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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風乍起 第六節 彭羕 文 / 莊不周

    第六節彭羕

    建安十五年十月初,成都鎮南將軍行營。

    鎮南將軍府長史龐統翻看著手中的公文,咧嘴一笑,曲指一彈手中的宣紙,抬起眼睛看著張松笑道:「永年,你的手下越來越得力了啊,涪陵出事這才不過十天,你的情報已經到了成都,效率頗高。我猜你的人把情報送到成都的同時,一定已經把情報送到襄陽去了吧。」

    張松卻沒有笑,他只是點了點頭,理所當然的說道:「這是自然,士元雖然是鎮南將軍府的長史,卻僅僅是代公子理事,如此大事,我焉能不報與公子。」

    龐統見他話音不對,不禁笑了,他揉了揉眼皮,捏了捏眉心笑道:「永年,你以為我是對你不滿嗎?說話夾刀夾棒的。」

    張松盯著他看了半晌,忽然展顏一笑:「豈敢豈敢,公子既然都信了你,我哪能不信你。只是茲體事大,我是擔心公文往返太費時間,怕耽誤了事情,所以才讓他們有事同時向成都和公子行營發出兩份情報,士元又何必多心。」

    龐統笑著搖了搖頭,伸手招呼人去請法正。法正現在是益州牧府的治中從事,曹沖不在成都的時候,益州的事情就主要由他負責。王累雖然是主簿,但他深知法正在曹沖面前受寵,一般來說也不願意和法正爭權,大小事情一般都由法正和龐統商量著辦,只要不太損傷他們的利益,他們那些益州本地的官員也不願意太較真,雖然他們並不喜歡一朝得志的法正。

    法正很快就來了,他散發著一身的酒氣,臉色有些發白,眼睛略微顯得有些腫,步子漂浮,看起來像是宿醉未醒。他見龐統和張松怔怔的看著他,有些尷尬的一笑,匆匆脫了絲履,跪坐到席上,趁著彎腰的時候搓了搓臉。

    「孝直,你又喝醉了?」張松皺起了眉頭,不快的問道。

    「慚愧慚愧,昨天楊家來請,情面所逼,不得不去,喝得略微多了些。」法正乾笑了兩聲,打著哈哈:「不知士元和永年叫我來,有何事商議?」

    張松見他轉移話題,本當再說他兩句,可一見龐統在側,卻也不好當面讓法正下不了台,只得咳嗽了一聲,將涪陵發生的情況說了一遍。法正聽了,瞇著眼睛想了想,又看了看龐統說道:「士元,涪陵和武陵雖然接壤,但卻很少有越境打劫這樣的事情發生。特別是這漢發縣有獽、蜑和丹這些本地蠻夷,郁井一帶都是他們的勢力範圍,本地富戶實力也不可小視,怎麼會讓武陵蠻鑽了空子?這其中大概有問題,不可不察。」

    龐統看著法正半天,呵呵一笑:「孝直雖然喝得不少,卻還算清醒。我和永年正是考慮到這些情況,覺得有些疑點,這才將你請來。將軍走之前說過,益州的政務由州牧府做主,軍務由鎮南將軍府做主,如今涪陵出了事,自然要請你這個主掌州牧府的治中從事先拿個主意了,你看我們要不要發兵,發多少兵合適?」

    法正見龐統雖然不悅,卻還算說得客氣,有些不好意思,他招手揉了揉有些惺忪的眼睛,想了半晌說道:「涪陵出了事,那些大戶自然會來州牧府吵鬧,不出兵顯然不行。只是涪陵大族甚多,劉使君在位的時候,一直很難插手涪陵的事務,現在如果派的兵太多了,只怕他們會疑心大人要侵奪他們的利益,事情反而不好辦,可如果派的兵太少了,到了涪陵面對那些凶悍的武陵蠻只怕也佔不了便宜,說不定會大敗而還,於大人的名望有損。這……確實有些不好定奪。」

