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三章 傷在梅樹下 文 / 花清晨
第三章傷在梅樹下()
我喜歡睡懶覺,相信在夜生活十分豐富的現代社會,大家都喜歡夜夜笙歌,什麼上上pub,什麼kk歌啊,這睡懶覺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但這些古人可不這麼認為,女人起的晚總會被人說閒話的。
估計是昨天勞了神,這一覺便睡到上午十一點多,現在應該稱午時。若不是青青進來喚醒我,說不定我能睡到未時,也就是下午一點。
青青早上來探了幾次,看我還在睡,沒敢叫醒我。雖也有點怕我,但到了午時,還不見我醒,以為我生病了,就由害怕轉為了擔心,急急地叫著王妃。看到我沒事一樣,才稍微鬆口氣。
這小丫頭還真是可愛!
「青青,以後你就稱我為小姐吧,不要叫王妃,讓人聽了不舒服。」
「王妃,這怎麼可以。」
「有什麼不可以?阿紫不一直這樣叫著麼。」
「是,小姐。」
青青幫我穿上這裡三層外三層的華衣,費了些工夫。這是二月初的氣候雖不見雪,但還很寒,穿成這樣也就算了,若是到了六七月還這樣,不瘋才怪。改明找人按現代裝做兩套便裝,這樣也不用這小丫頭伺侯著更衣,搞的自己跟殘廢一樣。
被推坐在梳妝鏡前,青青開始幫我梳頭。自幼和父親學畫,什麼畫都學不好,唯獨學會了的就是畫各式各樣的美女,而且很似模似樣,自然對古代女人的髮式很瞭解,如果要是給我梳成那些模樣,再插上這個釵那個步搖,不得頸椎病就怪了。
「青青,你準備給我梳什麼髮式?!」
「墮馬髻,但我會為小姐留一束髮落於肩,這樣不失優雅,配小姐的臉會更顯得嫵媚。」
「墮馬髻?!等等!」還好不是飛仙髻,不然搞個跟曹穎一樣的米老鼠頭型,不醜死才怪。
「青青,這個是什麼做的?」我拿起一個金步搖問她。
「小姐,是黃金啊。」
「有多重?」
「約莫三四兩吧。」
「這個呢?不,是這個,這個,這個,還有這個。不管什麼做的,你告訴我一共加起來有多重??」我又指了指她要給我按在頭上的那些簪啊釵的。
「呃?有一斤多重吧。」青青犯疑的望著我。
「一斤多?哦,你也知道有一斤多,那不就是等於把一個炒菜鍋頂在頭上,怎麼走路啊?時間長了還不得頸椎病?!」
「小姐,這個……那個……但阿紫姐說,這些個都是你喜歡的東西啊。」
「好了,今後不用這麼麻煩了,全都收起來。這些全送給你,收好,別弄丟了。」我從首飾盒裡捧了一把黃金製品送給青青。
「小姐,這個……你真的要送給青青?!」小丫頭嚥了幾口口水。
其實我很財迷,也很市儈,是人沒有不愛黃金的。如是在現代,這些如此有價值的東西我才捨不得送人呢,但是我現在身在這個鬼地方,就算能回去,這些東西就一定能帶走麼?再則在這裡,我是要錢有錢,要權有權,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比這些東西好上幾百倍幾千倍的都有人搶著送,我幹嘛要留著這些醜不拉嘰又沒品位的東西,還不如送人,收買人心,一舉兩得。
「當然了!」
「謝謝小姐!謝謝小姐!」青青傻傻地把這些東西抱在懷裡,那又想蹦又想叫的表情可愛死了。
「哦,小姐,你的頭髮……」
「算了,我自己來吧!」說完,我照鏡順了順頭髮,便從左右兩邊各挑了一束髮,扭了幾下,挑了根和衣服相配的淡金色絲帶綁好束在腦後,前後用了不到兩分鐘,要是在現代會更方便,僅用一個小夾子就搞定。
望了望鏡中整齊又簡單的髮型,再審視了我這套素白,僅袖口和裙擺是以金線繡的簡單花紋的華服,嗯,不錯,不錯。
「小姐,你這樣的頭髮……」
「怎麼?」
「只怕不合禮數……」這句話青青以蚊子哼的聲音給擠出來的。
