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六十章 曖昧 文 / 花清晨
第六十章曖昧
費盡心思地試探,結果他並不是尋,原來是我多想了。
開心也整天會豬啊豬地叫,或許事實可能就是這樣。
除夕那夜後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我至今仍不知道。
籃球場為什麼被毀?茅廁為什麼會塌?汪書獃為何會受傷?
那三個人始終是守口如瓶,就連開心幾次看見我,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我去探望過汪書獃,也試探過他為何會受傷。他竟然和我一樣一無所知,只記得我去拿醋,之後的事也都忘得一乾二淨。
呵,這可真是巧得出奇了!我以為醉酒忘事的本領就只有夏之洛一人會有,原來還有人也會這樣。
從那日之後,我基本足不出戶,每天除了畫畫,就是默寫《金剛經》,為的就是讓自己不平靜的心平靜下來,或許這樣事情就會有轉機。
今夜是十五,元宵佳節,他們都去賞燈了,我沒去,找了個昨夜未睡好今夜只想睡覺的爛借口留下來和將軍一起守門。
當一行人回來的時候,除了開心之外,均是各懷心思。
明天,趙叔會去青龍國,而我也會出發去白虎國,解決掉馬桶店退租賠償等一切事宜。朱雀店舖一事,趙叔處理得相當好。
其實我內心裡掙扎過很多次,為什麼還要千里迢迢去處理這件事,是怕他找到我嗎?五年了,我會過得這麼安寧,這麼平靜,我想,他還是放手了吧。否則,一個全新的笑笑也不會在我的身邊。
他的心始終是軟的,無論是對我還是對她……
和玄武國僵持了那麼多年,他堅持一次又一次地議和,終究恢復了往日的平靜。他是獨特的,太平盛世,不是每個皇帝都能做到,那個位置的確只有他才適合。
當初若不是討厭那茅廁的惡劣環境和噁心的味道,我是不會硬把抽水馬桶給弄出來。即使後來還有一些什麼與這時代不符的作風與點子,我也只會選擇獨樂樂。
現代的那些玩藝,並不適於這個時代。
每個時代都有它應遵循的規律,一切事物的發展也都是循序漸進,若是硬想打破這些規律,將一些事物扭轉,逆天而行,只會給自己帶來無盡的麻煩。
衣食住行,這六年的古代生活,讓我漸漸地變得更像一個古董人類了,甚至當初一心想要回家的念頭也早已淡卻,但願他們失去了我,依然能過得很好。
抬頭望向夜空下的那輪明月,曾經,究竟有多久……
唉,既然已經決定要關了,那就把所有的都關了吧。
唔,今晚想的事情好像有點多了,還是好好整頓一下,早點休息吧,明早要精神飽滿地出發呢。
當我轉身正準備回房時,卻看見一抹白色倩影匆匆地出了隔壁的門。
笑笑?她不是剛回來不久嗎?而且都這麼晚了,怎麼還要出去,手中還提著一把劍,除了平時教開心武功之外,已經五年不曾有過這樣的事了。
我並不是個喜歡探究個人**的人,甚至很討厭這種行為,但是對於她,除了感恩之外更多的是關心。
我悄悄地跟了過去,卻發現她既未走正門也未走後門,而是選擇施展輕功飛出了牆院。
我的心猛然一縮,什麼時候她又開始接任務了,為什麼我都不知道……
該死的,我又不會武功,這怎麼追啊?!
這裡離後門比較近,還是先追出去看看吧,能追多遠追多遠。
要走後門,必經之路就是他們幾個所住的那幾間屋子,因而在這個時候,碰到某個人也是見怪不怪了。
他身著一身白色中衣,雙手抱胸,手中還攥著一塊布,那頭銀白色頭髮胡亂地披散著,再望進他那深如一潭湖水的雙眸……
吼!這傢伙竟然也有魅惑人心神的時候。
「女人,你不會是想通了,來找夜某的吧。」這傢伙的嘴巴沒一天是正經的,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我轉念想到他曾說過一人一劍一騎走江湖,追上笑笑應該靠得住吧。
「喂,你不是號稱文武雙全嗎?走,用你的輕功帶我去追人。」我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拖著他就走。
「女人,此刻已是深更半夜,男女授受不親啊。」他戲謔著邊說邊掙脫我的手。
男女授受不親?見鬼了,整天跟我哭著喊著要我爬上他的床,這會兒跟我來這套?