    他說了半天,雖然說出了這事比較難處理,卻還是沒有說出解決之道,與以前奇思妙計出口成斷的法正頗不相襯。龐統有些不滿,卻不好太過給他臉色看,只得建議道:「那我們只出一軍前去涪陵,你看哪一軍比較合適,是子敬(孟達)的無當軍,還是德信(馬忠)的白虎軍?」

    法正茫然的看著龐統,腦子有些糊塗,一時不知如何是好。龐統見了,心中不快,正要再說,長子龐宏輕手輕腳的快步走到他的身邊,見他臉色不好,有些遲疑的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巨師,有什麼事?」龐統一肚子的怒氣不好朝法正發洩,正好全發到了龐寵的身上。龐宏不解其意,以為自己未經允許擅自來打擾讓父親生氣了,不免有些緊張,有些結巴的說道:「父親,不是兒子無禮,膽敢前來打擾父親公務,實在是因為剛才有個怪人闖了進來,說看到父親在辦公,就直接進了內室,在父親的床上躺下了。兒子問他,他也不說自己是誰,只說等父親談完公事有大事要和父親談,兒子不敢怠慢,這才貿然前來。」

    「怪人?」龐統一肚子不爽,氣極而笑,這他媽的益州的怪人還真多,居然還有擅闖將軍府的。他蹙起了眉頭,不悅的問道:「怪人,什麼樣的怪人?」

    龐宏舔了舔嘴唇,瞟了一眼龐統說道:「那個身高八尺左右,長得不錯,但穿的是一身刑徒的衣服,頭髮有些亂,看起來像是受過髡刑不久,應該是個刑徒。」

    「刑徒?」龐統更好氣了,他看了一眼張松和法正:「你們可知道成都有這麼個牛屁的刑徒?」

    張松和法正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大眼瞪小眼的搖了搖頭,一時想不起來是誰。龐統無奈的搖搖頭,站起身來,對他們說道:「你們先商議著,我去見見這個刑徒再來。」

    張松見龐統起身走了,連忙讓人打了一盆涼水來給法正洗漱。他一邊看著法正用涼水擦臉一邊說道:「孝直,你怎麼能這麼糊塗?劉使君不識人,讓你空有滿腹才華卻無英雄用武之地,你心中委屈,放蕩些也就罷了,只是白白耽擱了十來年的光陰,如今公子重用你,將州牧府這麼大的事情都托給你,你怎麼還如此,豈不是辜負了公子的一片心意?你跟那些大族混在一起有什麼好處,以你的眼光還看不出公子對這些大族的態度嗎,萬一哪一天公子要處置他們,你如何自處?楊家、郭家那些人,哪一個是省油的燈,他們以前不理你,現在卻把你當上賓,還不是因為你受到器重嗎?楊家生活奢華,貪婪無厭,他們一定會出事的,你離他們遠一點,不要越陷越深,到時不能自拔。」

    法正洗了臉,被冷水激了一下,清醒了不少,再一聽張松發自肺腑的勸告,滿面羞慚,連連拱手謝罪:「多謝永年提醒,感激不盡,感激不盡。」

    「哼,算你還知道些好歹。」張松見他一副可憐樣,知道他在益州受人的氣受得太久了,如今一朝富貴,頗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不免有些擔心的說道:「好了,你跟著公子的時間短,不知公子的脾氣。他待下屬好,可是你要真犯了錯,他也不會輕饒了你,你看看那些虎士就知道了。孝直,聽我一勸,該報復的也報復得差不多了,在還沒鬧出事之前,收斂一些吧,免得屆時不好收場,到了那個時候,那些人只怕會將受的氣變本加厲的還給你,你恐怕也沒有再翻身的機會了。」

