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六卷 小千世界 191 元宵 文 / 梁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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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當然敢這樣說了,輸了又沒他的事。」袁芳依然不解氣的對著羅洪抱怨了兩句。而在場中正一臉笑容的看著王博的羅洪,卻不知道自己剛剛說的一句話引來了如此大的風波。看到羅洪如此從容的樣子,王博感到了一陣壓力,不過剛剛自己已經想好了對策,不由對著羅洪說道:「不用了,直接出招吧。」
王博此話一出,場外的幾人心裡不由都是鬆了口氣,「還好,對方並沒有接受那個蠢貨的提議。」「好,既然如此,那你可要注意了,這次我可要動用全力了哦。」雖然心裡有些疑惑,但是羅洪並沒有太過在意。紫色內力順著經脈不斷灌入右臂之中,原本平淡無奇的右臂也是開始慢慢的泛出了絲絲的紫氣,一股強大的力量也是隨之進入到了自己的右臂裡,使勁握了握拳頭,羅洪對著王博翹了翹嘴唇。看到羅洪手臂上的變化,王博亦是運起了全身的內力於手臂中,只要羅洪一發動攻擊,王博將在第一時間內突破到羅洪面前。然而就在其剛剛運起內力時,其心中突然感到一陣的不妙,下意識的就將右臂對著身前轟去。
「咚」的一聲,陳震幾人只見王博如同拋物線般的向著身後落去,更是能夠聽到王博滿是不敢相信的聲音。「怎麼可能,怎麼可能這麼快。啊…」後面就只能聽到一陣吐血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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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伯暗自心下一沉,表面上卻無任何異狀,淡淡的看向春草道:「你一個小小的雜藝丫鬟,不去修你的草,跑來這裡干甚?不將夫人剛買回來的掩面花照顧好,看繞得了你!」「奴婢知罪,只是幾位姐姐叫我前來,說是妹妹常年照顧花草。見得了蛇鼠蟲蟻,故才叫奴婢送茶水來。」春草跪在地上道。
此言一出,徐伯暗自好笑,但是那幾位壯漢卻是滿臉怒意。這言下之意,不正是罵他們長相醜陋猶如蟲蟻嗎?當下脾氣火爆的就受不了,準備動刀子,但卻被那書生模樣的中年人止住了。「罷了。放下茶水你且去吧。」徐伯道。
「是。」聞言,春草便放下茶水,退了下去。隨後更是直接跑了起來,以她的冰雪聰明如何聽不出徐伯弦外之音。一來便開口呵斥她有兩個意思,第一是告訴她這些人來者不善,保護好公子。第二這些人來了有些時日。自己這個時候端茶來,不合時宜。之後幾句更是故意貶低她,怕被有心人看出端倪,得知她乃是公子的丫鬟。所以才會說她是照顧夫人花草的丫鬟,這樣別人即便見她衣著不凡。也只想能照顧夫人花草的丫鬟,自當如此。
而掩面花乃是告訴她。千萬不能讓他們看見公子相貌,以怕他們他日危害公子。
剛才這看似普通的話語,卻是步步驚心,如何春草會意不了,那可就麻煩了。他們人多勢眾,早就派好手四下尋找過公子,如果看出了端倪,再搜尋一番,發現了公子,即便此刻不為害,但只要記住樣貌,他日使壞可要容易多了。
再有,如果春草幾句話接的不對,沒有讓他們覺得自己身為雜役送茶來是來羞辱他們的,那也同樣危險了。故而待得春草走後,徐伯才是暗鬆一口氣,只因聽那書生模樣的中年人低沉道:「今日我等前來本是一番好意,但貴府卻是如此待客,此時更是叫一個雜役丫鬟來羞辱我等,是為何意?」
「哼,蛇鼠之輩自然聽不得,諸位喝茶便是。」徐伯淡淡一笑,卻是有嘲諷的意思,揮手倒出了幾杯茶,用勁力震飛到了幾人面前。在場也不是笨人,徐伯言下之意便是「剛才的話說給蛇鼠之輩聽的,如果你們是英豪,我盧府自當好好待客,這杯茶你們喝了便是」可是,這畢竟是雜役送來的茶,他們如何能喝?喝了就是身份低人一等,不喝就是承認自己是蛇鼠之輩!「欺人太甚!」那個刀疤臉,脾氣火爆,哪能受這等憋屈。直接一刀將其劈碎,竟是一刀刀芒直接向徐伯還去。「三弟!不可!」中年人雖然出言阻止,但卻是完了一步,刀芒已經近身!
