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集 第一章 血腥之日 文 / 撒冷
第一章血腥之日
阿爾法歷一千五百五十八年五月一日。
黑天使軍全軍已經抵達距離「剎那黃昏」附近區域，默城命令吳磊率領輕型巡洋艦支隊，繞到「剎那黃昏」的背面，扎肯率領的神龍支隊，出現在側翼，而指揮艦則率領一千艘重型戰列艦出現在正面。
三個支隊基本上形成一個環三角的形狀。
在這種對於「剎那黃昏」基本屬於包圍的態勢形成之後，默城首先命令吳磊率領一萬艘輕型巡洋艦船隻首先自動暴露，並且在「剎那黃昏」的防禦建築的炮火範圍圈外做敵對式運動。
此時，待在「剎那黃昏」上的艦隊，一共有三支，分別是科恩中將，卡倫少將，以及菲利思中將。
三人的關係並沒有任何超乎正常邏輯的地方，談不上交惡，但是也談不上有多麼生死之交。千年隼是個標準的萬人敵，每次作戰的時候，他都是親自指揮。他非常在意各艦艦長的單獨指揮能力，但是並不在乎做為自己助手的編隊長官的素質。因為在大多數時候，他們的主要任務，就是負責向前衝鋒，因此只需要足夠勇敢就夠了，其他的，都有他千年隼一力為之。
勇敢的人畢竟也是血肉之軀，經常衝在前線的結果，自然是死亡率大大提高。
因此，千年隼的編隊長官，不止是能力跟他完全不是一個數量級，而是常常死去，乃至於必須不斷更換。
正是因為看出了千年隼艦隊的這個弱點，默城才敢接尤里斯的這個茬。
當日的值日官正是最有資歷的科恩中將，他在千年隼麾下擔任編隊主官已經超過五年了。這是千年隼編隊主官任期的最高紀錄。
當發現有這樣一支艦隊之後，老成持重的科恩中將，馬上將「剎那黃昏」的警戒提高到僅次於黑色的紅色。
同時，正在巡邏的科恩中將通過自己的母艦，向吳磊的這一萬艘輕型巡洋艦同時發出警告信號，要他們盡快退出「剎那黃昏」的境界範圍外，否則將遭到毀滅性攻擊。
吳磊對科恩中將的警告置若罔聞，繼續在「剎那黃昏」的警戒線邊緣徘徊。
科恩中將幾乎是馬上就給在「剎那黃昏」上的卡倫少將和菲利思中將發信，啟動戰時機制，要求他們馬上在地面接替值日官的職務。
在接到戰時機制啟動之後，卡倫少將和菲利思中將馬上下令自己的艦隊全部起飛，在科恩中將的身後形成兩道防禦線。
當看到身後防禦線建立起來之後，科恩中將便馬上率領全軍朝著吳磊的一萬艘輕型巡洋艦而去。
當發現科恩中將率領著編隊前來之後，吳磊馬上朝著四萬艘輕型巡洋艦埋伏地點而已。
與此同時，默城親自率領重戰編隊，向著輕型巡洋編隊靠攏，同時命令十萬艘神龍戰機也做同樣運動。
然而，當科恩中將追近到「剎那黃昏」星際雷達探測的邊緣之後，便毫不猶豫地退了回去。
雖然性格老成持重，但是就本心來說，科恩中將是很想衝過去，將這些不知死活的傢伙們殺得乾乾淨淨的。但是因為千年隼在出發之前，曾經留下過話，無論遇到任何挑釁，都只准固守，所有艦隊最遠不得離開「剎那黃昏」的星際雷達探測線。
當看到科恩中將撤退之後，默城無奈地搖了搖頭，「我就知道……」
托牢也跟著點了點頭，「你猜得對，千年隼一定留下話了，要不……我們再試一下？」
「沒用的，再這麼弄下去，只能使得他們更警覺而已。」默城說到這裡，伸手捏著自己的眉間，「可惜時間不夠。如果有足夠時間的話，我們可以慢慢磨他們，磨得他們失去耐性為止。只可惜，我們現在沒有時間。」
「說這麼多沒什麼用，只能硬打了。」托牢皺了皺眉頭，看著默城，說道。
聽到這裡，默城看著托牢，問道：「五星星河艦隊你從前打過嗎？」