    法正心頭巨震,大汗淋漓,連連點頭,滿口應是。

    龐統跟著龐宏進了後室,只見自己的床上臥了一個漢子,臉朝裡躺著,只看到寬厚的背部。一身滿是灰塵的淡赫色囚衣,兩隻屐齒都快磨平的木屐晃悠悠的搭在髒兮兮的腳上。聽到他們的腳步聲,那漢子翻了個身,將臉轉了過來,一手墊在枕上,一手搭在大腿上,兩隻大眼一睜,看了龐統一眼,撲哧一聲笑道:「大人公務談完了?」

    龐統緩步走到床前,居高臨下的看了那人一眼,忽然也笑了:「先生雖然髡發囚衣,卻氣宇不凡,想來也是蒙塵之俊才,不知如何稱呼,找龐統又有何事?」

    那人也不起身,也不答話,只是上下打量了龐統幾眼,這才坐起身來,舉起雙手伸了個懶腰,張著大嘴打了個哈欠,然後才拍了拍肚皮說道:「唉呀,腹中空空,有氣無力啊。大人權高位重,是否能賞彭羕一口飯吃,再說話不遲。」

    龐統頗有些興趣的看了他一眼,抬手對有些怒意的龐宏說道:「去讓人準備些吃食來,先讓這位彭先生裹裹腹。」

    龐宏因為彭羕險些被父親責罵,現在又看他在父親面前還是如此無禮,心中有火,正要出言相諷,卻被父親說了一句,只好退了出來讓人安排吃食。不大一會兒僕人端來些點心和酒水,龐宏強忍著心中的不快接過,恭恭敬敬的送到彭羕面前。彭羕一直在觀察龐統,見龐統面色平和,並無不悅之色,眼中這才透出些笑意。他也不多說,踞坐在床上,左右開弓,狼吞虎嚥,不大一會兒就將滿滿一盆點心吃得精光,又仰起脖子,將一大壺溫熱的酒水一口氣倒入口中,溢出的酒水灑得他胸前一片狼籍,連帶著龐統的床上到處都是酒水,這才滿意的放下酒壺,用髒兮兮袖子抹了抹嘴,撫了一下鼓脹起來的肚皮說道:「如今總算是有了點精神,來來來,我們好好說說這益州的大勢。」

    龐統瞟了一眼彭羕,又看了一眼不成樣子的床,微微一笑:「彭先生雖然吃飽了,卻不脫塵土之氣,不妨先去洗浴一般,換上件舒服點的衣服,再談也不遲。」

    彭羕聞言大喜:「如此甚好,那就有勞大人了。」

    「不妨事,請跟著小兒去,我在前堂相候先生。」龐統呵呵一笑,對一臉愕然的龐宏點了點頭,起身回了前堂。彭羕反倒有些愣了,他看著龐統的背影,想了想,咧嘴一笑,對站在一旁的龐宏笑道:「娃娃,你這父親果然名不虛傳,有名士風範,我跟他一比,倒落了下成。」

    龐統進了前堂,見法正的臉色雖然還不是很好,但精神卻清明了許多,心中暢快了些,滿意的看了一眼張松。張松笑道:「是哪個刑徒如此囂張?」

    龐統一笑:「他自稱彭羕,我讓他去洗洗身上的污濁再來說話,尚未與他深談,也不知他是何方高人,不過看他那樣子,大概也有個懷才不遇的,倒與孝直初到襄陽的時候頗為相似。」

    法正聽了老臉一紅,連連搖手道:「士元莫要取笑了,剛才永年已經批評過法正,法正知錯了。」

    龐統嘿嘿一樂,尚未說話,法正卻忽然明白過來:「彭羕?是廣漢彭永年啊,唉呀,你看我……」他一拍腦袋,轉過頭對張松說道:「永年,就是那個與你同字的彭永年啊,你忘了麼?我曾經跟你說過的。」

