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劍胚 第十四章 神石 文 / 君無忌

    第十四章神石

    剎那間，銀光炫空，目不能視，森森劍氣，自心頭起，似乎自己也籠罩在這銀光之中，分分鐘性命不保。

    林無鋒雙眼一瞇，天眼卻不受任何影響，就看到兩道銀光一閃而過，猶如破空霹靂，直直劈在兩個元嬰神君身上……

    接連兩聲悶哼響起，再看時，萬紫丹杜紫美已經遠在百丈之外，口鼻帶血，衣飾破爛，狼狽不堪，哪裡還有一絲浩然正氣的瀟灑風範。

    而衛悲回依舊雙手背後，衣袂飄飄，目無表情，彷彿只是漫不經心撣走兩隻討厭的蒼蠅。

    同是元嬰神君，高下之分，竟至於斯。

    劍修劍修，果然同階無敵，似乎根本不是一個級別……什麼時候，自己也能有如此實力，林無鋒心頭大動，卻又有幾分悵然若失，他……只是五行根骨。

    萬紫丹手中羽扇只剩下光禿禿一柄，抹過嘴唇，恨恨看著衛悲回，厲聲道：

    「衛悲回，你真想與浩然正氣宗為敵？」

    衛悲回眼睛瞇了起來，右手忽然舉起……

    還沒等他有什麼動作，萬紫丹杜紫美兩人便如見鬼魅，瞬息遠去，隨風而來一句話：

    「衛悲回，算你狠，這事不算完。」

    只是舉舉手，就將兩個囂張無比的元嬰神君嚇跑……林無鋒青裊相視一眼，徹底無語。

    衛悲回眼神往地下一掃，忽然道：

    「裝死嗎？還不快滾……」

    關鍵時刻被杜紫美扔到地上的五行門金丹真人忽然睜開眼睛，神色一片慘白，拱拱手，什麼都沒說，然後一骨碌就鑽到地下，不見了蹤影。

    見衛悲回終於將目光轉了過來，林無鋒老老實實掏出一個戒指：

    「這是那金丹真人的儲物戒，上面有法陣禁制，晚輩還沒能打開，也不知那九天神石在不在裡面……」

    衛悲回嘴角一彎：

    「怎麼，你也以為本君跟浩然正氣宗一路貨色？」

    「不是，不過晚輩才區區築基修為，好東西在我手上也沒用……」

    「未必……」衛悲回瞄了林無鋒一眼，隨手一招，儲物戒便飛到他手上，也沒看他有任何動作，一個橢圓形的東物體就出現手中。

    長約一尺，窄處不及半尺，呈暗青色，有金屬光澤。

    只瞄了一眼，林無鋒便覺得這應該就是個隕石，而且以天外金屬含量居多。也只有金屬堅硬強度高，才能在大氣高速摩擦燃燒中留存下來。

    衛悲回雙眼一瞇，喃喃道：

    「九天神石，果然好東西，以此為劍，無堅不摧，無物不破……」

    手一翻，那九天神石忽然便從手中消失，然後便將儲物戒拋給林無鋒：

    「拿著，你也是修劍，雖不純粹，但有這東西，足可彌補根骨上的缺陷，至少，當你修到元嬰時，亦可同階無敵，甚至越級挑戰也不是問題。」

    手忙腳亂地接過儲物戒，林無鋒怔然道：

    「這個不太好吧？我五行根骨，再怎麼修煉也只能到那一步，這東西在我手上浪費了……何況，我還不知道這東西該怎麼用，又有什麼用……」

    「五行根骨，也未必就不能站到修真界的頂端，你區區練氣，便可讓她留戀於你；才築基，便收了一個元嬰神君做俏婢，當你金丹時，又會有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發生？元嬰呢？倒是件值得期待的事情，我看好你。」

    林無鋒有些羞笑，心中卻不免自喜。

    衛悲回何等人物，十大元嬰神君之首，未來修真界第一人，連兩個元嬰神君都不屑說話，卻對他一個築基修士讚許有加，傳出去，都未必有人相信，也就難免林無鋒暗中竊喜了。

    卻在此時，青裊眼珠子一轉：

    「衛神君，鋒少，不如找個地方坐下慢慢聊……」

    既然衛悲回有興趣提點林無鋒，她作為保鏢兼俏婢，自然有義務想辦法將這根大腿抱牢了。

    當然，所謂找個地方坐坐，可不是去什麼世俗大城，又或坊市之類的地方。修士，有的是改天換地的手段，隨便一個荒郊野外，也能變成人間勝境，而且，自是動動心念，分分鐘的事情。

