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八十四章：離別 文 / 冰魄天驚
第一百八十四章：離別
望見一座足有五十餘名高的冰山，忽然在秦飛揚原先所站的位置拔地而起，並將黑巖巨龍也給凍結在了其中。在場所有人，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便是『絕對零度』的威力？不，遠不止於此，但眼下『鬼帥』卻只能將其發揮到這等程度。
事實上，這個技能還沒有成熟，不然的話，這塊區域便不可能出現冰山。因為『絕對零度』能讓一切物質都用該進入『絕對靜止狀態』，連得水汽都不可能形成固體。
喘著粗氣，『鬼帥』轉換成實體，緩緩的落到了冰上的頂上。眼睛注目的盯著被凍結在了裡內的黑巖巨龍，心中一陣絞痛，眼角處也忍不住有些濕潤。
一個面對自己六十四個得力手下被同時解決、都不曾有動容的冷酷霸主，卻是在看到自己的坐騎被凍結後，黯然神傷。不得不說，他對『黑巖巨龍』的感情極為深厚，但這種感情卻是得不到在場所有人的認可。畢竟，一個對人類同伴都毫不珍惜的人，對魔獸的感情又能有多真切？
僅僅是片刻之後，『鬼帥』便深吸了一口氣，握緊拳頭，狠狠的一拳打在了冰山之上。果不其然，為了將秦飛揚擊殺，他選擇了讓黑澤巨龍同赴黃泉。
「彭！彭！彭！」
冰塊崩碎的聲響漸漸響起，直到裂紋覆蓋整座冰山，這道『鬼帥』的傑作便是在頃刻間爆碎成無數晶瑩的小冰塊，像從天上灑下的水晶粉一樣，在萬安廣場的空氣中飄散。
「隊長！」見到這無法挽回的一幕，肖亞麗不禁用白皙的手掌摀住了自己的嘴巴，低聲驚呼道。
與此同時，元謹也是瞳孔逐漸散大，腦海之中生出一絲悲痛欲絕的感情。
而與他倆相比，李依諾心中的苦楚卻是毫不遜色，她甚至覺得自己一直在追求的東西，早已不是什麼凌川城的控制權了，而是一個在不知不覺間，闖進她的內心世界，怎麼也揮之不去的人——秦飛揚。
「不會的，秦飛揚不可能死！」也顧不得在場的環境如何，李依諾聲嘶力竭的喊了起來，並猛地衝了上去。
見到別人比自己先出手，元謹和肖亞麗也不干落後，雖然眼下的他們，聯合起來也絕不是『鬼帥』的對手，但要將敵人擊殺的那股殺意卻是驚人的。
瞅了瞅散落一地的黑巖巨龍屍塊，『鬼帥』這才放下心來。
為了使出這招尚未完成的『絕對零度』，他的消耗也是極其巨大的。若是這樣還沒能將秦飛揚至於死地，那今日落敗的一定是他。至於此刻向著自己衝來的那些傢伙，他絲毫沒放在眼裡，「殘兵敗將，還敢來送死？那我就成全你們，讓你們跟秦飛揚一起上路！」
然而未能他的話音落下，一道身影卻是從一大塊黑巖巨龍的屍塊下爬了起來，輕聲笑道：「誰說我死了？哼，不過我現在還能活著，也要感謝你這頭坐騎體內的『熔岩囊』，要不是我及時冒死跳進這個『熔岩囊』之中，說不定還真就掛了。」
聽得這道熟悉而又親切的聲音，元謹等人都是同時頓下了腳步，注目的向著那聲音的來源望去，生怕自己的耳朵聽錯了。
「怎麼可能！！」聞言後，鬼帥也是將目光循聲投擲了過去，當他看清秦飛揚真的毫髮無傷的站在那裡之後，心中咯登一下，跌入了谷底！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到了生死攸關的境地，這位盜賊團總頭目的想法倒是和先前的秦飛揚一致。未等對方動手，他就先進入流動狀態，化為一縷淡淡的寒氣，隨著夜空中的勁風飄去。
堂堂一方霸主，在危急時刻選擇夾著尾巴逃跑？萬安廣場的士兵們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一面歡呼，一面數落起來。
「贏了！我們贏了，鬼帥跑了，凌川城保住了！」
「哈哈，我們打退鬼帥了！這傢伙還在戰場上稱自己是什麼戰神，結果還不是要夾著尾巴逃跑？」……
