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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初入仕途 第一一四章 國粹出場 大殺四方 文 / 深悟不空

    第一一四章國粹出場大殺四方

    「狗日的程咬金!你剛打的五條還要吃老子的五條!?」

    「老黑,不懂了吧,這叫兵不厭詐,虧你還是一衛大將,這都看不出來?不然你牌卡的那麼死,叫我怎麼開口?老程今天便給你上上課,叫你知道什麼喚做勾牌!」

    ……

    話說這天正好是朝中十日一次的旬休,滿朝文武在經歷了一旬的忙碌之後,都是好不容易清閒下來。按照舊日裡的慣例,在這時候文官們多會約上一二同僚,大家一起靜坐品茶,寫詩助興。武將們則會和同袍們三五成群,猜拳喝酒,說些刀槍劍戟,英雄往事。

    可今天就不一樣了,這京城裡的大員們,都是不約而同的朝長安、萬年縣中的兩個坊內而去,這些人看似涇渭分明,卻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當年秦王府的舊將們多是匆匆在長安光德坊內稍座片刻,便又急急的趕往萬年永興坊,也有那剛從永興坊內出來的大臣,遇到這些李世民當年的鐵桿心腹們,都是拱手一笑,大家互相道了聲晚上見,就此別過,那出坊之人便又朝那長安縣光德坊催馬而去。路上有些不知內情的百姓們瞧見,都在心裡暗暗納悶。卻也不怪他們摸不著頭腦,實是這兩撥人趕場趕得實在是不亦樂乎。

    也有那劉府周圍鄰居知道詳細的,十幾二十個人在那街邊圍坐議論,原來今天卻是個大好的日子,永興坊劉府要嫁女啦!只見這時有一個身著怪異之人站到圈子中間,對大家道:

    諸位,這劉府的主人可不是一般人物吶!聽說那劉將軍是前朝刺史之子,後來在太原隨太上皇起家,那可是打下長安城的大功臣呢!聽說他和當今聖上的關係那叫一個鐵,別看朝中諸臣雖說都是陛下的心腹,但這位劉老爺可和他們不一樣,他是陛下當年在潛邸時的兄長加密友,這份感情可不是假的,今年這位任國公被人陷害,捲入謀反大案,可皇上既不免他的爵位,也不收他的田地,只讓他在永興坊內靜養,這不,大半年過去了,又復起了,這種待遇可不是誰都能有的!

    還有,這位劉府的小姐,作為鄰居,兄弟我也是見過,那份姿容,就算是在這偌大的長安城裡,也是難得一見的,聽說她琴棋書畫無一不通,還自***隨吳國公的夫人習武,什麼?吳國公你都不知道是誰?那可是當今陛下手下武將中的第一心腹,尉遲恭尉遲大將軍啊,前些天,他還在西市裡出手痛打過潞國公侯君集呢,這侯君集雖然也得陛下看重,可被尉遲將軍打了也就打了,他連屁都不敢放一個,第二天早朝時帶著滿臉的烏青傷痕,見了尉遲將軍還得賠笑呢!尉遲大將軍見了他就跟沒見一樣,哼都沒哼一聲,只顧著跟旁邊的人聊天,把那潞國公晾了半天,他還不敢私自走開。

    你說什麼?你道我是怎麼知道的?你小子把耳朵洗乾淨聽好了,我家內人她二舅的小姨子的朋友的隔壁鄰居在皇城內當差呢,這絕對是第一手的消息我告訴你!一般人想聽我還不跟他說呢!不想聽請一邊去,想聽就別搗亂。且說那一日,當今聖上還在宮裡對他這位頭號心腹說呢,說你打人也不看看地方,傳出去影響多不好啊,這樣,你們以後都不要去西市了,要打就在家裡關起門來打!你們瞧瞧,陛下是多麼仁心聖德,心懷百姓!他是怕他們兩個沙場上的老將動起手來,叫我們這些圍觀的人遭殃!誒誒誒,說曹操曹操到,那不是尉遲將軍過來了嗎!他一定是來喝喜酒的!

    這時一名閒漢出聲質疑道:我聽說這位大將軍身高八尺,腰圍也是八尺,怎麼看起來不像啊?

