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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初來乍到 第三十八章 我們先尋間客棧休息吧 文 / 深悟不空

    第三十八章我們先尋間客棧休息吧

    原來,這時胡戈想起的一件往事,讓他緊皺的眉頭慢慢舒展開來。

    那是哥哥曾經跟他提起過的一段經歷,有一年胡金所在的部隊在東北搞駐訓,他們在野營拉練途中遇到過一排已經無人居住了的營房,這排平房可跟以前戰士們平日裡見過的房子很不一樣,因為這裡建設營房所用的磚頭全部都呈現出一種奶黃色,根本不同於日常隨處可見的紅磚和青磚。

    後來他們住了一宿離開之後,才在當地的老鄉那裡打聽到,原來六七十年代這裡住過好幾批知青,當時條件艱苦,大家就自己建窯燒磚,因為考慮到自己的主要任務是開荒為國家多生產糧食,所以他們沒有取良田土燒磚,反而用的是駐地旁邊一片鹽鹼地的土壤,因為這土裡的鹼性比較大,所以後來燒出來的磚頭都是這種奶黃色,後來隨著知青的撤離,這裡也漸漸荒廢,三十多年了,知青們當年建設的營房仍然屹立在東北大地上,彷彿在對世人述說著,當年,曾有一群人,在這裡,燃燒過青春。

    哥哥和他的戰友們發現營房的邊緣有少量被拆動的痕跡,原來,不時有當年的知青返回這裡,取走一塊依然堅挺硬實的黃磚,以紀念他們難以忘懷的記憶,哥哥後來說,這是最珍貴的勳章。

    軍爺望著臉上表情不停變換的胡戈,沒有出言詢問,只是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靠起,靜靜的等待著胡戈的下文。

    正冥思苦想中的胡戈沒有注意到這些,他還是沉浸在如何治理鹽鹼地的思索當中。

    胡戈知道鹽鹼地中影響農作物生長的物質大多集中在地表,也就是地面下兩米之內的深度,與其花費大力氣去治理這上千畝的鹽鹼地,不如乾脆來個釜底抽薪,全部挖了出來燒磚,然後再在裸露的地面上鋪上一層不必太厚的良田土,再挖好溝渠方便排水,另外再用耐鹽鹼的植物調理幾年,完全可以變廢為寶,至於耐鹽鹼的植物更不必另外尋找,自己手上的向日葵以及甜菜種子正好可以勝任。

    再過一個月就到了立秋,這時候離粟米的收穫期就不遠了,在農村中歷來有在秋收後婚嫁迎娶的習俗,這個時節也是大家蓋新房的高峰期。胡戈知道農村的土坯房對土壤的要求很高,必須選擇粘性很大的良田土,然後反覆打壓使其平整有看相,再在風乾成磚後,由熟練的泥瓦匠砌成土牆。但如果這個時候自己的磚頭可以燒製成功,正好可以代替良田土給大家蓋房,讓村裡人告別潮濕的土坯房而般進敞亮的磚瓦房,胡戈被自己這個構想的前景觸動了。

    「軍爺,我瞧你莊上的房屋是用上好的青磚修成的,不知道這磚是在哪兒燒就的?」從思索中解脫的胡戈望著軍爺問道。

    「哦,這個是當年陛下派工匠連帶材料一起從長安城中運送過來的,怎麼,你對這青磚有興趣?」剛才他們還說的是死地,胡戈突然問磚,軍爺在心中思索著鹽鹼地和青磚的聯繫,他知道胡戈不會無的放矢的。

    磚頭是建築行業不可或缺的重要材料,我國自古就有秦磚漢瓦的說法,這說明在離唐朝千年之前就有燒磚這一行當,至於在農村為什麼沒有普及開來,大概是因為這時制磚的工序過於複雜,導致了磚塊的成本過高,一般老百姓根本負擔不起,所以大家還是習慣取自己田里的土蓋房,麻煩是麻煩了點,但不必花什麼錢,何況勞動人民早已被生活磨礪得不怕麻煩。

    「軍爺,我想去趟長安,請些磚匠回來,我準備開個磚窯!」見軍爺說材料都來自長安,胡戈便打算往長安一趟。

    「噢?怎麼想到開磚窯頭上去了,且將來龍去脈說來與我聽聽?」軍爺很感興趣的問道。

    「這樣說吧,其實這死地的土壤,是可以改良的,但是見效太慢,而且很費工夫,所以我就想,我們不要把精力放在如何治理它上面,死地之所以養不活莊稼,是因為在它的上層,就是靠近地面的部分,或者含鹽過量,或者含鹼過量,這些鹽鹼主要集中在地面以下大約一人高的深度內,如果我們把這些對莊稼有害的鹽鹼土全部挖掘出來,再在裸露的土壤外鋪上一層良田土,這樣,經過處理的土地就容易治理得多,而我們挖出的鹽鹼土,也不浪費,全部拿來燒磚,質量好的就拿來修房,質量差的全送去鋪路,這樣正好做到兩全齊美!」

