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集 第十章 見龍卸甲 文 / 撒冷
第十章見龍卸甲
輕型巡洋艦，這種新時代新創造出來的戰艦，自從它被設計出來為止，就一直飽受詬病。
幾乎所有的用兵家們，都對這種戰艦抱有天然的歧視，甚至於有人說出了「飛得很快的靶子」這樣的評語。
即使是在宇宙通行的提督主力編隊裡，也不見這種戰艦的身影。
然而，經過今天這一仗，所有的人都將要對這種戰艦的作用完全改觀。
在這一戰中，托牢將這一戰艦的作用用到了幾近出神入化的狀態，輕巡擅長突擊的特點被充分利用。
托牢的做法，是將這三千艘輕型巡洋艦，不斷地在卡爾曼艦隊的陣型中，做看似完全無規律地穿插式飛行。而實際上，托牢將這些輕型巡洋艦每二十四艘做為一組，在進行集中攻擊。之所以不多不少，剛好二十四艘，是因為托牢計算過，要一次性毀滅一艘重型戰列艦，那麼就必須二十四艘輕型巡洋艦同時開火。
這樣的飛行，大大地干擾了卡爾曼艦隊的進攻節奏，因為他們總是被滿天飛舞的輕型巡洋艦弄得大光其火。
如果理會吧，它們的穿插速度過快，擊中的幾率並不大，但是如果不理會，這些輕型巡洋艦的進攻效率並不低，幾乎每一分鐘，都會有三十艘以上的重型戰列艦被擊沉。
如果只是從電腦屏幕上來觀看這一次作戰的話，難免會給人有一種卡爾曼無能的感覺。然而，事實上絕對不是這樣。
擁有「神之祝福」的卡爾曼，絕對不是庸手。只是托牢的用兵方法，以及他的指揮能力，都大大出乎卡爾曼的意料之外，使得他完全無法適應，他的戰略能力根本無法發揮出來。
而除了兩員主將之外的能力差異之外，還有指揮系統的問題，做為承受最大壓力的重擊本隊，全部由克隆人組成。他們勇於承擔最大火力攻擊的犧牲精神，在卡爾曼艦隊中並不存在。
默城當年所面對的問題，卡爾曼從來就沒有真正解決過，這個問題就是——做為一支全新的，基本上全部由收降部隊組成的軍隊，他們並無真正的榮譽感和戰鬥意志。在戰鬥順利以及佔據絕對優勢的時候，他們會煥發出水準之上的戰鬥力，但是一旦處於劣勢，那麼戰鬥力和士氣便會急劇下降。
事實上，當卡爾曼主力艦隊，在托牢近乎鬼魅一樣的打法下，漸漸處於下風的時候，那些附屬艦隊便再也沒有人管卡爾曼主力艦隊。
即使默城在堅持了十分鐘左右，開始向著黑天使軍撤退的時候，這些附屬艦隊也並沒有上前助戰的意思。
這樣的情形完全符合默城和托牢的戰前想定，而這也正是默城和托牢最想要的結果。
當渾身疲憊，幾乎脫力的默城，終於成功回到托牢的旗艦上之後。
心中有底的托牢看了看情報官傳上來的情報，在過去的十四分鐘時間裡，卡爾曼主力艦隊的重型戰列艦損失殆盡。
任何一個水準之上的指揮官都知道，一支艦隊除了看它的戰艦數量以及火力輸出之外，也應該特別注意重型戰列艦的數量。
重型戰列艦在所有戰艦中，又擁有「戰爭的脊樑」的稱號。
之所以擁有這樣的稱號，是因為重型戰列艦不僅擁有強大的火力，而且在裝甲上也擁有強大的抗打擊能力。
如果面對的是一支沒有重型戰列艦的艦隊，那麼三百艘重型戰列艦組成的艦陣，輔助其他火力輸出，幾乎可以輕易取勝。
而現在，托牢就是擁有了這樣的局面，儘管付出了損失六百艘以上重巡，八百艘以上輕巡的慘重代價，但是成果是卡爾曼主力艦隊的重型戰列艦被打光。
而在這個時候，托牢手上的重型戰列艦，還有整整四百二十艘，只損失了七十艘而已。
