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公敵 第六十一章 功成 文 / 君無忌
第六十一章功成
黑暗中，林無鋒身子忽然一陣輕顫。
一切歸於平靜後，林無鋒忽然睜開眼睛，在黑暗中宛如兩顆寒星，閃閃發亮。
沉默良久，悠然一聲長歎，頗有些歡欣之意。
「怎麼了鋒少？」青裊的關切問候，從不遠處傳來。
林無鋒輕笑：「大功告成，你說怎麼了？」
「啊……」青裊一聲驚呼，頓時不語。她還清楚記得，當初某人說了這四個字後做下的荒唐事……
林無鋒倒是沒料到青裊一下子想到那種地方去，猶自在那兒感歎，喃喃自語：
「幾年的努力，一個穴位接一個穴位的衝刺，今日，確實算得上前所未有的大功告成了……」忽然眼睛一亮，對青裊說道：
「走，跟我上去看看，我這大功告成，到底有何威力！」
長身而起，便攜青裊衝破重重法陣，出現浩然樓前。
漱玉芳華兩女正在浩然樓前的萬丈廣場練劍，劍光交錯，來來往往，好不熱鬧。可惜，再怎麼練，也只是金丹境界，跟以前比起來，簡直羞煞人，兩女也只是借此打發時間罷了，省得陷入足以讓任何人走火入魔的無盡思緒中。
見到林無鋒兩人出現，也便停手，看他們有沒什麼吩咐。現在，她們倒是想一天到晚忙活個不停，最好累個半死，如此，晚上也可以不用修煉，躺到床上就呼呼大睡，也就不用想那些讓人頭疼的事情……
可惜，林無鋒停都沒停，擁著青裊，一飛沖天，便出了護山大陣……
仰首看著倏忽之間已經空無一人的半空，楚玄蓉一臉嚴肅，忽然幽幽一聲長歎：
「錯了，真錯了，本宗真不該惹上這樣的仇敵，這傢伙簡直不是人……」
歐陽紫嵐微微一怔：「怎麼了？」
「你沒注意嗎？姓林的儘管每次修煉都不超過一天時間，但每次出來，氣質修為都大為長進，簡直一天一個樣。如果我沒猜錯，從他進入本宗山門開始，到今天為止，他的境界修為起碼上升了兩個品階……」楚玄蓉喃喃自語，似乎自己都覺得自己這話有些難以置信：
「這才幾天？這才幾天？元嬰修士，一品十六穴，就算再天才的修士，想要進階一品，也要花費十數年的心血精力。他卻只用了幾天，而且，還不止一個品階……」
「不會吧？」歐陽紫嵐瞪大眼睛，櫻唇大張，都成了圓形，相比原先終年不變的冷峻容顏，倒是生出幾分小女人的可愛來。
楚玄蓉歎了口氣：
「我也希望不會，可惜，這應該是事實。我雖然修為被禁，但眼力還有幾分，絕不會看錯。本宗護山大陣，非但沒有給他造成任何困難，反而成全了他……」
「他就不怕根基不穩？就不怕走火入魔？」
「天知道，他就算根基不穩，就算會有走火入魔的一天，但之前，已經足夠將修真界弄個天翻地覆了。事實上，現在已經天翻地覆了，本宗巨變，還不夠證明嗎？這小子，簡直不是人啊……」
歐陽紫嵐頓時無語。
「轟……」
忽然，一聲巨響傳來。整個護山大陣都不禁顫了幾顫，兩女腳下地面也輕輕抖動起來，好半晌才歸於平靜。
楚玄蓉臉色更顯陰沉，自語道：「又不知練成了什麼秘技，相隔不知多遠，卻能撼動護山大陣。嘿，不知哪些宗派山門又要倒大霉了。早知道他是這樣一個無法無天高深莫測的魔星，我絕對會建議掌門寧可吃點虧，打落牙齒往肚裡吞，也不與他為敵……可惜，現在說什麼晚了。」
歐陽紫嵐也是一聲長歎：「是啊，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山門被佔死了那麼多門人弟子不說，我們連自身安全都保障不了，還說什麼呢？」
兩女相視一眼，最終只能認命無語。
護山大陣五十里外，林無鋒青裊兩人佇立半空。