「彫蟲小技!耳敢顯矣?」徐伯輕哼一聲,只是身體略微一動,一股氣浪便是席捲開來,直接將刀芒震碎,那個刀疤男子飛出去幾米遠,幸好被石柱給擋住,不然還要飛更遠。眾人驚駭,根本沒人見他出掌,但是那人胸口上赫然已多了一個掌印,哇的一口就吐出了鮮血。「三弟!」一個男子箭步衝了過去,將他扶住,看見那掌印竟然炙熱之極,連忙大喝道:「炙炎掌?」「你是玄火老人!?」那人不可思議的回頭看向徐伯。「許多年沒在江湖上走動,沒想到還有人記得我的名號。」徐伯淡淡一笑,道。
「原來是玄火老人,倒是晚輩失禮了。」那中年人眼角微虛,笑道。「二哥!他打傷了三哥,難道就這樣算了?」又一位壯漢走到那中年人身旁道。「三弟出手在前,前輩不過自當防衛罷了。」中年人連忙看了他一眼,而後看向徐伯笑道。
「斧山七斧,不過如此,叫的你們老大來還差不多。爾等小輩,今日且先不究你等冒犯之罪,他日必當登門拜訪。」徐伯道。「呵呵,沒想到叱吒江湖的玄火老人,竟然是盧府家僕。倒是晚輩有眼不識泰山了,冒犯了。」那中年人竟然也不再多說,直接就準備帶人走。剩下幾個漢子各各不服,他們斧山七斧也算是鼎鼎有名的人物。兄弟被打,連番被辱那能就這樣走了?不過見二哥已經發話。縱使有再多不滿也沒有再出言什麼。
「不送。」徐伯淡淡道。不過他話語未落,卻是聽見一聲豪爽的笑聲道:「玄火老人,好大的威風!我斧山堂的人豈是說打就能打的!」人未至聲先到,徐伯暗自皺眉,心道:「多半是斧山堂堂主斧鉞到了。」「大哥!」幾位漢子連忙驚喜大叫起來,只見一道身著勁裝的漢子,已飄然落地。眾人紛紛圍了上去。「大哥。」那中年男子也掛起了笑意,他雖然在七斧之中排名第二。但是修為卻並不如何高深,一向都是以智出名。而那三弟的修為乃是眾人之中最高的,但是卻被人一掌制服,他心料再呆下去也沒什麼結果。故而想帶人走,但是如今大哥出現了那結果卻不一樣了,輕聲道:「大哥,你不是在閉關嗎。」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斧鉞搖了搖頭。看向徐伯道:「久聞玄火老人刀掌雙絕,炙炎刀法更是無人可破,今日得見,不免喜逢對手,還想討教一二!」言罷,便是憑空多了兩柄大斧。揮舞的氣浪四溢,雄厚的元力更是噴薄而出。將眾人都輕輕送了開,留出一個空地。「想見炙炎刀,就怕你沒這個本事!」徐伯大喝一聲,便是直接一掌拍出。眾人只覺熱浪滾滾,下一刻便是看見徐伯已經欺近斧鉞!「來的好!」斧鉞也是不避不退。一斧劈出,而後更是以腳對掌。這一切快到了極點,空中掌印和刀印相碰撞,下方肉掌對肉腳!幾乎是同一時間爆發,只見熱浪翻滾,便是炸裂開來。
眾人連忙又退後幾步,避過攻擊的餘波,雖然此刻塵煙滾滾,但是卻可看見塵煙中火花四射!眾人竟然驚駭的發現,玄火老人竟然以肉掌對抗雙斧!斧頭猶如砍在精鋼之上,擦出道道火花!紛紛覺得驚異無比。
只見玄火老人虛拍一掌,只襲斧鉞的右肩,同時做左掌後彎蓄力,目標正是他的胸口!見得他老當益壯,來勢兇猛,斧鉞絲毫不遲疑,右斧先接虛掌。左手不守反攻,竟然是準備一招還招!其實不是他不想守,只是左右兩掌乃是同時出擊,若他分力防守,雖不至重傷,但也會受傷,反觀玄火老人確是沒有傷勢。故而準備以傷還傷!兩人都是實戰經驗極其深厚之人,瞬
