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四章 最毒婦人心 文 / 李興禹
鐵山毫無目地的奔跑，寒風中夾雜著的雪花，讓鐵山看不清路。直到累了，跑不動了，這才停下來。
向後面望了望，張管事似乎並沒有追來，鐵山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感覺出了一口惡氣。平時張管事仗著夫人和少爺，在下人面前耀武揚威，還為少爺出了不少害人的主意。今天，終於讓那太監，嘗到狗吃屎的滋味！
鐵山看了看自己剛才揮出去的拳頭，感覺充滿了力量！他也沒想到，那一拳竟然能把一個修為已達武士的武者打到在地。
白茫茫的天與地，讓鐵山心境頓時變的開闊，忍不住仰天長嘯！
「啊……啊……！」
聲音在山中蕩漾，胸口也不再憋悶，感覺舒服多了。鐵山索性躺在雪地上，看著從天而降的雪花。突然間，鐵山感覺到，自己的命運似乎和雪花很像。
雪花要落在哪裡，並不是它自己說的算，而是要隨風搖擺，受風的擺佈。而鐵山自己，從沒出生開始，命運就掌握在別人的手中，一直到出生，到現在，一切的一切，都被別人掌握著。
他現在就是雪花，而歐陽府就是風，而且還是一股很強的風。但鐵山又與雪花不同的是，他現在有改變自己命運的機會，那就是成為鑄兵師，受人尊敬的鑄兵師！到時，自己有了謀生的能力，有了地位，就不用和母親在過寄人籬下的日子！
「鑄兵師……！」
鐵山高高的抬起手，撐開手掌，去抓著那一片片隨風飄動的雪花。
「我要抓住你，就像抓住我自己的命運一樣！」
……
天色漸黑，鐵山回到家。
「娘，我回來啦！」
鐵山推開院門，可是剛一進門，鐵山就不禁呆住了。只見院子裡面一片混亂，就好像被強盜洗劫過一般。破破爛爛的房門敞開著，隨著寒風的吹動不時的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鐵山眉頭緊蹙，快步的走進屋子，發現屋子裡面凌亂不堪，角落的衣櫃已經被翻了個底朝天，地上到處都是破碎的衣服。鐵山從地上撿起那件前些日子母親為他做的新衣服，上面佈滿了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刀痕！
「娘，你在哪？」
「娘！」
怎麼回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鐵山的身體顫抖起來，難道母親遇到了什麼不測？可這裡是歐陽府，那裡來的強盜？
不！
這裡有比強盜更惡毒的人！
鐵山看著手中的衣服，緊緊的攥著，最後狠狠的摔在地上，轉身向屋外跑去！
踏著厚厚的一層雪，鐵山來到歐陽府內的中院，這裡便是家主、夫人、少爺平日裡居住的地方。
相比鐵山娘倆所住的破屋，中院之內殿宇堂皇，紅磚金瓦，其中更有亭台呼應，花木扶疏，曲廊亭榭，無不華麗徑直，富麗堂皇！
鐵山邁上漢白玉砌成的台階，沒走幾步，就被門前的丫鬟攔下。
「你來這裡做什麼？這裡也是你能來的地方嗎？」那丫鬟的下巴微微的太高，趾高氣昂的看著鐵山，好像在這中院當中，她才是這裡的主人！
「我要見夫人！」鐵山聽見後冷冷的說道。
「哼，夫人也是你能見的？趕緊走，趕緊走，別在這裡擋著路。」丫鬟不耐煩的衝著鐵山揮著手，就像打發要飯的一樣。
鐵山早就想到會有這樣的結果，所以他沒有理會對方，推開擋在面前的丫鬟，就向大門裡面走。
「喂，小混蛋，你想造反！」丫鬟見到之後，立即追了上來，伸手去抓鐵山的衣服。
「讓開！」
鐵山雙眼一瞪，衝著身前的丫鬟大聲吼道。
丫鬟被鐵山的咆哮嚇了一跳，登登登一連退後三步，呆站著不動。
「哼！」都是一些欺軟怕硬的人！
鐵山冷哼一聲，甩開了丫鬟。
沒走幾步，就聽見從牆內傳來陣陣的歡笑聲。鐵山的嘴角抽動了幾下，加快了腳步。當來到內院時，在大門處，鐵山看到了張管事。
而此時，張管事也看到了他，臉上正掛著幸災樂禍的奸笑！
「我還以為你小子上了山之後就不會回來呢！」張管事陰陽怪氣的看著鐵山說道，「你倒是跑啊，你以為你能逃的過老子的五指山？告訴你，那一拳，可不是讓你白打的！」
聽見張管事的話，鐵山的眉頭皺了皺，聽對方報復的口氣，家裡發生的一切，一定與眼前這個死太監有關！
「是你把我娘抓走的？」鐵山緊緊的握著拳頭問道。
「是我抓的，而且還是夫人吩咐我抓的！」張管事得意的說道。
鐵山聽見後沒有多想，狠狠一拳衝著張管事的面門打去。
「啪~！」
張管事緊緊的抓住鐵山的手腕，一臉輕蔑的說道，「我只是晚回來一些，並如實向夫人稟報你說的那些話，結果害的夫人在謝長天面前丟了臉，一氣之下，就把你娘關起來！」
如實？鐵山怎麼都不會相信張管事，對方就是一個興風作浪，專幹煽風點火之類事的小人！
「你這個卑鄙無恥的狗腿子，死太監，早晚有一天會受到報應的！」鐵山咬著牙罵道。
張管事聽見後高高的抬起另一隻手，咬牙切齒的看著鐵山說道，「我說過，我最恨別人罵我太監！」說完，那一隻就狠狠的向鐵山的臉上扇去！
