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浪翻龍灣 第二十一節 小北山捷報 文 / 一致對外

    三月一日凌晨，小嶺東，一路軍指揮部。

    兩天前大雪停下來後，楊靖宇就知道鬼子的討伐會馬上開始。果然，昨天上午鬼子首先對甫板發動了進攻。戰鬥從昨日上午十一點左右開始，到現在已經整整進行了十五個小時。從先後幾次得到的情報來看，一方面軍是守的十分艱苦，上有鬼子的飛機來回轟炸，下邊又有大批鬼子進攻，雖然佔據了一點地形優勢，但是在佔據絕對優勢的敵人面前，到天黑前一方面軍已經付出了三百餘人的傷亡。

    而已經繞到北路鬼子的後方，準備在三岔以北地區圍殲鬼子的警衛旅是始終沒能等來這路鬼子。就不知鬼子是發現了警衛旅，還是他們的計劃有所變化。

    一方面軍只有一千五百多人，楊靖宇安排相對兵力缺少的他們去頂住南路鬼子，就是為了能夠集中警衛旅和民兵先消滅北路的敵人。等北路的敵人被消滅後，他就可以集中全部兵力去打退南路的鬼子。

    可北路鬼子毫無動靜，反而是南路的敵人大舉進攻甫板。這導致他的這種安排變得十分危險。這時再把警衛旅等人支援到甫板，就意義不大了。就算是守住，等北路的敵人再攻過來，反討伐作戰也很難得到效果。最終只能選擇轉移。

    而本來只是為了牽制敵人而安排的鐵血營攻佔板子房等三個據點的計劃，就變得十分關鍵。若攻下來了，敵人是肯定要分兵進行防守的，到時警衛旅就完全可以幫助一方面軍守住甫板。但要是攻不下來，除非敵人犯重大錯誤，要不然一路軍只能選擇放棄剛建起來的龍崗根據地。

    剛才通訊員回報說空楊樹和甕圈的戰鬥已經結束，已經被鐵血營打了下來，馬上就要攻打板子房。兩側的據點都被拔掉了，只剩下中間的板子房。但那裡的日偽軍肯定已經知道了情況，早已做好了準備。現在就要看鐵血營能不能把這個釘子給把除掉。

    楊靖宇又等了四個小時，終於等來了一個讓他振奮的消息。

    「司令員，小北山一帶的三個據點已經被鐵血營攻了下來。」通訊員說道。

    「好，好。」楊靖宇高興道，「鐵血營的情況怎麼樣？」

    「這還沒收到消息，可能還得等一會。」

    「哦，快去繼續盯著吧。有消息馬上傳過來。」楊靖宇說道。

    「楊司令，這下你就放心了吧。」留在指揮部的警衛旅政委韓仁和說道，「這鐵血營還是能打硬仗的。」

    「仁和，我不知道你這信心是從哪裡來的。你我都只見過葉磊等幾人而已，他們的那個鐵血營是見都未見過啊。」

    「那還用見？司令,你可能沒注意到他們的那個特戰隊，我是認真看過來著。裝備就不說了，我們也能配到那種程度，但他們的訓練就不同了。我看警衛旅裡邊也就三四個人能順利做完那些訓練。」

    「哦，什麼時候？怎麼不叫上我一起看？」

    「你們開會的時候，聽說是葉隊長特意安排讓我們看的。說是要我們指導指導，其實我們是啥都指導不了。這還是我們第一次看到這樣的訓練。嘖嘖，了不得啊，了不得。」

    「不管怎樣，把三個據點打下來是好事情。來，我以水代酒，咱們祝賀一下。哈哈。」

    過了一會兒後，通信員又跑了進來。

    「司令員，戰報傳過來了。」

    這次的戰鬥可以說是進行的比較順利。戰鬥從晚上七點半開始，於第二日兩點結束。三場戰鬥中，鐵血營攻下了空楊樹、甕圈、板子房三處敵人據點，全殲駐守敵軍。其中，三百五十餘日軍全部被擊斃，三個營左右的偽軍被擊斃三百五十餘人，俘虜近五百名。另外還消滅了一百餘名偽警察和八十餘人的地方自衛團，俘虜有三百多人。繳獲的完好槍支有近千支，彈藥等物資更是無數。但損失也是比較重，輕傷員有七百五十多人，重傷員有四百餘人，有二百八十多人犧牲。近三千五百人的鐵血營部隊，傷亡率達到了四成。其中一半以上的傷亡是發生在攻打板子房的戰鬥中。此外，有一名連長和三名指導員犧牲，班排級指戰員損失嚴重。

