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八十三章 真面目 文 / 花清晨
第八十三章真面目
夜尋歡如流光疾影一般飛至我身前,一巴掌揮過去,便將那個男人打飛了出去。
花清琳萬般驚慌之下,將自己反關在屋裡。
「來人啊,有刺客。」「娘娘,小心。」「保護娘娘。」那兩名太監見此情形,驚恐地不停尖聲喊叫著。
夜尋歡一臉焦慮地扶起我,他的雙手一觸碰到我的身子,我彷彿就像是在沙漠中行走了很久,一個快要渴死的人,突然看見了潺潺流動的水源一樣,死命地摟住他的脖子。
雖然我知道我不可以這樣做,但是我控制不住,這藥性太強了,和當年我在皇陵喝的完全就不是一個級別的。當年的只是會讓人意識不清,模模糊糊,朦朦朧朧,而今日這藥不但讓服藥之人激起身體本能的強烈反應,而且讓其頭腦清晰有條理,明明白白地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這樣才更加讓人難受。
我得先離開這裡,再另想辦法,一定能夠有其他法子。
他瞧見我腳上拴住的兩個鐵球,狂怒之下,用內力一把將鐵鏈給震斷了。
「洛……」他輕喚我一聲。
這低沉如磁又熟悉的聲音聽在我耳裡,是最大的誘惑,我強忍著,用額頭死命地抵在頸間,不停地磨蹭,在他的耳邊啞聲道:「帶我去有水的地方」。
他遲疑了半秒,又道:「你忍著,我即刻帶你離開這裡。」
「讓霍無影把她送到司行風那兒。」我顫抖著手,指著正在地上強做掙扎的品妤急道。
話音剛落,周圍已被眾多護衛團團包圍住,司行風一臉陰霾地出現了。他那張俊臉好似萬年寒冰,在掃了一眼眾人之後,目光最終定在我和夜尋歡兩人之間,那陰鷙的黑眸中熊熊怒火狂熾焚燃起來。
夜尋歡的臉色也好不到哪兒去。
「把他們給我統統拿下。」司行風一聲令下,護衛全數向我們襲來。
霍無影一個旋身,擋於我和夜尋歡之前,長劍出鞘,舉劍便向那些人橫掃過去,劍光一閃,劍鋒來勢神妙無方,逼得他們節節後退。夜尋歡因為有了我這個宛若軟體動物的累贅,而有所顧忌,以守為攻,稍稍擋了幾個人而已。
這邊還沒應付完,那邊又來了一列弓弩箭隊。
「岑,你帶她先走,這些個傢伙交給我。」霍無影很有信心地道。
一抹陰晦冰冷的寒光現於司行風的眼底,他咬著牙厲聲道:「放箭!」
「嗖嗖嗖」但見幾支亂箭朝我們飛了過來。
夜尋歡擁著我,單手執劍揮下幾支飛來的箭,對霍無影點了下頭,足下輕點,幾個躍身便抱著我躥出這裡。
偏僻而幽靜的竹林內,窸窸窣窣的聲響,是那微風吹撫過竹葉發出的響聲。
為什麼什麼聲音聽在我耳朵裡都會讓我發狂?