    張松眨巴著眼睛想了想,也想起來了:「哦,我想起來了,他……他不是在劉使君府中做書佐的嗎?怎麼……怎麼成了刑徒?」

    法正哈哈大笑:「你不知道他,我卻是清楚得很,這傢伙性格狂放,比起你這個永年來有過之而無不及。你到將軍帳下的時候,他在益州就得罪了不少人,就連劉使君都受不了他。我聽說他有一次當著劉使君的面說劉子經外表精明,實際上是個糊塗蟲,將來益州要是到了他的手裡,只怕遲早要出事。結果搞得劉使君很不痛快,臉都氣紫了。我後來跟隨將軍征戰,倒是沒有注意他有什麼再出人意料的事,還以為他安穩了,沒想到卻是遭了罪了。唉,真是想不到。」

    法正一邊說,一邊感慨的拍著大腿。張松也跟著歎了口氣:「說起來,這個彭永年雖然狂傲了些,卻也是有本事的人,彭家也是廣漢首屈一指的大族,可惜劉使君無容人之量,竟將他貶為徒刑了。」

    龐統見他們說得熱鬧,話裡話外竟透露著這個彭永年是個人才,不禁也有些好奇,便著意打聽了一下。法正可能是因為與彭羕氣味相投,對彭羕瞭解頗深,就一五一十的將他的情況說與龐統聽。龐統聽了,淡淡一笑,心中有了主意。

    不大一會兒,洗浴之後煥然一新的彭羕在龐宏的引導下進了前堂,遠遠的就對法正和張松拱手施禮,法正大笑著站起身來,大步上前一把拉住彭羕的手臂,將他拖到龐統面前:「永年,你呀,還是那副臭脾氣,居然在龐大人面前擺起名士風範來了,不知道龐大人是荊州鼎鼎大名的風雛嗎,他才是真正的名士,你我在他面前,都是抖不起來的。來來來,快見過龐大人。」

    彭羕微微一笑,躬身龐統行禮:「廣漢彭羕,拜見大人。適才有所唐突之處,還請大人見諒。」

    龐統撫鬚笑道:「永年請起,是名士自風流,聞孝直說永年超塵脫俗,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

    彭羕笑著搖了搖頭:「大人說笑了,彭羕不過是益州一刑徒而已,哪裡是什麼名士,不過是自重聲價,徒慕古人風範罷了。」他轉身又到龐宏施了一禮:「令郎神光內斂,舉止有節,外柔內剛,頗有大人家風,剛才多有得罪,慚愧慚愧。」

    龐宏見了連忙施禮,寒暄了兩句,退了出去。彭羕坐定,這才問道:「不知幾位大人剛才商量何事,彭羕是否方便得聞?」

    龐統點了點頭,示意張松將涪陵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卻沒有說他的打算,而是探詢的看著彭羕,彭羕知道他在考校自己,也不謙虛,伸手摸了摸下巴,沉思了一下說道:「彭羕有些淺見,大人如不嫌妄陋,不妨一聽,或許對大人有所啟發。」

    龐統笑笑:「正當洗耳恭聽。」

    彭羕看了他們一眼,清了清嗓子,緩聲說道:「劉君郎初到益州,為立威刑,托事殺州中豪強王威、李權等十餘人,可惜名不正言不順,引起州人反感,犍為太守任歧等因此起事,與從事陳超舉兵相攻,益州振動,幸虧校尉賈龍引兵擊破任歧,劉君郎才算是免於兵災。但他不知悔改,依然倒行逆施,連賈龍也不放過,逼得賈龍引兵還擊,險些攻破綿竹,這時才想到收攏州中大族,在趙韙等人幫助下引青羌為兵,破殺賈龍。但其後趙韙又恣意妄為,相互攻殺,劉季玉在位十幾年,益州的大族一直搖擺不定,並不依附……」

    龐統見彭羕侃侃而談,將益州穩定之下的暗流說得清清楚楚,不禁點頭稱是,覺得這個彭羕雖然狂傲,卻也兩分真才實學。他看著彭羕說道:「永年說得有理,那現在將軍大人入主益州了,又當如何?」

