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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一百零四 茶餘飯後(下) 文 / 獠仔

    我的異狀馬上將噬魂花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身為主人的噬魂花自是最想知道自己的主客是否出現了異常樣的狀況。

    不過無論那雙美麗的眸子在我面前如何橫瞥豎看,始終無法察覺端倪,於是美女唯有帶有歉意的向我詢問道:「請恕小女子愚昧,未知迷路先生因何事失聲?」

    我以略帶顫抖的手指著案上的菜式回答道:「這……這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極品——『三友四君子』?」

    噬魂花聞言不禁抿嘴一笑,回答道:「讓迷路先生見笑了,小女子何得何能可以制得傳說中的三極品之一——『三友四君子』呢?只不過是借了『三友四君子』之意,再以竹園中所具備的竹君子弄了這幾道小菜而已。」

    「呼∼∼」聽罷我終於可以長長的吁了口氣。

    「其實是迷路先生太看得起小女子了。像『三友四君子』此等極品,別說找不到關於此餚的任何相關烹飪典籍,我們所知關於此餚的唯一介紹,僅僅知道它是傳說中的三極品之一而已。由於沒有任何的實際說明,才導致世上流傳著關於此餚所需特種食材的各式謠言。」

    「小姐說得極是,是在下失禮了。」我連忙起身為之前的失態致歉。

    「先生何須自責呢?」噬魂花立即前來屈身回禮正色道:「先生既是一名有良知的饕客,也是一位博學的廚者,聞『三友四君子』而色變自是最正常不過的。」

    (好你個噬魂花,竟能用一道菜式便能來揣摩我的是否有良知。在這一輪的較量上被她扳回一城。)

    我和噬魂花的談話,讓在座的眾人個個都猶如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其中飛舞馬上要著我的衣服問道:「迷路哥哥,你和噬魂花姐姐聊的那個什麼『三友四君子』是什麼意思?」

    我笑著回答:「這個嘛,要我說給你聽也不難,不過我可要檢查完你沒有浪費食物才告訴你,發現你浪費那麼一丁點我都不說哦。」

    我之所以這麼說,主要是不想在飯前就攪了她的胃口,而且還能令不愛吃米飯的飛舞不浪費她的餐前之食。

    我的話剛剛說完,好奇的飛舞便開始積極的埋頭苦幹了。

    在填食之前,我得先品嚐噬魂花這獨特的『仿三友四君子』。(『三友』是即『歲寒三友』中的梅竹松,『四君子』則是梅蘭菊竹)

    除去作為餐前小菜的『迎客松』外,現在案上分別擺放四個盛有象徵『梅』『蘭』『菊』『竹』四君子的容器。看來是噬魂花把『三友』中的梅和竹融進『四君子』做了簡化。不過明顯看出,此餚必定是下足了功夫,怒放的玉梅、高雅的素蘭、多姿的傲菊和清高的勁竹,單是每一式的擺放,便已值得欣賞和考究。於是我按四君子的順序首先賞起『梅』來。

    『梅』被裝盛在一個圓形瓷器中,純白的圓形花瓣有致的堆成梅花狀。白似瑞雪的花瓣簇擁著淺黃的梅芯,立體的開放在藍色的瓷碟中,其怒放之勢已讓人賞心悅目,不知其味如何?我馬上挾起一瓣送入口中。

    「好∼!」口中之食尚未吞入,我已忍不住誇出一個好字。只因單在咀嚼之中便已體現此菜之主要特色。

    「入口清甜,嫩中藏香,香而不漏,不愧是有『暗香』之稱的梅。」我向噬魂花提到,「能將清香的筍變成『暗香』的梅,果然高。待在下品完四君子,才向小姐你討教一二。」

    和『梅』不同的是,『蘭』則是筍直接雕至成型,單是這朵蘭花彫刻便已是難得的藝術品。在未嘗之前,便能聞到如同蘭花般優雅的香氣飄來。然則入口細嚼之後,我馬上又不禁道了一個「好」字,直把噬魂花樂得彎目而露齒,意樂而神喜。