間都明白了對方的意圖,玄火老人更是心氣一橫,加力而出!轟!一掌拍擊到了斧鉞胸口,直接將他震飛了出去,哇的一口吐出了鮮血。但玄火老人也好不到那裡去,自左到右,被劈開了一個大口子,鮮血淋淋。兩人都是反應極快,瞬間穩住身子,玄火老人更是急忙點了幾個穴道,止住了鮮血。而那斧鉞也是深沉一口氣,壓住了胸口的炙熱元氣。
「哈哈,看來玄火老人也不過如此!」斧鉞舔了一口鮮血,大笑道。雖然言語輕浮,但是心中卻絲毫不敢大意,剛才一番交手,他也明白玄火老人雖然內力深厚,但是已經上了年紀,體力不從而已,故而才只打出了七八分勁力。「你高興的未免太早了。」玄火老人眼角一瞇,而後右手竟然繚繞起一縷縷火紅的元力,旋即左手扶住右手,掌心指向地面,旋即便凝結出了一個炙熱無比光團,即便是在場外的眾人都感受到了一股危險的氣息。斧鉞心中為震,他的感受比其他人都要強烈,因為那個掌心中的火紅光團,一股股暴動的元力氣息已經將他牢牢鎖定!心中暗自不妙,道:「不能讓他完成!」旋即,雙斧合一,一道偌大的斧印沖天而起,那等威勢極度駭人,顯然這個攻勢比玄火老人快了不少,頃刻間就已完成,而後便是一劈而下!「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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斧印劈下,只見並未有想像中的大動靜,而是驀然看見一道魁梧的身影,竟然並拳而起,死死的將斧印扣在雙拳之間!只聽得他大喝一聲,竟然將那能量所凝聚的大斧印抱了起來,而後順勢掄起。破風聲響起,那原本大斧印竟然飛射而去,最終消散在天際之中。四下眾人紛紛看得瞠目結舌,只覺不可思議。
「閣下是誰?」斧鉞也不是傻子,能如此破掉他的攻勢。心中已然懼了半分,連忙出言道。「徐伯。沒事吧。」那男子聲音渾厚,竟是一個30來歲的壯碩大漢,臉上有著一條長長的刀疤讓他看上去有些猙獰可怖。
「沒事,多謝三爺出手相救。」徐伯看清來者,也散去了手中的波動,站起身子笑道。「無妨,相信我即便不出手,這幾個宵小之輩。以前輩的修為也定能解決。」那人笑了笑,取出幾顆丹藥給他服下,而後更是拿出一個精緻小瓶,灑出藥粉給徐伯療傷。見得他這目中無人的樣子,眾人無不面色難看,心中怒火中燒,但是見過他剛才那一幕。卻是無人敢上前呵斥。就連斧鉞也是目光閃爍不定的看著他。「老前輩,你先且休息,這些人交給我打發便是。」那人又輸了些許元力給他療傷,這才出言道。
「那便有勞三爺了。」徐伯笑道。那人笑了笑,不過卻是殘忍的很,轉頭看向眾人道:「好膽色!好脾氣!竟敢到盧府撒野!」
被他這樣一看。斧鉞猶如被猛虎盯上一般,雙耳被震的生疼,回頭再看看門下弟子,武功不濟者竟然已經軟到在地,雙耳被震出了鮮血。心中雖然震驚。知此人武功絕對在自己之上,但還是鎮定道:「此番我等前來。不過是為了追回盧夫人欠我們的賬罷了。誰料玄火老人百般羞辱,更打傷我門下弟子,身為堂主,自然要出手討回這個面子。閣下半路插手,恐怕不妥吧!」
