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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四十八章 陰陽兩重天 文 / 花清晨

    第四十八章陰陽兩重天

    已是戌時,我等的人未出現,未等的人倒出現了。

    「齊哥?」

    望著屋外提著一罈酒和兩個酒杯的齊哥,我很驚訝。貌似這麼晚了他不應該來這裡,而且還提了罈子酒。

    「齊哥,這麼晚了,你怎麼會來這?」

    似乎有什麼事讓他很不開心,臉色一直都是陰鬱的,雙眉也是緊皺的,和平時滿面春風笑意的他完全不同。

    「可願陪我喝點酒?」他一開口就讓我一陣眩暈。

    喝酒?難道他要在清心齋裡喝酒?

    「齊哥,你在說笑吧。此處乃佛門清靜之地,我們怎可犯戒?」要命,現在可是孤男寡女的共處一室,如果再加上喝酒,就算不搞出個什麼事來,我跳到黃河也洗不清。

    齊哥輕笑起來:「佛門清靜之地?你何時理會起世俗眼光了?我常常在這陪你一坐就是幾個時晨,我是男人,你是女人,常常孤男寡女的共處一室,難道就不算是犯戒?」

    呃,難道他有讀心術?他今天真的有點不正常。

    「假如你不想在這清心齋裡喝的話,那就到屋外的樹下喝。走!」他不由分說地一把將我給拉到屋外的石凳上坐下,還不忘把他身上的袍子脫下罩在我身上。

    我怎麼都不知道外表看上去林妹妹的他,力氣倒不小。

    我又被趕鴨子上架了,不行,我一定要把持的住。

    雖然心中是這樣提醒自己,但看到齊哥不說話,一口接一口的喝著悶酒,我的情緒也不免低落起來。

    白天當看到白映雪衝上去抱住尋哭訴的那一瞬間,我真恨不得拿刀剁了她那雙手,幸好尋沒有反抱她,不然連他的我也要一起砍。其實我的暗示已經很明顯了,這個豬一樣的男人怎麼腦子就轉不過彎來,我都等到現在了,他居然到現在還不出現。

    信任啊信任,你到底在何處?

    不知不覺中,我也端起了手中的杯子。

    酒或許真的是最好的消愁之物。

    我不知齊哥今晚是怎麼了,只知道他和我同為天涯失意人。我這個人就是有一點好,從不多問別人不想說的事。

    當兩個同為失意的人坐在一起喝著酒,自然而然的話就會變的很多,而且往往會很投機,估計就連小時候兜尿布的事都談到了。

    喝酒的時候很暢快,當酒醒的時候,你會發現你做了一件讓你悔不當初的事,就像夏之洛那樣,我以為我這個無敵酒神當真是千杯不醉。

    望著我手中這根隱嵌了一塊青藍色寶石,透過黃金包裹還閃著很奇怪色澤的簪子,我真是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這算什麼,通姦的證據麼?

    一看到它,就會提醒我昨晚我真的犯了「『淫』」出之罪。

    一再告誡自己酒後可以亂性,不要去喝,為什麼還是要去踫?

    更可笑的是,在我腦中的記憶裡,竟然讓我感覺那個和我在木板床上滾了一夜的人是尋而不是齊哥。昨夜那種擁抱著尋的感覺真的很真實,而且好像我還向他說了好多一直埋藏了心底的話,包括一些我有多麼愛他的肉麻話都全說了。

    洛寶,你這個白癡,明明昨夜和你喝酒的只有齊哥,你以為你想著和你那個的人是尋,這樣就可以擺脫你放蕩無恥的行為了嗎?

    唉,這些事情本來就弄的亂糟糟的,再加上這件事真是一件比一件亂。

    我真的好想抽死自己,真是受不了我自己,什麼繼承不好,偏偏繼承了夏之洛那種喝完酒就忘事的壞毛病,而且比她更糟。

    我沮喪地一把將簪子甩向屋門,真是個恥辱,而且還是那麼荒唐的恥辱。

    「噹」的一聲,簪子應聲而落,躺在地上依舊是閃著耀眼而奇特的光芒。

    腦中又跳出尋的聲音:「洛,這是我送你的第二件東西,一定要好好的收好它,不要弄丟了。」

    我雙手覆在臉上使勁地搓著,錯把別人當愛人還搞上床,這真是讓我比死還要難過?

