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為了活著 第四十七節 程隊長 文 / 一致對外

    這幾天程斌煩躁地很。富森給自己三個月時間查出活躍在撫松東、安圖南的那支隊伍。自己也派出了好幾個小組，往那邊查了過去。結果到現在三個月都快過去了，連一點有用的線索都找不到。如果真找不到那個神出鬼沒的部隊，自己可就有罪受了。富森熊太郎不見得會真的殺了自己，但小苦頭肯定不會少。

    派出去的人有用的消息沒查到一個，反而壞消息是一個接著一個。先是在一個叫月岔的軍事部落那裡，七個巡邏的滿洲**被打死，兩個被扒成了光豬，搶走了九套**裝備。後來這支隊伍的胃口是越來越大，竟然襲佔了林岑子，還在那裡帶上了幾天。先後的兩次戰鬥中，這股人竟然打死了七個皇軍，而還有一些偽軍被打死。等日本人發現問題，再派軍隊過去時，這些人已經走得乾乾淨淨，不僅把村裡的物資搬光了，連後邊送過去的糧食和物資都搬得一乾二淨。

    程斌得到這個消息後，也派了一個班過去查那神秘隊伍的行蹤。得到的消息卻讓程斌有些摸不著頭腦。按村裡人說的，那批人是抗聯的，還給他們開了什麼群眾大會。但根據村民們的講述，程斌感覺，這些人根本就不是什麼抗聯的人。自己就當過抗聯的師長，從沒聽說過有這麼搞群眾工作的。再說抗聯會讓七個小孩子去打一個有三四十人把守的村子嗎？楊靖宇那裡，是有一個叫少年鐵血隊的由孩子們組成的隊伍，但那些孩子都有十七八歲，可不像這批小孩，不到十五歲的樣子。

    等他看到那個蔣甲長的供詞後，程斌敢確定這個肯定不是正規的抗聯部隊，應該也不是抗聯所領導的地方民兵什麼的。那個蔣老頭說的應該都是真的，這是一批過不下去的小孩組成的亡命隊伍，是新冒出來的一綹土匪鬍子。要不然膽子再大，也不可能憑他們就干襲擊幾十人。

    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現在離三個月的期限只剩下了十天多一點。現在只能祈禱那個混進綹子的林陽峰，把他們引導佈置好的陷阱裡。

    這個陷阱，可是程斌費了好大勁，才佈置下去的。為此他還把自己以前藏起來的金條都給交了出去。若這個辦法都不管用，他可真是倒霉到家了。

    程斌正在那裡感歎的時候，一個隊員跑了進來，說道：「隊長，富森局長找你過去？」

    「知道是什麼事情嗎？」程斌自己雖然叛變了，但他還是看不起眼前這個皇軍面前的哈巴狗。

    不知他這是怎麼想的，都是五十步笑百步，誰說誰呢。

    「富森局長剛才接到了一個電話，然後就暴跳如雷，還扇了我幾下。」那人摸了摸自己紅腫的腮幫子說道。

    什麼事情會讓富森如此生氣？最近一段時間，上萬兵力投入到分割包圍抗聯的行動中，通話省的抗聯第一軍都被逼的不敢出來行動。難道是楊靖宇熬不住了，又跑出來襲擊什麼地方了不成？若真是這樣，這富森應該高興才對嘛，怎麼會暴跳如雷？

    程斌想不明白，富森生氣的原因，只好惴惴不安地來到了富森的辦公室。剛一進入房間，他就看到了富森鐵青著臉色坐在那裡，然後就是飛過來的文件夾。

    砰地一聲，用硬紙板做成的文件夾正中程斌的鼻樑。下一刻，程斌就感覺到了一股液體鑽出鼻孔流進了嘴裡。

    舔一下，是鹹的。

    程斌不是一個普通人，真是普通人那還怎麼當上抗聯第一軍的一個師長。真是普通人，日本人怎麼可能讓他帶隊追剿抗聯。以程斌的本事躲過飛過來的文件夾更本不是什麼問題。若他真想躲，那個硬皮文件夾別說是砸中他的臉，連想沾上他的衣角都不可能。

    但此時他可是不能躲的。富森正在氣頭上，想找人撒氣，他真躲開了那後果會更加嚴重。流個鼻血躲過大災才是聰明人的選擇。

    程斌故意用手抹了一下鼻血，然後順手把血抹在了上衣上。結果只留了些鼻血的他，在別人看起來，像是被暴揍了一頓一樣。

    看到程斌那淒慘模樣，富森似乎也好受了點，硬邦邦地說道：「程桑，你自己看。」

    「嗨。」

    程斌幾乎是一目十行的看完了文件裡的內容。這是關於那個採伐場的報告，內容是驚人的。報告裡說，作為陷阱安排的採伐場被紅軍給洗劫了、燒成灰了，人是死絕了、逃光了。不僅如此，被大雨衝下來的大量原木，連夜衝破了日軍的臨時碼頭，砸壞了好幾艘船隻。