「面子?羞辱?」那人不屑的笑了笑,而後目光一沉道:「不管如何,膽敢冒犯盧府,死罪一條。我給你們三息時間,尚若還有一人逗留,那便永遠留在這裡吧!」他的言語並不大,但是每個人都聽見了,心中忽然膽寒起來,竟然生不出一絲質疑的念頭。似乎略微猶豫便會人頭不保一般。「閣下未免…」斧鉞本想說『閣下未免太過霸道了』,但是下一刻卻是被深深的震懾住了。只聽他道:「一」眾人便被直接震飛,一縷縷實質般的殺氣,繚繞起來。身體不支者竟然暴體而亡!眾人無不驚駭。
「走!」見狀,斧鉞恨恨道。旋即,竟然沒有一人敢逗留,連忙如同潮水一般散了去。那人不屑的笑了笑,叫了幾個同他一起來的下人,將地上的血跡碎骨打掃了。而後才攙扶著徐伯,向大廳走去。「三叔!」這個時候一道清脆細膩的聲音忽然響起,一道倩影如同乳燕般跑了過來,俏臉不滿的看著他,道:「三叔跑的好快,一眨眼就沒影了,害夢兒追了半天都沒追上。」「你這丫頭。」那人竟然慈祥的笑了起來,沒人能把他和剛才那煞神聯繫起來。「這位姑娘是?」徐伯也打量起眼前的這個少女,她看上去也不過十三、四歲,一見便是一個美人胚子已出具模型,臉頰隱有梨渦,很是可愛。特別是兩個轱轆轉的眼睛,讓她顯得古靈精怪。
「快叫徐爺爺。」那人反應過來,連忙拉著她道。「徐爺爺好。」那少女甜甜一笑,道。「乖。」徐伯也笑了起來,這個女孩的確很是可愛。「夢兒!」一位婦人此刻也從正門,走了進來,剛開始有些焦急,待看見那少女身影的時候,卻放下心來。「娘!」夢兒一笑,轉身又向自己的娘跑去。待看見那個美婦人,徐伯頓時明白了過來,大笑道:「這可是柳柳府千金?」「正是。」那人也笑了笑。
「呵呵,幾年不見沒想到都如此大了。想當初和夫人去柳府之際,見柳千金不過剛剛牙牙學語。真是時光荏苒啊。」徐伯笑了笑,轉身吩咐下人道:「去請少爺過來。」說完,便是見得夫人與那柳夢兒同時走了進來,連忙道:「見過柳夫人,柳小姐。」「呵呵,徐老前輩多禮了。」那美婦淡淡一笑,而後又道:「洪兒可在?許久沒見著他了,心裡想的緊。」
「老奴已經命人去請公子了,柳夫人稍坐片刻。」徐伯道。隨後,便是領著幾人走到客廳坐下,並命人沏茶,只是柳夢兒坐不住,便想到客廳外的小溪假山旁,看魚兒去了。美婦笑看著他叮囑了幾句便由著她去了。「方纔那幾宵小之輩,可是斧山幫眾?」片刻後。三爺開口道。
「三爺見笑了,的確是斧山堂的鼠輩。方才承蒙相救。老奴在此先行謝過。」徐伯站起身子做了一禮道。「老前輩多禮了,只是順手解決幾隻老鼠罷了。」三爺也連忙起身扶住了他示意他不用多禮。「其實今日前來,本是有是相托姐姐,只是看情況姐姐似乎又出了遠門,不然那些宵小之輩定也不敢來犯。」三爺坐下繼續道。「的確夫人與老爺現在身在韶涵,不過相信這幾日也便回來了。」徐伯道。三爺點了點頭,