    在品賞之後,我自是少不了對此又作一番稱讚:「味雖素卻醇郁,其花舌幽香之氣亦倍濃芬芳,在簡潔中顯出花中君子高雅之風韻,好意境,好手藝。」

    此刻我仍面帶喜色,不過心中卻不自然的泛起一陣失落感。只因我是個喜肉食之人,面前的美食雖能堪稱極品,但我始終覺得缺了點什麼似的。畢竟除了品味之外,我也很注重食得均衡。

    回看這朵形態萬千的傲菊,綠中透白的花瓣稍下垂,瓣端有勾環捲曲,猶如朵朵彩雲攏集盤中,姿態嬌喜動人。然則當我嚼下幾縷後,噬魂花已能連續三次聽到了我的讚賞。

    原來這朵『菊』,其花瓣竟是由筍和肉條交錯鑲嵌在主瓣上製成的,單用肉眼難以一下子將兩者仔細的分辨,所以才有混為一體之錯覺。方纔我才暗自抱怨缺乏肉食,看來噬魂花早已料到此點,繼而在清淡的素菜之後備有葷素結合的佳餚。

    難怪之前我在準備品嚐『菊』之前心裡會不自然的想到肉,原來是被菊所散發出來的淡淡肉想所刺激的。雪中送炭的感觸遠比錦上添花來得激烈。單單靠幾道菜餚便能影響食用者的心緒,這個噬魂花其心思的竟然如此之細密,我對她確實不能大意。

    四君子中,已最後剩下用來壓軸的『竹』了。一段一段由筍挑成竹節,被堆砌在長型的瓷盤中,宛如三顆高風亮節的竹子,連碧綠的竹葉都被細緻的接駁在竹身上。不知這份『竹』又暗藏怎樣的心計呢?

    以筷子取下一段竹節端詳,外表上除了雕工精細之外,暫時我還未能看出它其他的特別。然則只有在我用牙齒咬斷之後,才從裡頭流出的肉汁發現其特有的滋味。不過此刻我已經驚歎得忘記道個好字了。誰會想到,被譽為心空亮節的勁竹,裡頭竟能藏有兩種不同的鮮肉?這兩種肉不僅味鮮肥美,而且在吸取了竹筍的清香後被帶出另一種特別香氣。這道葷素結合的『竹』,比起素葷參半的『菊』來說更著重與表現葷的香氣。單是這由輕至重的菜式淡濃搭配上看出,噬魂花已是花費了不少的心思,力求完美。

    「這兩種……是羊肉和牛肉,莫非小姐的靈感來自『誰家玉笛聽落梅』?」

    「小女子的心思看來怎麼也瞞不過先生你。先生說得沒錯,確實是羊肉和牛肉,而且靈感也是來自『誰家玉笛聽落梅』。不過『誰家玉笛聽落梅』是五種葷肉結合,而此菜葷中有素,素中有葷,故此菜又有別名——三心兩意。」

    「三心兩意?」這回我可是不解了。

    「沒錯,三心兩意。三心是指裡頭有筍、有羊肉和牛肉,兩意是指葷素同存。兩意中的葷代表武,素代表文;三心裡的竹本來就有清高的含義,羊是謙謙君子,牛乃辛勤之士。此謂『三心兩意』。」噬魂花向細細的我解說她這獨特的創意:「不知先生有否覺察,梅蘭菊竹中,梅能吐蕊,蘭中藏舌,菊芯怒放,前三者皆有是有『心』的君子,唯獨竹是空心。小女子便尋跡而思,身處世塵世之中,作為君子除了外表的亮節的姿態外,更應有不凡的內涵。於是便為心空亮節之竹填上飽滿而不失韻味的心,如此一來四君子皆便表裡如一,精色內白。」