當夜尋歡帶著我剛著了地,我用盡全身最後一點力氣猛力推開他,啞著嗓子粗喊道:「你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洛……」他沒有絲毫猶豫,一雙劍眉深鎖,欺身上前,雙手又向我伸了過來,但見我不停地渾身顫抖,焦急地吼道,「到底他們給你吃了什麼?為何你的身體會忽冷忽熱?」
「我不是叫你不要過來。」我意欲一掌揮開他的手,力道卻是虛軟無力,估計拍死一隻蚊子都有所困難。
他乘機捉住了我發燙的手,怔怔地望著這時又開始燥熱的我,道:「你的臉怎麼這麼紅?手掌心還這麼燙。你……你中了媚藥?」
他陰沉著臉,低咒了幾聲。
「你給我走開,不要碰我。」我掄起拳手捶打他的胸膛,卻變成無奈地趴在他胸前哭了起來:「我不想你死……嗚嗚嗚……」
我想擺脫這份窘境,口中拚命地喊著叫著要他離開我,可是當他在捉住我的那一剎那,我的雙手又不爭氣地往他衣襟裡探去,臉在他胸前不停地蹭著,越摸渾身的血液越隨之奔騰,越蹭體內的**越亢奮。
抬眼望進他深情迷離的黑眸,高挺的鼻樑,再到那誘人的薄唇,我承受不住了,雙手攀上他的脖子,一把拉下他的頭,雙唇貼了上去,熱烈吮吸著他的。
他喉嚨輕輕地呢喃一聲,很快地便熱情地回應我。這激情的一吻,讓我體內那份忽寒忽熱所帶來的痛楚淡去了些許。
漸漸地,唇舌的糾纏和隔著衣物的觸摸似乎已經滿足不了我,我也顧不得羞恥,開始動手去剝他的外衣。
與此同時,他的聲音也變得沙啞起來,道:「洛,我們換個地方。」
他這句我們換個地方,猶如警鐘突鳴,將已深陷**中的我猛地敲醒。當年我和尋在皇陵裡的第一次,當時我們也是這樣深情地相吻著,要求換地方,那個讓人留戀的樟木樹,那個美好的下午……
不可以,我怎麼可以因為一時的生理需要而背棄了尋,不可以,絕對不可以。更何況我不能害了他,我怎麼能忍心傷害他……
我能抵過那藥性的,當初在皇陵裡若不是尋找來,那藥力也散得差不多了。那次,是我藉著體內殘留的藥力故意勾引他的。
夏之洛的身體非常奇特,受了傷,傷口的癒合能力比普通人快而強,中了媚藥也可以自我緩解,還有在和他第一夜路遇黑店的那一次,他說那燈芯裡有迷藥,但我也沒有中迷藥。
是的,這次我也一定能扛得住,能熬得過去。
我不要傷害他,不要真的像霍無影說的那樣害死了他,不要……
我用盡全力,猛地將他推開,身體往後彈開一大步,不知是用力過猛還是又因突然的渾身冰冷,身體虛軟,踩了幾個踉蹌的步調便向後跌落去。
「洛!」他驚呼著要過來扶我。
我額頭已開始微微滲著冷汗,忍著那股寒氣帶來的冷戰,反撐著身體一點點地往身後就只有二三十公分距離的一株竹子挪去。當依在竹子上時,我一把從頭上拔下那支蝴蝶簪子抵住自己的頸間,對他道:「你給我走開,不要再過來,你要是再過來,我就用力刺下去。」
他頓住了,難以置信地望著我會有這樣的舉動,聲音裡帶著挫敗,問道:「為什麼?」
我哽咽道:「因為我不想你死,我體內有黑寡婦之毒,我不能因一時的**需要而害了你。」說完,眼淚落得更凶了。
他在聽了我的話後,氣急敗壞地吼道:「你不想害了我?不想我死?假如我在乎生死的話,我就不會從客棧一直纏你纏到現在。從客棧到這裡,一路上,你看我對哪個女人多看一眼或是多說一句的?因為在我心目中,你是獨一無二的。為何我總喜歡冒著被你罵得狗血噴頭,沒事做的還要去招惹你?因為喜歡看你說話的神情,喜歡聽你說話的聲音,想要瞭解你。為何我收著那根簪子至今都不願歸還與你?因為只要簪子一天在我身邊,你就會留在我身邊一天。」