道:「姐姐不在,看來也只有拜託老前輩了。」「哪裡話。三爺與夫人乃是結義金蘭,若有吩咐但講無妨。」徐伯道。三爺點了點頭,看了一眼美婦,在其示意下,沉聲道:「會中出了變故,大哥命喪歹人之手,如今的青龍會群龍無首。雖現下我暫且鎮住了一些宿老。但時日已久也恐生變故,所以特此來請嫂嫂回去主持大局。」徐伯聞言心中略驚,這的確是大事,青龍會可比斧山幫強了不少。而三爺的大哥他也見過數次,那人的武功尚在三爺之上,他竟然會死於他人之手。這牽扯可就不簡單了。殺他且不說付出多少代價,更完全結仇青龍會,這明擺著就是衝著青龍會去的。轉瞬間已經明白其中道理,對於他接下來想說什麼也猜了個大概。
「只是嫂嫂這一去,便無人照顧夢兒。將她帶在身邊卻又實過危險。故而想托姐姐照顧夢兒幾日,待會中穩定便將其接回。」三爺道。「原來如此。三爺、柳夫人放心去吧。夢兒小姐在這裡,定不受委屈。老奴自當護她周全。」徐伯暗自皺了皺眉,府中情況已經十分是在春秋之際,不過眼下不答應卻也不可能,因為柳夢兒小姐可是公子的未婚妻!從小便定下了婚事。故而只得代夫人答應了此事。
「有老前輩這句話,我也便放心了。」三爺同柳夫人也是對視一眼,而後三爺才道。其實他也看出來盧府之中恐怕也出了什麼事,不然何至於斧山幫都敢上門討債。但除此之外他們也沒有其他的辦法,此行前去青龍會總舵斷然是不該帶夢兒前去的,故而除了讓她寄居盧府,也實無法可想。
徐伯點了點頭,剛想說什麼卻聽見了羅洪的聲音,道:「徐伯。」
三人轉頭看去,果然見羅洪在春草的陪同下已經走了過來,不過看他的神情自然不會知道剛才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呵呵,公子。」徐伯道。
「柳姨?三叔?」羅洪詫異的看著兩人,顯然是沒料到他們怎麼來了。
「呵呵,快過來讓柳姨看看。」柳夫人見他來了,也是一笑,眼前這個小孩,可是她未來的女婿。見得他眉清目秀,自然也是歡喜的緊。羅洪也兩下跑了過去,眼角卻是瞟到了假山下玩耍的少女,不禁心暗道:「好漂亮。」
這一瞬的目光,自然被柳夫人撲捉到了,連忙拉著他的手,而後沖正在假山下玩耍的夢兒道:「夢兒,快點過來,洪兒來了。」「喔。」那少女轉頭看了過來,而後甜甜一笑,便也往這邊跑來。聽得柳夫人這一喊,羅洪也頓時想起了那個少女是誰,半年前他寄居柳夫人家時才見過她。那個時候自己弄壞了她的花草,惹得她生氣,不過事後,自己可在自家後院種了一地,還嘀咕著什麼時候送去賠她,誰料今日她卻過來了。
這略微一愣神,那少女已經悄生生的站在了他面前,玉手在他眼前輕輕搖晃,只聽她道:「怎麼了?半年不見傻啦?」
「夢兒,怎麼說話的。」柳夫人微嗔。那少女卻是滿不在乎的衝他做了一個鬼臉,當初他弄壞自己花草可是讓自己傷心了好多時候。
這是羅洪才回過神來,愣了愣,望著近在眼前的俏臉,不由臉紅,低聲道:「才沒有傻。」
「呵呵。」柳夫人微微一笑。羅洪似乎想起了什麼,直接就拉起了她的手,道:「你跟我來!」「喂,你等等。」這下柳夢兒的臉卻是羞紅了,雖然不知道羅洪是不是有意的,但是哪有女孩子家和男孩兒如此親密,而且還是在自己娘親面前。不過柳夫人似乎樂的見此。輕輕的笑了笑,待兩人走遠。才低聲道:「我們也乘此機會走吧。不然,夢兒纏上了,卻也少不了一番說辭。」三爺點了點頭,而後沖徐伯道:「老前輩,待姐姐回來,還勞煩說明原委。我與嫂嫂這便走了。」
