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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氏族 第十五章 夜襲 文 / 二十七男

    第十五章夜襲

    伊登的黃昏,很美。

    陸斯恩坐在陽台上,軟墊靠背椅安穩而且沉重,向後傾斜的靠背,雕花有菱椅腿上有鍍金的銅件,桃花心木的獅頭手靠上掛著細線紋飾,在微風中擺動。

    他瞇著眼睛看著並不刺眼的落日,金黃的日輪的底部和海面相成一條直線和圓的切面,這種簡單規則的幾何景色,非常符合魔法模型所體現出來的嚴謹藝術美感。

    手中依然握著高挑的優銀香花形高腳素酒杯,只是酒換成了菲茲捷勒大船酒店特供的果汁酒,增加了果汁的甜味和混合多種果香的特殊醉人芳香,很適合在閒暇時漫不經心地品嚐。

    至少它不會像香檳那麼熱烈地打斷人的思緒,也不會像紅茶那樣需用用心體會。

    「很適合看日落時喝的酒。」陸斯恩對站在身邊的佩姬說道。

    這位來自凱爾維爾的女人,有著緊致的小腿,她身體柔軟,但有些地方的肌肉卻很有韌性,這是長期鍛煉的結果,當陸斯恩在修斯坦尼頓走後,以扶,靠,按簡單的三個動作確認了這個女僕絕非尋常女子後,他就很樂意向她透露一些甚至會威脅到櫻蘭羅帝國國家安全的消息。

    例如安德烈公爵幾次遠征,帶領帝國第三艦隊離開伊登時,櫻蘭羅帝國東部海防的漏洞,他也會告訴佩姬,櫻蘭羅帝國特殊的限制軍隊在帝國本土作戰的法令,使得帝國本土的防禦力量十分僵硬,如果以小股軍力避開海軍潛入內陸,櫻蘭羅帝國的巡騎警和警察們,根本奈何不了他們,在戰爭期間這種後方騷擾非常有用。

    這些信息雖然不會給櫻蘭羅帝國帶來致命的打擊,但因為一隻鐵釘,壞了一隻馬蹄,損了一匹戰馬,輸掉一場戰爭,滅亡一個帝國的故事可是出自法蘭,佩姬說不定會是個非常熱愛法蘭的女子,在戰爭時期會像姬瑪一樣不惜一切代價拯救祖國,把她所知道的這些信息告訴法蘭國王。

    佩姬俏美的臉蛋上依然是一副十分為難的模樣,似乎不知道陸斯恩和她講這些是什麼意思,同時她非常疑惑的是,難道這個烈金雷諾特家族的侍從官打算背叛他的家族和櫻蘭羅帝國?

    佩姬最高興的是,陸斯恩答應晚上帶她潛入赫伯肯黑德港灣的軍港,這個櫻蘭羅帝國東部最重要的海軍軍事基地裡隱藏著什麼秘密,佩姬非常好奇,這大概是女人的共同點吧。

    這次第三艦隊遠征回港之後許多不同尋常的跡象以及特別嚴密的海域監控都說明這個軍港裡有些讓櫻蘭羅帝**方非常重視的秘密。

    陸斯恩看著日落的時候,佩姬雖然期待著晚上的冒險,卻依然耐心細緻地服侍著眼前這個她完全看不明白的男人。

    她甚至無法判斷這個男人向她提供的這些消息,到底是想背叛櫻蘭羅帝國,還是想通過她達成某些陰謀。

    她也不知道這些消息的真假,這無法從他的神情和談話中確認,只能靠自己通過各種手段證實。

    「凱爾維爾的女人,在法蘭並不受歡迎,是嗎?」陸斯恩沒有回頭,看不到身後女僕緊鎖的眉頭。

    「是的,自從姬瑪這個應該成為法蘭王后的女人喪失貞潔以後,法蘭貴族就把這種恥辱發洩在凱爾維爾女人身上。這裡是姬瑪的故鄉,也是姬瑪的領地,這裡的一切都打上了恥辱的烙印。」佩姬似乎並不介意談起這些可能傷害到自尊的事情,「凱爾維爾女人被當成最容易出賣身體的女人,因此我才離開了法蘭,否則我無法在法蘭找到一份可以養活自己的路子,除非像許多無奈的凱爾維爾女人一樣出賣身體。」

