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劍胚 第十三章 衛悲回 文 / 君無忌
第十三章衛悲回
「回—天—神—君—衛—悲—回……」
青裊一字一頓，聲音有些發啞，身子都有些顫抖，第一時間便將林無鋒往身後撥，不過卻沒撥動。
林無鋒身子一挺，朗聲說道：
「衛前輩，又見面了……」
青裊頓時呆住，他怎麼可能認識衛悲回，一個小小築基修士，一個十大元嬰高手之首，而且絕對能進軍返虛，問鼎修真界第一高手寶座；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怎麼可能有交集？
目無表情打量青裊的衛悲回也是一怔。在他眼中也就青裊有些份量，卻不料說話的居然是個鑽在女人懷中明顯是個小白臉的築基修士，還認識他？不至於吧……
眼神如刀般掃向林無鋒，木然的臉上終於現出一絲驚訝：
「是你？」
「是我。」
「她呢？」
林無鋒也不說話，揮手之間，小妖那青色嫵媚的身軀便現出身來。
青裊櫻唇微張，他還有一隻靈獸？還是一隻五尾靈狐，這麼長時間她都不知道。不對，若是普通的五尾靈狐，衛悲回這殺星會關心嗎？開口就問它？青裊雙眼不由仔細打量起小妖來……
衛悲回再次小吃一驚，喃喃自語：
「都五尾了，這麼快？」
「它修煉很刻苦，前段時間又吞服了一顆飛鼠妖獸的金丹，現在還在吸收消化中……」
「不錯……嘿，兩年，練氣五層到築基九階大圓滿，你也不錯。」衛悲回點點頭，復又將眼神轉向青裊，眉頭微皺：
「《陰陽造化道》，元嬰四品，你是青樓樓主青裊？」
汗，還以為他認識青裊呢，原來不認識。
「你跟她什麼關係？」
這句話卻是問林無鋒的，大概要是他一句話不好，這妖孽就要揮劍相向了……
林無鋒貌似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這個，裊裊現在已經不是青樓樓主，而是我的俏婢兼保鏢。」
這話有如石破天驚，衛悲回臉上表情頓時豐富起來，他覺得十年所見所聞，都沒今天這麼讓他驚訝震撼。
一隻妖獸，兩年時間從二品到五品；一個修士，兩年時間從練氣五層到築基九階大圓滿，這都已經夠逆天的了，現在卻跑出來一個元嬰神君充當築基修士的俏婢兼保鏢。這個，什麼時候聽說過貓給耗子當小妾的？
衛悲回很是懷疑林無鋒這話的真假，眼神再次落到青裊身上……
青裊現在倒沒有絲毫不好意思的樣子，她的雙眸正盯著小妖，然後眼睛越來越圓，櫻唇越張越大……她根本就沒聽到林無鋒的話，心神完全被小妖吸引過去了，滿臉的不可置信。
一皺眉頭，衛悲回正要說話，忽然心神一動，問道：
「什麼人在追你們？」
「丹青神君。」有衛妖孽這個擋箭牌，不用白不用。在這樣的人物面前，話不用多，點到為止就夠了。
「浩然正氣宗？哼，一群偽君子。」
說話間，一個黑點由遠而近，倏忽及至：
「哈哈，青裊，看你還往哪裡逃——」話到一半，忽然止住，然後就換成客客氣氣的聲音：
「咦，原來回天神君也在此。」
白髯飄飄，羽扇綸巾的丹青神君，一臉道貌岸然地拱手為禮。
衛悲回一翻眼睛，看都不看丹青神君：
「怎麼？我不該在此嗎？別說這地方不是你們浩然正氣宗的，就算是，我來去又如何？」
丹青神君仰天大了個哈哈：
「回天神君若是有興光臨本宗，本宗上下定然歡迎之至。」
