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風起青嶺崗 第二十八節 槍打出頭鳥 文 / 一致對外

    葉磊對吳氏兄弟能招上多少人，沒有報太大的希望，能湊上一個班，那是正常。招上兩三個班，那就算他們本事了。若是招上一個排那是奇跡。要是降低點身體要求，那也就最多招上三個老弱病殘排。這樣的排只能用作搬運物資，敵人被擊垮使用人戰術時也又作用。

    葉錢兩人正在指揮部裡胡侃亂侃、故事都講到太陽系外邊時，吳長樂屁顛屁顛跑了進來。

    「哦，什麼事這麼高興。怎麼樣，招了幾個了？有沒有一個排啊？」錢亮錦問道。

    「五哥，你還真小看我啊！」

    「小看你？難道你不比我小？說吧。招了幾個？」錢亮錦看著吳長樂伸出的六個手指頭問道，「六個？不是啊，那六十個。頂天了。不錯啊，都快有一個排了。你腦子怎麼了，是不是生病了？」

    「你才有毛病呢。再猜。」

    「那我就最後再猜一次。六百個。」錢亮錦信心十足地說道。

    「你給我招六百個看看，啊？！整個村裡才多少人，前面都招了三百多，你想把剩下的男人從一歲的招到一百歲？」

    「你不是伸六個指頭嗎？」

    「不跟你說啦。」吳長樂轉過來對葉磊道，「大哥，我們都快招了六個排的人，現在已經有三百五十人了？」

    「哪裡來的這麼多人？」

    「最小的十五，最大的招到了四十五歲。他們很積極的。」吳長樂高興道。

    錢亮錦的腦子轉得快，聽到村民很積極，馬上就反應過來了。喊道：「你們這是想要我的命啊？！大哥要我省糧食，你還要拚命拉隊伍招人，這還讓我怎麼省？積極，能吃飽了，能不積極嗎？把你餓上幾天，再把一碗麵往你面前一放，我看你積不積極？」

    「亮錦啊，算了。這招都招了，還退了不成？走，咱們出去看看。」

    雖然天已經完完全全黑了下來，但月亮出來了，大地上到處都是白雪，所以還是能看到較遠的距離。

    吳長樂沒有說謊，三人離招兵點還有一百多米時，他們已經看到那邊是人聲鼎沸，一大堆大大小小的那人聚在一起。

    三人好不容易擠過人群走到吳長喜旁。

    「招完了嗎？」

    「剛完。找了三百五十七人。」吳長喜說。

    錢亮錦黑著臉說道：「這哪是兵，是飯蟲。」

    「行了。吳排長、吳班長，你們倆可以吧自己的對交給副手，然後再挑上三個人和你們三個一起，每人帶上一個排。」

    「是。」吳氏兩兄弟異口同聲回答道。

    「怎麼還有我啊？」

    「你不是老嘮叨要帶隊嗎？現在這不是給你個機會？」

    「你都知道我是嘮叨，還給我機會？算了，勉為其難一下，發揮我的統帥本領。」錢亮錦的臉皮是越來越厚，這功夫比葉磊練得如火純情多了。

    難道這也是家教的關係？他家的傳家寶是厚黑學？

    「別囉嗦。整理完隊伍、領完武器來我這裡報告。先到的有獎。」

    「什麼獎？」有便宜不佔王八蛋，這是錢亮錦的人生哲學之一，至少現在是。

    「到時候再說。」

    晚上十一點，出了正在村裡村外巡邏的民四兵排外留守和新招的隊伍全部聚集到了原偽軍兵營。

    兩個小時前還只有不到兩百人。但兩個小時候呢？

    葉磊看著站得滿滿的隊伍，也不得不佩服自己拉隊伍的速度。都說認定升天，這決定戰爭結果的還是人，戰鬥也一樣。這裡的人不是一個普通人，是經過訓練的、有相應技能的人。但這些人還不是從一無所知開始一一連起來的？別說我的隊伍沒啥戰鬥力，人多了照樣可怕。

    這裡站著的有一個通訊班、一個炮排、一個經過簡單訓練的民兵五排，還有六個真正的民兵排、農民排。

    跟這些人沒啥好說的。說多了大半都要跑回家，說少了沒啥用，乾脆就甭說了，直接安排任務。

    通訊班守部落大門，炮排放下大炮全部配裝步槍作為預備隊。民兵四排、民兵五排輪流全部上到圍牆上，一有情況就開槍示警。民兵六至十一排臨陣磨槍，連夜進行基礎訓練。口號要往大了喊，明早上誰的嗓子沒啞就說明誰訓練不努力。