    轉身趴在床上,算了,讓我一覺睡死過去算了。

    我失算了,接下來的日子裡,我都沒有等到尋,這讓我足足氣憤了很久很久,有時候急得恨不得跳牆。齊哥也沒有再來過,這倒讓我欣慰不少,不然我還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

    忽然間,哀沉的鐘聲徹響在整個大相國寺的上空,一聲又一聲,震得我頭都快要炸掉了。

    這是怎麼回事?敲得跟死人回魂似的。難道是皇帝老兒嗝屁了?未久,我的猜測也得到了證實,那皇帝老兒的確進棺材了。

    原本清靜的大相國寺氣氛也變得緊張起來,一時間還多了許多應該出現在皇宮的羽林軍侍衛隊。大事不妙!不知道是不是上官允當皇帝了?尋到現在都沒有來找我,會不會出了什麼事了?該死的!在這個破和尚廟裡,什麼都閉塞。

    某夜,在我急的就像熱鍋上螞蟻的時候,最讓人意料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花清晨提著一把劍出現在我的面前,寒光在眼前閃了一下,便覺得脖子上一陣涼,原本拖著地的那把劍此刻已架在我的脖子上。

    花清晨冷冷地開口:「我真的很想一劍就了結了你這個禍害。」

    這傢伙今天吃錯藥了?

    我用兩指捏著劍尖,輕移了兩下,反擊他:「我是不是禍害不用你來告訴我。花清晨,我只想知道這陣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花清晨一張俊臉猶若寒冰,他的嘴角微微怒扯了幾下。「噹」地一聲,架在脖子上的劍回鞘了。

    「跟我走。」他口氣惡狠狠的。

    「為什麼要跟你走?上官他人呢?他怎麼樣了?我的問話你還沒有回答我,告訴我最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誰當皇帝了?」我的聲音陡然高了許多。

    「閉上你的嘴。等你見了你男人讓他告訴你,懶得理你。跟我走。」

    花清晨一把抓起我的衣領,就像老鷹拎小雞一樣將我拎出了清心齋,施展著輕功越過大相國寺的牆院。被他這樣拎著,我的心一直都是吊在嗓子眼,迎面而來的夜風打在臉上又冷又痛,比起尋抱著我的感覺,這簡直是相差了十萬八千里。

    不知道飛了有多久,他突然停了下來,我身體慣性地往前栽去。死花鬼,還虧了他在女人堆裡摸打滾爬的,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

    剛爬起身,忽然眼前「嗖嗖嗖嗖」地躥出四條彩影,赤橙黃綠,就差靛蘭紫可以組成彩虹了,定睛一看,是四個大美人。咦?貌似還有兩個挺眼熟的。

    「喲,你們速度挺快的。」花清晨的聲音帶冷笑。

    「廢話少說,把人留下。」黃衣女子開了口。我想起來了,她和那個綠衣不是星宿門的麼?一個叫參宿,一個叫張宿。

    「我花清晨素來捨不得打女人,看看今夜要不要破個例?哼,那就一齊上吧。」聽聽這花鬼的聲音,一見女人他就發騷。

    尋,你到底在搞什麼飛機?你到底在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望著花清晨以一對四,我是又急又氣,原因不是我擔心他打不過,而是這傢伙真的很不上道,連打個架都像在調戲女人。那幾個美女似乎都不敢傷我,打到我的面前,只敢用手向我抓過來,然而都要被他吃豆腐。那星宿老怪敢情是找準了他的弱點,專挑美女來對付他的。

    我在邊上從東奔到西,從西奔到東,又躲又避,感覺象只大耗子。打著打著,那四位美人當中,不知從哪又躥出一個武功很厲害的男人也向花鬼攻擊起來。

    啊!是齊威!齊威怎麼會襲擊花鬼?要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嘶啦」的一聲,花清晨的左肩衣服被齊威的劍扯開了,他受傷了,我看到血了。我直拍腦門,這如何是好?

