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神秘山谷 第二百五十四章 你是個聰明人 文 / 豬小小
第二百五十四章你是個聰明人
「功虧一簣。」
其中一個老者不由搖頭歎息,盡顯失望之色。
短短四個字道盡這些與飄渺殿失之交臂的武者心聲,哪怕多半柱香,甚至幾秒鐘的時間便已是能趕得上,但偏偏……
「唉!」
歎氣聲連綿不斷,卻又能如何?
結局已是注定,只能怪自己與飄渺殿無緣。
「他***!」
氣急敗壞的破口大罵聲剎然響起,正是剛才那『慘遭利用』的大漢,看起來心情極為不爽。雖說他本來就趕不上,但心裡卻自然而然的把原因全部歸咎到了齊天身上,怒吼道:「你們誰認識剛才那王八蛋?」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無不搖了搖頭,剛才他們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金黃色光束上,哪有空理會其它。
「這王八蛋,我決不放過他!」
緊捏著拳頭,青筋暴露,大漢氣的身體直顫。
「他叫齊天。」
沉然的聲音響起,眾人無不將目光聚集,只見後方徐徐漫步出一個淡然的身影,氣息平穩而悠遠流長,平靜的神情沒有半分失落之意,壯碩的身軀彷如一頭獵豹,充滿著強壯和爆發力。
細細看去,那輪廓分明的臉龐,豈不就是一直跟在厲樊身後的厲虎?
在他身後半步處,一個唯唯諾諾的身影緊跟在身後,弓著腰背不停哆嗦,面色蒼白,一副骯髒和狼狽的模樣,好似一個溺水的人剛被打撈上來,正是厲樊最信賴的手下——猥瑣青年。
「齊天?」
大漢微微皺眉,彷彿恍然道:「修羅齊天?」
「沒錯。」
厲虎的步伐沉然而有力,淡然道:「想不到劉當家雖久居明柳城,消息卻是靈通。」
「你是?」
大漢目光如炬,上下打量著眼前這個好似陌生而又熟悉的青年,彷彿在哪見過卻又想不起來。
「晚輩厲虎,見過劉當家。」
「厲虎?」
大漢楞了楞,瞬時拍掌道:「哦,我記得了,你就是厲老兒那乾兒子吧?哦……幾年沒見想不到現在長那麼大了!對了,聽說你們厲家此次也派了人來,你沒和你弟弟厲樊在一起麼?」
聽到弟弟這兩個字厲虎神色微微一變,瞬息化作一臉悲痛和憤怒,好似將仇恨強壓在心底,扭頭望去,悲傷地指著不遠處厲樊的屍體,道:「吾弟已是命喪於那齊天手中,你們看,死狀何其淒慘!」
「嘩!」
不僅是大漢,眾人聞言不禁矚目望去,見到不遠處厲樊那沒有半分聲息的屍體,眼中頓時閃過一片恍然之色。
他們的注意力雖是集中在飄渺殿和金黃色光束上,但齊天與厲樊如此激烈的戰鬥又怎會沒注意,只是無暇理會罷了。想不到一眨眼間厲樊竟已是血灑於地,死於非命。
竊竊私語聲沉然響起,面色肅然,眾人對齊天的實力無疑有了一個新的評價。能殺死武尊級別的厲樊,這份實力,已然到達柳土郡一流強者的範疇了……
「可惜,可惜。」
大漢孑然歎道,話聲雖如此,表情卻是並無任何悲痛,想來以厲樊的性格確是不得人心。
「不知劉當家是否準備回明柳城了?」
「不回去還能怎麼辦?」
大漢聲音中帶著分無奈,似乎對這飄渺殿依然是念念不忘。
「晚輩有個不請之請。」
厲虎表情正然,拱手道:「還請勞煩劉當家代為轉告吾弟死訊,讓父親全力通緝齊天這惡賊!」
「賢侄言重了,只是舉手之勞而已。」
大漢淡然的揮了揮手,腦海中陡然浮現出那黑色的身影,卻是氣不打一處來,恨聲道:「放心吧,這個叫齊天的王八蛋就是你爹放過他,我姓劉的也決不會放過他,哼!」
「如此,多謝了。」
厲虎沉然而道:「晚輩會留在靜安城繼續搜索這賊子的行蹤軌跡,替吾弟報仇。」
「小心為上,那齊天相當狡猾!」
大漢撇了撇嘴,又是環望了四周,見的其餘眾人盡已是散去,多呆也無意,便是拱了拱手,道:「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
目送著眾人離去,厲虎臉上的悲痛和憤怒瞬時間消散,彷如變魔術一般,神色倏的化為了正常。嘴角劃起淡然的弧度,雙眸精亮,閃現出一抹深深的狠辣和桀驁不馴。