    三百五十人齊聲叫喊，嚇都嚇死那些想偷襲的小鬼子。

    這是民國版空城計。

    管不管用那是不知道的。來不來還是個問題呢。來了才有管不管用的問題。

    那現在就能安心睡覺了嗎？

    現在也是是怎麼也睡不著了。一方面是因為這些農民兄弟的喊聲，另一方面，現在他還真有些擔心鬼子從青嶺崗方向繞過來。

    之前派出偵查人員時，主要偵查方向都定在了其他地方，就這個這附近最高的山峰方向沒有派人。那是因為在那個方向上的敵人距離過遠，要來還不如從小牛溝繞過來。那樣還快些。但現在一回想，吳長喜說的還是很在理的。記官磊子方向上都開來了兩個中隊的鬼子，那憑什麼部落更多、偽軍更多的西枚頂子、撫松方向上過來的日軍反而只有一個中隊？

    想來想去，葉磊不知不覺除了一身冷汗。自己實在是太大意了。他現在越來越肯定，除了已經發現的五路敵人外，肯定還有一至兩路敵人。如果按記官磊子方向上過來的敵人數量來計算，這還沒有發現的敵人至少有一個中隊日軍和一個營的偽軍。不兩個中隊兩個營都不是不可能。那是多少人？那是九百以上的兵力。

    若真有這批人，那行動肯定是要非常小心的。會專挑山高林密的地方穿過來。這樣對夜了他們來說也有一個好處。這樣過來的鬼子肯定不會攜帶重武器，九二式步兵炮也不太可能扛過來。最多也就會有些重機槍。

    「錢處長、吳排長，你們來下。」等對方跑到跟前，葉磊問道，「倉庫裡是不是還有重機槍？」

    「有，六挺。」

    「吳排長，這九二重機槍你會不會開？」

    「開過而已。」

    「那，這樣。吳排長你把你的民兵排交給通訊班副班長，你過去帶著通訊班守大門。並把六挺重機槍抬過去，人你自己調配。」

    「那我還得挑上三十個人左右。」

    「那你就把炮排全部帶過去。步兵炮放在一邊，把這六個重機槍裝備上，步槍也呆上。這樣你們那邊應該就有四十五人左右吧。到時我讓你們開門時，你們就開，若進來個位數的鬼子就用步槍消滅掉。如果一窩蜂進來，就用重機槍全部掃倒。你看行不行？」

    「沒問題。我這就去準備。」

    「好。去吧。」

    安排好了這些，葉磊猜感到心裡安定了不少，但還是無法散去危機感。

    葉磊想道：看來這次是真玩上火了。都說真金不怕火煉，我就看看自己是不是塊金料子。

    葉磊又回到了偽軍營，對錢亮錦問道：「鄉親們都進了防空洞了嗎？」

    「晚上就都進去了。」

    「若鬼子用擲彈筒轟我們怎麼辦？」

    「躲唄，還能怎麼辦？」

    「躲哪？」

    「有房子進房子，找不到房子的找防空洞。那誰來打鬼子？」

    「那時候就打你說的那種巷戰。」

    「我呸，還真以為自己能耐啊。還想打巷戰，別作夢了。想想別的辦法！」

    「你這不是為難我嗎？我只是個算賬的，不是打仗的。」

    「去你的。算賬算死你。」

    「錢多到那程度，死了也甘心了。」

    「都是糊塗賬、爛帳、壞賬。」

    「那就算了，好死不如賴活著。」

    「你將是第一號叛徒。」

    「我被抓的時候，你給我一槍。我可不想當叛徒，死了都要被人刨墳。」

    「死之前，你得把藏糧食藏錢的地方告訴我。你死了我問誰去？」

    「你不打死我，我就可能跟鬼子說了。你說我是帶進土裡好，還是說給鬼子好？」

    「啥意思？到頭來這糧食這錢是跟我沒關係了？」

    「怎麼會沒關係。不為別的，就為這東西，你就得好好保護我。」

    「我是連長，我不能單單照顧你，我還要保護更多人。」葉磊義正詞嚴地說道。

    錢亮錦反駁道：「你是我大哥，你不保護我，我找誰去？」

    「愛找誰找誰。」

    兩人是一對上,就要這樣嘮上半天，不知疲憊。相對其他老虎，葉磊更喜歡跟錢亮錦聊天。跟江猛山說話太武，聊著無趣；劉傳宗太文，老喜歡教訓人；鄒城太木訥，沒啥話題；吳長樂太胡鬧，頭疼。也只有這錢亮錦能跟上葉磊的思路，對上話。有意思他就老老實實聽，知道的他要講個海闊天空，搞不清的刨根問底，不想說的轉移話題。只要沒人打擾，倆人就能聊上一天都不帶重複的。

    正在倆人進行一場勝過辯論賽的討論時，他們同時聽到了一個聲音。

    葉磊有些自欺欺人地問道：「嗯，剛才是不是有什麼聲音？」

    錢亮錦則張大嘴，哦了半天，才喊道：「是槍聲，有民兵在圍牆上開槍了。」

    「我是出頭鳥，有人想打我。我是火鳳凰，浴火要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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