「禮數?呵!你看我什麼時候遵守過禮數?只怕是一個女人應有的矜持、禮數,全部都在遇上上官尋這三個字,就全給丟到淮河裡去了。禮數?去他的狗屁禮數!」哼,不知道是哪個王八羔子規定結了婚的女人就不能披髮,非要盤的跟什麼似的,醜死了。
「小姐……」
「好了,坐了兩天多的牢,終於可以出去放風了。走!」
我終於可以在這府裡自由活動了。
這新鮮的空氣!生命是如此的可貴,活著的感覺真好。
這瑞王府可是現在那種花了錢才能進的公園景點,確實美不甚收,索性當逛公園把這瑞王府逛個遍。
感歎著古人對建築的建造,對庭院的格局均比現代人更勝一籌。
幾日逛下來,發現風景最美的全府只有兩處:
一處是種滿荷花的人造淺湖,也就是我現下住的蓮軒,位於全府的西南角。想要進入蓮軒,必先經過那淺湖。而今算來只是陰曆二月初,入眼的僅是那一湖春水,碧波蕩漾,讓人心情無比舒暢。青青說盛夏時是滿湖面碧綠的荷葉和那粉琢的各色荷花。我就在幻想是不是如宋朝楊萬里所作的那首詩一般: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而蓮軒這個名字真是取意恰到好處。穿過那一湖春水,便是我的住處蓮軒,簡單而較小。這一切正合了我的心意,那女人還挺有品味的。
另一處,則是上官尋所住的離軒前的那片梅樹。離軒位於全府的東南角,其實按理來說一個男人居住的地方,應該不是我口中所認為的美字來形容,且離軒的名與屋前那片梅樹的景更加名不符實。
當那讓人驚艷的梅花映入眼簾,時有花瓣隨風徐徐而落,淡淡的梅香迎風撲鼻。雖和南京的梅花山無法相比,但眼前的美景讓人陶醉不已,不禁閉上雙眼深呼吸,用手去感受下這淡淡的香氣,也隨口念出不知誰寫的詩句:
梅雪爭春未肯降,
騷人擱筆費評章。
梅須遜雪三分白,
雪卻輸梅一段香。
腦子裡也充斥著一群美女帥哥在此翩翩起舞供我欣賞的景象,笑容也浮上嘴角。
「誰准許你進來的?」熟悉而又冰冷的聲音傳來。
我睜開眼,是上官尋。
這一看,卻讓我看呆了半晌。
他站在不遠處的一樹紅梅下,手中把玩著一枝折下的梅枝,身後永遠都會站著一張撲克臉的童武。
依然皓衣如雪,但今天的衣服衣擺處卻繡著淡金線的花紋,陽光下,隨著風的吹動才能看清。
呵,和我今天穿得剛好是情侶裝麼!腦中也突然跳出一段記憶,正是夏之洛特地命人做了一批和上官尋是同款的衣服,而我現在穿的正著其中一套。呵,這女人還真不是一般的癡。
他臉上依舊是那副冰冷的表情,好看的雙眸,英挺的鼻樑,還有那誘人的薄唇,從來沒有看過如此出色的男子,當然那些明星除外。
驀地,我的心跳加速,體內有一種莫明的情緒在干擾著我,要我撲向他。
「看夠了沒有?誰准你進來的?」
「呼--」深呼一口氣,還好,回神了。幸好他及時開口,否則,我還真不敢打包票是不是會真的撲向他,那種慾求不滿只有色女才會做的事,我可不想做。
夏之洛當我拜託你,矜持些吧。
我知道這片梅林是禁止夏之洛進入離軒範圍內的禁地,防止她進入離軒騷擾上官尋。
「對不起,一時逛著,只顧著看風景,把這事給忘了。」我小心翼翼地看著他又道:「我只想欣賞一下這片梅景,不會做任何他想,請你放心,欣賞完我就會離開。」
「出去。」
「我真的只是來賞梅的。」
「出去。不要我說第三次。」上官尋仍是那種生人勿近的態度。
我轉身打算離去,心卻不甘。抬眼望著這美景,唉,真是可惜了這美景,可惜了這美景下的美男。
走出十幾步遠,突然又想到什麼,我又回頭望了他一眼,他也正以異樣的目光看著我。
好歹我在名義上也算是他老婆,這宅子內的每寸土、每片瓦、每塊磚按法律來講,有一半也是屬於我的。就算產權目前不歸我,使用權我是有的。只是賞梅而已,我又不是見不得人,幹嘛自我貶低?