「那好，什麼時候我就去浩然正氣宗轉轉……」
丹青神君頓時啞口，心道一句場面話，這殺星竟然當真了，只怕八大上門，除了你那一家外，誰都不歡迎你這個殺神……
「嘿，就知道你們喜歡玩些表面文章……說吧，為什麼追我兄弟的俏婢？還口口聲聲叫一個婦道人家的名字，你不覺得這有損你們浩然正氣宗正大光明凜然正氣的名聲嗎？」
「俏婢？婦道人家？回天神君的意思是……」丹青神君一臉驚奇。
林無鋒招手先將小妖收回靈獸袋，然後拱手道：
「這位神君大人，你口中的青裊，正是在下小婢裊裊，不知她有什麼得罪神君的地方，值得神君大人從萬里之外苦苦追索。」
丹青神君頓時張大了嘴，吶吶道：
「回天神君，你相信他說的？青裊她是元嬰神君，青樓樓主，怎麼可能做一個小小築基修士的婢女？」
衛悲回歎了口氣：
「我也不相信，不過，你看他們的樣子……」
丹青神君目光一轉，便見青裊依偎在林無鋒懷中，一副小鳥依人任君採擷的模樣，那大張的嘴再也合不攏。忽然想起一事，不禁喃喃道：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原來當日被這個小子最終佔了個便宜……」
一想到那麼好的機會，這樣一個元嬰神君級別的小妾，就被這小子佔了便宜，而且收為更低一級的婢女，丹青神君氣就不打一處來。
神色一正，丹青神君看著林無鋒凜然說道：
「既然你是青裊的主子，這麼說她犯下的過錯也由你來承擔了？」
林無鋒摸摸鼻子，一臉訝然：
「神君大人，我家裊裊很乖的，我讓她幹什麼，不讓她幹什麼就不幹什麼。她這麼乖的一個女子，天天在我眼皮底下，怎麼可能犯錯？我怎麼不知道？何況，一個婢女犯錯，也應該由她的主人，也就是我來懲罰，這個不關神君任何事吧？嘿，莫非神君大人還想代勞？我怕雇不起啊……」
似乎置身事外的衛悲回聞言不禁哈哈大笑，青裊恍若未聞，繼續小鳥依人。
丹青神君憤然拂袖，臉色一沉：
「哼，耍嘴皮子算什麼本事，難道你敢說前面那靈脈靈礦，不是青裊搗的鬼？」
林無鋒啞然一笑：
「這個，神君大人也太看得起我了，不耍嘴皮子，難道讓我一個區區築基修士跟你神君大人大戰三百回合？至於靈脈靈礦，呵，說話要將證據的，我承認我們主僕是經過那裡，也看到不少人在亂折騰，不過，那跟我們有關係嗎？」
丹青神君正要說話，衛悲回忽然一皺眉頭，看著他道：
「你們浩然正氣宗元嬰神君看來不少啊，又來一個。」
丹青神君神色一喜，看著遠處不再跟林無鋒鬥嘴皮子，專等來人過來。衛悲回瞥了丹青神君一眼，不屑之色，一閃而過。
倏忽之間，又一道人影飄然而至，卻是個風度翩翩的中年修士，三尺黑髯，瀟灑之極。手上還拎著一個人。
來人乍見衛悲回，也不禁吃了一驚，單手為禮道：
「原來是回天神君當面，紫美有禮。」
衛悲回一甩袖子：
「嘿，我一般沒什麼禮。」
那叫紫美的神君全當沒聽見這話，轉頭跟丹青神君說道：
「師兄，這是我在靈脈地下發現的，五行門精通土遁的金丹真人，據說也是那件奇寶的擁有者。那些修士就是為了追他，最終追到靈脈靈礦最近，然後，一切就這樣發生了。不過，我懷疑其中有鬼，其一，地靈陣被破壞要早於那些修士的到來；第二，靈脈地下有龐大的人工痕跡，而且靈礦似乎也被人偷偷開採有一段時間了；第三，原本門內兩位看守真人正在與修士對峙，已經震懾住了對方，卻在無聲無息中受到攻擊，然後就一發不可收拾……」
