」數聲脆響。竟將五人刺來的長劍一一接住。五名錦衣衛又已出手,卻是一劍緊接著一劍,長劍上迸發出來的力道也是一道比一道強勁,轉眼間五人竟然都已接連攻出七劍之多。余承恩手中鋼刀電光石火般在身體四周不住盤旋飛舞,一道道勁風透刀而出,「噹噹砰砰」之聲不絕於耳,刀劍相交勁力衝撞,勁氣四處激盪,卻又驟然響起「哧哧哧」數聲異響,余承恩身形晃了兩晃,衣衫上多了幾個劍洞,左肋更爆出一道血箭。姚應元左肩衣衫炸開,肩頭上一個半尺大劍洞,直接將肩胛骨洞穿,血流如注,姚應元啞穴被點,傷口處痛徹心扉,卻偏偏叫不出聲,臉色通紅之極。五名錦衣衛卻是面面相覷,一人凜然道:「閣下好身手,帶著一個人還能擋住我們這一招『七星逐日』!」這五人本就武功了得,又得到過宋希濂指點,在京師錦衣衛同僚之中實力強悍,名聲甚大,五人合使的這一招名為「七星逐日」,乃是一種劍陣之技,分進合擊之下,卻又每人一連七劍連環出手,合起來前後三十五道劍勢綿綿不絕,對方武功再高也要被斬成碎片,難有還手之力,實為錦衣衛內歷代高官口口相傳流傳了二百年的武林絕學,非親信手下不傳,即使是武功實力遠遠超出的對手,也要在這劍陣之下飲恨當場。余承恩提著姚應元,竟然以一口鋼刀硬接,只肋下一處劍傷,這等身手委實令五名錦衣衛悚然動容。余承恩卻是怒瞪雙眼,朝著羅洪厲叱:「羅洪,你既然想投效闖王,還不快給本官攔下這五個錦衣衛!」一名錦衣衛卻已冷笑道:「就憑這什麼清風寨的人能救得了你!」羅洪見了五名錦衣衛的身手,臉色發白,卻是叫道:「這位將官,你先將那姚應元扔過來,我mashang帶人上前救你!」羅洪眼見兩名恆山弟子與齊家堡、三義莊眾人俱都在小店內虎視眈眈,更有這五個身手極為了得錦衣衛在場,余承恩可謂是人單勢孤,更何況余承恩先有內傷在身,又在五名錦衣衛攻擊下再添新傷,自然是難逃一死,清風寨要投靠闖軍已經是盡人皆知,到時候不說死對頭齊家堡、三義莊的人,就是恆山派與這五名錦衣衛也不會放過自己,自己這一方雖然有百餘嘍囉,但都身手平平,對方卻多是高手,今日只怕難有作為,弄不好的話連自己都得命喪在此,羅洪見余承恩在五大高手圍攻之下仍挾持姚應元不放,心知這姚應元身上必定牽涉有極其重大的隱秘,捨不得就這麼走了,當然也不肯上前相助余承恩,只盼nenggou趁亂尋機搶下姚應元再逃走不遲。五名錦衣衛見清風寨的人不肯上前,卻是一陣嗤笑,一名錦衣衛喝道:「賊將乖乖受死吧!」余承恩雙目迸射出一道冷厲的寒芒,提著姚應元冷冷道:「就憑你們幾個也殺得了本官!」五名錦衣衛齊聲怒斥。五柄長劍旋刺而出,「七星逐日」再次施展。同時閃身上前緊緊圍住余承恩,五人又同時施展出一種身法。繞著余承恩不停旋轉,霎時將余承恩捲入劍陣之中,余承恩大喝聲中鋼刀旋風般在身體四周飛速舞動,雙方刀劍不住交接鳴響,勁風四處激盪,空中滿是刀劍破風之聲,片刻間店內外眾人竟然難以分辨出六個人身影。小店內外眾人都已經被激鬥的六人所展露出來的身手深深吸引,就連出自名師的兩名恆山弟子也為六人超絕的身手深深震撼,滿臉驚奇凜然之色。卻又帶著一絲艷羨。店內外眾人已經有不少人暗暗歎息:「那闖將身手當真厲害,但終歸只有一人,又帶了清風寨的一個人,定然不是那五名錦衣衛的對手,最終難免被這五名錦衣衛斬殺,以他這般身手,如此死去未免可惜。」場內乍然一道晶亮的白芒一閃即逝,接著一聲長長的慘嚎,人影倏然四下分開。一人胸膛破開,鮮血從破口處噴濺而出,瞬時在胸前就形成一大片血霧,那人踉蹌著倒退了兩步仰面倒地。眾人正自感歎那闖將終於不敵,可當看清余承恩仍然被錦衣衛圍在場心,倒斃一旁的那人自然是五名錦衣衛中的一人時。全都驚得呆住了。卻是方才余承恩待五名錦衣衛將「七星逐日」施展到最後一劍,將身後以及左右的四名錦衣衛刺來的長劍盡數擋住。