「沒有。」托牢搖了搖頭，「就算是在模擬器裡也沒打過，五星星河艦隊的戰鬥力是絕對保密的。」
「我也是。」默城說完，沉默了一陣，然後說道，「先嘗試著打打看吧，命令吳磊率領兩萬五千艘輕型巡洋艦重新進入警戒線之內，指揮艦所有指揮資源全部傾向這兩萬五千艘輕型巡洋艦。其他所有艦隊原地待命，不得進入『剎那黃昏』警戒範圍，各艦艦長全面接管各艦指揮，指揮艦與各艦暫時中斷數據連接。」
正在返航的科恩中將，突然看到吳磊艦隊又重新回來，而且數目多了不止一倍，頓時大怒，「混蛋，只不過是一些炮灰艦船罷了，以為數量多，就可以在五星星河艦隊的面前大搖大擺嘛，可惡……」
此時戰時機制還沒有解除，所以科恩中將也不必重新安排什麼，只是掉頭重新朝著吳磊艦隊進發就可以了。
而讓他感到更加驚訝的是，這次，這些輕型巡洋艦不但沒有後退，竟然不知死活的更加高速的前進，在快到達基地艦的進攻線之後，馬上散開，成為一個巨大的圓形，將他的艦隊包圍在內。
雖然這種佈陣方法，實在是讓科恩中將覺得匪夷所思，但是他並沒有因此掉以輕心，而是馬上將麾下一千艘基地艦中的六百艘馬上同樣組成圓形防守陣勢，同時保持四百艘基地艦做為突擊力量。
就在這種奇怪的陣勢中，黑天使軍的輕型巡洋艦開始朝科恩中將的基地艦編隊發動衝擊。
黑天使軍選擇了一個攻擊點，然後調齊整整一萬艘輕型巡洋艦，開始對這個點進行重點攻擊。
當看到有一萬艘輕型巡洋艦前來進攻的時候，科恩中將不慌不亂地調配自己的艦隊，他讓他的圓形陣勢變得旋轉起來。
在這種旋轉中，每艘基地艦都在變幻自己的位置。
而當這一萬艘輕型巡洋艦前來進攻的時候，這些基地艦旋轉的速度越來越快。輕型巡洋艦的攻擊本來就弱，對基地艦的傷害本就很小。再加上這些基地艦用驚人的配合，分擔著吳磊艦隊帶來的傷害。
使得每艘基地艦傷害更小，甚至於到達了基地艦被旋轉回來的時候，它們遭受的傷害已經被它們的自動修復系統給完全修復好了。
而這些基地艦的火力，卻比想像中更可怕。
三十艘輕型巡洋艦合在一起，才可以對一艘基地艦造成傷害。一艘基地艦，就可以同時對二十艘輕型巡洋艦發動攻擊。而在科恩中將指揮下的五星星河艦隊的配合下，交叉火力的運用已經到了神乎其技，使得每艘基地艦的攻擊效率更加增加數倍。
在接觸了短短三分鐘之後，默城便馬上命令所有艦船撤回。
而在這短短三分鐘裡，已經有兩千七百多艘輕型巡洋艦成為了宇宙塵埃，而科恩中將艦隊的損失，竟然是可怕的零。
當看到這一幕之後，不要說是普通士兵，就算是待在指揮艦上的指揮官們，也開始不由得一陣陣心裡發涼。
當吳磊編隊撤出科恩艦隊的火力打擊範圍之後，便被默城命令待命，就這樣跟科恩艦隊對峙。
而科恩艦隊顯然對剛才的戰績頗為滿意，他們依然保持著他們的圓形陣勢，似乎是想等待著吳磊艦隊再次衝上來送死。
「極限作戰……只有這一條路了。」
當目睹之一切之後，托牢轉過臉，看著默城，說道。
默城這次沒有也轉過頭看托牢，而是保持沉默。
在對峙了整整十五分鐘之後，吳磊編隊開始後撤。
當確定吳磊編隊是撤退之後，科恩中將馬上解除了圓形防守陣勢，開始追擊吳磊編隊。因為剛才的戰鬥進行得過於輕鬆的關係，所有的艦長都對於吳磊編隊不以為然，因此每個人都爭先恐後，使得科恩編隊形成了一個一字型的追擊陣型。
然而，當他們追擊到「剎那黃昏」星際雷達探測邊緣線的時候，讓他們驚訝的事情發生了，一個由一千艘重型戰列艦，兩萬五千艘輕型巡洋艦，以及數不清的神龍戰機出現的巨大編隊出現了。
而且，剛才那些敗退的輕型巡洋艦隊也用極為規律的方式，融入到了這支艦隊中。