他們身前不遠處，卻是一座高達百丈的山峰。不過，現在這山峰卻只剩下一半，另一半已經徹底崩潰倒塌，空中依舊有塵土飛揚，地面無數走獸奔逃，至於帶翅膀的，不死的早就第一時間遠遁不知多遠。
瞧這情形，此山那一半崩潰也只是片刻之前的事情，而且，依舊矗立的那半山側面懸崖，卻是光禿禿直溜溜的，似是一劍抹過，又如打磨過的鏡子一般。
看著這半座山尖，林無鋒一臉滿意的淡笑，青裊卻張大小嘴，頗有些驚訝震駭，半晌，吶吶道：
「鋒少，你……你這劍已經從神器進階真器了？」
林無鋒搖頭一笑：「搞了那麼多真君神君，都沒遇上一件真器，那種傳說中的品階，哪有那麼好進的。」
不是真器，那，那怎麼有如此威力？如此一座山，一劍就沒了一半，而且還是徹底損毀……對了，他說大功告成來著，青裊腦中忽然靈光一閃，驚詫道：
「你，你已經衝破全部金性穴位？」
林無鋒終於笑了起來：
「你倒是聰明，不錯，一百四十個金性穴位，今天終於全部都通了，而且，所有金性經脈全部連成一線。可以說，我這一劍已經發揮了金性真元全部威力。以後除非天玄進階真器，否則再提高也提高不到哪兒去了，也就只能通過煉劍，通過壓縮凝練真元，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寸進罷了……」
青裊斜了一眼，嗔道：「這樣還不滿意啊？最純粹的金性真元，加上神劍天玄數十倍增幅，可以說，光憑劍氣已經元嬰無敵，返虛都要退避三舍。那衛悲回要是再來，硬碰硬你已無懼於他，說不定他還要稍弱一籌……對於劍道，餘下你要練的，就只剩技巧了，還不滿足？」
林無鋒搖搖頭：「無法滿足啊，那衛悲回是劍道天才，根骨絕佳，人身七百二十穴，他起碼有五百穴位屬於金屬性，還有的是提高餘地，而我卻已經到頭了，怎麼滿足？就算我現在能勝過他，隨著時間推移，劍道之上，他只會越來越強，而我卻只能原地踏步。要知道，劍道修煉到最後，每多一穴，就多一分威力，相差一穴，那就是天差地別，我卻與他相差那麼多……」
青裊嘻嘻一笑：「鋒少，你不會想什麼都要超人一頭，做到最強最好吧？你劍道有如此修為，還有瞬移，還有天玄吞噬之能，還有破妄眼力，還有雷電之力，還有驅魔真言，已經足夠打遍天下無敵手了，還想著每樣最強？世上哪有這種人？」
林無鋒嘴角拉出一道弧線：「也未必，只要有這個可能，就要衝這個方向去努力……人生的意義，就在攀登一個接一個不可思議的高峰，何況我等求道者，更該迎難而上。」他十分期待法眼的後續發展力，若真能改變事物的根本性質，他想練什麼不成？
青裊扁扁嘴：「這種事想想就行了，不可能真發生的。照你這樣說，有人還想練你的瞬移呢，除非到返虛境界，除非有特別奇遇，那是一般人能練成的嗎？再說了，劍道也只是修士的一個修煉方向，且不管你能不能練到最強，那還有火法呢，還有水法呢？還有雷電之道，還有丹醫之道，還有陣符之道，你都想練練，都想到最強？」
林無鋒微微一笑：「你說的沒錯，現在劍道暫時已經到了終點，正要選個方向。既然你提到火法，那我接下來就修煉火系穴位……至於別的，慢慢來吧。有些東西，是一法通萬法通的，只要境界到了就行。」
青裊頓時無語，倒是忘了他是五行根骨，劍道到頭，本身就是要另選一路心**訣的。
「呃，金生水，為何不修煉水法？火法雖然攻擊力僅次於金法，但我想，你已經不再需要加強攻擊力了……」半晌，青裊方道。
「誰說的？誰不想自己的攻擊力越來越強？何況，火法在其他方面的作用遠甚於其他。至於五行生剋，對我來說無所謂。」