「住手！」
突然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張管事的手立即停在半空。
「張管事，好威風啊。三十多歲的人，欺負一個十幾歲的孩子。我是不是應該幫你向夫人討賞啊？」丫鬟桃紅從內院裡面走了出來，看著要對鐵山動手的張管事冷冷的說道。
「呵呵，桃紅姐，看你說的，我這不是想替夫人教訓教訓這個小混蛋嗎？」張管事立即露出一臉的假笑，舉在半空中的手掌緩緩的放下。
桃紅是容華夫人的貼身丫鬟，也是當初和鐵山娘秀鳳從容府陪嫁來的丫鬟，兩人情同姐妹，雖然鐵山娘現在已經淪落到刷馬桶，但只要能幫上的地方，桃紅還是會偷偷摸摸的幫。由於她掌管著伺候夫人的所有丫鬟，又是夫人眼前的紅人，所以府內的下人都不敢得罪她。
「哼，夫人要教訓誰，還用你幫忙？」桃紅冷哼一聲，然後看著一旁的鐵山說道，「鐵山，快進去吧，夫人在等你呢！」
「是，紅姨！」
鐵山狠狠的推開張管事，然後跟著紅姨向院內走去。
過了幾道門坎，來到夫人居住的屋前。桃紅進去通報完後，鐵山這才進門。
屋內，容華夫人正坐在堂首，在另一個俊俏丫鬟的伺候下喝著茶。
鐵山進去後，容華夫人只是用眼睛的餘光微微的瞥了瞥，就好像沒看到一樣，接過身邊丫鬟遞過來的茶，輕啜了一口。
「夫人，鐵山來了！」桃紅伏在容華夫人的耳邊低聲說道。
容華夫人聽見後點點頭，把手中的茶杯放在桌子上，看著站在門前的鐵山，淡淡的問道，「這麼晚來，有什麼事嗎？」
鐵山看了看一旁的紅姨，見到紅姨不停的對他使著眼色，鐵山忍住怒氣，看著夫人平靜的說道，「夫人，我是來找我娘的！」
「你娘？這就奇怪了，你找你娘，到我這裡來做什麼？」容華夫人嗤笑著反問道。
「張管事說，是你派他把我娘抓走的！」鐵山說道。
容華夫人微微一怔，顯然是沒有料到鐵山會這樣說。這時，桃紅伏在容華夫人的耳邊小聲的說了幾句，容華夫人的眉毛一揚，眉宇間隱隱的含著一絲憤怒！不過當她看到眼前的鐵山時，臉色稍微的緩和了一些。
「先前張管事找你去迎賓廳，你為什麼不去？」容華夫人突然看著鐵山問道，把話題直接轉移到了鐵山的身上。
「我，我不想去謝家！」鐵山聽見後說道，「還是那句話，要去也行，但是必須帶上我娘！」
「你是在跟我講條件嗎？」容華夫人瞇著眼睛看著鐵山，冷冷的問道。
鐵山沉默不語，卻沒有否認對方的話。
容華夫人看見後，頓時怒從心中起，突然伸出手，狠狠的拍在桌子上。
「啪~！」
桌子上的茶杯一陣顫抖，杯中的茶水都濺到了外面！
「你是什麼東西，竟然敢跟我講條件！」容華夫人站起身來，衝著鐵山大聲罵道，「你這個白眼狼，在歐陽府這麼多年，吃府裡的，用府裡的，別說是你，就算是你娘，也不敢這樣跟我說話！別以為把你送到謝家，你就真把自己當成歐陽府的少爺。告訴你，你要是不去謝家，我就把你娘關在地牢一輩子。」
地牢？
鐵山心中一驚，歐陽府的地牢本身就陰暗冰冷，再加上現在是寒冬天氣，那地牢還不跟冰窟窿一樣？
面對容華夫人的威脅，鐵山憎恨的身體不停的顫抖著，他緊緊的握著拳頭，恨恨的看著一臉惡毒的容華夫人。
他痛苦，憎恨，憤怒，又悲傷。
這裡是歐陽府，而對方是歐陽府的女主人，又是鎮國將軍的女兒，他除了答應夫人去謝家之外，沒有任何的選擇。他痛恨容華夫人要把他們母子分開，他也痛恨自己的弱小，不能掌握自己的命運，甚至還牽連到母親。但為了母親，他別無選擇。
鐵山強忍著心中的憤怒與憎恨，低著頭，緊緊的咬了咬牙！
「我去！」
「什麼？」
「我說，我去謝家。」鐵山抬起頭，看著面前的容華夫人一字一句的說道，「現在，你可以把我母親放了吧？」
「哼！真是賤種！早這麼說，你娘也不用受苦！」容華夫人嘲笑的看著鐵山，冷冷的說道，「放了你娘可以，不過為了避免你們娘倆逃跑，等你明天離開時，我再放了你娘。不過你放心，你走時，我一定會讓你再見到你娘最後一面的！所以在那之前，你最好聽我的吩咐，否則，你的欠下的債，會由你母親償還！」
「你……！」
鐵山剛要大罵，卻見紅姨再次給他使著眼色，想到娘還被夫人關著，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鐵山把那些難聽的話咽到肚子裡面，咬著牙說道，「我，會聽夫人的吩咐！」
「這就好！」容華夫人露出滿意的笑容，對身邊的桃紅說道，「桃紅，你派人去給秀鳳送些吃的，再加些被子，別把她凍著！」
「是，夫人！」
鐵山低著頭，緊咬著嘴唇兒，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在嘴裡面傳開，卻又那樣的苦澀！
謝家嗎？
去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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