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五章 永不屈服 文 / 李興禹
清晨，下了一天一夜的大雪終於停了下來，就連寒風也不在那樣的凜冽。一縷縷陽光照射在大地，厚厚的積雪反射著陽光，讓人感覺異常的刺眼。
鐵山靜靜的站在窗前，任由陽光刺痛著他的眼睛，而他卻沒有走開。
這裡是歐陽府內的一處客房，緊鄰家主夫人所住的中院。為了防止鐵山逃跑，容華夫人把他安排在這裡，並派兩名護院守在外面，不得他出去。
昨晚，鐵山一夜未睡，一直站在窗前發呆，他的腦子裡面，滿是對母親的擔心，還有對今後的思考！
為了母親，鐵山可以忍，但是，他不會忍一輩子！
歐陽府對他來說，就是一個牢籠，一個困住他和母親的牢籠，只有帶著母親一起離開，掙脫歐陽府對他們的束縛，他才會心安。否則，他將永遠沉浸在牢籠給他帶來的痛苦當中。
想起容華夫人尖酸惡毒的嘴臉，鐵山的呼吸變的沉重。
「一定，一定要逃出這個囚禁的牢籠！」
鐵山的眼中充滿了堅定，那是一種永恆不變的信念！
……
「鐵山，時辰差不多哩，跟我走吧！」
桃紅從外面走了進來，看著站在窗前的鐵山柔聲說道。她的聲音當中，多少透露著幾絲無奈。顯然，她也不願意看到這樣的場面。
鐵山緩緩的轉過身，也許是昨晚沒吃東西，又一夜未睡的原故，他的臉色略顯蒼白，讓本來就瘦弱的他，看起來更加的弱不禁風！
「紅姨，我娘她怎麼樣了？」鐵山看著對方問道。
「放心吧！夫人已經把你娘從地牢裡面放出來了！」
鐵山聽見後，輕輕的鬆了一口氣，臉上的表情也鬆緩了許多。這時，鐵山又看向紅姨，認真的說道，「紅姨，我就要離開歐陽府，想求你一件事！」
「說吧，只要紅姨能幫上忙的，一定幫！」
「紅姨，我娘她生性柔弱，逆來順受。她一個人留在這裡，我不放心。紅姨，求你在我離開後，多多照顧我娘。行嗎？」鐵山一臉哀求的看著對方問道。
「你放心吧，我和你娘情同姐妹，雖然夫人不許，但私下裡，我會照顧你娘，不讓任何人欺負她！」
「謝謝你，紅姨！」石林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重重的吐了出來，「紅姨，我們走吧！」
桃紅點點頭，轉身向屋外走去，在前面帶路。
鐵山跟著紅姨，先來到一個屋子，房間裡面放著一個大木桶，木桶裡面盛滿了熱水，還冒著熱氣。而木桶的旁邊，整齊的放著幾件疊好的衣服，入手柔滑細膩，一看就是名貴的質地。
鐵山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滿是補丁的粗布衣裳，應該是容華夫人怕他為歐陽府丟人，所以才準備了這些上等的衣物，畢竟在名義上，他是歐陽府的少爺，是替真正的少爺歐陽劍鋒與謝家成親的下等少爺！
鐵山的嘴角上揚，自嘲的笑了笑，在歐陽府十幾年，沒想到臨離歐陽府時，竟然受到少爺的待遇。這對他來說，無疑是一種諷刺！
沐浴、更衣！
當鐵山再次從房間裡走出來時，已經由先前寒酸的窮小子，變成了風度翩翩的富家少爺。只是蒼白的臉色，讓他看起來略顯柔弱！
鐵山就好像一個被牽了線的木偶，被人領到歐陽府的會客廳。
大廳內，容華夫人正和一個中年人說著話，卻不見家主歐陽冶！當鐵山進去時，立即感覺到中年人銳利的眼神直射而來，在疑惑中打量著他！
此人應該就是謝家家主謝長天！
「夫人，小少爺來啦！」一旁的丫鬟恭敬的報道。
鐵山微微一怔，小少爺？怎麼改了稱呼？
對他來說，這個稱呼是那麼的陌生，也彷彿是對他的一種嘲諷。鐵山感覺到異常的刺耳，臉色也變的有些難看！
見到鐵山的到來，容華夫人滿意的點了點頭，當她看到鐵山陰沉的臉色時，立即狠狠的瞪了對方一眼，似是一種警告，接著笑著對一旁的中年人說道，「謝家主，這就是我家老爺的次子鐵山！」說著，容華夫人又看向鐵山，指著中年人，道，「鐵山，這位就是謝家老爺，快過來拜見！」
接觸到容華夫人警告的眼神，鐵山想起了母親，還想起昨天容華夫人對他的警告：你的欠下的債，會由你母親償還！
鐵山咬了咬牙，臉上的表情變的舒緩，彎腰行禮，口中說道，「見過謝老爺！」
謝長天聽見後沒有說話，在打量了鐵山一番之後，就移開了目光，表情淡漠。看起來，他對鐵山這個歐陽府的小少爺並不熱心，甚至說有一些冷淡。