「是。」知道他們事急,徐伯倒也沒有挽留,應了一聲。便親自送他們出了府門。
…………盧府後院,春草在門外站著,而後瞟向那院中的兩個孩童時,眼角卻略微閃過一絲苦澀,或許其中還有一絲嫉妒吧。但嘴角卻是仍然掛起了一絲笑容。「吶!你看,我可沒騙你,賠給你咯。喜歡多少你就帶回去多少!」羅洪指著眼前的一片白色花海道。「哇,好漂亮。這麼多白玫瑰都是你種的?」柳夢兒驚喜的看著眼前一片的白色花海,心中已經美的緊了。
「那當然,當初我說過親手種一片賠給你。」羅洪心中略微有些得意,特別是看見她拿驚喜的表情,心中更為得意。接著道:「當初我剛回來就叫人給我買了白玫瑰的種子…」他話還沒說完,卻是感覺清香撲鼻,一句嬌軀便落入懷中,玉手溫涼的感覺更是在他脖間盤旋。尚還未反應過來,臉頰上就傳來一股溫柔柔軟的感覺。在回過神卻見那少女俏臉已經在自己半寸處,只聽她甜甜道:「你真好。沒想到過了這麼久,你還記得。」
羅洪心中大慌,不知所措之際剛想反手抱住她,但她卻如同乳燕一般,早已跑開,正在花海裡玩。旋即也只得傻傻的摸著自己臉頰,那殘留的觸感一直在心中徘徊不散。傻傻道:「應該的,應該的。」「傻子,你還楞著幹嘛,過來呀!」柳夢兒在前方揮了揮手,叫道。「喔。」羅洪也跑了過去,不過一直到夜幕降臨,已經迴盪在那陌生卻又讓人心動的觸感之中。
夜間。羅洪獨自躺在軟床之上,饒是早些時候,此刻他早已睡意朦朧。不過此刻卻是翻來覆去睡不著,始終想著柳夢兒的模樣。雖然他年紀尚幼,不懂男女之情。但是因為龍哥的緣故,市井混混他也認識不少,自然也聽到了許多關於這些的東西。當然還有許多,他就徹底聽不懂了,比如男孩子要跟女孩子一起睡之內的。他道只心想:「男孩子和女孩子睡又怎麼了,不就是睡覺嗎?」
正當他胡思亂想之際,卻傳來敲門聲。頓時讓他心中一緊,不由想到了許多鬼怪之說。「羅洪,你睡了嗎?」門外傳來清脆的聲音,羅洪頓時暗鬆一口氣,還好不是什麼山精鬼怪,道:「夢兒姐?」
「嗯。」那人輕輕答了一聲,羅洪才穿起鞋子,給她開了門。只見她穿著錦緞睡衣,外面搭著一件毛絨絨的外套。手臂下夾著一個大枕頭,低著頭似乎心緒有些失落。
「怎麼了?有事嗎。」羅洪心中疑惑,顯然不知道她怎麼了,不過方才想著她,這見著了自然也歡喜。柳夢兒沒有答話,輕輕走到他床旁,坐了下去。見狀羅洪也只有關上房門,不讓冷風再吹進來。而後也走了過去,道:「到底怎麼了?府中有人欺負你?你告訴我去告訴徐伯,讓他好好替你出氣。」
「沒事。」柳夢兒低著頭,道。羅洪有些摸不著頭腦,剛想起身去點燃燈火,讓這裡亮堂一些。不過柳夢兒卻是直接撲到了他,正當不知所措之際,卻是覺得胸口傳來一陣溫熱。旋即便是聽見她抽泣了起來,心中暗驚:「她怎麼哭了!」
「你到底怎麼了?誰欺負你了!你告訴我!」羅洪頓時就慌亂了起來,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女孩兒哭,一時間倒還真不知道怎麼辦。不過他這自以為的安慰,卻是讓她越哭越大聲,只聽柳夢兒抽泣道:「娘走了…爹爹也走了…他們都不要夢兒了。」
