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酸 第二百六十四章 八女投江(三) 文 / 純潔的雪

    「三叔，我是小孬啊！鐵西後口街的小孬，跟春山哥的……」貂裘男並沒有因為甦醒不認識自己而尷尬，抓住機會，詳細的介紹了一遍自己的情況。搖頭晃腦之間，他板寸頭後突兀的出現的那條小辮兒，怎麼看怎麼像狗尾巴。

    甦醒欣賞了一陣子，坐在「小孬」給自己擦乾淨的椅子上問道「小孬？你排場不小啊？吃個包子都得清場？」

    「不是，不是……」小孬很又眼力勁兒的又給沈素櫻搬了張椅子，而後垂首賠笑道「三叔，今天晚上來這邊兒替春山哥辦事兒，人多，所以……」

    「是嗎？」甦醒又隨性的掃了一眼遠處剛剛還準備跟自己動手的傢伙們，目光最後定格在了剛才領頭調戲沈素櫻的那個傻大個子身上。

    傻大個子抖了個冷戰，剛想張嘴問候甦醒，一直注意著甦醒一舉一動的小孬再次搶先轉過身，先一腳把他踹進了人堆兒裡「滾出去。三叔你們都不認識，還混什麼混……」

    「不認識我就不用混了？我怎麼聽這話像罵我呢？」甦醒故意皺著眉頭問了一句。

    沈素櫻跟著皺了下眉頭，沒按照甦醒希望的那樣添油加醋。馬上，小孬哆嗦道「三叔，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說三叔您老人家在江川德高望重，他們連您都不知道，還活著幹嗎……」

    「德高望重？我他媽還永垂不朽呢！行了，少操蛋，沒文化就少出來丟人現眼！吃晚飯趕緊回家跟老婆孩子玩兒去……」甦醒索然的罵了小孬一句，起身拽了拽沈素櫻。但是，沈素櫻鼓了鼓腮幫子，卻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甦醒疑惑了一眼，順著沈素櫻的眼神看到了依舊躲在牆角哆嗦的店主夫婦，這才反應過來到「孬……」

    「誒，三叔您說。」小孬聽甦醒把自己叫的這麼親，立馬來了個100度大鞠躬。

    「剛才砸壞了的東西，兩倍價錢陪給人家，錢你出。另外，每人兩碗牛雜湯，五籠包子。吃不完不許走。」

    「誒！」小孬如蒙特赦似的，一邊點頭，一邊快速的跑到了店主夫婦跟前兒，不由分手，從身上掏出一沓現金就塞在了人家懷裡，而後，他又看看甦醒。確定甦醒沒有異議了，才趕忙又回到了甦醒身邊問沈素櫻道「嫂子，您看行嗎？」

    「嫂子？」甦醒和沈素櫻被小孬這不倫不類的稱呼喊的同時一愣。

    這次，不用甦醒拽，憋了個大紅臉的沈素櫻自己就拽著甦醒往門口跑了出去。

    小孬看甦醒憋著笑，還以為自己的馬屁拍對了，跟著還繼續在後邊客氣道「三叔，嫂子，你們也沒吃好吧，要不，咱換個地方……」

    「我是沒問題，你問你嫂子看她願意不？」

    「甦醒！」沈素櫻感覺到甦醒的腳步有所遲滯，羞赧的嬌喝了一聲。可是當她杏眼圓睜的回頭警告甦醒時，卻發現甦醒的臉上卻沒有了一絲笑容。

    而後，沈素櫻順著甦醒的眼光再扭回頭，看見遠處那輛奪人眼球的金色賓利，忽然也是一愣。

    停了一會兒，完全站住腳步的甦醒語氣漸漸冷道「小孬，誰的？」

    「我的。今天晚上剛認識……」小孬還以為甦醒說的是賓利車旁站著的那兩個穿著皮裙的學生妹呢，眼睛咕嚕嚕一陣亂轉，不知道該怎麼迎合甦醒。

    「我是說車！」

    「車？也是我的啊？」

    「你的？」甦醒又把沈素櫻往外拽了拽，直到她會意的走到一邊兒上了車，才繼續問身邊的小孬道「你跟李春山走哪趟的？

    「三叔，我是走水路的，這批車是夏天的時候到的，後來春山哥看還有兩三輛處理不出去，就讓我們內部認購，所以，我買了……」

    「傻x」甦醒忽然罵了一句。

    「三叔……」小孬趕緊惶恐了一聲，但再抬頭，甦醒卻已經疾步走到自己的車前鑽了進去。

    沈素櫻也感覺到了甦醒的異樣，見他虎著臉上車，馬上收起羞澀正色道「怎麼了？那車有問題？」

    「榮域！」甦醒答非所問了一句，甚至看也沒再看沈素櫻一眼。

    車子漸行漸遠，沈素櫻才實在忍不住沒話找話道「剛才，其實沒必要。這幫小混混不長眼，萬一……」

    「有什麼可萬一的？對付江川的混混，甦醒二字足矣……」甦醒頭也不抬的掏出電話，心裡默念了幾遍水路這個字眼……

    沈素櫻把甦醒送到榮域的樓下，並沒有跟著他上去參觀這個新矗立在五岔路口當地標的花花世界。因此，她並不知道甦醒和金薇、李春山究竟用了一晚上的時間關起門商量什麼。她再接到甦醒的電話，甦醒已經是在去機場的路上。