對於謝長天的態度，鐵山全都看在眼中，不知是不是謝長天昨晚在府內留住，已經打聽到關於他的種種。否則給他謝長天兩個膽子，他也不敢如此冷漠的對待歐陽世家的少爺。謝家雖然也是大興國的名門望族，但名門之中，也有三六九等。
如果說大興國內的名門就如同一個金字塔，那麼擁有數百年歷史的鑄劍世家歐陽世家，就是金字塔的塔頂。而謝家，也只是處在金字塔的塔底而已。
否則歐陽冶，也不會在謝長天要走時，連面都不露！
而所謂的八拜之交，也只是名義上的而已。強者會時常忘記，只有弱者才會時常想起！
雖然只是一個短暫的碰面，但是鐵山已經猜到，這次去謝家，恐怕會受到冷遇。
「聽說歐陽兄從昨晚開始，就在鑄劍塔內閉關鑄劍？不知道這次又要多長時間？」謝長天看向容華夫人問道，雖然只是簡簡單單的詢問，但是聽口氣，好像如果閉關時間短，他就會再留一段日子。
「這就說不准了！你也知道，我家老爺一進鑄劍塔，沒個七八天是出不來的，有時甚至要十幾天二十幾天！」容華夫人淡淡的說道，並沒有讓謝長天留下來。
謝長天的眉頭皺了皺，他又怎麼聽不出來容華夫人的意思？不過很快，謝長天的眉頭就舒展開來，對容華夫人說道，「這時辰也差不多了，既然歐陽兄在閉關，那謝某也就不打擾了，就此告辭。」
容華夫人聽見之後，站了起來，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說道，「府內府外事情太多，如果招呼不周的地方，還請謝家主多多包涵！」說著，容華夫人伸手拉過鐵山，說道，「鐵山今後就要拜託謝家主多多照顧！」
「夫人放心，謝家不會讓小少爺受苦！」
「那我也就放心啦！」容華夫人點了點頭，接著看向鐵山，『語重心長』的說道，「鐵山，到了謝府之後，一定要聽話，不要給謝府惹麻煩，更不能給歐陽府摸黑。等兩年之後，你十六成年，和謝家小姐成親，我親自給你送去份大禮！」她的手在鐵山的肩膀上拍了拍，不用聲色的重重捏了幾下。
鐵山只感覺肩頭一陣劇痛，當望向容華夫人時，卻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一絲警告的味道。
聽起來是臨行前的囑托，實際上卻是一種威脅！
「我娘呢？」鐵山看著容華夫人小聲的問道，「你答應過我，在我臨走時，讓我見娘一面！」
「放心，難道我還能騙你不成？」容華夫人說道，「跟我走吧，你娘就在外面！」說著，又看向一旁的謝長天，道：「謝家主，我送送你和鐵山！」
逐客令已下，也沒有再留在這裡的道理。
「夫人客氣！」謝長天笑著說道，轉身離開了屋子，向歐陽府大門走去。
鐵山跟在容華夫人的身旁，在走出會客廳時，隱隱的聽見從身後傳來一陣笑聲。鐵山不自覺的回頭望去，卻見歐陽劍鋒正在容華夫人的臥房窗前，笑看著他，臉上充滿了嘲諷和鄙夷之色。
鐵山的拳頭緊了緊，冷冷的看著對方，他不會忘記自己是為什麼離開歐陽府！
「笑？早晚有一天，我會讓你哭！也讓你嘗嘗狗吃屎的味道！」
在離歐陽府大門還有不遠的地方，鐵山終於看到了母親。此時的母親也換掉了往日的舊衣，穿上了名貴的服飾。不用問，又是容華夫人的傑作。
看著母親憔悴的面容，鐵山心中一酸，不顧旁人，快步跑了過去。
「娘！」鐵山緊緊的抱住母親。
秀鳳也緊緊的抱著鐵山，她已經從桃紅那裡，得知鐵山將來去謝府的消息。母親分別，秀鳳的心裡也很難受很不捨！
許久，鐵山抬起頭看著母親，雙手緊緊的抓住母親的手，說道，「娘，讓你受苦了！」
「娘沒受苦」秀鳳伸出手，輕輕的撫摸著鐵山的臉頰，為他捋了捋耳邊的頭髮，臉上充滿了慈愛。
「娘，我走後，你一定要保重身體……！」
「鐵山，快走吧，別讓謝家主等太久，這樣可不禮貌！」不遠處的容華夫人衝著這邊大聲說道。
「孩子，你快走吧，只要你能離開這裡，娘也就放心了！」秀鳳看著鐵山聲音顫抖的說道，她的雙眼通紅，一滴眼淚從眼角滑落下來，臉上卻帶著欣慰的微笑。
見到母親的眼淚，鐵山頓時心如刀絞。他伸出衣袖，輕輕的為母親擦了擦，然後一臉認真的看著母親，堅定的說道，「娘，我不會把你丟在歐陽府不管的！」
「孩子，你可不要做傻事！」
「一年，給我一年時間！等我成為鑄兵師，我一定會回來把娘接走，離開歐陽府，永遠不回來！」
說完，鐵山咬著牙，硬下心，向歐陽府大門外走去。
為了母親，他忍了，他去謝府！
但是，這並不代表他會屈服。這，只是暫時的妥協！
「我鐵山，不會再屈服歐陽府，永不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