「其他作用？你不會現在就想煉丹煉器吧？其實，我想，以你的破妄眼力，修煉陣符之道才是最佳，什麼東西一眼就能看個通透，全無秘密可言，而且還能變為己有，掌控由心……「
林無鋒只能搖頭：「除非我打上八卦門又或天符宗，拿到《卦論》《九章心經》全本，以及《十萬真符經》全本，否則就算是我，也拿這兩種法門全無辦法。我沒那個時間通過《九章心經》去推演《卦論》，那種工程量，非得推掛了不可。至於《十萬真符經》，不想成為三符神君第二，最好現在不要入門修煉……」
「這倒是，陣符之道，雖然威力巨大，但入門太難，以至於雖然有八卦門天符宗，但修煉此兩種功法的修士數量依然最少……」
「好了，咱們回去……」林無鋒道。
便在回來的路上，青裊還有些好奇，喋喋不休地追問：「那個，鋒少，你修煉火法，到底是想煉丹？還是煉器？」
林無鋒沒好氣地道：「你什麼時候見我磕過藥？那玩意對我的作用，還不如一個高品階靈脈……」
「那你就錯了，我敢肯定，鋒少你吃過的，甚至你見到的丹藥，品階都不太高。」青裊肅然道：「真正上好的丹藥，絕對要超過所謂靈脈，效力綿綿不絕，持久而溫和。否則，丹宗如何能成為一流大派之首？而不管哪個上門，也都有自己的煉丹門道。丹藥的作用也是五花八門，提升修為的，穩固境界的，擴充經脈的，凝練真元的，療傷的，祛毒的……鋒少你可以不依賴丹藥提升修為境界，但也不能說丹藥就那麼沒用。」
林無鋒微笑：「還不是一樣？這東西對我作用不大，尤其到如今境界，除非一些極品靈材煉製的逆天丹藥……」
青裊嗤了一聲：「極品丹草靈材？要說以前你沒有這樣的東西我還相信，現在還缺嗎？返虛妖獸的血液骨材，金丹元嬰，甚至元神，哪一樣沒有？而且照現在的趨勢看，將來只會多，不會少……」
林無鋒恍然一怔，不禁點頭：「這倒是……那些東西，無論煉丹煉器，都是絕對一流的極品材料。」
「所以，我看還是修煉丹醫之道合適，至於煉器，你都有天玄了，還煉什麼？」
煉什麼？相比返虛妖獸的屍骨靈材，元嬰元神，他身上另一件東西，才是真正有些逆天，絕對不亞於神劍天玄的原始材料九天神石，自然便是得自浩然正氣宗的玄龜之甲。這東西，林無鋒相信如果是一塊整體的話，或許便可以用煉劍之法，血煉心煉真元煉，三管齊下，最終通靈成為可以成長，而且永無止境的本命法寶。
可惜，這東西太過零碎，都不知當初到底是什麼樣的法寶，才能將這玩意弄得如今這樣。不過，如此一來，就只能用一般的煉器之道來煉製的。雖然，林無鋒很懷疑，就算自己將器宗的功法心訣修煉到爐火純青，都未必真能將這東西融化並煉製成護身法寶。不過，不試怎麼知道呢？未知不確定的東西，才更讓人感興趣。
林無鋒微微一笑：「這個我自有打算，反正無論煉丹煉器，火法總是最關鍵的，先打好基礎再說。」
目前，他倒是有兩種火法的修煉功法，一個自然便是《器道十三篇》中的火篇三章；另一個則是來自五行門烈陽真君的《丙火真訣》，前者更適合煉器，尤其擅長火性真元的細微控制操作，對應修為也將各種火性真元分成了三六九等；後者之火，境界更高，也更純粹，殺傷力自然更大。
限於根骨資質，目前林無鋒自然對前者更感興趣。後者就算再厲害，他也修煉不到那程度，就跟劍道一樣，到那程度就是終點。
倒是不知道丹宗對於火法又有什麼獨到的秘訣，可惜，慈航神君修煉的是醫道，卻非丹道，想偷師都偷不來，只能看以後的機會了……
想著間，兩人已經穿越護山大陣，進入浩然山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