    看完報告，程斌感覺這天是要塌下來了。自己唯一的希望變成了泡影，不僅變成了泡影，還損失了物資。那可是近兩百支槍支，還有五萬多斤糧食，彈藥手雷更是不計其數。本來那些都是為了防守圍子準備的，現在都被抗聯帶走了。自己幾乎變成了抗聯的運輸隊長。

    這個法子是程斌想到的，也獲得了富森的同意，實際操作大部分也是由富森他們執行的。若真要怪，也怪不到他的頭上。但槍打出頭鳥，誰讓他是提出這個方法的人呢？到最後也只能由他來背黑鍋。

    程斌看完了報告，擦了擦上邊的血漬，然後雙手把文件夾放回了富森的桌子上。

    顯然，這富森也知道，這事兒怪不到程斌，他也是想出出氣而已。於是他換了話題，問道：「我讓你地查的那股子隊伍，查地怎麼樣了？這三個月時間馬上就到了，拿不出結果來，你地死啦死啦地。」

    事情到了這一步，程斌也沒什麼其他辦法了，只好以現有的情報，做出判斷來。

    「我們對林岑子的人進行了詳細的調查。經過分析我確定，這股人不是抗聯的。應該是新糾集起來的一群亡命徒，一綹子叫問天的土匪。」

    「嗯？為什麼說他們不是抗聯地？」

    既然富森有興趣聽下去，程斌就把自己的想法一一道了出來。

    「你覺得他們現在有多少人？」

    「按現在的情況來看，至少有一百五十人左右。他們出現時有七個人，襲占林岑子後，他們強行拉走了一百個左右的村民，和五十人左右的**戰士。我想他們現在應該有一百人左右。」

    「你地怎麼算的？加起來都一百五十多一百六了。怎麼只有一百人？」

    「我們在山上找到了一個掩埋**將士的土坑，裡邊有一些屍體。雖然只找到了幾具屍體，但以土匪的作風，他們肯定不會留下這些人。我想那些**將士們都已經給殺掉了。」

    「喲西。你地繼續。」

    「實際上他們拉走的這些人中，孩子和女人站了一大半。我想土匪肯定不會把這些人留下來。所以算下來，他們現在應該也就五十多人的樣子。」

    「孩子和女人去哪了？」

    「這……,那七個土匪，年紀都小，還不知道女人的好處。我想他們應該會賣給人販子。那些孩子也是。」

    關於那些孩子的去處，程斌只是點了一下，沒有深說下去。其實不用他說，富森肯定也知道這些孩子去了哪裡。

    「喲西喲西，你地分析地很好。那你說說對這個採伐場的看法。」

    「光看這報告，得到的情報很有限，就是現在去那裡也找不到什麼有用的情報。只憑這個報告判斷，這應該是抗聯部隊做的。」

    「會不會是那個問天做的？」

    「不可能。那些人都是老百姓，就這麼幾天想把他們訓練成戰士，那根本就不可能。再說憑他們五十多人想攻佔採伐場圍子，那是雞蛋碰石頭不自量力。」

    「他們七人都敢打林岑子的注意。有了五十人，怎麼就不自量力了？」最近一段時間，富森可是惡補了漢語。

    「林岑子不能跟採伐場相比。那裡剛歸屯並村不久，還沒來得及建造圍牆。防守起來難度很大。但採伐場不同，圍牆高不說還有四個崗樓，沒有足夠的實力，根本就打不下來。」

    「喲西。下個月開始我們就要配合第二獨立守備隊隊長野副君為司令官的『日滿軍警憲特東邊道聯合討伐司令部』，在通化、間島、吉林三省進行聯合大討伐。這次討伐，以消滅活躍在這一地區的抗聯第一軍為目標，所以你要把更多的精力放到這裡。那土匪暫時先放著，讓撫松那邊負責就行。」

    這下，程斌終於可以鬆了一口氣。

    但有一件事，程斌沒有告訴富森。就是那個林陽峰混進問天的事情。雖然極力否認了採伐場的事情是問天干的，但他心裡有種感覺，真正打下採伐場的應該就是這個問天。要不然怎麼會這麼巧，林陽峰混進去後沒多久，就發生了採伐場的事情。

    現在富森還以為是因為自己的安排不周才導致採伐場被搶。程斌可不想在這個時候，提供這個消息把矛頭拉到自己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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