「原來這事兒啊,我聽徐伯伯說,柳姨和三叔有事要出遠門,才讓你在這裡住的。當初我娘要出遠門,不也還是在你家住過嗎。放心吧,過不了多久柳姨就回來了。」羅洪聽得她終於說自己為什麼哭了,不由鬆了一口氣,輕輕將她扶了起來。
月光在她臉頰上染上了一層薄紗,梨花帶雨的模樣煞是可愛。讓羅洪看得不由有些癡了。「你不懂,你不懂…」柳夢兒卻沒看見他的表情。揉了揉眼睛,抽泣道。
羅洪這才回過神來,道:「很難懂嗎?你看我,我娘也經常不在我身邊,我不也活的好好的。該吃吃該喝喝,我還巴不得娘不再我身邊呢。這樣沒人管著無拘無束的不是很好嗎。」柳夢兒聞言漸漸止住了哭聲,抽泣的看看著他,道:「真的?」
「當然是真的!你看當初我在外面玩耍誤了時辰。我娘可怒了,還打了我呢。你看現在娘不再身邊,我想玩兒多久就玩兒多久。也沒人督促著我做功課,而且還能叫李叔叔做我愛吃的東西,想吃多少就吃多少。不顧形象,也沒人說什麼。娘在就不一樣了,她就得說我。」羅洪道。
柳夢兒破涕為笑道:「那不成野人了。我娘說不教而無立,對我可嚴格了。」
「呵呵,又哭又笑也不害臊!羞羞。」羅洪做了一個鬼臉,笑道。「什麼啊,不理你了!」柳夢兒俏臉一紅,扭過頭去嬌嗔道。
「好啦。不逗你了,話說回來,什麼不教而無立。我看是大人們閒著沒事幹,故意折騰我們。你想啊,為什麼他們可以說話不算話我們就不可以。以前我娘答應我帶我去玩,結果沒一次做到了的。再有。他們可以出去玩兒,為什麼我們就不可以。」羅洪說的頭頭是道,柳夢兒聽著他新奇的話語也是微微點頭似乎有些道理。「你說的好像也對。」柳夢兒道。「是啊,所以啊,你別想那麼多。柳姨不多久就會來回的,還不如乘這個機會好好玩玩。這幾日徐伯也不許我出去玩兒,明日我帶著你再去說說,興許就能出去。到時候帶你去天泉湖玩玩,那裡可美了,再捉兩條魚來烤著吃,那滋味別提多快活了。」羅洪興奮道。
「好啊!」柳夢兒似乎真忘了剛才自己還在哭的傷心,此刻已經笑顏如花了。不過片刻後,卻又失落了起來。
「你又怎麼了?」羅洪皺了皺眉道,心中也在想:「這個女孩兒怎麼這麼奇怪,剛才還好好的,一會兒又哭,一會兒好不容易開心起來了。又愁眉苦臉的,真麻煩。」
「我爹爹…」柳夢兒低聲道,眼眶又紅了起來。「柳大伯?他怎麼…你別哭,好好說,到底怎麼了?」羅洪見她似乎又要哭,連忙道。
「娘,雖然瞞著我,可是我都聽見了,爹爹他…爹爹他被人殺了。」兩滴淚水順著眼角滑落,滴在手背之上,不知是否巧合,幾乎所有的月光都在此刻打在她手背之上般,兩滴淚水顯得尤為讓人心碎。羅洪霎時聽見這個消息也是怔了怔,他一直以為死人是離自己很遠的事情,但沒想到竟然就發生在自己身邊。一時間竟然也不知說什麼話安慰的好,只是愈發的憐惜起了眼前這個女孩,輕輕的將她抱住,柔聲道:「夢兒姐,你別哭。我想柳大伯也不願意看見你不開心。我給你講,以前別提我多麼羨慕你了。我的爹爹可不及你爹爹半點,從小雖然我在他身邊,但卻見他的機會極少,都是我阿公阿婆照顧著。後來搬到了娘這裡,娘卻也沒多少時間陪我。特別是我之所以搬過來也是因為他娶了一個惡婆娘,那人可壞了,連阿婆阿公兩個老人的錢都索取。動不動還要打他們,我那爹爹卻是由著她,打自己的父母。你說他可恨不可恨。」