卻不閃避對面錦衣衛長劍,只是側身凝結全身勁力揚手一刀。鋼刀上居然迸射出一道閃亮白芒,瞬間沒入對面錦衣衛的胸口,那錦衣衛長劍還未刺到余承恩身上,便已破胸而死。其餘四名錦衣衛都被余承恩剛才那驟然綻放的刀芒驚住,滿臉驚駭不信,待得反應過來紛紛怒喝:「逆賊敢傷我三弟!」四人厲喝聲中猛撲上來,長劍出手更急勢道更猛,余承恩一刀化解兩側錦衣衛劍招,居然不顧身後錦衣衛刺來長劍,一刀向前揮出,左後肩立時中劍,衣衫綻裂血流如注,余承恩毫不理會仍是一刀向前,不待對面那錦衣衛長劍刺到,鋼刀已到那錦衣衛頸旁,不待那錦衣衛有所反應,手腕一顫,對面錦衣衛勃頸上飛濺出一蓬血雨,脖頸動脈已經被余承恩一刀挑斷。餘下三名錦衣衛一時間都急紅了眼,各自挺劍向場心的余承恩猛撞過來,余承恩避過左右兩名錦衣衛,對面錦衣衛刺向面門的長劍卻詭異的一斜刺入余承恩左腿,瞬間便震斷了余承恩腿上的三條筋脈,那錦衣衛一劍得手心中方自一喜,余承恩的鋼刀卻筆直如矛般直奔面門而來,這錦衣衛竟然來不及閃躲招架,鋼刀帶著一絲尖銳的嘯音,從眉心刺了進去,將這錦衣衛頭顱一刀刨開。余承恩雖然連殺三名錦衣衛,自己卻也身中兩劍,左腿這一劍猶重,余承恩再施展身法竟然大受影響,一名錦衣衛趁機繞到身後,一劍狠狠往余承恩背心插落,余承恩向左一閃身,牽動左腿傷勢,劇痛之下身形不由一滯,長劍雖已偏離開要害,仍是毫不客氣的從余承恩的右後肩穿了進去,在身前透出長長一截,余承恩暗自一咬牙,身形不動左手朝身後一甩,鋼刀帶著一股凌厲的勁風,夾帶著一絲尖嘯如疾風過野般向身後席捲而去,將身後那名錦衣衛攔腰斬斷。片刻之間五名錦衣衛已死四人,最後一名錦衣衛咬了咬牙仍衝上來一劍直刺,余承恩揮刀抵擋,長劍陡然一轉改向余承恩右肋狠狠刺來,角度詭異刁鑽,與之前刺中余承恩左腿的那一劍如出一轍,余承恩即便武功卓絕,在從未見識過這般詭異劍招的情形下也是來不及閃躲招架,才使得左腿中劍,但再遇此招,憑著余承恩高強的身手已經能閃躲開。余承恩連殺四名錦衣衛,卻也多處受傷,更牽動內傷,內力也是損耗頗多,左手鋼刀剛才封擋刺來長劍,招式用老,竟已經來不及收回招架,右後肩中劍,長劍猶插在身上,只覺得右身發麻,右手卻仍死死扣住姚應元頸脈不讓姚應元走脫,已然騰不出手來,左腿中劍,身形步法更受影響。面對同樣的一招詭異劍招,一時間居然難以躲閃招架。情急之下,右手竭力一轉。帶著姚應元迎向刺來的一劍。長劍便筆直貫入姚應元前胸,從姚應元後心透體而出,姚應元啞穴被封,一聲未出便即斃命。余承恩見姚應元誤死劍下,心中惱怒,大喝一聲,鋼刀連揮三下,三道勁風呼嘯而出,爭先恐後的貫入那錦衣衛身軀。那錦衣衛由上及下斷為四截。余承恩接連斬殺五名錦衣衛,店內外眾人面面相覷,半晌作聲不得。余承恩見姚應元已死,暗叫糟糕,如今福王寶藏之秘只剩下福王世子這一條線索,福王世子逃回洛陽城內,現在闖軍大軍壓境,福王府定然戒備森嚴,即便以余承恩的身手也不能輕易將福王世子擒拿。更何況自己身受重傷急需找地方療傷,正自煩惱,羅洪卻是大叫起來:「你這闖將,害死我寨中兄弟。快將他拿下!」立時便有十數名嘍囉圍上前來。羅洪眼見姚應元受制於人,卻不見一同隱伏在客棧的胖夥計與前往接頭的孔夢輝,尋思莫非孔夢輝與胖夥計都出了意外。姚應元可是成了關鍵,恐怕姚應元牽涉上了一件重大的事情。現在姚應元慘死,自己卻沒有yidian頭緒。見余承恩雖然擊殺了五名錦衣衛,自己也是身受重傷,正好乘人之危,當即決定擒住這闖將,好從他口中盤問有關姚應元的事情。余承恩怒極反笑道:「剛才你不幫助本官對付這五名錦衣衛,現在卻來對付本官,好得很啊!」說著一刀劈出。將迎面撲上來的四名嘍囉手中鋼刀俱都磕飛,並將四人攔腰斬為八截,跟著凝結全身氣力朝羅洪方向猛然劈出一刀。