    衛悲回不置可否地點點頭。

    三人便降落到一個山頭，青裊隨手一撫，方圓百丈之內，花草樹木全都無聲無息消失，地面就成了一個寬闊的廣場。然後看著林無鋒道：

    「鋒少，麻煩把石通叫出來，有些方面，他比小婢還擅長……」

    當石通那龐然軀體驟現眼前時，衛悲回眼神一凝：

    「青裊幫你逮的？」

    「不是，一個偶然的機會，他跟了我。」

    衛悲回終於忍不住搖頭：

    「還是小瞧了你……」

    又跑來一個元嬰神君，而且就是青裊都敬畏有加，對他比對主人還小心謹慎，石通那小心肝就撲通撲通跳了起來，拘謹異常地聽從青裊吩咐，賣力工作起來。

    但凡跟土石有關的東西，都是石通最擅長的，比五行門土行分支還厲害。青裊叫他出來，便是讓他用尋常之土，凝練出一張石桌，幾張石倚。

    這對石通來說，實在小菜一碟。動念之間便在遠處搞定，然後移到山巔，再之後，則被青裊打發去找靈果之類的東西了。以妖獸的嗅覺，在這方面自然也勝出人類修士一籌。

    而青裊則真充當起了小婢，沏上靈茶，奉上以前採摘的靈果，然後端坐一邊，靜看兩人聊天。

    看著青裊忙忙碌碌的樣子，衛悲回眼中閃過一絲回憶的神色，良久，幽幽歎了口氣，喝上一口靈茶，說道：

    「至於這九天神石，自然是凝練成劍。不用外物，心煉血煉真元煉，三管齊下，不出一年，你便可將其煉成劍胚，收入體內，三年便可小成，十年大成，到時自可不堅不催，無物不破。所謂心煉，便是每日花一個時辰，將心神法識凝練在神石上，存想你要煉成的劍形模樣；血煉，就是每日在心煉的同時，滴上小指指心三滴血，在大成之前，不可一日或斷；而真元煉，則是將你所練最精純的金性真氣，也就是劍氣輸入其中，剔除其中雜質，溫養神石，最終達到心神合一，如臂使指。如此三管齊下，終有一日，你會明白此神石的厲害……」

    想起從天殺真人身上收穫的《血煉之法》，林無鋒忍不住道：

    「以此法練劍，那劍應該具有可成長性吧？」

    「不錯，此法是我結合諸派煉劍法門，自創的煉劍秘訣。捨去最能損傷靈性的刻板打造，以心煉之，以血聯之，以意驅之，自然能隨著時日增長，隨著修為增進，一步步進階。至於最終能到何種地步，那要看你的努力，只要你想，這劍一定會達成你的目標……神器，真器，甚至道器，都不在話下。當然，想要煉製此等之劍，材料是最重要的，若非九天神石，也不可能打造永無止境的飛劍，這也正是那麼多人要搶九天神石的原因。嘿，若以煉材品階來看，此石當在九品之上……」

    「這個，不需要在劍上佈置法陣嗎？那個，道器又是什麼品階的法寶？」

    衛悲回眉頭微皺：

    「煉劍，純粹最好，要法陣幹什麼？沒的玷污了劍的靈性。此劍，煉到最後，無堅不摧就夠了，難道你還想讓它刮點風，下點雪？」

    林無鋒訕訕無語。

    「至於道器，嘿，你還沒到那個品階，等有一日，你到了元嬰，或者返虛時，自會知道，現在說了對你無用。」

    放下茶杯，衛悲回長身而起：

    「好了，本君該走了……好好待她。」

    「一定。」

    呲啦一身，霹靂一閃，衛悲回憑空消失。

    看著杳無人跡的夜空，青裊長出一口氣：

    「媽呀，這十大元嬰之首，未來修真第一人太可怕了，那股子劍氣，呆在旁邊都覺得難受……」

    林無鋒有些奇怪：

    「我怎麼沒感覺到？」

    「鋒少修為還低，等你到我這境界，自然就知道了，相信石通也有感覺，但沒我強烈。呆在他十丈之內，我始終有一個感覺，只要稍有可疑的動作，就會有憑空一劍落到我頭上，然後身死道消，再沒有未來……」

