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酸 第二百六十六章 八女投江(五) 文 / 純潔的雪
平均身高1.70米，統一黑色西裝、鴨舌帽，四人一組，分割、迂迴、包抄……
葉靜也是當兵的出身，所以看見這種既隱蔽又直接的針對性打擊，他馬上就從人堆兒裡找到了同樣鴨舌帽戴的很低的李根兒。一下子，他原本剛才還有所顧忌的那些心理負擔也沒了，隨手抄起一把椅子也湊進了熱鬧裡。[.]
兩伙兒人裡應外合的激情碰撞下，很快就把二樓歌舞廳內的大部分裝飾物全部擺平，但已經湊到甦醒跟前兒的李根兒卻有些不過癮的舔著臉問甦醒道「小叔，咱還砸哪兒？上樓？」
「隨便，砸到翟率出來就行……」甦醒因為不用再擔心挨揍，乾脆拉了把椅子坐了下來。
隨即，李根兒很有眼色的又給他上了支煙「小叔，翟率這老王八的套路我清楚，他根本就不在這兒。把這兒全砸了，興許，他還有可能肉疼。」
「那就接著上樓砸……」
「別……」葉靜忽然攔住甦醒道「小叔，再有個兩三分鐘巡警就到了，我看咱們還是先撤吧……」
「撤？往哪兒撤？現在被人家堵在屋裡的是咱們！」李根兒不耐煩的拍拍葉靜的肩膀「老葉，門口有我的人堵著，你怕個**啊！就是巡警來了，那也的干看著等咱們這邊兒完事兒了之後再打掃衛生。」
「可是……」
「沒可是！你聽我小叔的，沒錯！」李根兒強行將葉靜也摁在甦醒身邊，隨手一招呼，呼啦啦一大堆人又往門口衝了出去。
無奈，葉靜只能又勸甦醒道「小叔，咱這為什麼啊？您總的讓我明白明白吧？」
「為什麼？」甦醒笑著遞給葉靜一支煙「老葉，你為什麼覺得我是高人？我比你年紀大？還是比你明白的多？其實都不是！你看到的或者是聽說的我在江川搞出的那些動靜，其實不是我多有本事，而是我耳朵靈。幹你們這行，耳朵靈比什麼都管用……」
「這我知道。可是，這又礙著翟率什麼事兒？」
「你不是說翟率是西餘地底下最大的老鼠嗎？你想查的那輛寶馬車，他會不知道在哪兒？」
「寶馬？」葉靜聽說跟自己關心的案子有關，忽然靈機一動。但就在明白的同時，卻又迷糊道「小叔，你要說翟率知道點兒什麼，我信。可是前段時間我托關係說好話翟率都還不想幫忙呢，你這麼搞，不等於跟人家結仇了，他更不能說了？」
「他之前為什麼不告訴你，你想過沒？」
「可能是不想說，也可能是不敢說？」
「不想說？他在江湖上混了這麼多年，多個朋友多條路的道理他不懂嗎？」
「那就是不敢說。」
「為什麼不敢說？」甦醒忽然伸手拍了拍葉靜的肩膀「老葉，按你說的，翟率這隻大老鼠現在在西余也是有頭有臉有能力的，他都不敢說的事情，你覺得，對方的背景得有多硬？」
「嗯？」葉靜遲鈍了下，瞬間明白道「小叔，你的意思是說，讓翟率知道咱們也是有背景的……」
「是讓他知道你是有背景的！」甦醒笑著點頭道「老葉，今天是你請我來這裡happy，結果服務員把我惹惱了，所以我就叫了根兒來砸場子。這檔子事兒，他翟率算是把我得罪了，他以後在西余的買賣想幹下去，是不是得有個人出面說和說和我跟他的關係？你覺得，這個人除了你之外，還有誰合適？」
「小叔……」葉靜聽了甦醒編出來的故事之後足足搓了半分鐘的手，忽然一挑大拇指「小叔，高，實在是高……」
「是壞！」甦醒壞笑著聳聳肩，接過老葉不知道剛才從哪裡順來的雪茄，卻沒點上……
李根兒在甦醒面前老實，但放出去，絕對比甦醒還多壞出二兩。而且他帶出來的那些兵一個個也絕非善類。這伙兒人趁著把警察堵在外頭讓人家乾瞪眼的興奮勁兒，不但挨著樓層把翡冷翠砸了個千瘡百孔，多年沒見過光屁股女人的兵哥哥們，更是缺德到連正在掛鐘的小姐都從被窩裡揪了出來。
等不得不出面的翟率趕到自己場子，這裡除了忙著拍照留念的警察，也就只剩下打掃玻璃渣子的大媽們還能看出原來的長相。
一切都在甦醒的算計之中！
兩天以後，正在學校乖乖上課的甦醒，「如期而至」的接到了葉靜打來的電話。
可能是裝好人裝的過於興奮，葉靜在電話裡翻來覆去的其實只重複了一句「翟率要請甦醒吃飯」，但這通電話，他卻一直打到了自己找到甦醒。