    一個稍不留神,參宿又飄至我身前,說了句:「得罪了,娘娘。」手剛想抓我,就被一把劍給挑開了。

    「清晨,你帶她先走,這裡交給我。」轉過頭,看到那張永生都不會忘記的臉,是蕭叔。

    「蕭將軍?」我輕聲叫了句,但是他連看都不看我一眼。

    「走。」

    花清晨拎著我又飛走,過了很久他終於在一間破廟前停了下來,一把將我丟在地下,自己先行進去了。這傢伙將我扔下的地方,前面剛好是口井,要是剛才他使力稍過一點,我想會直接跌進井裡。

    哼,這根臭蘿蔔。

    爬起身,我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咬著牙,跟進廟內,看到裡面的人,我不禁倒抽一口氣。

    白映雪一看到我,失色地就立刻尖叫起來:「花清晨,你把她帶到這裡來做什麼?」

    童武見著我也是黑著一張臉。

    「你以為我願意。」花清晨嗤了一聲說道,便打理起自己的傷口。

    「哼!你不想看見我,我正好也不想看到你。」你當你是香餑餑稀奇的很,切!

    「上官他人呢?」我最關心的就是要找到尋,他能讓花清晨去找我,我就知道誤會消得也差不多了,我要當面把事情的原委詳詳細細地跟他說清楚。

    花清晨經我這麼一提,也問道:「尋人呢?」

    「爺說要去看日出。」童武用種很奇怪地語氣回答。

    「看日出?」我和花清晨異口同聲叫了出來,並且互望了一眼。

    「花清晨,你老老實實的告訴我最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白癡才會相信他去看日出。

    丫叉的,要是再不說,我上去咬死他。

    「上官允被毒殺身亡,尋被當成兇手,瑞王府被抄,上官謙當皇帝。」花清晨的短短幾聲怒吼對我來說猶如當頭棒喝,讓我差點站不住腳。

    「你說什麼?」

    「尋絕對不會害允,允毒發的時候尋只不過剛好在場而已……」白映雪尖聲叫著,爾後失聲痛哭。

    上官允死了?瑞王府被抄?齊哥當皇帝?齊威和星宿門的人目標都是我,還有那晚他莫名其妙的找我喝酒。

    「不,這一切都不是真的。」我難以置信地狠狠甩著頭。

    看日出?日出?不對,尋不是去看日出。

    我立馬轉向童武,問道:「童武,上官走之前,有沒有發生過什麼特別的事?」。

    童武先是冷著臉,想了想,隨後很不情願回答我:「有,爺有收到一張字條,上面寫了四個字:以一換一。」

    以一換一?

    想了想,我便抓住花清晨大叫起來:「花清晨,你知不知道陰山在哪?從這裡到陰山有多遠?日出之前能不能趕到束陽頂?」

    「陰山?你指的是不是有陰陽兩重天之稱的雙蒙山?」

    「陰陽兩重天?應該是吧,一個能看日出一個能看日落的地方。去雙蒙山有多遠?日出之前能不能趕到?」我又急急的問。

    「要是我的話,差不多。你想幹什麼?」花清晨很不爽地打開我的手。

    「帶我去!」

    花清晨厲聲對我大喝:「夏之洛,你到底要發什麼神經,如不是看在尋的份上,我就一刀宰了你。過會等蕭叔到了,我們就啟程。」

    「花清晨,你他奶奶的,如果不想上官尋死的話,你現在就送我去束陽頂。現在!立刻!馬上!」我提高了嗓門,使出我的超級無敵獅吼功。

    在我的強烈要求下,花清晨妥協了,但是以他一個人的氣力還要帶著我上束陽頂,明顯吃力。在快要到頂峰時,因之前的傷勢他體力不支,我們兩個人全部摔倒在地,跌地我真是痛死了。讓我沒料到的是,花清晨居然摔暈過去了。管不了他了。

    天已經大亮,刺目的光線普照著整個束陽頂,我的心就快暴跳出來了。我錯過了日出時晨!我錯過了日出時晨!

    尋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

    丟下花清晨的我,就像個瘋子一樣往山頂攀去,估計我一輩子都沒有那樣爬過山,不知道什麼叫做累,不知道什麼叫做身體極限。

    當就快要攀上那熟悉的地方時,我聽到了「他」的聲音。

    「我不會讓你走,也不會讓你帶她走。」這聲音不是那蒼老的也不是那深沉的,是真真實實「他」的聲音。

    心如刀絞。

    「謙,為了達到目的,你不惜殺兄弒父,如今你已經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已經權傾天下,為什麼還不肯放過我們?」這是尋的聲音,帶著痛心,帶著淒涼,帶著悲哀。

    尋沒事,太好了,我來的還不算晚。

    殺兄弒父?上官允和那色老頭都是「他」做掉的?

