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八十九章 回首往事(1) 文 / 陌若
第八十九章回首往事（1）
魅姬穿著薄薄的紗衣長袍站立在峰巔之上，看著眼下一群人四處竄走著。
慕容青雲也盡收在她的眼底之下，他一天到晚帶著一群人在山上跑……
慕容青雲仰起頭，便看到魅姬的長裙在飛舞。
「下來。」慕容青雲向魅姬招招手，他知道她聽不見，可她看的見，也讀得懂唇語。
魅姬淺淺地笑著，然後赤著腳走下來，她一直赤著腳。
魅姬走到慕容青雲的身邊，然後就撒嬌似地抱住慕容青雲，嬌媚的聲音道，「我幫你說服了主公，你要怎麼謝我？」
慕容青雲低下頭，看到魅姬白皙的腳趾頭，「送你雙鞋。」
魅姬噘起嘴巴，不滿地說道，「你明知道人家不喜歡穿鞋子。」
「天很冷。」慕容青雲皺起眉頭，魅姬笑起來，「你何時才關心過我？」
慕容青雲看著魅姬狐媚的眸子裡滿是淚珠，輕輕道，「一直。」
魅姬的心頓時暖了，靠在慕容青雲身上，喃喃道，「如果可以一直那該多好。」
慕容青雲輕輕地將魅姬頭上被吹亂的秀髮撫平，我與你同床共枕過，可那一切只是虛幻，你是主公的女人，你在我心中，只是一個主公的女人……
「雲郎，你到底在找什麼？」魅姬心中有數，卻還故意多此一問。
慕容青雲淡淡地掃了魅姬一眼，吐出兩個字，「你猜。」
魅姬眼裡閃過一絲惆悵，瞬間被妒忌代替，「你在找她，姬無淚。」
「你知道她的名字？」慕容青雲自然知道她會調查，可沒想到連名字就記得如此清楚。
「我何止知道她的名字。」魅姬放開慕容青雲，「她的一切我都知道，她是紅顏國的遺孤，是紅顏公主，國亡後來到這裡寄身青樓賣藝，隨後被燕王接入府中居住，想必當初你不殺燕王也是為了她，為了給自己留一個能夠經常去燕王府的理由。」
慕容青雲不得不承認這個女子對他是瞭如指掌，青梅竹馬十年之久怎會不兩小無猜呢？
「既然你知道，為何還幫我？難道你不吃醋？」慕容青雲痞痞地笑著。
魅姬丟給慕容青雲一個媚眼，漫不經心地說道，「你的心太野了，就算是姬無淚一個絕色佳人也未必困得住你，等你失去興趣了自然乖乖回到我身邊，我又何必現在和你起爭執。」
慕容青雲佩她的睿智，然而現在卻無法過早下定斷，對於姬無淚真的只是新鮮勁？
慕容青雲看著魅姬充滿誘惑的側臉，突然說道，「你不怕主公知道你我之事，而痛下殺手麼？」
魅姬突然渾身一震，腦海裡飄過無數情景。
慕容青雲看著眼前這個千嬌百媚卻傷痕纍纍的女子，難免會有些心疼。
她十四歲那年，主公將她帶到房內，引誘她喝下春藥，於是她的第一次，就那樣在不知不覺之中失去了，之後，主公每夜都需要她的陪伴，人人都知道，主公是愛她的，主公手下訓練的個個殺手，完成不了任務只有死路一條，武功落後也只有死路一條，只有魅姬，能夠在一次又一次的任務失敗中向主公撒嬌喊著那兒受傷了，只有魅姬能夠只學獨門秘籍而不去比武。
主公疼她，愛她……
魅姬看著枯枯的樹枝，思緒飛轉著。
「雲郎，你還記得十年前我們第一次相遇麼？」魅姬的聲音幽怨哀傷。
慕容青雲點點頭，「十年前，你才八歲。」
魅姬想起那年，自己才八歲，本是一家富商小姐，有爹有娘，一家其樂融融，卻在一個安詳的夜晚，被一群黑衣人將家中上下三十多口人殺的一人不剩，娘親將她藏在地窖之中，直到她的主公來了，殺光了所有黑衣人，帶她離開，教她武功，教她媚術，教她用毒，教她一切保護自己的方法。
魅姬一直將主公當做自己的再生父母一樣尊敬，直到十四歲那年，主公將她壓在床上……
「雲郎，第一次見你，你是一個很倔強的小男孩，你說你要武功天下第一，便跑來拜主公為師，主公便要你在一天內殺掉一個人，才肯收你在他門下，那時你才十歲，只會亂刀亂斧頭的亂砍，怎麼殺掉一個人？」魅姬眼裡流露出哀傷，「那時候我站在主公身旁，看著你臉上寫滿了固執和倔強。」
慕容青雲好像想起了什麼一樣，一臉的痛苦。
「雲郎，你還記得你殺的誰麼？你的親娘……」
「不要再說了！」慕容青雲手背上的青筋都暴起來，回想那日，他在黃昏時刻也沒有找到目標，便無助地回到家中，娘親正在做飯，破舊的房子，他原本是富家大少爺，可惜他親爹另結新歡，將娘親休了，他便一意孤行，跟隨娘親離開。
那時，慕容青雲手裡拿著小刀，對著他的娘親，娘親看著他眼中的殺氣便一目瞭然，於是微笑道，「做完飯，你就動手吧！」
慕容青雲永遠記得他娘親死去的那一刻，臉上是從來沒有過的安詳和解脫。
娘親為他做完飯，陪他一同吃完，然後拿起他的小刀對準自己的胸口，使勁地插下去，再抓過他顫抖的小手握住刀柄，艱難地說道，「不要傷心，這是娘親最後能為你做的事情。」
他看著自己滿手的鮮血，回過頭便看到魅姬再衝自己笑。
魅姬早已變得殘忍，因為她親眼目睹自己的親人死在刀光劍影之中，親眼看著活生生的人一個個倒下，鮮血染紅了整個房間。當魅姬落紅那一夜，變得更加的冷血，殺人從不拖拉，總是一劍封喉。
唯獨對他，慕容青雲，死心塌地。
慕容青雲在娘親死去後，便拜在主公門下，也回到自己的父親身邊。
主公組織的是一個很秘密的組織，裡邊全是一些冷血無情的殺手，主公十分賞識慕容青雲，收為關門弟子。
慕容青雲和魅姬從小一起習武，組織裡不少夥伴都青昧於魅姬，可魅姬從小就喜歡跟著慕容青雲跑，引來無數同伴的嫉妒，在最後的對決中，慕容青雲殺死一個又一個的同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至今同門中除了魅姬外，還剩十個絕頂殺手，包括慕容青雲在內。
他們不知道主公的身份，每當有任務，魅姬負責通傳。
魅姬看著慕容青雲陷入回憶，問道，「你一直不肯說，你為什麼要做殺手？為了錢麼？你家裡富甲天下。」
慕容青雲深笑不語，眼裡殺氣重重。
「雲郎，你到底還有什麼秘密，為何總是不說呢？看著你內心隱忍的痛苦，我真的好難過。」魅姬字字發自內腑。
慕容青雲仰望藍天，這個秘密，要爛在心裡，永不見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