「少,少爺,你為什麼不自己回去告訴老爺?」猥瑣青年小心謹慎的問道。
「我的身份太敏感,有些事,由外人開口比較好。」厲虎神色淡然,一切都了如於心。
「哦。」
猥瑣青年似乎明白了什麼,又道:「那,我們是不是要找那齊天,替,替……死去的少爺報仇?」
淡漠一笑,厲虎回過頭,臉上帶著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凝望著猥瑣青年,吐出三個字:「你說呢?」
猥瑣青年堆起笑容,神色卻是頗為僵硬,望著厲虎那寬厚的背影,心中頗為忐忑。一直以來他都知道厲樊這個名義上的哥哥決不簡單,卻想不到他真的是藏的極深,就好似一攤深不見底的湖水。
小心翼翼的跟了上去,猥瑣青年不敢有半分疏忽,在他感覺,這個城府極深的厲虎,遠比厲樊要難伺候的多……
「想不到你竟然會死在那齊天手裡。」
厲虎卓然的身軀在厲樊的屍首前停了下來,淡然的目光沒有半分悲傷,聲音十分平靜。
「確實想不到……」
猥瑣青年亦是目露著不敢置信的神色,望著厲樊又是偷偷望向厲虎。
「終日打雁,卻不想被雁啄瞎了眼。」
厲虎冉起一抹冷笑,事實上他根本想不到以厲樊的實力竟會死在齊天手裡,這簡直就是不可能發生的事,但偏偏卻是發生。
「誰說我死了!」
沉然而嘶啞的聲音響起,帶著分彷彿來自地底的陰沉和憤怒,雖是虛弱的彷彿沒有力氣,但那聲音、語調卻是異常的熟悉!厲虎和猥瑣青年無不面色瞬變,震驚的目光望向那冰冷的『屍體』。
只見其胸口處閃爍著淡淡白光,雙目吃力的睜了開來,那逝去的生命氣息竟是奇跡般再是歸來,極為不可思議。
「少,少爺,你沒死?!」
猥瑣青年面露驚喜之色,雀躍道。
「差一點。」
厲樊沉呼了口氣,面色極為難看:「多虧爹送我的守護魂器,方才保住一條小命。」
「我知道了,是少爺你二十歲生日時老爺送你的一品地魂器水清心!」
猥瑣青年眉間放光,恍然道,此番神情落在厲虎眼中卻是閃過一抹微不可覺的憤怒,一閃即逝。他名義上是厲雷的乾兒子,但實際上卻是撿來的。多了一個『干』字,什麼都不一樣,與厲樊的待遇相差何止十倍百倍!
二十歲生日,父親送厲樊一品地魂器水清心,但他呢?
根本沒有!
甚至,厲虎連自己的生日都不知道……
厲樊眼中透過一絲狠毒,心有餘悸道:「若非我急中生智以刀魂布出了死亡假象,定然瞞不過齊天那殺千刀的,好在運氣不錯,他急於前往飄渺殿方才沒仔細檢查,讓的我逃過一劫。」
「只可惜水清心和銀脊刀盡數毀去,刀魂更是元氣大傷,沒大半年的休養別想恢復!」
言語中透射出無比的怨恨,厲樊自己知自己事,身體的傷勢無比慘重,說是大半年,卻只是對外言語。不說其它,單是刀魂元氣大傷導致的武者等階狂跌,沒幾年的時間根本補不回來。
猥瑣青年見狀連忙寬慰道:「留得青山在,哪怕沒柴燒,少爺不必擔心,再說,老爺定會有辦法的。」
「我知道。」
厲樊沉聲而道,眼眸中閃過無比的怨恨:「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個血仇,我厲樊遲早會討回來!」
「還有機會麼?」
淡然的聲音悠悠傳來,沒有半分的感情,瞬時使得猥瑣青年和厲樊無不面色一變,卻是見的一直沒開口的厲虎神情徐徐變的肅然,彎腰撿起了那已是碎成了好幾截的銀脊刀,刀口依然鋒利,散發著犀利的寒光,將厲虎的眼眸瞬間點亮……
「厲虎,你!」
厲樊瞪大了眼睛,神情中帶著抹驚駭和恐懼,卻已然說不出話來。
喉嚨處一道血淋淋的刀口閃現,手執著那鋒利的刀片,厲虎微瞇著眼,慢慢的劃過了厲樊的喉嚨……
猥瑣青年呆若木雞的站立在一旁,蒼白的面色盡顯其心中慌張,搖擺的瘦弱身軀彷彿隨時都要被風吹倒似的,眼看著厲樊被厲虎殘忍的虐殺,卻是連半分都動不了,好似被冰凍住了似的,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鮮紅的血漬佈滿刀片,儘管已是廢棄了的魂器,但要殺一個手無寸鐵的人,卻是輕而易舉。
厲樊就是做夢也沒想到,他沒死在齊天手裡,卻是死在自己的「親兄弟」手裡,而殺他的,更是陪伴著他戰鬥了無數次的銀脊刀。
當真是**裸的諷刺!