羅洪身手本就不弱,身為清風寨寨主,身邊又都是能捨命擋刀劍的親信護衛,四周又全是清風寨的嘍囉,距離余承恩又十數丈有餘,自覺安全得很,心想你這闖將瘋了嗎,這一刀哪裡夠得著自己啊!余承恩這一刀劈出後,刀鋒處徒然噴發出一道凜冽的勁風,一道足足半尺長的匹練一般的晶瑩透亮的乳白色光芒憑空從刀風中驟然綻放開來,跟著發出「哧」的一聲異響,這白芒光芒不減,平展在半空遙遙直奔羅洪而去,小店內禿頭老者駭然驚叫:「刀芒!」當面一名嘍囉見眼前白芒出現的詭異,心中驚懼,但寨主坐鎮身後,卻也不敢躲避逃開,咬著牙掄起手中大砍刀向那詭異出現的白芒全力砸去,「砰」的一聲,鋼刀白芒交接,大砍刀碎裂成無數碎片,那嘍囉來不及反應,半尺長的白芒便胸而過,那嘍囉甚至來不及出聲,胸膛便驟然裂開,跟著身體上下一分為二,上半截身軀傾貫到*上,下身仆倒在地,上身傾覆其上內臟噴濺四溢一地,那白芒去勢竟然絲毫不減,將站在余承恩與羅洪之間的七八名嘍囉盡皆撞碎手中刀劍並攔腰斷為兩截,一路毫無阻斷的到了羅洪面前。羅洪見這白芒來勢如此驚人,驚懼之下竟然不敢招架抵擋,急急雙手抓過身邊兩邊兩名親信嘍囉,竭力擲向迎面到來的白芒,跟著縱身向左側急竄而出,接連撞翻了四五名擋在路上的嘍囉,那白芒卻是毫不客氣的撕裂開那兩名嘍囉的身軀,掠過羅洪先前站立的地方又向前飛行了半丈距離,一路將其中的三名嘍囉刨殺,才碎裂開來飛散消融於空氣中。剛才在斬殺第一名錦衣衛余承恩已經施展過一次刀芒,只是如曇花般一閃即逝,除了四名錦衣衛外眾人都未注意,四名錦衣衛雖然心中驚懼不已但驚怒於兄弟慘死刀下又自負身手,仍然含恨出手,被余承恩先後斬殺,此番再度施展出來,更是直接激發出去數十丈遠而威力不減,即便如羅洪這般洛陽一流高手也不敢直面鋒芒。余承恩仰天狂笑:「就憑你們這些宵小之輩也想攔下本官!」大步向前邁出。余承恩身中數劍鮮血長流,內傷復發之下口中不時噴出一口鮮血,右後肩猶插著那錦衣衛的長劍,卻又傲然前行,看上去宛若武神再世關聖重生,令人心驚膽寒不敢直面其鋒芒,擋在余承恩面前的清風寨嘍囉紛紛四散遠遠避開,店內外眾人驚懼於剛才那一道刀芒之威,眼睜睜的余承恩大步走出揚長而去,一時竟無人敢出聲。羅洪臉上陰晴不定,另一邊齊振聲、三義莊三老齊皆變色,那兩名恆山弟子也是相顧駭然,幾方手下更是一陣「嘶嘶」吸氣之聲,恆山派那矮個年輕人吶吶道:「那闖將不過三旬開外,居然也練出來了刀芒,內功修為豈不是已經不在咱們掌門師伯之下了!」聲音微微發顫,高個年輕人應道:「這賊將武功居然這般厲害!闖賊軍中也會有這麼厲害的人物?怎麼?」矮個年輕人回過神來,目光倏然變冷,盯著那三義莊的三名老莊主沉聲冷冷道:「是我們先分個勝負生死,還是先由你們解決那清風寨的人?」
三老尚未答話,小店外羅洪卻已長聲大笑:「清風寨想要投效闖王,想不到倒是先得罪了闖軍將領,我們清風寨與齊家堡、三義莊的過節改日再計,本寨主先行告退了!」竟帶著手下向北方退去。羅洪心中惦念姚應元接應孔夢輝之事,現在那闖將已成關鍵,羅洪雖然驚懼那闖將駭人身手,但是眼見得那闖將身受重傷,也不是沒有偷襲得手的機會,羅洪要追蹤那闖將,自然不願意再與齊家堡、三義莊的人糾纏,方才撤走。清風寨剛才雖然損失了一些人手,仍然有八十多名嘍囉,齊振聲與三義莊三老可沒有餘承恩那等絕世武功,現在仍然居於劣勢,見羅洪居然率眾退去,心底都是鬆了口氣,現在他們相對這兩名恆山弟子佔了優勢,一時間都來了精神,眾人紛紛出了小店將小店團團圍住,胖碩老者方才幾乎被高個年輕人砍傷,心中憤恨,沉聲叫陣道:「現在這裡就是剩下你我雙方了,老夫倒要好好領教一下恆山派的武功絕學!」(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