在這個時候，如果只用簡單的數字來計算的話，卡爾曼主力艦隊的實力還在黑天使軍智商。但是，無論是托牢，還是卡爾曼都知道，黑天使軍現在已經處於絕對優勢之上。
托牢馬上改變策略，他撤回了所有的輕型巡洋艦，接近百分之二十五的損失，這已經是那些海盜成員們可以承受的極限了。在這個時候，如果繼續讓他們跟卡爾曼艦隊打游擊的話，很可能會潰散。
當輕型巡洋艦快速回撤之後，托牢馬上將重擊本隊和輔擊支隊合併成一支艦隊，以四百二十艘重型戰列艦在外，三千一百多艘重型巡洋艦，對卡爾曼艦隊發動全面強攻。
卡爾曼也在最短的時間裡，搜集僅有的五十餘艘重型戰列艦以及幾千艘重型巡洋艦針鋒相對，同時拚命電令在後方觀望的附屬艦隊馬上參戰。
然而，那些附屬艦隊沒有任何一支艦隊上前參戰，他們只是冷漠地把艦隊保持在距離戰場，三到五光秒之外的地方，冷眼旁觀著眼前的這一切。
十五分鐘前，還是不可一世的征服者，十五分鐘後，卻變成了被拋棄的籌碼，眼前的這一切，正是充分證明了世界是多麼殘酷，而人心又是多麼現實。
在繼續堅持了十分鐘，並且損失了近乎三分之一的艦隊之後，卡爾曼的主力艦隊也終於發生了卡爾曼最害怕的是，有部分艦隊倒戈了。
在最初的時候，他們是根據卡爾曼帶給他們的戰績來決定自己的作戰意志的。但是，很顯然，在過去的半個小時裡，卡爾曼已經花光了他在「鐵血長城」得來的信用積蓄。無論是士兵，還是戰艦指揮官，都對他失去了信心。
和卡爾曼不一樣，他們有的選擇。這個選擇，就是重新投回默城的陣營。這對於他們來說，並沒有太多的困難。
在這些投誠者看來，軍人總是向強者奉獻忠誠，這種觀念相信無論是現在被背叛的卡爾曼，還是曾經被背叛的默城，應該都能夠理解的。
值得特別說一下的是，直到現在，這些軍人們都不知道，指揮黑天使軍的，並不是默城，而是托牢。
首批倒戈的部隊是四十多艘重型巡洋艦。
當出現這種情形的時候，卡爾曼幾乎是感到絕望，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然而，讓他感到不可思議的是，黑天使軍竟然沒有接受這些人的投誠，而是對他們全力開火，在極短的時間裡，就將這四十多艘重型巡洋艦全部擊沉。
而事實上，這個決定並不是出自這場戰役的主要指揮官托牢，而是黑天使軍的最高領袖默城。
「只要在『鐵血長城』上待過的，一個也不受降。」
當卡爾曼艦隊中有人開始倒戈，托牢準備安排他們退出戰場的時候，由生辰扶著出現在指揮中心的默城，幾乎是馬上說道。
「什麼？」托牢轉過臉，詫異地看著默城，「你可知道，你這樣做，會讓戰爭延長，黑天使軍會因此多損失至少一百五十艘戰艦。」
「黑天使軍永遠不饒恕一個叛徒。」默城的表情冷漠而堅定，「在黑天使軍的所有計謀和策略裡，永遠不包括跟叛徒和解這一條。」
當聽到默城這樣的決定之後，托牢還是有些猶豫地轉過臉，看著老彪和本茲，他原本指望他們能夠出言組織默城一意孤行。
但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本茲和老彪竟然完全沒有這樣做的意思，他們看上去似乎比默城更主張這麼做。
但是，托牢還是打算做最後一次努力，「這只是戰爭，不是屠殺，戰爭需要理性。」
「遊牧民族總是一次又一次沖毀文明世界的堡壘，並且奴役和壓搾他們。」臉色蒼白的默城，此時看上去格外陰沉，「戰爭有時候不需要理性。」