    「姬瑪拯救了法蘭,可是她最後的結局卻很淒慘,是嗎?」陸斯恩似乎對法蘭的這段恥辱史非常感興趣。

    「她是法蘭的恥辱。」佩姬低聲道,「法蘭人認為,法蘭並不需要她用自己的身體來拯救,她在法蘭曾經是女神一樣的存在,巨大的反差讓法蘭人無法接受。女神應該被烈焰燒死,也不能將自己的身體被敵人玷污。」

    陸斯恩沒有發表意見,他嘴角翹起的幅度有些殘忍的味道,讓佩姬認為他也非常贊同「女神應該被烈焰燒死,也不能將自己的身體被敵人玷污」這種思想。

    「如果身邊沒有足夠強大的騎士守護,女神祇會給人帶來褻瀆的快感。」陸斯恩放下手中的酒杯,杯底在壓金周面上碰撞時發出清脆的聲音,「就像這種玻璃杯子一樣,名貴而脆弱,經不起摧殘。」

    「姬瑪應該跟隨蓋拉迪諾陛下回到櫻蘭羅帝國,她拯救了她的祖國,同時也得到了蓋拉迪諾陛下的愛情。法蘭人們會對她念念不忘,櫻蘭羅人們會非常欣賞她。櫻蘭羅人比看似浪漫的法蘭人更懂得寬容和欣賞女性的偉大。」陸斯恩不無遺憾地道,「姬瑪之所以會死,其實最重要的是因為她愛上了蓋拉迪諾陛下,這才是法蘭國王和貴族最無法容忍的,身體和靈魂的背叛,即使她完成了拯救法蘭的光榮任務,也無法再讓在戰爭中跑的最快的國王和貴族原諒她。」

    「先生,你的見解非常獨特,我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佩姬有些訝異。

    「古拉西作家普魯塔克說過:對他們的偉大人物忘恩負義,是偉大民族的標誌。法蘭人一直標榜法蘭民族是偉大的民族,所以他們要姬瑪死,然後遷怒於凱爾維爾地區的女人,也不會太讓人驚訝。很抱歉,在你的眼前,用一種帶著反感的語調評論你的民族。」陸斯恩略帶歉意地道。

    佩姬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她的態度輕鬆了許多,因為她發現這位先生是為真正的紳士,他非常尊重女性,即使是面對女僕,他也會習慣性地經常說謝謝。

    談話在夕陽完全沉入海平面以下時結束,夕照最後一刻的輝煌讓人感覺到了一種觸目驚心的美麗,整個海洋的金色波紋一浪浪地消失的景象,讓陸斯恩想起了天使軍團覆滅時的壯觀。

    陸斯恩讓巴爾克取消了在餐廳頂的位置,侍應生將晚餐送到了房間裡,廚師也推著小廚車來為陸斯恩表演,塔利多斯尼加牛肉幾個翻滾,三成熟之後的那種鮮美的味道和柔嫩的顏色讓人很有食慾,這位來自塔利的廚師也為陸斯恩推薦了用橄欖油烹調的南塔利菜系,用香草,香料入菜是南塔利菜最大的特點,雖然不怎麼符合陸斯恩的胃口,但是為了表示禮貌和對盡心的廚師的尊敬,陸斯恩還是吃的非常乾淨。

    看到陸斯恩依然是一副沙灘遊客的打扮,佩姬在跟著他離開菲茲捷勒大船酒店時依然有些不解,他說過會帶她進入赫伯肯黑德港灣,但他的樣子完全無法證明他的身份,沒有家族徽章,沒有身份文書的確認,那些被佩姬認為是最古板的海軍士兵,不可能讓陸斯恩進入赫伯肯黑德港灣,更不用說接近防守更加嚴密的軍港了。

    越是無法看透眼前的男人無跡可尋的思緒,佩姬越是不敢發問,她隱隱已經感覺到這個男人知道了她的真實身份,她現在最擔心的是,這個男人會不會直接將她帶到軍方的秘密監獄裡。