回頭轉身走向他,對他道:「上官尋,見過小氣的,就是沒見過像你這麼小氣的。」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次!」這個悶騷的傢伙就是要用激將法。
「不過是欣賞一下這梅景而已,又不是要你身上的一塊肉。還是你怕了我?怕我把你給吃了麼?」話剛落音,不明之物從我耳邊擦過,削落了幾根耳邊碎發。
他手中的梅枝只剩下半截,不用回頭看也能猜到是另半截梅枝。
這次我不會像上次那樣委曲求全,出了那屋,天大地大,你耐我何,我就不信你還能當眾把我綁起來不成。
「動氣了?被我說中了?」我要笑臉如沐春風,我就不信你伸手還打笑臉人。
「滾!不要逼我出手打女人。」他怒道。
「不好意思,自我出生至今,我老爹沒教過我怎麼滾,只教我怎麼昂首挺胸的向前走。」
說完,我已挺身站在他的面前,抬頭望向他憤怒的雙眸,和他對視,用我堅定的目光告訴他,我今天就是不走,你咬我?!
「敬酒不吃吃罰酒。」他一把抓住我的左手腕,使了股勁。
我掙了幾下,想掙脫出他的手掌,根本就掙脫不出。
疼!但女人的驕傲,不允許我喊疼。
「哼!你什麼時候給我吃過敬酒?」啊!手腕上的力道又加重了,這個王八蛋。
我咬了咬下唇:「你這個小心眼的男人,除了欺負女人,還是會欺負女人。哼!我今天就是不走,你能奈我何?」惡狠狠地瞪著他,恨不得我的目光此刻能殺人。
「爺,請手下留情!」這時童武好心的開了口。
驀地,青青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磕起頭來:「王爺,請您饒了王妃吧。」
「青青,你起來,幹嘛向他磕頭求饒,你起來。」我心疼這呆丫頭,幹麼做這個。「起來啊,我不許你給任何人磕頭,你起來啊。」
「王爺,請您饒了王妃吧。」傻丫頭又咚咚磕了幾個響頭。
「走不走?」上官尋看著我,手腕上的力道再次加重,這次疼的我差點掉眼淚。
「不--走!」我又咬了咬唇,卻嘗到了血的味道。這個殺千刀的臭男人!
「爺--」
「王爺--」青青跪著挪向我,急道:「小姐,走吧,不要傷了自己,小姐--」
「青青,你起來啊。」
「走--不--走?」上官尋仍是只問我這句。
「上官尋,你個王八蛋!你個該死的殺千刀的臭男人!你以為你是男人,力氣比我大就了不起,有本事你今天就捏斷我的左手。」
這次的力道讓我再也無法承受住,原本已是噙滿眼眶的眼淚在不小心地滑落一滴後,我也將我的憤怒轉化為暴力,不甘示弱地往他的手上狠狠地咬去:「咬死你!」
倏地,他放手了,我的身體也因手腕的疼痛而墜了下去,青青正好扶助了我:「小姐!你沒事吧。」
「沒……沒事……」吼!痛死我了,感覺骨頭都要斷了,就跟小時候溜旱冰胳膊跌骨折了的那種感覺一樣。我用右手擦了擦眼淚,不能在他面前示弱。
這該死的臭男人!咒你祖宗十八代!
「尋!」有腳步聲向我們這走過來。
忍著那份痛,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哪個渾球叫這王八蛋叫地這麼親熱。
抬眼一看,還真不是什麼好鳥。花清晨,這個花心大蘿蔔。估計這天下除了我他沒興趣外,只要是女人都會搭訕,無論上至八十歲的老婦,還是下至八歲的幼童。
「尋,什麼事用的著發這麼大的火氣?你傷到她了!」
我倒給忘了,這個長了雙會勾人的丹鳳眼,外表看上去風度翩翩、玉樹臨風的花心蘿蔔是個太醫,年紀輕輕的就進了太醫院,看來有兩把刷子。
「瑞王妃,恕在下無禮,請讓在下看看你的手。」花清晨道。
看看他,再看看上官尋,臉已轉向別處,拳頭仍是緊握著,貌似餘氣未消。
「青青,扶我起來!」青青扶我站起來,我便用右手輕輕撲了撲身上沾的些許塵土,然後一把推開了花清晨:「讓開!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青青,我們走!」
說完,我忍著痛,忍著眼淚,便大踏步向前走,打算回我的蓮軒。
「瑞王妃,請留步,最好讓在下看看你的手。所謂醫者父母心,有傷者在前,我不能見死不救,這不是在下為醫的醫道。再則,你傷勢不輕,難道還要強忍著,一直忍到青青再幫你找大夫來麼?」
聽到花清晨這番話,我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
是呵,他是太醫,一個現成的大夫,技術又比一般大夫好,為什麼我要拒絕?難道還要青青或是其他人再急急地奔出府幫我找到大夫麼?就算找到,我也疼了好久了,幹麼要受那種罪呢?
「那就麻煩花太醫了!」輕描一句,腳步沒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