    那原先說話之人愣了一愣,解釋道:他今天沒有穿那領御賜的鎖子黃金甲,所以人看起來要消瘦一些!咳咳……別打岔!說到這裡你們一定要問了,這劉府的三小姐天仙一般的人物,又是誰有福氣能夠一親香澤呢?我來告訴你們罷,這位新郎官也不是一般的人物!你們知道嗎?那日在科場之上,考官第一個發的就是這位新郎官的試卷,那新郎官一看試題,面帶蔑視,微微一笑,抓起筆來就神走如飛,恰恰等到考官把試卷發到最後一個人手上時,他就大喊一聲,小生答完了!這一叫只把滿場的考生和考官驚得是口歪眼斜,一塌糊塗,最後主考魏征魏大人走了出來,剛要訓斥這位新郎官,結果他眼睛一瞄,看到了他的試卷,臉色聚變,拿了新郎官的考卷便去了皇宮,聽人說他邊走還邊念文曲星下凡了呢!你道魏大人為何這般喊,原來他也是天上星官下凡,特來輔佐當今聖上的,見了原先的同僚,能不欣喜嗎?

    這時又有人異議道,這魏大人不是先前太子李建成手下的人物嗎?怎麼又成了專門輔佐聖上之人?那說得正起勁之人圓眼一睜,伸手扶了扶頭上斜帶的小老虎帽,唬道:噤聲,叫官府的差人聽到,你想叫我們都去吃牢飯嗎?這魏大人當年是人在曹營心在漢知不知道,就和當年關二哥一般,這關二哥啊,當年可是玄德公劉備手下的一員心腹大將,話說那日他在曹營……

    「老黑,你在這裡鬼鬼祟祟的幹嘛,怎麼不進去?」

    這尉遲恭正在聽一堆人說關羽,甚覺有趣,便隱了身子躲在一棵大樹之後,有滋有味的聽著,他雖是一衛大將軍的身份,但是不脫質樸心性,正聽到高潮處,不想卻聽背後有人說自己鬼鬼祟祟,正要發飆,回頭看去,見是程咬金和秦叔寶倆人騎在馬上,面帶揶揄的望著自己。

    「叔寶,你也親來了?」望著那騎白馬面帶病容的漢子,尉遲恭也忘了生氣,只是關切道。

    「弘基嫁女,我能不親來嗎?走,進去吧,咱們可別攪了這些人的興致!」秦瓊在馬上朝尉遲恭抱了抱拳,邀道。

    那街邊圍成一團的閒漢聞得這邊的動響,頓時作鳥獸散。尉遲恭一看沒得聽了,便也到路邊解開繫在大樹上的馬繩,隨兩人同往劉府走去。

    今天來的客人甚多,被李世民特意從豳州召回的劉弘基在府上招呼著貴客,這時站在門口相迎的是劉府的長子劉仁實,他見了三位大將軍過來,忙行禮道:「三位叔伯大駕光臨,小侄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三人都笑著點了點頭,只見程咬金一擺手道:「你妹子出嫁,大好的喜事,我等怎會不來,你且在這迎客,不必招呼我們,我們自己進去!」說完把馬交給門口隨劉仁實迎客的劉府家人,大步流星的往裡走去。

    待三位大將軍走到劉府大廳前的空地上,發現這裡已經被密密麻麻的酒席塞滿,程咬金放眼望去,估量著怕不有一百多桌,心想到等自己兒女將來長大,也要這般大弄。

    這時早到的賓客裡有人見他們三人一起而來,有身份的或自認為有身份的紛紛上前抱拳打著招呼,三人自然笑著還禮,只是尉遲恭不耐這些禮節,手上和嘴上敷衍著諸人,那雙眼卻四處觀望,只見這時院內一角,四個年輕人圍坐在一隻方桌上不知在做些什麼,旁邊圍了十幾個後生正在那裡觀戰,一個個聚精會神,不聞場外之事。

    尉遲恭這時起了好奇之心,他不知那小小木桌上的物事到底有著什麼魔力,直叫人癡迷,當下便跟眾人抱拳道了聲「少陪!」便朝這邊移步,待走近時,卻發現桌旁四人在玩一種木牌,自己以前從未見過,看上去甚是有意思的樣子。他也不管認得不認得,拍了旁邊一個小輩的肩膀,問他情由。