甦醒坐上車，葉靜還是止不住興奮的嘀咕道「小叔，還真讓你說對了！我是真沒想到，翟率能這麼快就認慫！」
「行走江湖，最重要的就是眼明手快，你以為他翟率白手起家這幾個字只是說著好聽？」
「是，是！」葉靜忙不迭的恭維甦醒道「小叔，我這回算是徹底服了，您那本事，不是吹的，更不是蓋的！」
「我的本事？我也就是嘴把式，說說而已……」甦醒無所謂的笑笑，沒繼續接著葉靜的恭維往天上飄。因為其實，他自己現在也有些奇怪為什麼翟率這麼快就會低頭……
好在翟率擺和合酒的地方並不遠，甦醒只在車上胡思亂想了不到半個鐘頭，就已經來到了據說又是西余吃本幫菜最好的煌記飯店。
而後，甦醒還沒來得及欣賞這座好似百樂門的「洋場建築」，一個瘦高高的中年男子，忽然就拉他這側的門把笑臉躬了進來「三少，您好。」
「你是翟率？」甦醒問的是對面一身皮爾卡丹的中年男人，眼睛卻瞧了瞧臉上詫異到不行的葉靜。
「我是翟率！」翟率又重新把身子躬的低了些。
而後，甦醒才慢慢挪下座位道「翟總，叫我甦醒就行了。沒必要這麼客氣。」
「應該的，應該的。」翟率小心的關上車門，趕緊又走到甦醒身前幫他領路道「三少，裡面請。」
「你真不用這麼客氣！」甦醒邊走著，邊又強調了一遍。
但是，翟率卻也繼續軸道「三少，這是我應該的。前些日子我一直不在西余，實在不知道您來了這邊，是我的疏忽。今天把您請出來，將功補過……」
「將功補過？」甦醒又看看葉靜，但後者臉上的疑惑，卻比他還要濃烈。
短暫無話，走進電梯裡只剩下葉靜、翟率和甦醒三人後，忽然，翟率再次突兀道「三少，我聽三小姐說您喜歡本幫菜？這家煌記在西余來說還算正宗，如果您喜歡，以後可以常來……」
「三小姐？」甦醒驀然的看看鏡子中的自己，忽然明白翟率為什麼反應這麼快而且姿態放得這麼低了。
如果他記得不錯，他認識的女人裡能稱為三小姐的，也就只有曾淡如一個。而曾淡如的老爹也就是甦醒的老丈人曾英華同志調任燕京之前的職務，正是江南省省委書記。
翟率這頓飯不是賠罪，也不是鴻門宴，敢情人家是認親來的……
甦醒隨著翟率穿過古香古色的中庭走進現代主義線條感極強的雅間裡，雖然明知道這裡是為了迎合自己的口味而專門預備出來的，但坐在主座上，他卻沒了剛才一下車時的那種傲然。
反觀翟率，人家雖然姿態放得很低，但卻從容的很。從頭到尾不但隻字不提大家今天聚在這裡的原因，反而一套江南風物講的生動有趣。甚至就連以前他不正眼瞧的葉靜，現在也因為跟著甦醒而水漲船高的被好好捧了一頓。
酒過三巡，太過無味。
原本準備好劇本但現在不知該怎麼往下進行的甦醒，只好自己主動問翟率道「翟總，吃也吃過了，喝也喝過了。現在，你該說說今天請我們來的目的了吧？」
「目的？」翟率迅速詫異了一下，而後想了想卻扭頭跟身後站著的那個保鏢耳語了幾句。緊跟著，保鏢又扭頭拎了兩支皮箱放在了仍舊不停轉動的玻璃桌面上。
翟率沖甦醒笑笑，說道「三少，前兩天的事情，是我的疏忽。這是我的誠意，您笑納。」
甦醒琢磨了幾秒，跟著笑了笑，沒說話。
翟率楞了下，繼續道「三少，您……，還有什麼吩咐？」
「這是我侄子李根兒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葉靜。他現在在月露分局上班，平時大家都叫他老葉。」甦醒先重新介紹了一下葉靜，而後在場的包括保鏢在內一人扔了支煙後才說道「翟總，老葉最近在搞一件案子，沒什麼頭緒，想請你給參詳參詳，沒問題吧？」
「願聞其詳。」翟率故作輕鬆的聳聳肩，暗地裡，卻終於長出了一口氣。
另一邊，一直在猜測箱子裡到底是二百萬還是四百萬的葉靜才是真有些難以置信似的，一股腦將自己能說的關於八女投江的案情全部講了出來。
其實以翟率的耳朵，他哪裡會不知道葉靜說的是什麼事情。所以儘管葉靜是對著他講，但從頭到尾，他卻一直盯著甦醒的表情在聆聽、揣摩。
一直到葉靜說出「盡力而為，聽天由命」這句話，翟率才最終下定決心沖甦醒保證道「三少，你給我兩天時間，兩天內，是與不是，有或者沒有，我給你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