「記不記得我們出來的第一夜就遇到的黑店,從那店小二出來,熱情地為我們牽走馬匹的那一刻開始,我就知道那是一家黑店,為何還要執意帶你進去住店?因為你倔強,什麼事都只願自己獨自承擔,我希望你能有脆弱的一刻,能像個小女人一樣,嬌弱地主動投進我的懷抱裡。」
「從跌落望連山谷的那一刻起,為何走了近二十多天,那麼長的日子,那山谷卻永遠就像走不完似的?是因為我不想帶你出去,只想和你在一起,過那種只有兩人神仙眷侶一般的日子。」
「每一次住客棧明明都有兩間客房,為何我總是喜歡半夜摸進你那間屋,死皮賴臉地硬要和你擠一張床?因為只有抱著你入睡,我才覺得安心,兩人心心相吸,只有在那一刻,貼得最近。」
「為何一路上對其他人我都稱你為我的內子,卻唯獨對衡敏稱你為表妹,唯獨那晚拋下你和她去花舞園?除了想激起你的嫉妒之心以外,最重要的原因是因為她來意不善,我不會冒任何風險讓你受到傷害。洛,那麼多夜晚,我擁著你,在你耳邊對你所說的話你全都忘了嗎?從第一次在你房裡擁著你睡覺的那一夜開始,我就步步為營,處心積慮要讓你愛上我。我要你跟我回蝶宮,是因為我要你做我的妻子,我要照顧你一生一世。為何你到現在還不明白我的心?我以為花神湖上那次小別後會讓你認清自己會想要什麼,可為什麼你還是這麼固執?」
握住簪子的手早已在不知不覺中放下了。
他抓住我的雙肩,深情地對我說出這一大段的心底剖白,讓我暫時忘了那冰火兩重天所帶來的痛楚,卻讓我更加為他心痛不已,情緒也變得更加激動。
「不要再說了,你不要再說了,我們不可能的。我不能對不起他,你知不知道,是我害死他的,假如不是我衝動地跑過去,他不會為了救我而墜崖,是他用盡了他全部的生命之力將我拋向了崖頂。當你對我說,想要見他就要好好地保重身體,你知道你這句話給了我多大的動力。你對我的心,我全部都知道。但你知道嗎?從十三歲那年到十九歲那年,『她』對他狂熾的愛持續了六年,在十九歲那年『她』死了,換成了我借屍還魂佔了『她』的身體,承載了『她』所有的記憶和愛,我再度愛上他,也延續了『她』對他的愛,直至今日我二十五歲,又是一個六年。整整十二年,再沒有任何情分能夠超越這十二年的感情。今生今世除了他,我也絕不會再愛上別人。嗚嗚嗚,我不想背叛他的,我也不要,我不要,不要……嗚嗚嗚……」
「傻瓜,你這個傻瓜……」他用力地將我揉進他懷中。
雖然體內鼓躁的**沒有先前那麼激烈,他身上所散發出的男人氣息還是很強烈地在刺激著我的神經。我窩他懷裡,掙扎著,對他道:「你放開我,不要管我,再堅持一會兒我就能撐過去。我曾經也中過媚藥,只要能撐過藥性就會沒事的。」
「你那不是撐過去的,是他幫你解的。」他高聲道。
我震驚地從他懷中抬起頭,瞪大雙眼愣愣地望向他。
尋和我的那一次,他怎麼會知道?
他扶住我的肩,晃著我道:「洛,你看著我。我問你,倘若他的容貌變了,習性變了,什麼都變了,甚至把你也忘了,再遇到他,你還能認得出他嗎?」
驚愕地望著他,望向同樣在流著淚的他,我抓住他的胳膊急道:「你在說什麼?」
「倘若他的頭髮顏色變了,容貌變了,性子變了,什麼都變了,失憶了,腦中的記憶裡也沒有你,總之是完全的另外一個人,你還能認得出他嗎?」
他執起我冰冷的右手慢慢地摸向他的臉頰,指引我撕開了他那張偽裝了很久的面具。
輾轉反側時,我幻想過他真正的容貌是數不清的次數。
當那張讓我困惑了多時的假面被揭下時,我瞪大了淚眼,終於看清了那隱藏了很久的真正容貌時,一把熊熊烈火燃起,瞬時在全身蔓延開來。
我舉起右手,狠狠地在他臉上打了一記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