    那小輩卻是認得尉遲恭的,忙躬身行了禮,這才介紹道:「這是劉二哥教我們的一種木牌戲,聽說叫做麻將,由四人同時參與其中,大家按東南西北的順序摸牌出牌,兩張牌一樣時別人打出可以碰,兩張相連時上家打出可以吃,二五八做將,起到紅中或者發財可以槓牌,賴子是配牌,可以配任何牌,也可以拿來槓,不過算兩番……尉遲叔叔,這種玩法可比時下流行的葉子戲好玩多了,規則也很簡單,您看一會就明白了!」

    不用說,這種玩法也是來自胡戈。

    原來那日劉詩薇無意中向胡戈抱怨,說他二哥每日裡流連煙花之地,她二嫂已經忍無可忍,好幾次都氣回了娘家,還是她娘出面將媳婦勸回,可是劉二哥仍是舊習不改,每回都是娘子氣消剛回府上後規矩幾日,過兩天便又舊事重演,反正弄得是常常夜不歸宿,家裡難得尋他人影,她二嫂無奈,只好終日裡以淚洗面,作為小姑子她是看在眼裡也急在心裡。

    誰曉得胡戈聽完故事,只是嘿嘿一笑,道了聲他有辦法,直叫劉詩薇有些喜出望外!這壞人雖然平日裡老是欺負自己,但是說出來的話還是擲地有聲的,從沒放空過。於是隔了一天她便喜滋滋的把二哥強拉來,準備等胡戈說一番大道理來感化他。

    哪知胡戈拿出不知從哪裡找人刻好的一百多張木牌來,又拉了兩人陪劉二哥練了起來,一局牌下來,劉二哥徹底愛上了這個遊戲,把這麻將牌索了去,此後,但凡每天下了值交了差事,劉二哥也不外出了,只是拉著狐朋狗友上家裡打牌。劉詩薇的二嫂見丈夫也不出去鬼混了,在家也能見到人了,心中那種陰霾的情緒終於如撥雲見日般,幹什麼都是帶著笑容,丈夫拉了朋友來家裡打牌,她都是在旁慇勤伺候,茶水飯食準備得極是周到,就這樣,在丈夫狐朋狗友的稱讚聲中,丈夫也漸漸意識到自己的好了,對她也是體貼了許多,一想到這,她心中對自己那位小姑子的感激之情無以言表,正好趁今日劉詩薇大婚,她也歡天喜地的出面幫她張羅起來。

    這麻將的玩法是胡戈從上學的城市帶來的,名喚「紅中賴子槓」,哪知這些人玩長了還嫌不刺激,胡戈便告訴他們,發財和賴子皮也可以槓,這個建議一出直把大家輸慘了,最後還是約定了只玩紅中發財賴子槓。

    尉遲恭在旁邊看了半晌,不覺心癢,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劉二哥眼賊,忙請尉遲恭坐下玩牌,尉遲恭也不嫌牌搭子都是小輩,笑呵呵的玩了起來。雖然他剛剛接觸這種遊戲,可手氣卻是不錯,漸漸他身邊的椅子上便堆滿了贏來的銅錢。

    「敬德,你怎麼在這裡,倒叫我們好找!」

    這時劉府的主人劉弘基和秦瓊程咬金笑著走了過來,劉弘基笑著埋怨起尉遲恭來。

    「弘基,你去忙你的,不用招呼我,又不是生人,弄得這麼生分做什麼,我玩得正痛快呢!」尉遲恭忙著理手上牌,見三人來了也不起身,只是抬頭對劉弘基回道。

    「老黑,你倒是痛快了,把幾個小輩弄得臉都青了,來來來,我老程陪你玩!」程咬金也是不甘寂寞的人,笑著拍了拍跟前坐著的一個小輩的肩膀,示意他起來。

    尉遲恭正在興頭上,哪裡注意別人表情,這時聽程咬金一說,他才望去,看大家給他贏得都是印堂發黑,當下爽朗一笑,便把牌一推,道:「哪能贏你們小輩的錢!」說完回身把身後的椅子抱起,往桌子上一傾。嘩啦啦的開元通寶滾得滿桌都是,牌桌上另外三人面面相覷,想拿又不好意思拿的樣子,這時劉弘基笑道:「拿了錢另開一桌玩去吧,莫負了你們尉遲叔叔的好意!」

