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八十二章 冤家路窄 文 / 花清晨
第八十二章冤家路窄
這兩天受的罪太多,渾渾噩噩中不知睡了多久。
當腦子裡想著司行風還睡在身旁,不知醒了沒,猛地睜開雙眼,他人已經不在了。我深呼一口氣,不在就好,若是讓我一醒過來便看見還和他躺在一起,真不知該如何面對呢。
我扒了扒頭,撐起身,手剛好按在一個硬物之上,低頭一看,是昨晚他扯下的那條項鏈。
白虎石?
這麼珍貴的白虎石他竟然沒帶走?是忘了,還是故意留下的?
忘了,似乎不大可能。留下,或許是不想一看到它,就想起自己曾經飽受屈辱的事。
算了,他留著,也只是徒增恨意,以至於無法自拔。不如我留下,反正我已經有塊朱雀石了,假如今後還能再遇到其他兩塊石頭,我倒要看看這四塊石頭相交,究竟隱藏了什麼天大的秘密。
不厚道地將那條項鏈收進懷裡,告訴自己,我這不是偷,而是撿,是不小心撿到的。
品妤進屋了,是來送早膳的。
由於我腿上綁著兩個鐵球,行動不方便,都是她把東西端至床邊。她先是端水給我梳洗,過後,又欲將飯菜端過來。此情此景,總覺得自己跟殘廢了一樣。這次,我拒絕了她的伺候,慢慢地滑下了床,一步一挪吃力地移到桌旁,在凳子上坐了下來。
我以為品妤見了我這副拙樣表情會有所變化,結果我失望了。
於是,我貧起了嘴:「我這副拙樣,活脫脫一個囚犯,不過有美人在側,卻是個上等囚犯。」
她總算忍不住笑了。目的達到,便低下頭開心地吃著東西。
正吃著,便聽見遠處一個女人的咆哮聲傳來:「夏之洛,你給我滾出來,滾出來!」
我不禁皺了皺眉,怎麼遍地遇仇人,就連被囚禁,也能有人找上門來,貌似這聲音還很熟悉,但一時間卻想不起來。
沒理會繼續埋頭喝稀飯,沒待幾秒鐘,一襲艷麗的宮裝衣裙下擺便出現在我的視線內,還有一名女子的聲音和一名不男不女的聲音一併跟著呼喊著:「娘娘,小心身子!」
與此同時,立於我身旁的品妤莫名其妙地跪了下去,對來人行了個大禮,口呼:「貴妃娘娘萬福。」
那女人根本就沒理會品妤,只顧衝著我叫囂:「夏之洛,你竟然還活著?真是老天瞎了眼。」似乎人人對於我還活在這世上都挺反感的。
我從飯碗上將頭抬起,望著眼前這位明艷動人的大美人怔怔地發了呆,我認識她嗎?貌似也有那麼點眼熟。
我掃了她幾眼,問道:「我認識你?」我用的是疑問句,而非肯定句,所以效果決然不同。
她帶進來的太監狐假虎威地喝道:「大膽,見了貴妃娘娘還不下跪?」
原來是西陵川的女人。
「你們都給我閉嘴!」她斥道。
豈料,她衝過來一把掃掉我面前的飯碗,吼道:「夏之洛,你還裝蒜,就算你化成灰我都認識你。」
嗤!這人到了白虎國,貌似都養成了一個壞習慣,喜歡打人家的飯碗。
「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老師曾經教導過我,浪費糧食是可恥的。」我彎身撿起碗,道,「既然你說我裝蒜,那麼就等我化成灰後你再來找我吧。」
「你?」她咬牙切齒地道:「哼,夏之洛,你果然還是和六年前一樣的嘴利。」
六年前?六年前不正是我二次投胎到這個世上嗎?和我發生過衝突的女人貌似只有三個,一個是白映雪,不知所蹤,一個是白映彤,但她現在是笑笑,也是我妹,最後一個就是花清琳。
花清琳?想到花清琳這三個字,我一時間愣住了。抬眼再仔細望向她,真的是六年前那個在花神祭上被我罵哭的小姑娘花清琳。對哦,當年她莫名其妙地嫁給了白虎王西陵川,當時我還為西陵川喜男色不喜女色,曾為她擔憂過呢。現在看來,她似乎混得也不錯。
呵,這還真是冤家路窄,小小的白虎國內,居然能讓我碰到兩個冤家,我的運氣還真不是一般的背,如果這裡有體育彩票發行,我立馬掏錢去買。
「原來是你。」我輕嗤,「花貴妃有何賜教?」
「夏之洛,你還知不知廉恥?當年你勾引行風不成,害他害得那麼慘,如今又故伎重施,還跑到白虎國來勾引他?你究竟要到什麼時候才肯放過他?」她叫道。
我皺起眉頭,有些惱怒,我勾引司行風?我特地跑來白虎國就是為了勾引他?嗤!勾引他我勾成了階下囚?嗤!