    胡戈知道軍爺對這些方面不是很瞭解,所以他解釋得很細。

    聽著聽著,原本一臉慎重的軍爺驚訝的神色越來越盛,等到胡戈說完,他並沒有馬上回話,而是瞧著胡戈,看了半響後,方說,「聖旨上倒是說准了,嘿嘿,天生異人!」

    「可惜這異人沒本事,不能在宰相車馬前悄然遁去……」順著軍爺的話,他也不辯解,只是打諢道,在軍爺這等眼光老辣之人面前,任何遮掩只會越描越黑。

    果然一問一答後,二人相視大笑。

    「你準備什麼時候去長安?」笑罷,軍爺問道。

    「事不宜遲,就今日吧!」看看時間還早,胡戈決定擇日不如撞日。

    「盤纏夠嗎?不夠直接問老管家取,我跟他說過!」知道胡戈這段時間花了不少錢,軍爺細心道。

    「我這大概還有七八百貫,想必足矣,多謝軍爺!」胡戈不知道開個磚窯在這個時代要花多少錢,但這七八百貫交個押金應該還是沒有問題的,不夠的時候,也只好找軍爺借取了。

    「讓薇薇和你同去吧,長安她可比你熟悉,再說多個人也好互相照應!」軍爺拍拍他的肩膀,二人朝莊上走去。

    「去長安?不去不去,碰到我爹爹,肯定要抓我回去的!」見軍爺問自己去不去長安,劉詩薇連聲拒絕,她在這永興村還沒待夠呢。

    「真怕你爹爹抓你?還是因為別的什麼……」軍爺知道自己這個侄女的心思,故意逗她道。

    「二叔!!」劉詩薇嗔道。

    「你真不去啊,那我只好讓別人給歸唐帶路了……」軍爺繼續說道。

    「啊?他去長安幹嘛,怎麼都沒告訴我?」劉詩薇驚訝道,昨晚胡戈跟她兩人在一起竊竊私語時,並沒有說到要去長安。

    「臨時起意,去準備一下吧,長安他不熟,免得四處亂撞!」軍爺看胡戈差不多快過來了,也就沒繼續開玩笑。

    「哦!」聽說是和胡戈一起去,劉詩薇不做聲了,乖乖回房換衣服去了,畢竟一身裙裝不方便騎馬趕路。

    當胡戈告別了王老實夫婦,飛奔到軍爺莊前時,劉詩薇已經牽著兩匹馬站在門口等他,見胡戈跑得氣喘吁吁,她迎了上來,幫他扯了扯衣角,說道:「跑這麼急做什麼,又沒誰催你!」

    「遲到可是大人物才享有的待遇,我可不敢在你面前遲到,免得到時候你又說我擺架子!」胡戈笑道。

    「就知道貧!誰知道你不是在快到了才假裝跑的,你這人鬼心眼最多了!咯,給你,我給你挑的馬!」說話間,劉詩薇在胡戈手背上輕輕掐了一下。

    「咦,我還以為你要騎朱龍馬呢,怎麼也隨便挑了一匹?」胡戈意外道。這些天他一直跟著劉詩薇學騎馬,知道她很喜歡朱龍馬。

    「我騎朱龍馬,你就跟不上我啦,我們還是一起慢慢溜躂吧!」她知道自己這個「徒弟」馬術才剛剛上路。

    「嘿嘿,那走吧,不過,你穿男裝的樣子還真是……」本來胡戈想說「帥」的,但怕劉詩薇聽不懂,便使出古今通用手勢——蹺起大拇指。

    劉詩薇臉微微一紅,沒接胡戈的話茬,說道,「快走吧,咱們這樣的速度,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到長安呢!」

    「有你在身邊,管它什麼時候到長安呢,駕……」胡戈猛一催胯下馬兒,很瀟灑的像箭一般衝了出去,只留下這句話在風中飄蕩。

    劉詩薇一愣,臉瞬間紅得發燙,就在她好不容易平靜下來,正要催馬趕上時,卻見前面跑得太急的胡戈因為沒掌握好平衡,很沒面子的一頭從馬上栽了下來。

    不遠處,高聳的城門提醒著往來的旅人們,長安就在眼前。

    人來人往的官道上,沒人注意這兩個牽馬步行的青年。原來快到長安時,第一次騎馬奔跑了這麼遠距離的胡戈顛得骨頭酸疼,在馬上難受的扭了起來,劉詩薇見狀,便建議兩人下馬步行一段。

    「還疼嗎?」劉詩薇輕輕的用手絹擦著胡戈額頭上一塊淤青。

    「這點傷算什麼,天色不早了,我們先尋個客棧休息一下,把馬兒放好,再出來逛逛吧!」胡戈對劉詩薇笑了笑,抬頭見夕陽西斜,便提議道。

    聽到這話,劉詩薇心中一顫,長這麼大,她還從沒住過客棧,更何況是和一個年輕男子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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