當發現這個事實之後，科恩中將並沒有選擇撤退，而是馬上向卡倫少將和菲利思中將發出求助信號。
這是極為正常的做法。身為一支五星星河艦隊，在面對這樣規模的艦隊就逃跑，那實在是太領然羞恥了。
在正常情況下，這種程度的艦隊被一支五星星河艦隊殲滅，也是很正常的事，又怎麼可能面對它落荒而逃呢？更何況，只需要短短十分鐘，後方就會有支援前來。
然而，科恩錯誤的估計了形勢，那就是他沒有搞清楚這支艦隊的主帥是什麼人。
「要開始超空間跳躍嗎？」托牢問默城。
默城幾乎是馬上答道：「不，我們不能打得太狠，要是把援軍嚇得龜縮回去就慘了。」
「但是……對方可是五星星河艦隊，如果要做到你說的，起碼要硬扛六分鐘，那損失可是很大。」
「在所不惜。」默城幾乎是馬上說道，「我們必須將三支艦隊分批消滅，只要合流，我們就沒有任何機會。而且我們的艦船都很初期，超空間跳躍對艦船的傷害太大，我不知道我們可以撐多久。」
「好吧。」
很快，科恩艦隊和黑天使軍接觸上了，就像是跟科恩學的一樣，黑天使軍也馬上形成了圓形的防守陣勢。
只不過黑天使軍的防守陣勢比科恩艦隊更加複雜罷了。
黑天使軍將它大部分的輕型巡洋艦都保護在內核，以千艘重型戰列艦做為外部防護，而在這些重型戰列艦外部，是少量的輕型巡洋艦，以及全部的神龍戰機。
當雙方接觸之後，科恩艦隊火力全開，朝著黑天使軍無情地傾瀉下來，黑天使軍的整個外部，都被一片火光籠罩。
五星星河艦隊的完美攻擊力此時展現無疑，黑天使軍雖然有數十倍於對方的艦船，但是完全被對方的火力壓制得抬不起頭，只能做些軟弱無力的反擊。場面上看起來，實在是可憐之至。
而事實上，黑天使軍這個時候的主要努力方向，也不是進攻，而是防守。幾乎所有的重型戰列艦都將護盾開到最高水準。那些在最外面的輕型巡洋艦和神龍戰機，在指揮艦的指揮下，適時的出現在某些即將擊中重型戰列艦的軟肋上空。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四分鐘，五分鐘，六分鐘過去了。
對於黑天使軍每一個人來說，這都是像生存在地獄裡的六分鐘一般。
短短的六分鐘，儘管有默城等人的指揮，但是黑天使軍也損失了超過四千艘輕型巡洋艦，至於神龍戰機，更是損失了超過三萬架。
而科恩艦隊的損失，不過是區區二十五艘基地艦。
此時此刻，黑天使軍對這種看似毫無價值的損失已經到了極限。
而就在這個時候，默城終於下令，「超時空跳躍……」
幾乎就在同時，數萬艘輕型巡洋艦化成數萬道光芒，從它們原來所在的空間消失，突然出現在科恩基地艦隊的各個空隙裡。
這些空隙都是被完全計算過的，剛好安全的距離。
這樣迅速的跳躍讓科恩嚇了一跳，然而，讓他覺得更加可怕的是，這些艦隊並不是只跳躍一次，而是在攻擊一次之後，又馬上再次消失，再次跳躍。
因為有這些輕型巡洋艦這樣可怕的進攻，科恩艦隊的進攻體繫馬上被瓦解了，他們根本無法用心來對付還停留在正面的敵人，他們必須對付那些像吸血蟲一樣粘著他們的輕型巡洋艦。
然而，這些輕型巡洋艦的跳躍速度實在是太快了，當他們發炮攻擊的時候，這些輕型巡洋艦便已經消失在空中。他們的炮火於是誤中了自己的隊友的艦船。
前來支援科恩艦隊的，是卡倫少將。
當他意識到眼前這支敵對艦隊的可怕之處的時候，他距離科恩艦隊已經只有短短一分鐘的路程了。
雖然，在這個時候，科恩艦隊已經被打得只有不到一半的艦隊。但是，在這麼短的距離裡見死不救，實在是看不過去。
而當看到卡倫少將全軍壓上的時候，一直在正前方做著躲避動作的，黑天使軍的重戰編隊以及所有剩下的神龍戰機開始發揮他們的左右。