聽著士兵們的喊聲，從冰塊內脫離出來，並漸漸恢復過意識的『陸光中將』，在看到這一幕之後，也是連連搖著頭歎息道：「原先還敬這『鬼帥』是一方只霸主，想不到會在戰場之上選擇逃跑，真是太令老夫失望了。」
「哼！」揚著嘴角搖了搖頭，秦飛揚腳下重重的一踏，疾步追了上去。他不想讓這一方霸主溜掉，只因在他看來，『鬼帥』並不是士兵們口中所謂的『膽小鬼』，正好相反，秦飛揚倒覺得『鬼帥』的確是為戰場而生的，真霸主。
能背負著『戰神』的稱號，而毫不猶豫的逃跑。這不是『膽小鬼』的專利，而是識時務者的明智選擇。
對一個帶兵打仗的將領而言，活著或許還能臥薪藏膽，東山再起，可若是死了，卻是連半點希望也沒有。
劍士可以為自己的尊嚴而戰鬥到死亡那一刻為止，因為保持尊嚴戰鬥下去是他們的理想；而一個將領在大勢已去時，選擇逃跑或者說是撤退，也是在為著自己的某個理想而努力。即便做法截然相反，但他們的這麼做的本質卻是極其相近的。
「鬼帥，後會有期！」
淡淡的聲音自秦飛揚口中脫出，緊接著大地便是微微的一顫。就在連接著晚安廣場的一處小巷子口，秦飛揚用纏著霸氣的一拳，將漂浮在空中的鬼帥給重重的擊落到了地上。
「噗！」被對方這威力十足的一拳轟中，『鬼帥』只覺後背一陣劇烈的疼痛，而後胸口血氣翻滾，忍不住的吐出一口血來。
望著『鬼帥』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模樣，秦飛揚也是在吐出一口氣的同時，身上的狂暴力量如洪水般傾瀉而去。
感應到對方的力量在急劇銳減，『鬼帥』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淺笑著道：「哈哈哈，時不利兮騅不逝！既然我今日一敗，那我至少也想知道，你明明說自己也想改變世界格局，卻為何要豁盡全力來阻止我？」
搖了搖頭，秦飛揚無力的仰面躺在冰冷的街道上，側頭看著從一幢幢建築物內慢慢湧出來的人潮，回道：「還是那句話，我們的目標一樣，可你選錯了方法。你眼下的做法，只會讓世界更加混亂，而不可能改變這個時代。」
「哼，沒試過，你又怎麼可能會知道結果？」
「因為我知道，你沒這個膽量去改變世界格局，奪下極北大陸之後，也就會逐漸淪落成像那些大行會一樣的掌權者。別的不說，我只想問你，你為何不直接去攻打那些大行會，而要選擇這個大行會勢力鞭長莫及的大陸作落腳點？你還不是沒有勇氣嗎？」
「哈哈哈，我手下將士眾多，也只有你這個外人看出，我志不在改變世界的格局。是啊，我的能力還遠遠不夠。」
聲音漸漸落下，兩人也沒再說話，只是等著漫長的時間過去。
……
翌日清晨，『鬼帥』被捕的消息，便在盜賊團的營帳內傳開了，馬雲山畢竟是老奸巨猾之徒，眼見『鬼帥』旗下的盜賊團大勢已去，當即運用自己在部隊內的權力，為自己謀劃好了出路，帶著打量從民間搜刮來的財物離開了極北大陸。
至於盜賊團內剩下的唯一戰力，『三玄』原先還想著挑起大梁，前往凌川城營救『鬼帥』，可惜實力不濟，不但營救計劃沒能成功，自己所帶領的部隊也是節節敗退。最後不得不悄然撤軍，轉戰出了極北大陸，失去了消息。
僅僅是一個月的時間，世界城府和凌川城的聯合軍便收復了全部的失地。而按照民意的推舉，秦飛揚也成為了凌川城的新一屆『子爵』。
然而，等到大陸上的戰事漸漸平息，這位『子爵』卻是在『鬼帥』被押往世界政府所設的『罪惡門』監獄兩天後，突然宣佈隱退，權力也就全落在了『子爵夫人』的身上。
畢竟，李依諾原本就有著皇室的血緣，而她父親又是上一屆最受歡迎的『凌川公爵』，所以民意方面不成問題。只是，秦飛揚為何要突然離開，卻不免成為了大街小巷呢熱議的話題。
緩緩的坐到『雪原劍齒狼』的背上，秦飛揚抱了抱拳，對著來送行的眾人作了簡單的道別：「各位別送了，這都送出凌川城一百多里了，再這麼送下去，我看你們和我一道上路算了。」
聽得他這麼說，積雪灌靴的曠野上立時爆發出了一陣笑聲。
待到這陣笑聲漸漸希落，羅牛膽走上前來，笑著道：「秦大哥，我馬上也要隨同『陸光中將』前往世界政府了，這一別，恐怕要好久才能再見了。」