    彭羕一笑:「將軍大人少年英才,自然不是劉季玉可比。他以利相誘,益州大族不戰而降,轉眼之間就拋棄了劉季玉,轉投將軍帳下。從拿下益州的順利來看,古往今來,未之有也。這是將軍的過人之處,他不拘泥於虛名,直指人心貪利之處,所以一針見血,簡單有效,益州望風而降。不過將軍大人此舉能定益州,卻不是長久之際。人心貪利並無止境,如果不能恩威並施,將軍大人給他們再多的好處,也不能真正收服他們,最後難免落得和劉季玉一樣的結果,一有外敵,如冰而解。涪陵的事情只是個引子,那些大族並不是沒有實力抵抗武陵蠻,他們也未必就受了多大損失,恐怕更多的是在看將軍如何處置此事,如果將軍不能拿出讓他們信服的手段,他們就會和以前一樣,政令自行,涪陵的事也會很快在其他諸郡發生,到時候劉備趁虛而入,就算不能擾動益州根本,至少讓將軍疲於奔命是完全有可能的。」

    法正撫掌而歎:「永年說得有理,大人也是如此看的,永年來之前,我們正在商量如何處理此事,只是尚未有個結果。永年既然來了,不妨再說說如何處理才是合適。」

    彭羕搖搖頭,擺出一副謙虛的樣子:「我哪有什麼高見,不過是隨便說說,給諸位大人提供一個參考罷了。不過我看將軍在襄陽所為,只怕不是懦弱無能的劉季玉能比,他沒有動用雷霆手段,相反倒是穩妥之舉,以免和劉君郎一樣四處樹敵。如今涪陵人自己跳了出來,也許正中將軍下懷呢。」

    他頓了頓,看了看龐統等人的臉色,又接著說道:「郁井出事,涪陵的大族快則半個月,慢則一個月,必然會有人到成都來請示,察看風向。出兵涪陵,正是大好時機,大人可以借此派兵進駐到涪陵,逐漸掌握當地的勢力,再軟硬兼施,必能將涪陵打造成為將來將軍東下武陵、橫掃江南的前方陣地。只是這個人選以及派兵數量則大有商榷餘地。」

    龐統淡然一笑:「永年不妨說得再明白一些。」

    彭羕定了定神,低下頭沉思了片刻,這才重新抬起頭來,兩眼炯炯有神的看著龐統:「大人,涪陵漢夷雜處,民風憨直剽悍,宗族、鄉亭阿黨,斗訟必死,只認親疏,不論法理。如果貿然派一個外地人去管理涪陵,弄不好適得其反,兵禍連連,不如派一個與其有一定親緣的人去更好相處。至於兵力的問題,兵力過多,則易引起他們警惕,兵力太少,不敷使用,我覺得千人足已,不過為將者一定要能外拙內明,既不讓他們提防,又能平定涪陵。」

    「那你覺得什麼人比較合適?」龐統定定的看著彭羕,開口問道。

    「向聞將軍帳下有荊山軍,有無當軍,有白虎軍,荊山軍是漢中人,且許校尉威名著著,又是外鄉人,自然是不合適的,無當軍雖然是本地人,但孟校尉卻是外地人,在攻克成固時又立下不少戰功,如今被人稱之為飛軍,也不合適。唯有白虎軍,馬德信年少,又是初領兵,並無威名,且他是巴人,與涪陵的蠻夷有親緣關係,比較容易打交道。所領板楯蠻又是精銳,對付武陵蠻一定會手到擒來。」

    「馬德信倒是合適,只是他用兵經驗尚淺,又沒有什麼為政心得,到了涪陵,只怕應付不來。不過你這辦法倒是個好辦法,這樣吧,我想請永年辛苦一趟,將此事報與襄陽的將軍大人,看看他如何處理,不知永年是否願意?」

    彭羕說了半天,就是想在曹沖帳下求個官職,如今龐統雖然沒有給他一個職位,卻讓他去見曹沖,顯然是有心招攬,而且他一時不敢做主,必然是不小的職位,要是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小吏,他自己隨口就能應了。如此一想,他自然是心花怒放,連忙俯首:「大人有令,彭羕自然無所不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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