徐徐直起身,厲虎的表情依然平靜無比,彷彿剛才所發生的一切都是事不關己。
「你不應該活著。」
隨手將那沾滿了鮮血的刀片扔至一旁,厲虎靜靜的望向遠處,神情中充滿了淡淡的哀愁,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正如猥瑣青年根本不知道為什麼眼前會莫名發生這種事情……
右手閃現出一縷強勁的氣息,寒冷而可怕,彷彿將周圍的氣流都是凝固。
「蓬!」
彷如爆破般的聲音,隨著罡氣如爆炸般的勁吐而出,在厲樊屍身的旁邊,瞬時閃現出一個巨大的土坑,方方長長,彷如一個墓地。在猥瑣青年驚駭的目光中,厲虎只是抬起腳,輕輕一踢,便是將厲樊踢落至而下。
彎下腰,厲虎的神色帶著一絲沉然,雙手捧起泥土,便是堆至坑中,埋葬著厲樊。
「像你這樣的廢柴,根本不配繼承厲家。」
「弟弟啊弟弟,除了出身,你有哪一樣比得上我!」
「勤奮?手段?又或是你一直以來引以為傲的天賦?還是實力?」
「你以為你真的能贏我麼?呵呵,我讓著你而已。」
……
彷彿與厲樊不停的講著話,又彷彿自言自語,盡訴著心中這無數年來的怨恨,厲虎的神情時而緬懷,時而憤怒,時而又是顯的陰晴不定,沒一會兒功夫,那埋葬著厲樊的土坑已是被填的嚴嚴實實。
「踏,踏!」
用腳踩踏著這片親手建造而成的『墓地』,厲虎的神色漸漸恢復正常,平靜的眼眸閃過一絲精芒,徐徐道:「雖然我很討厭你,甚至是憎恨!但是你終歸還是我的『弟弟』,你流著的,是父親驕傲的鮮血,厲家的威名,決不容任何人踐踏!哪怕只是你這個廢物……」
「安息吧,你的仇,我這個做大哥的,一定會幫你報。」
雙目徐徐閉攏,厲虎深長的呼了口氣,那感覺,彷彿是經歷了一場無比悠久的戰鬥。
「撲通!」
雙膝跪地,猥瑣青年面色無比的驚恐,不停的磕著頭,聲音顫抖萬分。
「少,少爺饒命,饒命啊,奴才剛才什麼都看不到,真的什麼也沒看……」
「起來吧。」
厲虎的眼中帶著一絲灼然,深邃而不見底,那伸出的右手看起來十分的厚實而溫暖,但在猥瑣青年眼中卻彷如惡魔的利爪般可怕,那淡漠的笑容更是讓他打從心底裡感到恐懼。
「我要殺你,就不會費那麼大勁救你。」
厲虎的雙眸灼灼有神,冷然的瞥了厲樊的屍首一眼,冉冉道:「懂得審時度勢,既會迎合主子,又明確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你是一個人才,只是我這弟弟不知道而已。」
猥瑣青年面色惶恐的點頭哈腰,半句話都不敢說,生怕說錯一句下場就會落的極其淒慘。
「我和我那好弟弟不同,以後好好跟著我,決不會讓你吃虧。」
厲虎的神情淡漠,饒有深意的望了猥瑣青年一眼,直將他看的起雞皮疙瘩,冉然一笑,拍了拍他那瘦弱的肩膀。
「你是個聰明人……」
猥瑣青年目光複雜萬分,充滿著躊躇不決,但他卻知道,自己沒有任何的選擇。望著那寬厚的背影徐徐消失,帶著分自傲和孤獨,好似感同身受似的,心中莫名浮現出一個念頭。
或許,跟著他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