原來，『陸光中將』膝下沒有兒女，在見到羅牛膽後，卻是看中了這個在秦飛揚身邊學習過一陣的小子，所以想帶他去世界政府好好栽培。不過，初入京都，羅牛膽也不好帶身邊的人一同去，所以也就意味著，羅晶晶有一段時間見不到他了。
望著那羅晶晶悶悶不樂的樣子，秦飛揚笑著寬慰道：「哈哈，小妹別這麼不高興，如果等牛膽在京都穩定下來後，沒把你接過去，那到時候我替你出頭把他暴打一頓。」
「呵呵，有大哥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聞言，羅晶晶靦腆的笑了笑。
「是啊，丫頭，你秦大哥不幫，還有我墨言?鉅子呢，這小子要是不肯把你接過去，我到時候就找他和『陸光』那小子算賬。」大大咧咧的笑著，鉅子轉而又將目光緩緩的移到秦飛揚的身上，再一次問道，「你真的考慮過了，不想加入我們獵人騎士團？」
「嗯，你們的正義太直板，我消受不起，不過有一點你可以放心，我們『黯滅獵人團』也會將自己的正義貫徹到底。」
「哎呀，我又不是說這個。我是說，我回總部後，行會裡的那幫小子整天『副會長』『副會長』的這麼叫著，怪難受的。不想你，陪我吃喝玩樂時，真他娘的帶勁。我就是想找個像你這樣可以『視年齡不是距離』的小伙子回去，打發寂寞。」
聞言，元謹淡淡的笑道：「你這不是讓我們的隊長玩物喪志嗎？」
此話一出，雪地上再度響起了一陣歡笑。
只是在這陣笑聲之中，原本最愛湊熱鬧的肖亞麗卻顯得有些心神凝重，只見她努著嘴提醒道：「飛揚哥，你們的神經真粗大，難道走到現在，還沒發現少了個人嗎？」
一句淺顯易懂的話頓時讓得笑聲驟停下來，的確，在來送行的人當中，連羅石樑、飛虎等人都來了，唯獨不見一個人，那就是李依諾。
「極北大陸戰後重建的事務很多，她抽不出身來也是自然的。更何況，『戰友』之間，默默告別不是很好嗎？」說著，秦飛揚還忍不住提醒馬炎等人道，「馬老兄，以後還得靠你們多多幫助她了。」
「呵呵，秦兄弟客氣了，身為部下，這是我們應該做的。只不過，昨天中午，我看到『子爵夫人』她偷偷的趴在市政廳後花園裡哭……你……」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打斷馬炎的話，秦飛揚再次，抱了抱拳道，「各位，別送了，我們後會有期。」
見秦飛揚急著要走，馬炎回禮後，低頭嘀咕道：「乖乖，難道我哪裡說錯話了？」
事實上，當秦飛揚騎著『雪原劍齒狼』離開時，眼絲顯得有些發紅。
而與他不同，在百米外的一處雪坡後面，一道身影卻是蜷縮在哪裡泣不成聲了。
原來，李依諾一直跟在送行隊伍的不遠處，只是她身上籠罩著一層淡淡的光芒，阻隔了秦飛揚和鉅子感知氣的探查。至於關尚，還是能聞出她的味道，但卻一直沒有開口點破。讓得李依諾就這麼跟在了人群的後面，直到秦飛揚囑托馬炎好好輔佐自己時，她卻忍不住為這道對方無意間表達出的關心，哭了起來。
也不知她就這麼蜷縮在雪坡後面過去了多久，天空漸漸下起了鵝毛大雪，輕輕地蓋在了李依諾的身上。
她突然覺得自己很冷，而就在這個時候，和上次在夜火城時一樣，一道高大的身影替她擋去了刺骨的風雪。
「秦飛揚？！」李依諾顯得既吃驚又欣喜，可當她抬起頭時，卻是大失所望。曠野依舊是曠野，空空的，沒有半絲人影。
另一方面，當秦飛揚他們即將踏出凌川城的外圍防線時，肖亞麗忍不住問道：「飛揚哥，你真的不想和依諾當面道別？她趴在後花園哭的時候，我可也是親眼看見的。」
頗感沉重的搖了搖頭，秦飛揚淡淡的道：「不了，我答應過一個人，從此不再見李依諾。就算當面道別，也是徒添傷感。」
「哦？隊長，這可不符合你做事的風格，誰能命令你做事了？」關尚有些好奇的問道。
知道除了以為劍可以作為自己另一半的元謹外，其他人對自己如此冷漠的做法有一件，所以秦飛揚也不避諱，直白道：「未來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