    「這麼可怕？」

    青裊像小女人一樣翻了個白眼：

    「你以為呢？要不然那萬紫丹杜紫美為什麼連戰都不敢戰就跑了？哼，告訴你，先前那兩劍，衛悲回連三分劍氣實力都沒用上，否則，他們兩個現在還是不是活著，就不好說了。可以越級挑戰真君的元嬰，本身就等於一個真君，你說一個真君想要滅殺兩個元嬰，就跟我想殺石通一樣，還不是揮揮手的事情？」

    林無鋒淡淡一笑，伸出一手摩梭著青裊光滑如玉的臉龐，慢條斯理地道：

    「是不是揮揮手的事情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這丫頭犯禁了，你說，該怎麼懲罰？」

    青裊頓時無語，然後膩聲道：

    「是獎賞還是懲罰，又或怎麼懲罰，懲罰到什麼程度，還不是鋒少你一句話的事情……」

    林無鋒趕緊縮回手，搖頭道：

    「你這丫頭，進階元嬰四品，這魅惑力果然大為上升，一句話我就差點受不了了。嗯嗯，以後在別人面前，再不准這樣，在石通面前也一樣——你讓他到哪裡找一隻母穿山獸？」

    遠處，石通臉憋得通紅，青裊嗤嗤一笑，瞄了石通一眼，某只穿山獸頓時鑽到地下，眼不見為清。

    青裊神色一正，再不吸引這一人一妖，悠然歎了口氣：

    「真不知道，你怎麼跟這等人物拉上的關係，有他做大腿，這天下，大可去得。怎麼不拜他為師？可惜了。」

    林無鋒搖搖頭：

    「這種人物收徒，不是你想拜就能拜的，也不是想不拜就能不拜的。何況，我從來就沒有拜誰為師的打算，無論在百草門，還是現在，又或以後，哪怕就是衛悲回的師父破天真君跑到這兒來要收我為徒……」

    青裊眼睛有些圓：

    「不是吧，鋒少你這麼有志氣，衛悲回的師弟都不想做？」

    林無鋒啞然一笑：

    「我自有通天大道，又何必拜師？徒然拘束自己本性。何況，你要知道，適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所以，適合衛悲回的道路，未必適合自己……」

    倒是小覷了這傢伙，看來要重新審慎這個才區區築基的主人了……青裊深吸一口氣，忽然道：

    「對了鋒少，那五尾妖狐……」

    「你不是看出來了嗎？」

    「真……真是天媚真君胡媚娘？」青裊吃吃道，雙眸瞪成了大號夜明珠。

    「要不然你以為衛悲回會關心一隻普通妖狐？要不然你以為衛悲回會對我另眼相看？都是佔了它的光。」

    「天媚真君啊，自從有《青樓志》後，她就長期佔據十大美女之首，三年前渡劫未果，還以為早被天劫滅了呢，卻不料只是被打回原形，而且，還在你這兒做妖獸……」青裊喃喃自語，似乎還有些難以置信，然後便看著林無鋒道：

    「那個，為什麼還是妖獸？為什麼不把它收為靈獸？嘻嘻，到時等到化形，十大美女之首做你的俏婢，那才風光，比擁有我一個元嬰神君風光多了……」

    妖獸變成靈獸，當恢復原形時，腦門上都有一個法陣記號，一看便知已經有主。像石通，化形成人時看不到任何異樣，當他恢復原形，便一眼可知了。

    說實話，就算不知道天媚真君身份時，林無鋒都已經想過收她做靈獸，慢慢養成到化形後端茶送水，鋪床疊被，實是人生一大快事。可惜……林無鋒瞄了青裊一眼：

    「你也知道它是天媚真君？收它為靈獸？你幫我解決衛悲回？甚至他的師父謝傾城？嘿，天媚真君，不知活了多少年的強大存在，你知道她是衛悲回的紅顏知己，還是謝傾城的姘頭？且不說它自動跟了我，本身不願意成為靈獸，而且我已經答應了它，就算它願意，你敢收嗎？虧你想得出來。」

    一想到衛悲回那一劍之威，一想到更厲害的修真第一人謝傾城，青裊臉色就有些青……她只是有些不忿自己的遭遇罷了，堂堂元嬰神君，難道還不如一隻狐狸？縱使它以前再厲害，那也是以前，現在才不過一隻五尾妖狐……

    林無鋒長身而起：

    「還是想想我們下一步該往哪兒去吧，說不定浩然正氣宗還在搜索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