「少來這套!其他人說這句話,我還會當真,你就免了,趕緊帶我去追人。」
「我說大小姐,你沒見著夜某穿得是這等單薄嗎?若是還像上次那樣受了風寒,你幫我煎藥?」
輕佻一下眉,仔細地掃視他一眼,瞥見他手中的那塊破布,還真是影響形象。奪下,咦?濕的,洗澡布?替他扔了好了。咦?他的頭髮也是濕的,身上還有種淡淡的檀香味。
暈!這傢伙怎麼老是喜歡三更半夜的洗澡。
「放心好了,倘若你很不幸地凍死了,我會替你收屍的,然後找個風水大師給你挑塊風水寶地,把你風風光光地葬了!哪來那麼多的廢話哩,快點走啦,追不上人唯你試問!」我又上前拽住他,拖著就走。
誰知他的動作比我更快,單手扣上我的腰,提起,便雙雙向院牆外飛了出去。
我沒告訴他方向,他怎麼知道往這邊的?
這冬日的夜風還真的是冷冽刺骨。臉不禁往他的懷中縮去,那股淡淡的檀香味又幽幽入鼻,神情恍惚。他穿得這樣單薄,應該不會有事吧?
這一停下,便是到了城西小小的樂涼寺後山,躍過樂涼寺的後山也就是城外了。
這交貨的地點不會是人家小寺院的後山吧?
一陣刀劍相弋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撫著自己那顆忐忑不安的心,沒有貿然衝過去,而是輕手輕腳地往右前方走去。
驀地,夜尋歡攬住我,跳向前面一個隱蔽的雜草叢裡,那視野正好可將打鬥中的一男一女一覽無餘。
明月當空,刀光劍影下,我看清了,那身姿輕盈、衣裙飄飄的女子是笑笑。
與她交戰的是一個身著藍色長衫的年輕男子,月光將他那一身藍色衣衫映得艷麗無比。大冬天的,一個大男人穿顏色這麼光鮮的衣服,我還是頭一次見,真是好奇他會長成什麼樣。
雖然我不懂武功,但我卻能看出那男子並無傷害笑笑之意,一招一勢均以退為主,反而是笑笑貌似失了平時的冷靜,劍法揮得雜亂而無章,看似是在一味地出氣亂砍而已。
這種情形,要我來說,只有兩個字——曖昧。
曖昧?但願笑笑不會是三更半夜跑出來會情郎。
當那男子轉過臉,面向我們這邊時,我不禁嘖嘖連聲。俊眉、挺鼻、薄唇,俊朗剛毅的外表,脫俗不凡的氣質,那件艷麗的藍色長衫罩在他身上還真是絕配。
這樣的人間極品,當年我只見過四個,還有,那個書獃也馬馬虎虎湊和著算上吧。過了五年的尼姑生活,竟然又讓我見著了,情不自禁低聲脫口而出:「靠!還是個人間極品的大帥哥!」
「帥哥?什麼意思?」
望向一臉求知慾的夜尋歡,我突然有了種想刺激他的念頭,誰叫他整天佔我便宜。
「帥?!長的像他那樣就叫做帥,長的像你這樣就叫做俗。明白什麼意思不?」
豈料此男人的臉皮比那城牆拐彎還要厚,竟然大言不慚地反譏我:「男人長得帥有什麼用?要麼能文,要麼能武,既然要長成他那樣,就應該像夜某這樣既能文也能武,懂不懂?」
「你怎麼就知道他不是文武雙全?自大,自狂,自負,加自戀!」
「以猊取人,你豈不比夜某更俗?」
「……」翻個白眼,真是懶得理你!
吼盡顧著和這傢伙鬼扯,忘了聽他們說什麼了,害我錯過一大段情節。
驀地,笑笑失態地大叫起來:「管焰城,你不要再過來,你再往前一步,我真的會一劍刺下去。」
管焰城?哦?這個人間極品男就是開心口中的第二偶像,人賤山莊的大師兄管焰城?上次和我交過手的傢伙?真是可惜錯過了近距離的欣賞。
看他倆這等情形,心中已百分之百地確定,笑笑這回情難自禁,深深地淪陷了。
原來她真的是來會情郎。
那管焰城一臉很認真的樣子,還真的向前走過去,而笑笑被逼著節節往後直退,當背後被梧桐樹抵住無法再退時,手中的劍華光一閃便用力地刺了過去。
天哪!這傻丫頭!