    而即便下了飛機，甦醒依舊是馬不停蹄，一出機場，就和被通知來接飛機的葉靜湊在了一起。

    當然，葉靜並不知道甦醒在趕什麼，一邊開車，一邊打著哈欠道「小叔，什麼事兒這麼急？你昨天不是才回江川？」

    「給你個二等功，個人的，你說急不急？」

    「你不是說真的吧？」葉靜瞅了甦醒一眼，將信將疑中，一手把著方向盤，一手給甦醒遞了盒黃鶴樓。

    甦醒將煙拿在手上把玩了一陣子，抽出一支點上道「所有的煙裡，我唯獨不喜歡它的過濾嘴兒，你知道為什麼？」

    葉靜搖搖頭，甦醒自問自答道「因為，它的材質跟給死人燒得元寶材料似的！」

    「哎……，大早晨說死多不吉利……」

    「廢話，不說死人，你的二等功怎麼來！」甦醒笑著點燃煙後問道「老葉，你們那個八女投江的案子，搞得怎麼樣了？」

    「你說真的？」葉靜再次將信將疑道「小叔，就這樣案子，我再破八個也破不出個二等功吧？」

    「我像是開玩笑嗎？快說，你們那案子搞的怎麼樣了？」

    「基本上摸清了。按照證人提供的線索，我們沿著咱那天走的路把所有路口的監控摸查了一遍，初步確定嫌疑車輛是一輛白色寶馬，但具體車牌不清楚。當晚11點46分至次日凌晨1點55分，這輛車總共來回三趟出現在監控路段，基本可以斷定是在搬動屍體。因此，那八個女孩兒的死亡時間，可以確定是在當晚10點至11點30分之間……」

    「這輛寶馬車的範圍有多大？」甦醒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嘴角隱隱閃過一絲任何人都察覺不到的冷笑。

    「西余市大概有77輛白色寶馬，整個西餘地區大概92輛。而根據我們對這八個售貨員的社會關係進行摸查篩選之後，鎖定了其中9輛白色寶馬……」

    「9輛？不算多。」

    「可是9輛排查起來都有困難！這些車主要麼是誰家兔崽子，要麼是什麼老闆，一個個難纏又難搞。而且，目前人與人之間、人與車之間的dna比對的結果，全部是否……」

    「是嗎？」甦醒假裝疑惑道「老葉，你說既然搬運屍體的車是寶馬，那麼，當晚開車的這個人的作案動機是什麼？還是搶劫？強姦？」

    「你說的這個我們也懷疑過，但是，這些售貨員隨身錢物、首飾被搶走也是事實。更何況，西余很多年輕人喜歡藉著別人的寶馬招搖撞騙。」

    「招搖撞騙？如果按你這思路，這寶馬車也可能是走私的，更可能是拼裝的？」甦醒習慣性的用手指叩了叩車窗，沉默了。

    葉靜自己冥思了一會兒，繼續道「小叔，沒道理啊。難不成，他還是為了偽造現場？人都殺了，還用得著偽造個搶劫的現場？要偽造，也是該偽造自己不在場啊？」

    「為什麼不可以？故意殺人什麼罪？搶劫過程中故意傷害、過失至人死亡什麼罪？兩相比較，他為什麼不選擇後者？」

    「11刀也叫過失？」

    「不可以嗎？你都說那是一群難搞的兔崽子了，他們的爹什麼事兒擺不平？」

    「那dna……」

    「沒有這、那的！如果案子的性質你們現在還拿不準，什麼也是白搭。所以，不管迷霧多重，從現在開始，你必須給自己上弦，告訴自己這就是一起有預謀的故意殺人案。動機和目的，就是為了讓這八個女人永遠閉嘴，而不是見色起意、見財起意。」

    「然後呢？」

    「然後按這個放向，重新掉頭摸排這9輛寶馬。尤其，是和白潔以及另外那兩個有過性行為的女性有交叉的車主。」

    「誰去摸排？」葉靜瞅著彪呼呼的甦醒一字一頓道「小叔，我就負責找人證、找車，你不能讓我把局長的活兒干了吧？專案組70多口子人，除了我手底下的，誰尿我？」

    「所以我說這個二等功是你自己的！」甦醒聳聳肩，故意頓了很長時間才說道「老葉，你和趙斌也不是一般人物吧。正路走不通，你們不能走小路。就你們倆在西余這些少爺、公主或是牛鬼蛇神當中的威信，打聽打聽這9輛寶馬的車主誰跟白潔或是那兩個人有關係不困難吧？篩出他們，再加工加工也不是什麼問題吧？」

    「加工了！加工的結果不就是這9輛嗎？警犬、測謊都用了，對不上啊！」葉靜實在受不了甦醒反覆跟自己繞圈子，臉上的肉擠痛苦的擠在一處，彷彿要哭出來似的。

    甦醒看火候差不多了，這才道「好吧，現在假設你第一步摸排工作做完了也做好了，9輛車全都是否。那麼，你現在應該考慮下一個問題，作案的那輛寶馬車現在在哪兒？或者，我換種方法說，誰在明知道自己要去殺人的情況下，還會開著可能暴露自己身份的車？」

    「真的是故意殺人？」葉靜愣了下，還是不太相信道「可是，西余所有登記在冊的寶馬車都在啊？」

    甦醒點點頭「你忘了你剛才說的？想想，什麼車是不可能登記在冊的？」

    「走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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