聞言,柳夢兒也是知道一點關於羅洪的生世的,竟然緩緩止住了哭聲,低聲道:「啊?那惡婆娘這麼壞啊,你爹爹為什麼不休了她呢?」「我怎麼知道,總之,我討厭他們的緊。和我比起來,柳大伯至少疼你疼的緊了,你想當初你病重,你爹爹可是親自上大雪山,給你找來了千年人參和天山雪蓮給你續命。」羅洪道。「嗯。」聽著羅洪的話,她鼻頭又是一酸,往日討厭爹爹管自己管的緊,這失去了卻又念他的好,念的緊。
「你別誤會我的意思,我說這些並不是想你難過。而是我覺得,柳伯伯雖然走了,但是在你心中卻永遠的留下了他的好。不想我心中沒有一點痕跡,有的只是阿公阿婆那裡聽來的東西。連一點關於他的回憶都沒有。所以啊,老師不是說過逝者已逝,珍惜眼前嗎?」羅洪說著說著忽然靈光一閃,這些話語便自己脫口而出。
「嗯。」柳夢兒默默的點頭,忍著眼淚不讓它落下來。
「所以啊,你還有個娘親那麼疼你,還有三叔叔,還有我娘…柳姨不告訴你這些,一定也怕你傷心難過。再說,你這樣想就不難過了,柳伯伯雖然走了,但你日後就念不照他的壞了,心中就只有他的好。日後他人問起,你就可以比他們都驕傲的告訴大家你爹爹的好,讓他們羨慕去。」羅洪道。過了半晌,柳夢兒才偷偷抹去了眼淚,梨花帶雨的看著道:「你明明比我小,為什麼懂得比我還多。這些話都是誰教給你的?」
「嘿嘿,我也不知道,想著想著就說出來了。」羅洪摸著頭笑了笑,眼見氣氛有些尷尬,無意間看見那只簫,便取了過來,道:「這是簫,你沒見過吧。你等著我吹給你聽。」
這段時間自從拿著簫,便請了人教他如何吹,本想著日後學會了吹給繼父母親聽,然後再教春草。不過眼下卻是顧不得,吹了起來。但他所學實在太短,簡直令人不敢恭維。柳夢兒看他憋紅了臉,吹的亂七八糟,才一把手搶了過來:「你真笨,那裡是你這樣吹的。」原來,柳夢兒自小便學習琴棋書畫、簫笛鍾舞等各種樂器、舞蹈等等。這見羅洪吹的亂七八糟,頓時心中思索著自己在他面前出了那麼多糗,這下得讓他挫敗挫敗。
不得不說,同樣是簫,但她吹出來卻是音色綿延,悲傷中帶著雅致,十分動聽。特別是此刻天公作美,月色下的她顯得更為嬌小可愛,再配以簫音,使得羅洪都看得癡了。待一曲完罷,才發現羅洪癡癡的看著她,不由有些臉紅,撇過頭去,道:「怎麼了。」「呵呵,你真美。」羅洪傻笑道。「好啊你,小小年紀不學好,看我不收拾你。」柳夢兒被他這麼一說,頓時臉紅了起來,羞愧下竟然微微薄怒了起來。心道:「自己竟然被一個小自己三四歲的弟弟給羞紅了。」旋即便和羅洪廝打了起來。
在床上玩鬧了一會兒,兩人便又談起了心事,一會低沉一會又各自笑了起來。相談甚歡,也不知道玩鬧到了幾點,到了最後都睡了過去。直到次日才被春草給叫了起來,不過見得兩個孩童抱在一起睡,倒是讓她給紅了臉。她自然不是兩個小孩,對於男女之事自然懂得。這男女同床可是只有夫妻才可,若是傳了出去,即便是小孩子,那姑娘家的清譽也難免有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