接下來的情形也宛如電視劇上所拍的狗血劇情一樣,笑笑懊悔地丟了手中的劍,一邊哭喊著情郎的名字,一邊楚楚動人地撲了過去。
再接下來就是幼稚園以下幼兒不宜的鏡頭,小管同志忍著左肩的傷痛,摟住笑笑深情地吻了起來。
唉……
我深吐一口氣,側過身子,左手很自然地蓋上了蹲在我右邊夜尋歡的眼睛,緩緩地說道:「非禮勿視!」
這氣氛還真是莫名的曖昧,那邊兩人吻得天暈地暗,這邊我和他靠得這般貼近,兩人熱騰的氣息匯織在這冰冷的空氣中,真是尷尬難耐啊。
我不敢看夜尋歡,雙眼只能到處亂瞟,腦子裡也想著一些神傷的事。
五年前,不知道是偶然還是刻意,剛離開京城沒多久,便在途中讓我遇見了滿臉是血又是昏迷中的白映彤。心驚膽戰地喚醒她之後,我是誰,怎樣出的金碧城,以前的事,她統統都記不得。
流著愉悅的淚水,我為她取名笑笑。
那日在掬鳳宮,在我最後轉身離去那瞬間,我聽到她最後自言自語所說的那句話。
她以前的事我沒有告訴她,之所以沒講,除了想讓她重新開始活過之外,也因為本身我對她瞭解也只限那麼多,但是我和她體內都有黑寡婦之毒的事,並未對她隱瞞,而是如識相告。
這五年來,她都未曾出現過今日這般的情愫,她拒絕管焰城,甚至傷了他的那種心境,我能深深地體會到。
黑寡婦!致命的傷痛!
我甚至都不知道我若真的見了尋以後該怎麼辦。
「喂!你在幹嗎?死抓著我的手做什麼?」
可惡!這個死傢伙居然趁我走神的當際,拿下我蓋著他眼睛的手,並將我的雙手都包在他的手中,我羞憤地想抽出手,怎奈這傢伙包得死緊,不肯鬆手。可惡!
「不要亂動!你的手很冰冷,我在幫你取暖。」
哦?他在幫我取暖?
一時間,有點不知所措,臉也不由得微微有些泛熱。偷瞥下,他的眼眸裡好像有兩團火焰在燃燒。
唉!我的天哪!那廂怎麼還沒吻完?!真是滴汗啦!這該死的讓人面紅耳赤的曖昧氣氛!
正咒罵著,終於有動靜了。
「你以後都不要再來找我,我也不會再見你。」笑笑哀怨地叫著,一把推開了管焰城,終於結束了那個纏綿悱惻的熱吻。
「是因為你臉上的傷疤嗎?那有什麼好介意的?」
「不是!不是!你不要再說了。」
「那究竟是為了什麼?你說啊!」管焰城心不甘地問著。
「因為我是黑寡婦!我是黑寡婦!我是黑寡婦!我是黑寡婦!」笑笑失去理智地嘶吼了起來。
那一聲聲撕心裂肺的「黑寡婦」猶如烈日當空突然一聲驚雷,盤旋在這樂涼山的上空,久久不曾散去。
管焰城呆住了,捂著自己的傷口,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痛苦地看著笑笑,嘴中不停地呢喃著「不可能」。
笑笑擦了擦眼淚,拾起地上的劍,含著淚跑走了。
她說出口了……
我的心也跟著揪了起來,被夜尋歡包在手中的雙手也緊緊地攥起,狠狠掐向手心……
許久,夜尋歡輕輕地開了口:「都走了,我們要不要走?」
我回過神望向四周,果真都走了,真是讓人壓抑的一場戲。
我的手還被他給包著,當下覺得丟人,大力抽回,撇了撇嘴:「你這個月二十兩都不用想拿了。」
他又是那滿不在乎的笑容,頓覺可惡。
推開他,匆忙站起身,眼前頓覺一片漆黑,暈晃了兩下,身體便被扶住。
該死的,蹲了這麼久,沒想到腿都麻了,站起來時由於速度過快過激,腦子還小沖血了一把。
視線在眼前那個健碩的胸膛上駐留了片刻,茅塞頓開,雙手便探了進去,上下非禮了一遍,卻未曾摸到我想要找的東西。
驀地,整個人被緊緊地攬進一個溫暖的懷中,那股令人舒服的檀香味伺機鑽入鼻中,隨即耳邊便傳來那迷惑神志的聲音:「女人,你還真會撩撥人。」
這傢伙太過分了,一而再再而三地非禮我。掙脫不掉他雙手的束縛,我便一口咬向他的肩胛處。
無論我使多大的力咬他,他始終都未肯放開我,任由我憤恨地咬著。
慢慢地我鬆了口,無奈地低聲問道:「你到底想怎樣?」
「只想抱抱你而已。」
「已經很晚了,明早我還要……」
「噓,再過會兒,我們就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