    但這個男人對櫻蘭羅帝國和安德烈公爵,修斯坦尼頓伯爵漫不經心的態度,又讓她生出一種感覺,這個男人希望借助她達成一些對這個帝國沒有任何好處的陰謀。

    這兩種複雜的感覺交織在一起,讓佩姬既有些緊張,又有些期待。

    眼前的男人腳步緩慢,輕鬆的姿態讓佩姬也漸漸放鬆了,似乎他們真的只是散散步的普通遊人,對軍港裡的秘密完全沒有興趣打探。

    白色的沙灘在昏暗的夜色中一路延伸,欣賞完落日的遊人已經離開海灘,寂靜中只有海浪的嘩嘩聲,一些夜行的小動物從死去的貝殼中爬出來,舒展著它們堅硬的外殼和奇怪的螯。

    陸斯恩停留在一顆棕桐樹前,他非常利索地摘下了兩片臉龐大小的棕桐葉,用柔軟的棕桐嫩枝穿孔繞了一個圈紮在一起。

    「這是我們的面具。」陸斯恩製作了兩個簡易的面具,分給佩姬一個,然後自己先戴上了,用一種期待的眼神看著佩姬。

    佩姬不明所以地戴上,她根本不知道陸斯恩要做什麼。

    陸斯恩又折了一根黑乎乎的棕桐樹枝給佩姬,他自己手中似乎也拿著一根,在黑夜中看起來有些像手杖。

    「這是我們的武器,我們會像小說中行走在黑夜中的遊俠一樣,悄然無息地潛入赫伯肯黑德港口,然後消滅威脅到帝國安全的敵人,挖掘出他們罪惡的陰謀。」陸斯恩一本正經地道。

    佩姬發現眼前這個男人,似乎也有著法蘭男人的幽默和浪漫,雖然刺探軍事機密的期望會落空,但是能和這樣的男人在這樣的夜色這樣的海灘下玩一個遊戲,也非常不錯。

    但陸斯恩似乎不是和她玩遊戲。

    他拉著佩姬的手,他的手和佩姬的手一樣的柔軟修長,糾纏在一起,像依依不捨的情人。

    在晚間巡防的海軍士兵更是提高了警惕,他們很快就發現了這對看上去有些奇怪的情侶。

    沒有哪一對情侶會在夜間如此莽撞地衝過來,但海軍士兵還有些猶豫,因為如果是一些心懷不軌的間諜不可能這麼無聊地拿著兩根木棍和兩張面具就試圖潛入軍港吧?

    於是只有一個海軍士兵走了過來,他大聲地警告:「這裡已經劃成軍事禁區,請盡快離開,你們已經靠近警戒線,當你踏上警戒線後,我們將會對你發動攻擊。」

    佩姬瞪大了眼睛,她確實有著不錯的身手,但是眼前十多個士兵的巡防隊,正面衝突起來,她只有逃跑的份,她想拉住陸斯恩,卻發現這個男人有著和他身材不相稱的強大力量,完全無法讓他緩慢半步。

    他毫不猶豫地舉起自己的木棍,敲在發出警告的海軍士兵腦袋上,士兵無聲無息地昏倒了。

    士兵們終於發現對方不是無聊的情侶,下手的那種准和狠,不是普通人能夠擁有的素質。

    他們發動了攻擊,但佩姬很快就發現,這些讓多米尼克大陸各國都戰戰兢兢嚴陣以待的櫻蘭羅帝國最精銳的海軍士兵,竟然沒有一個能夠發動像樣的反擊。

    男人像碰到了一群稻草人,他施施然地走了過去,輕輕地一棍又一棍放倒了一群士兵,他們七零八落地躺在沙灘上,彷彿只是在欣賞伊登的夜空。

    「第二隊巡邏士兵發現這裡的情況還需要一段時間,如果你不拖後腿,我們可以潛入前方的庭院,在那裡潛伏一段時間後,等到黎明前最安全的時刻,我們可以潛入軍港,那時候最不容易被發現,朦朧的晨光也方便觀察。」陸斯恩輕鬆地說出自己的計劃,他的笑容像一個無恥出賣祖國的叛徒在賣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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