    「司令，打完這一仗，鐵血營算是快被打殘了。需要修正一段時間。」韓仁和說道。

    「嗯，估計這是他們損失最大的一場戰鬥。是該休整休整了。」

    「韓政委，你擬一份電報，讓龍灣支隊調整完後，連夜直接開進濛江以南地區，其他部隊帶著傷病員和物資撤回五斤頂子。」

    「是不是按計劃把傷員先送回青嶺崗？」

    「他們那邊的醫療情況還不如我們這邊，先在五斤頂子給他們治療吧。等傷情穩定了再送回去。」楊靖宇說道，「咱不能讓他們倒在回去的路上。」

    「那我這就去安排。」

    楊靖宇的判斷是正確的。鬼子的封鎖圈在板子房地區被鐵血營打破後，野副昌德於第二天就停止了對甫板地區的討伐作戰。鬼子這也是不得已之下的選擇，按他們的計劃是要從西向東討伐，把抗聯一直逼到長白山北麓。到時他們就有足夠的兵力，能夠一鼓作氣全殲抗聯。但現在封鎖圈被抗聯打出了個口子，抗聯就不見得非要往東撤走，再次進入濛江以南地區也不是不可能。若真是那樣，野副昌德已經進行了四個多月的大討伐計劃，就功虧一簣了。好不容易把抗聯趕到這裡，他們還怎麼可能允許抗聯再次進入龍崗中部山區，威脅金川、臨江、通話等地區。若現在不及時派兵進行封鎖，再過半個月或一個月，那裡又會變成抗聯活躍地。這是野副昌德不能允許的，也是批准這次大討伐計劃的關東軍總部允許的。所以，野副昌德只能選擇重新占回三個據點，並派出軍隊，再次對那裡形成重兵封鎖，第二次對那片山區進行討伐。而跟前的甫板、四方頂子等地區，只能先行包圍，等南邊討伐完畢後，再回來討伐。

    知道鬼子為什麼退回去的一方面軍，已經在昨天的戰鬥中傷亡了近半的兵力，若戰鬥再進行一天的戰鬥，他們都不知道能不能頂得住。另一方面，警衛旅和民兵也沒必要繼續埋伏在雪地裡，分批撤回到了三岔、四方頂子、楊木河子等地。

    這次，鬼子肯定沒有弄清楚抗聯有多少兵力，這才導致如此結果。北路鬼子甚至是槍都沒打上幾槍。

    短時間內，龍崗根據地是安全了。至少在鬼子再次對中部山區完成討伐之前是安全的。這段時間，怎麼也要有一個月左右。

    但另一方面，楊靖宇開始擔心起了龍灣支隊。當時安排鐵血營負責攻打三個據點，打通南下通道時，楊靖宇也確實無法用已經安排到位其他部隊代替鐵血營的任務，在不確定的天氣情況下，也根本沒有足夠的時間。雖然知道這是最穩妥，且是唯一的辦法，是為了保住龍崗根據地不得已的選擇。

    天亮前，龍灣支隊已經完成調整，在葉磊等人的帶領下，進入了南部山區。其他連隊則帶著繳獲的物資和俘虜等撤回了山裡。今晚他們就能回到五斤頂子。

    為了防止鬼子可能的偷襲，鐵血營五個連將還要在根據地駐紮十天左右，到時鬼子不再進行反討伐，他們就會帶著傷員回到青嶺崗根據地。

    而進入龍灣支隊這要肚子在南部山區活動。那裡現在已經找不到任何能駐軍的村落，他們只能在深山裡找個避風的位置駐紮。沒有充足的物資儲備、沒有群眾基礎，沒有出路，有的只是惡劣的環境和上萬敵人的圍剿。

    「仁和，咱們要不要再派些人過去？」楊靖宇找到韓仁和問道。

    韓仁和很奇怪楊靖宇的反應，以前的楊司令可不是這樣優柔寡斷的人。

    「司令，幾個小時前，鬼子派出重兵重新佔據了三個據點。我們現在已經很難再派部隊過這條封鎖線了。」

    「他們現在只有六百來人吧？！」

    「是的，楊司令。我們以前不就是在那片地區跟敵人周旋過嗎？我們應該相信葉隊長，能夠在那裡站住腳。」

    「這怎麼能比。他們的隊伍再強，也都是才進入部隊不到幾個月的人組成的，不能跟咱們打了好幾年仗的戰士比。」

    「……」

    「哈哈，你說的對，我們應該相信加強連，也應該相信葉隊長。」楊靖宇說道，「你把與情報人員的聯繫方式告訴他們了嗎？」

    「我都給黃海峰政委交代過了。」

    「嗯，暫時我們只能做到這些了。今後一個月左右的時間裡，龍崗根據地會安靜下來，你抓緊做好俘虜反正的工作吧。咱們也要好好學學鐵血隊，這兵力不能越打越少，要做到越打越有經驗，越打兵力越多。」

    「可劉松江政委把他們抓到的大部分俘虜都給帶走了啊。」韓仁和說道。

    「鐵血營損失了這麼多兵力，讓他們多拉去一些也是應該的。我們在甫板那邊不是也有一些俘虜嗎？先把那些人給教育好，拉近咱的隊伍。」

    「哎，也只能這樣。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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