她一個堂堂白虎王的妃子,一大清早莫名其妙地跑到這兒來和我這階下囚叫囂,搞得她倒像是司行風的正妻來抓奸第三者的。她喚司行風為行風,貌似她爬牆了,司行風長得那麼像尋,昨夜裡我一陣恍惚差點也把他當成尋了,她把他當成尋在所難免。
這真是一筆爛賬。
我深吸一口氣,道:「你看我眼下這副樣子像是來勾引他的嗎?」
她吼道:「你這個狐狸精,倘若不是你勾引他,他怎麼可能心慈手軟地把你給放了?還讓你住在清風苑的客房裡?你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你將尋哥哥放在了哪裡?你為了想當皇后,五年多前把尋哥哥給害死了。如今,你又想來害誰?」
但聽她那句尋是我害死的,我的心猶如刀割,這是我的致命傷痛,尋確實是我害死的。我咬著嘴唇,手指用力地掐向手心。
「無言以對了?默認了?好!既然他也被你迷得狠不下心,那我來,我今天要替天行道。」說著她便衝上來就要來掐我的脖子。
要命,看來她從司行風那兒學了不少真傳,連掐人脖子都如出一轍。
就像夜尋歡說的那樣,我的命我自己掌握,還輪不到他人來做主。
「喂,花清琳,不要得寸進尺。」我用力地推開她,一不小心將她推倒在地。
花清琳帶來的那名宮女和太監一齊呼喊著上前扶她,品妤見了此情形,也立刻起身奔上前去扶她,卻被她大力地推開。
她將所有的怒氣全部轉到品妤身上,她站起身剛立穩,便狠狠地甩了品妤一記耳光,辱罵道:「你這個賤婢,誰讓你起來的?別以為你爬上他的床,他收了你,你就指望能飛上枝頭當鳳凰。」
品妤恭恭敬敬地又在她面前跪了下去,一聲不吭,低著個頭。
這情形讓我火冒三丈,身在白虎國,如今又被人困住,本想息事寧人,能縮一頭就縮一頭,可偏偏這主就是來找你麻煩的,讓你想做一個縮頭烏龜都不成。總而言之,想花清琳放過我,根本就不可能。這會兒又拿別人來做替罪之羊,而那個別人對我也算有恩,我又怎能眼睜睜看著她倍受屈辱。
司行風既然還留著我這條小命,說明我對他來講還是有點用處,比如說可以隨時隨地供他撒氣,而他把我單獨關在這裡,還特地找品妤來照顧我,那麼對於花清琳的所作所為,自然是不會坐視不理,只要能撐到他來就可以了。
「花清琳,你不要太過分了,你罵她是賤婢,只有賤人的奴婢才叫賤婢。看看你現下像什麼個樣子。」我艱難地邁出步子,伸手去扶品妤:「品妤,起來,不要理這個三八。」
品妤望著我先是愣了一下,隨即轉為淡淡一笑,輕輕地搖了搖頭,拒絕了我的攙扶。
「夏之洛,你敢罵我是賤人。」花清琳氣得那張美麗的面龐早已扭曲得不成形。
「這頂帽子是你自己扣的,不關我的事。」我嗤道。
「哼,你還當我是當年的花清琳嗎?這裡是白虎國,我要你生你便生,要你死你就得死。他能將你從百花堂帶回平遠侯府,我就能將你再送回去。」花清琳冷笑著。
原來司行風是把我帶回了平遠侯府,難怪她妒火腹中燒。
這個瘋子,她要是敢把我再送去百花堂,就算拼了今天這條命,我都會劈了她。反正禍早已由口出,也不在乎揍她一頓,我咬著牙狠瞪著她。
「今日我是有備而來。來人,給這兩個賤女人試藥。」她高聲使喚道。
試藥?
只見門口又進來一名太監,手中端著一把小巧而精緻的弓弩,沒待我反應過來,他便瞄準了我,我大驚。就在那太監扳動機關,看似一根透明長針射過來的那瞬間,品妤用力地將我給撞開,那支針剛好射進了她的左臂內,她深皺了下眉頭。
我只呼叫了一聲「品妤」,花清琳已親自接過那柄弓弩,狂笑道:「不急,你們倆今天一個也跑不掉。這是最新煉製出的春藥冰火兩重天,射入體內即溶,除了男人之外沒有解藥。哈哈哈,過會兒你們就能體會到什麼叫做冰火兩重天,好好地享受那美妙的滋味,兩個時辰內沒有男人,你們就等著死吧!」說完,她便扳動了機關。
由於腳下那兩個該死的鐵球,我無法迅速移動,僅僅靠彎身躲避只是徒勞,那根針就這麼直直地射進了我的肩頭。
竟然是春藥?真夠卑鄙的。
這個卑鄙又蛇蠍心腸的女人,真懷疑她和花清晨到底是不是同個爹娘生的。
「送她們去百花堂。」花清琳狂笑著。
不知又從哪兒冒出兩個男人,當他們想架走品妤時,我怒髮衝冠,又感覺到兩股很強的氣流順著我的體內貫穿至四肢百骸,當氣力達到指尖,我掄起拳頭就給了他們一人一拳,逼得兩人倒退了好幾步。
我拉起品妤便往門外跑,或許是我誤打誤撞,又成功地將內力調運起來,感覺腳下不似先前那般沉重。
這冰火兩重天的藥力發作得很快,剛跑出門沒幾步,品妤便支撐不住,軟軟地倒了下去。她的臉上已泛起了異樣的潮紅,額頭微微滲著汗。
被我打倒的兩個男人追上來了,在其中一個男人的手觸碰到我之前,我迅速地反抓住他的頭髮,拽住他的頭往另一個衝上來男人的頭上猛地撞過去,兩人吃痛,抱頭鬼喊。
我剛想拉起地上的品妤,卻發現體內漸漸有所變化,先是小腹一股久違了的燥熱感直躥心間,雙腿一軟,也跌了下去。這宛如螞蟻爬過一樣,難以忍受的騷癢燥熱感才過,不禁打了個冷戰,一陣冰寒酥麻感直擊四肢,讓人好想找一個溫暖的男人胸懷窩藏一下。頭腦也開始發脹起來,腦中竟然還浮現了赤身裸體男女交歡的情形。
當那兩個男人緩過痛捉住我的那一剎,我竟然有種想去擁抱他們的**,狠捶了一下胸前的傷口,疼痛讓我強抑制住。
好個冰火兩重天!
千鈞一髮之際,當我以為我和品妤都要完蛋了,我看見了那個我日夜思念的男人從天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