    「高∼!果然高,在下佩服。不僅古意今用,還能存菁糅思,另辟徑途。小姐可稱得上廚道大家了。」在尋常人眼中的幾個菜餚,到了噬魂花手中便有如生命般展示出自己的風采,這份廚學修為我想自己是比不上的。

    「先生過獎了,小女子愧不敢當。」但見噬魂花臉上悅色漸露,顰喜之間雖似噬魂之花,但卻能在勾魂花意之間覓得一份傲骨之氣。看來這『仿三友四君子』所體現出來的意境正是噬魂花自身的表述。

    「未知這份獨特的湯羹,是否叫作『淡如水』?」我品嚐過四道主菜之後,將注意力轉移到這份由竹碗盛裝的湯羹上。但見湯羹之上不見半分油腥,透明如水的湯麵上飄著數段青蔥,青蔥之測是幾小塊玉白色的方形小豆腐。在一清二白的青蔥和豆腐襯托下,此羹更顯青白無染之氣。

    噬魂花此時已知我的才智絲毫不在她之下,所以對於我能道出這份湯羹的名字不覺半分意外,不過客氣話還是要在檯面上說的:「先生才富五車,小女子的拙作必定難逃先生的慧眼。此羹正是名為『淡如水』,引典自『君子之交淡如水』,以襯『三友四君子』。」

    那麼我可要好好品嚐一下,究竟這個『淡如水』的君子之交,裡頭有何特色。

    雖然湯色清淡,湯氣卻清香頤人。冉氣的淡淡香氣中,除了青蔥和鮮筍之味外,還能聞到薄荷的芬芳。有此看來,這道名為『淡如水』的湯羹,如名取意,也是一道講究內涵之作。

    在觀型聞色之後,我勺起一口吮入口中,此時我才能體會到此羹內在的菁華。湯色雖淡,其湯卻鮮香醇厚。在芬芳之中含有香潔之意,讓人初始以為是不著油葷的齋湯,然而只有當其在口中迴盪之時才能明白,這其實是以葷肉燉制而成的上湯。然則即便是裡頭方方正正的豆腐,也是滋味獨特,內有乾坤。

    果然不愧是『淡如水』的君子之交,雖其貌平淡不重裝飾,其裡卻意質醇厚,唯有細品之下方能體會其中之味別有一番洞天。

    最後是以竹筒裝盛的米飯。不過裝在竹筒之中的米飯可不是嫩白色,而是淡黃色。

    「好一頓豐盛非凡全竹宴,這便是竹實吧。」須知傳說中的鳳凰「非竹實不食」,如今這麼難得的竹實也被噬魂花弄來作飯,這「粗茶淡飯」背後一點都不粗淡啊。噬魂花的粗茶淡飯中可藏有眾多含義哦。

    不管了,既然所有佳餚已經通品一遍,那麼接下來我可不客氣了……

    結果噬魂花在目瞪口呆之際,終於見識了我這個專業饕客露出那只比飛舞優雅半分的填食之法。

    雖然我的口沒有停緩,不過大腦也同時在飛快的思考著噬魂花的菜意和她此舉的真正目的。

    此時眾案上已是殘雲散退,由眾人眼中那透出的洋洋懶意可以看出其心中此刻的滿足之意。

    在享用了兩人份的菜量後,基本上我也有一點飽的感覺。現在我反過來要從這幾道菜上摸一摸這個才色兼備的性感尤物底細。

    「多謝噬魂花小姐的盛宴款待,不知這『新三友四君子』中的四君子,小姐分別為它們取了怎樣的雅號?」循序漸進,窺查對方的底線,逐一撕破對方的防守,這是我貫用且頗為有效的攻心戰術。

    「雅號可不敢當,小女子在先生面前可不敢班門弄斧,只斗膽開了個頭和糊弄了個尾。」但見噬魂花雙手那如玉蔥的纖指提著茶壺為我奉上熱茶後,衝我置以淺淺一笑說道:「其實小女子請先生前來,是奢望先生能在指點小女子一二之餘也即興為四君子正號,以全四君子之名。還請先生成全」聽噬魂花不僅說得誠切,嬌軀亦在我面前彎下以表請求。