    這三人見劉弘基發了話,這才笑嘻嘻的上前摟錢,劉弘基偏頭對秦瓊道:「叔寶,坐下來玩兩局如何?」他知道秦瓊大病在身,不耐久站。

    「索性無事,既然弘基相邀,有何不可?」秦瓊笑道,這時程咬金早按捺不住了,笑道:「看你們玩得這麼過癮,我老程也不禁手癢啊,呵呵,還有錢贏,老黑,你可看好了你的錢袋啊!輸了錢,小心回去給夫人罵!」

    尉遲恭贏了半晌心情極好,也不跟他鬥嘴,只是等三人落座。

    這時幾個小輩摟了錢,說了聲「幾位叔叔伯伯慢玩!」便催劉府下人又取了一副麻將,換了桌另辟戰場。

    劉弘基陪著三位貴客玩了四盤衛生麻將,等秦瓊和程咬金都熟悉了規則,才道:「我叫永思陪你們玩吧,我去招呼客人!」

    這三人都知道今天劉弘基身為主人,老坐在這裡玩麻將也不是個事,都笑著點頭說「弘基你今天忙,改日我們再殺一盤!」,只有程咬金叫道,「弘基把你們家的皮蛋、鹵蛋、鹹鴨蛋各拿幾十個過來,老程對這稀罕物還沒吃過癮呢!」

    劉弘基聞言一笑,對身邊侍立的家人吩咐了幾句,那人忙去了,劉弘基笑著對桌前幾位貴客道:「你們三位吃好玩好,我待會再過來看你們!」說完笑著拱拱手,等三人起身還了禮,便笑著招呼別的客人去了。

    不多時,軍爺從屋裡走了過來,滿臉喜慶之色,一見桌旁諸人,笑道:「你們三位倒是好雅興啊!」

    三人都笑了,程咬金一邊拱手一邊道:「剛才跟弘基道了喜,現在跟永思你再道一遍!恭喜你兄弟娶妻,恭喜你侄女出嫁,哈哈,看他們以後怎麼稱呼你!」

    軍爺呵呵一笑,吩咐跟隨自己來的家人給各位將軍上點心,待他坐到剛才劉弘基的位置上時,才回程咬金道:「他們怎麼稱呼你便怎麼稱呼我,我還等著明天薇薇喊你一聲大哥呢!來,敬德、叔寶,先用點點心墊墊肚子!」

    秦瓊一聽笑呵呵的望了程咬金一眼,見後者面色奇異,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這時尉遲恭一掌拍到程咬金背上,笑道:「明天你做了我夫人徒兒的大哥,該叫我什麼?啊,這位賢侄,哈哈哈!」

    程咬金臉上掛不住了,把牌一推,道:「你們到底打不打牌?」

    眾人見程咬金如此,都是放聲大笑起來,程咬金索性不理這三人,取了身上碎金子,叫劉府家人換了銅錢,準備在牌場上把丟失的尊嚴贏回來。

    眾人笑了一陣,都換了錢,對陣廝殺了起來,玩了一會,秦瓊打出一張二萬,道:「永思,你家仁景真是好心思啊,這種玩法都想得出來,以後老夫雖然舞不得刀槍了,可有了這麻將,倒是也不寂寞!」

    「這東西收了仁景的心,哪是他想出來的,是今天的新郎官弄出來的!」說完把牌一推,道:「硬胡將一色,紅中發財各一槓,叔寶,我碰了兩對將你還敢打將,真乃將才啊!」

    這時程咬金和尉遲恭連連埋怨起秦瓊來,他們兩人都分別槓了三四槓,顯是這回算番算到頂了,秦瓊哈哈一笑,邊回身取錢,邊道:「兵部尚書果然名不虛傳,手上將就是多……」

    一席話說得大家都是笑了起來,笑鬧聲中大家漸漸都熟悉起這種玩法來,也都總結出了心得,開始卡下家的牌,只要不讓他吃了開口,這牌就不能胡,這種玩法的規矩就是不開口不能胡牌,除非他去碰牌,或者四張相同的子明槓。

    這四人都是人中俊傑,無形中競技水平都在實戰中有了明顯提高,程咬金就因為吃不到上家尉遲恭的牌而抱怨連連,只見這時他打出一張五條,軍爺和秦瓊都不要,各自起了牌又出了牌,輪到尉遲恭了,他心想程咬金不要五條,便跟著下家打出一張五條,只見程咬金陰陰一笑,叫了聲:「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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