說著間，紫美眼神不由掃向青裊林無鋒兩人——當然，林無鋒屬於直接被無視的那種，在場幾人，誰都可以直接秒殺。
丹青神君乃至於衛悲回也不由將眼神落到兩人身上。
林無鋒青裊兩人依舊表現得很是曖昧，不過這當兒，青裊正在跟林無鋒重新介紹這幾個元嬰神君的身份，就他們神魂之間的是交流，別說元嬰神君，就是真君當面，也未必能發覺：
「那丹青神君名叫萬紫丹，元嬰四品，擅長浩然正氣宗七大功訣之一的《丹青書》，所以人稱丹青神君；那叫紫美的，則是書劍神君杜紫美，同是元嬰四品，修習七大功訣之一的《碧血笈》。至於回天神君衛悲回，你早就認識他，我就不說了……」
「還是說說，我跟他只見了一面，連話都沒說過，哪裡算認識……」
青裊神魂不禁一怔，便道：
「回天神君衛悲回，出身八大上門之一的劍宗，據說門派駐地在天涯海角，因其從來都只有一名弟子行走修真界，所以劍宗又名隱宗。衛悲回，具體元嬰幾品，我看不透，青樓的資料也不詳。因為此宗進階極快，二十年前他還是築基，排名《青樓志》築基高手第一人，二十年後的今天，他已經是元嬰，而且還是十大元嬰高手第一人，如此便可以想見他的修煉速度，說不定一年前他才元嬰四品，現在就已經五品了。不過，品階對他來說並不重要，哪怕他只有元嬰一品，也不是萬紫丹杜紫美兩人可敵的。劍修，就是越級挑戰的代名詞，而劍宗弟子，則是劍修的代名詞，所以，劍宗哪怕從來都只有一人行走修真界，也從未落下八大上門之列。而且，劍宗弟子，從來都是同階無敵，因此，當衛悲回以築基修為行走修真界時，他就是築基第一高手；現在他成了元嬰，就是元嬰第一高手。另外，因為劍修可以越級挑戰，所以，修真界第一人，從來都是劍宗中人。比如，現在的修真界第一高手，就是衛悲回的師父，破天真君謝傾城……「青裊頓了頓，似在回憶什麼，然後一臉嚮往地繼續說道：
「說到破天真君謝傾城，其實，他原本的稱號是傾城真君，但有一日，謝傾城一劍轟散漫天烏雲，雷消雨止，晴空萬里，便有了破天真君之名，名字很俗，但內涵深遠。不過，我想用不了二十年，衛悲回就能取而代之，成為修真界第一高手。嘿，回天神君，取一劍回天之意，比破天更厲害更霸道。由此，你可以想像衛悲回的實力，別說兩個元嬰，便是真君來了，也未必敢在他面前托大。」
絲……林無鋒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心道這才是真正的高人，真正的高手啊，大陸第一人的弟子，未來的大陸第一人。難怪無論萬紫丹還是杜紫美，見到他都有些不自在，便是冷嘲熱諷，也全當聽不見，這哪裡是神君當面，整一個准真君，便是真君，也未必是他的對手。
想著間，林無鋒心中也不禁有些憧憬，什麼時候，自己能到這地步？嘿，二十年，從築基到元嬰，咱大概用不了，算起來比他都厲害幾分，但就戰鬥力來說，或許就有些差距了。
因為五行根骨，擁有一百多金屬性穴位的他，可以修到元嬰，也能做到元嬰無敵，但修真界第一高手大概永遠與他無緣，這就是天賦的差距——五行根骨，他只有那麼多穴位，只能修到那個程度，自然無法跟金屬性根骨相比……
不過，五行根骨，難道就沒有辦法改變嗎？倒是有些不信……
美夢做完，林無鋒眼神一瞅萬紫丹杜紫美，心道那種久遠之後的夢想還是先放放，過了眼前這一關再說。
那廂，杜紫美還在跟師兄萬紫丹交流：