黑天使軍每艘重型戰列艦的身旁，都攜帶著差不多六十艘神龍戰機，開始對科恩艦隊進行正面衝擊。
被輕型巡洋艦的瘋狂跳躍弄得攻擊力大規模下降的基地艦，再也沒有了一次齊射就將一艘重型戰列艦打下來的威猛。
於是，這次輪到重型戰列艦給神龍戰機擔任盾牌了。
只見黑天使軍的重型戰列艦不斷地在空間裡游動著，不斷地分擔著科恩艦隊射來的炮火，而那些神龍戰機，則戰火全開，朝著基地艦的薄弱之處發動攻擊。它們以五百架為一個單位，向著這些基地艦發動著瘋狂攻擊。
就體型上來說，這實在是太像五百隻螞蟻去死咬一直大象。
然而，效果也是極為可怕的，僅僅是短短一分鐘，就有差不多一百艘基地艦葬身於這種蟻群戰術。
與此同時，還有同樣的數目死於輕型巡洋艦的運動戰中。
一千艘重型戰列艦的戰果，則是二十一艘。
這時候，科恩艦隊已經只剩下不到兩百艘基地艦，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卡倫少將已經趕上來了。
但是很快，科恩就發現這無補於事。
因為那些像鬼神一樣糾纏著的輕型巡洋艦，被分出一半去糾纏卡倫少將。而這並不意味著他的壓力可以減少，因為他手頭的實力，已不足最開時的百分之二十。
而黑天使軍因為急於解決他，全力對方卡倫少將，所發揮的進攻精神，比剛才更甚。
終於，三分鐘之後，在帶著對超空間跳躍這一最新的，近乎神話般戰法的不可思議，科恩中將和他所有的同伴們一起魂歸西方了。
他並不是孤獨的，又過了二十個小時之後，卡倫編隊也成為了科恩艦隊的同路人。
這樣的戰果固然輝煌，但是黑天使軍的損失也是巨大的，在剛才的戰鬥中，他們損失了差不多一半的重戰，兩萬艘神龍戰機，以及差不多七千多艘輕型巡洋艦。
到這個時候，黑天使軍的戰力，只剩下不到五百艘重戰，三萬六千多艘輕型巡洋艦，以及不到五萬艘神龍戰機。
而最重要的是，包括默城在內，六位指揮官已經全體七竅流血。剛才的超空間跳躍站，是通過透支他們的精神力來辦到的。
剛才半個小時的戰鬥，已經幾乎透支了他們全部的精神力。
如果卡倫還能再支持即使只是短短一分鐘，那麼崩潰的，必然是黑天使軍。原因很簡單，因為他們的最重要的領袖，將全體死在指揮艦上。
又或者如果菲利思中將跟這兩位將軍的感情稍微深刻一些，不顧一切的衝過來報仇的話，那麼，黑天使軍同樣將陷入滅頂之災。
因為，此時的黑天使軍真正的損失，並不止是近乎百分之四十的戰艦，而在指揮艦上。
然而，值得慶幸的是，一切可怕的事情都沒有發生。
菲利思中將被黑天使軍可怕的戰鬥力嚇得趕緊龜縮在「剎那黃昏」防禦建築的攻擊範圍內，一動都不敢動。
也許，用害怕這樣的詞來形容菲利思中將的心情會顯得有些不那麼中肯。
實際上，應該有極度恐懼才對。
菲利思中將一生中最為敬畏的人，便是他的上司千年隼。
然而，即使是千年隼，在他跟隨征戰的這麼多年裡，也從來不見有如此神乎其技的指揮技巧。
而菲利思的這種心態，早在默城的計劃之中。
「命令全體艦隊組成進攻隊形，朝著『剎那黃昏』逼近。」
神志都有些模糊的默城命令道。
好在他在此之前，還是勉強將各艦的位置計算好了，所以進攻的時候，黑天使軍依然是秩序井然，氣勢逼人。
「如果這時候，菲利思突然神經發作，衝上來的話，我們就一起死在這了。」托牢一邊伸手，緩緩地抹著自己顎下流出來的鮮血，一邊打趣地說道。
默城同樣無力地笑了笑，說道：「難得聽到你開玩笑，不過希望不會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