既然默城都這麼說了，托牢自然是沒話好說，只能指揮艦隊擊毀了這些倒戈艦隊。
正如托牢所擔心的那樣，他這麼干之後，原本幾乎是鐵定要出現的卡爾曼艦隊大面積投誠沒有出現。
不過，情況道也沒有糟糕到什麼程度。
現在的卡爾曼艦隊中的成員，他們只是害怕遭到同樣下場而已，並沒有為自己的同伴報仇雪恨的血氣。
所以，當托牢一開火之後，那些原本打算投誠的艦隊，並沒有按照卡爾曼的意願，加倍努力的進行戰鬥，而是調轉船頭，紛紛跑掉了。
幾乎是很快，本該出現的大面積投誠，變成了大面積的潰逃。
到這時候為止，卡爾曼主力艦隊算是完了。
而這時候的黑天使軍還保持著七成以上的戰力。
當意識到自己已經不可能取勝之後，卡爾曼也混在潰逃艦隊中，開始潰退。
托牢指揮著黑天使軍盡力追擊，但是他們的追擊並沒有維持太久，也沒有維持太遠。
畢竟，這次的主要目的，是得到「好望角」，而不是報仇雪恨。
從一開始，默城就沒指望這次戰鬥可以抓到卡爾曼。
將卡爾曼艦隊徹底擊潰之後，托牢馬上命令後方的輕巡支隊調轉船頭，馬上朝著「好望角」進發。
實際上，在黑天使軍跟卡爾曼主力艦隊進行作戰的時候，並不是沒有投誠艦隊想要投機一把，趁著他們混戰的時候，把「好望角」給偷下來的。
但是，當他們看到黑天使軍所展現的驚人戰力之後，他們放棄了這種想法。他們清楚的知道，以他們現在這樣各懷鬼胎的狀態下。
如果黑天使軍發狠的話，它甚至有餘力，把他們全都給收拾了。殲滅是有難度，但是打垮那是一點懸念也沒有的。
因此，除非他們能夠團結一致，集體去奪取「好望角」，否則就是自尋死路。
而剛才戰場上所發生的一切，已經充分證明，團結對他們來說，是何等的奢侈。
輕巡支隊以最快的速度，朝著「好望角」進發。
兩分鐘後，他們便抵達了「好望角」上空，並且成功降落。
在輕巡支隊返回「好望角」的時候，本茲，生辰，扎木就已經從托牢的重型戰列艦的旗艦上，轉到了一艘輕巡支隊上。
輕巡支隊一旦成功降落之後，數十萬名海盜便馬上穿上機甲，整齊地從輕巡支隊中走出。在本茲，生辰，扎木的率領下，兵分三路，直撲太空港，防禦中心以及行政中心。
再過了一分鐘，由托牢率領的重型戰列艦和重型巡洋艦，趕到了「好望角」。
他們沒有降落，而是馬上就在「好望角」周圍開始佈置起防線。
就在他們各就各位不到一分鐘，就看到宇宙的黑暗中，有英仙經合聯盟的艦隊出現在眼簾之中。
在收到卡爾曼遭遇強力阻擊的消息之後，千山尋月已經是用最快的速度搜集艦隊趕來。
但是當他們全速前進到「好望角」的時候，「好望角」已經落入了黑天使軍的手裡，而且他們的空中防禦已經完全佈置妥當。
至於地面防空部分，相信只要空中艦隊支撐一段時間，那麼地面防禦很快就可以跟上。
千山尋月掂量了一陣之後，終究還是放棄了，攻擊一支能夠擊潰卡爾曼龐大艦隊的軍隊，並不是明智之舉。
「是默城老弟吧？你的動作可真快啊。」
千山尋月發了一條公開信息給默城。
「怎麼答？」托牢看著這條信息，轉過頭，看著默城，問道。
默城略微思考了一下之後，說道：「我請求加入英仙經合聯盟，還望盟主大人核准。」
「嗯？」托牢有些驚訝地張大眼睛。
「就這麼說。」
默城說完，不再說什麼，只是轉過身，向著休息室走去。
過去的這一個小時，實在是有些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