「另外，我發現五行門這個金丹真人時，他身上的東西都被人扒了，百寶囊儲物戒全部失蹤，就是丹田中的法寶也不例外。師兄你說，當時情況下，什麼人能在地底將一個五行門金丹真人扒成這樣？什麼人能悄無聲息破開八品地靈陣，偷入靈礦開採靈石？又是什麼人能不動聲色暗算本宗兩個金丹真人？」
說著說著，兩人目光都對準了青裊，便是衛悲回也不例外。種種情況下，當時若真只有青裊一人在場的話，能做到的也只有她……
林無鋒眉頭一皺：
「兩位神君大人到底什麼意思？別說這一切毫無證據，都只是你們的推測，便是真的又怎樣？那是縱橫綠海，我們再怎麼折騰，也是折騰縱橫的資源，折騰的越多，就越有可能降低縱橫的實力，這不光對天下所有修士都是好事，就是對你們浩然正氣宗來說也是好事吧？這樣盯著我們不放，到底什麼意思？嘿，莫非你們以為派了兩個金丹真人，就能算是你們浩然正氣宗的了？那怎麼不派兩個神君真君去把綠海縱橫收拾了？從此以後，龐大的縱橫綠海就都是你們浩然正氣宗的，靈石想怎麼挖就怎麼挖，丹草靈材想怎麼采就怎麼采，沒人跟你們搶……」林無鋒淡淡一笑：
「再說了，江湖規矩，見者有份。雖然是你們先發現的，但沒搬回家就不能算是你們的，我們稍微沾點光又怎樣？」
萬紫丹杜紫美相視一眼，都能看到彼此心中的怒火，什麼時候浩然正氣宗也輪到一個築基修士評頭論足了？而且明明理虧還要強詞奪理，更何況還是在他們兩個元嬰神君面前。
真想一劍轟殺這個牙尖嘴利的小人……可惜，那衛悲回一直不說話，不知到底什麼意思。
強忍怒火，萬紫丹緩緩說道：
「本座不跟你鬥嘴，不過，既然你說了江湖規矩，見者有份，那靈脈靈礦的事情就算了，但是，這金丹真人身上的東西呢？是不是也該我們一份？」
林無鋒嘴角一彎，微微一笑：
「兩位神君果然深明大義，不過，這金丹真人跟我們有什麼關係？他現在在二位手中，誰知道他身上有什麼東西，又是什麼時候被扒光的？對了，還不知道他身上到底有什麼東西能值得二位神君如此關注，可否說來聽聽，讓我等後輩也長長見識。」
林無鋒一推二五六，心道江湖規矩，見者有份，那是黑話，何況，你也要見著才行？嘿，爾等什麼時候見到我從他身上扒東西了？現在人在你們手中，我還懷疑是你們扒了呢。
丹青神君歎了口氣，搖頭道：
「小兄弟，你這就不地道了，想吃獨食，也要看你胃口有沒那麼大才行。那塊九天神石，別說你，就是青裊姑娘，也未必能保得住……」
九天神石？這個，是隕石嗎？那廝的百寶囊倒是看過了，沒一樣像隕石，也沒一件像是天材地寶的東西，可惜儲物戒還要破除禁制，現在看不了……心念電轉，林無鋒卻一臉驚訝：
「九天神石，什麼東西？又有什麼用？」
萬紫丹不耐煩了：
「你將東西拿出來，我告訴你不遲。總之，那東西你絕對沒實力保住的……」
卻在此時，衛悲回眼中光芒閃爍，忽然一擺手說道：
「好了兩位，既然我這小兄弟說沒有，那就沒有，兩位請回吧。」
萬紫丹杜紫美相視一眼，深吸一口氣，萬紫丹沉聲說道：
「衛悲回，你想吃獨食？嘿，別人怕你，我們浩然正氣宗可不怕你……」
衛悲回臉上閃過一絲銀光：
「別把人想的跟你們一樣貨色……嘿，拿浩然正氣宗壓我？看來什麼時候真要光顧光顧了，現在——都給我滾！」
說著「滾」字，衛悲回一揮手，呲啦一聲，憑空忽然爆出兩道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