    以為把我擺上台就可以避開?你有張良計,我也有過牆梯呢。

    「食者感其意,烹者悟其心。對於此等佳餚的正名,無論是食者還是烹者,失去那一邊的意見難免會使其名失韻。不如你我合力同譜其名,如何?」

    「能奢得先生相助,小女子歡喜還來不及,怎有異議?」

    「那樣甚好,就先說這個『梅』吧。聖潔似雪,醇香內斂。和芬芳四溢的迎客松恰好相反,欲知其珍須食而後曉。其形雖露卻藏暗香,此餚的藏香之法,莫非得益於外面那層薄薄的糖?」

    「先生說得極是,正是靠那層糖,才使香藏其中,醇而不漏。有別於迎客松的同根相煎之法,在制梅花瓣的筍上,小女子用針刺上許多小孔,以更好的吸取香氣。」

    (見隙尋隙,無則自開僻徑。看來她屬於求人不如求己,人救不如自救的類型。說什麼要我命名,其實心中早有定奪。)

    「再說說這個『蘭』。」我馬上把話題轉到下一個,對她說道:「蘭貴在素潔純樸單一,其香幽雅文靜,。在下品時發現蘭舌香氣較之花瓣倍濃,然則兩者卻是同味,未知小姐用何法處理而成?」

    「此法對於他人而言或許難以猜想,但在先生眼裡卻是不值一哂。先生只需略思片刻便能清楚。」

    (此女極少在人面前表露自己的思想,遇事巧而化之,深諳太極之理。)

    「那麼在下猜想應該是以天地之合法烹製,蘭舌放在最濃郁的香氣聚集在頂端,花瓣置下。不知在下有否說錯?」

    「先生博學多才,竟能將上下同籠比喻為天地之合,小女子佩服,佩服。剩下的『菊』也如此番製作,其區別只在於用料和雕工的差異罷了。」

    (她似乎有覺察到我有套話試她之意,定是我太快將答案說出來的緣故,看來我需要適當的裝裝傻了。)

    「那麼最後便是那『竹』了。小姐烹製的竹貴在『三心兩意』,夾雜牛羊之肉烹製,使筍味香而多汁。不過在下卻不明白,在『竹』中那麼薄的炸烤肉片如何放進筍中,還能做到牛羊之肉皆是獨立,並且製成還是中間有嫩筍相隔的同心圓棒?雕工只怕無法完成。」

    「先生高見,單靠人手確實無法完成此舉。小女子也是得依賴巧器才能完成。」

    (巧器?莫非噬魂花還認識其他隱藏職業者?在噬魂花背後的,難道存在著一個隱藏職業者聯盟?不排除這個可能。)

    「得小姐解惑,在下已思得四君子之名,請容在下一一道來。古人有雪夜聞香尋梅而至,那麼『踏雪尋梅』便能比喻以暗香為貴的『梅』了;蘭香幽靜,烹製之時所需器皿巨大,『靜谷幽蘭』倒不失是個原汁原味的名字;菊色綠中透白,綠乃春至之色,且形是怒放,『陽春怒菊』在下覺得頗為合適;而對於『竹』,以『亮風勁竹』為名,既然展示其內在風韻,也能意褒其節,未知小姐認為如何?」

    噬魂花自是沒料到我早已想好名字,只是一直在誘她發話,此刻聽到我一口氣將這些說出,俏臉在微微驚愕之餘也露出欽佩之色:「踏雪尋梅,靜谷幽蘭,陽春怒菊,亮風勁竹,好∼好∼好∼!今日有幸見識先生驚人之才氣,小女子唯有佩服得五體投地。小女子無以為謝,唯有獻上一曲以表敬謝之意。」

    噬魂花熟練的將各人案上的餐具收拾後,只見倩影從內屋碎步閃出。然而此時包括我在內的眾人,卻被面前此朵異樣的奇花所深深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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