    「你知道我想要的什麼,你一直都是知道的。你和她我都不會放手,就算你吃了血影,我依然可以反悔。曾經的以一換一,早在白進河拿朱雀石換你命時,我就已經破了。既然已經破例了,那麼第一次和第二次又有什麼分別?」

    我從來都不知道「他」曾經那溫柔動聽的聲音竟可以變成這樣。血影?「他」竟然讓尋以吃血影來以一換一。我不會原諒「他」的,絕對不會!

    「早在那日上華殿上,我就已經說的很清楚了。」

    看不到尋的人,只能聽到他的聲音,心急如焚,不知道他到底要怎麼樣了?

    該死的,為什麼越到上面越難爬?

    「就算是要帶回你的屍體,我一樣在所不惜。」

    不要,千萬不要。

    到了,到了,終於看到他們了,兩個人面對面的站著,有三十步之遙。

    「他」仍舊還是帶著那個醜陋而猙獰的面具,手中的那把司神劍已經舉起,在空中輕劃了幾道,周圍的氣流開始逆轉,而尋還是傻不拉嘰的站在那。這個笨男人!

    我又看到那四個動物了,「他」口中念著:「四神合一!」

    「不要!」

    就在「他」要揮下司神劍時候,我大聲叫著衝了過去,不加思索地擋在了尋的前面。

    「他」想收手的時候已經太晚了,那把劍還是揮了下來。

    「啊--」劍氣的衝擊力直接撞在我的胸口上,我整個人被震飛了出去,猶若一隻斷了線的風箏迅速向後栽去。

    胸前火辣的燒痛感比那鞭子抽的還要強烈百倍,胸膛間瞬時湧出一股熱流,嘴中包不住的一大口鮮血也噴了出去,耳邊還能聽到清晰的兩聲呼喚。

    「洛--」

    「小鳳--」

    我以為我就這麼墜崖了,卻沒想到身體在剎那間被抱住了。

    我虛弱地睜開雙眼,是尋,他單手抱著我,另一手抓住懸崖上的樹枝,我們倆就這樣懸空的吊在萬丈懸崖上。

    呵,原來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就是這樣的。

    趴在他肩上,我感覺我快要不行了,被車撞,被鞭打,都不曾有的死亡感覺在此時降臨了,我硬是擠出我要說的話:「尋……我……叫洛……寶……離軒……的話……是真的……」

    「洛,你不要說話,我知道,我全部都知道。」尋很溫柔地輕吻了一下我還在流著血的唇,他的眼淚滴在我的臉上,滑落臉頰,有點燙。

    他哭了。

    「洛,聽我說,你不會死的,我不會讓你死的,他也不會。」

    我又湧了一口血出來,感覺到身體在向下滑,他的手緊緊地扣著我的腰,他在我的唇上又親了下:「洛,答應我,你會好好地活下去的。」

    我輕輕地眨了眨眼,告訴他,我會的。

    「上去吧,他不會讓你死的!」

    尋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將我給拋了上去。雖然看不到,但我聽見樹枝「嘎」地一聲斷裂,我知道他比我先走一步了。

    不要,不,我不要,你怎麼可以丟下我……

    當身體找到了重心,我已在束陽頂上了。

    山谷間一聲又一聲地迴盪著尋的聲音:

    「上邪,

    我欲與君相知,

    長命無絕衰。

    山無陵,江水為竭,

    冬雷震震,夏雨雪,

    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那首詩?他竟然還記得?

    「小鳳?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望著眼前這個猙獰的面具,我顫抖地伸出手,費力地去揭開它,我多麼希望看到的人不是他。

    「為……什……麼……不……原……諒……」

    不一樣的男人緊緊地抱著我,不一樣的唇在吻著我的唇,不一樣的熱而燙的眼淚滴在我的臉上。那臉頰上的淚到底是我的,還是尋的,還是他的,我現在都分不清了,我沉沉地瞌上了我的眼皮。

    「小鳳,我不會讓你死的!我不會讓你死的!我馬上帶你回宮,馬上帶你回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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