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辣 第七十章 警察來了 文 / 純潔的雪
早就被城裡那些膽小的學生們慣壞了的甦醒，本來注定是逃不過這「天外飛仙」似的一刀，但不知道是張洪軍太想報仇還是太過緊張的緣故，他抬手扔刀的時候竟然傻傻的問候了一聲甦醒的「大爺」。
也幸好甦醒有大爺，很在乎這個的他扭頭尋找聲音的動作，好巧不巧的堪堪幫他讓過了在空中不規則打旋的大刀片子。
當然，剽悍的鐵西男兒們也只是給了他個出冷汗的機會，沒等甦醒把嘴裡的晦氣完全吐乾淨，重新拾回勇氣的趙刃飛等人在張洪軍的感召下重新撲了上來。
東拼西擋……東躲西藏……，甦醒一個人揍兩到三個不開眼的雜碎沒問題，但只善於在近身搏擊中投機取巧的他遇到這樣的混戰同樣沒轍，不一會兒，挨了不少黑手的他就像曾慶栓一樣開始東躲西藏了！
甚至，他的情況比行動不變的鄭帥還糟糕，人家打不過可以且戰且退，他打不過也得硬挨著先護住不能受傷的楊佳琪和不應該受傷的秦嵐……
「三哥，你們先上車，跑！」
豬頭碩大的身條兒在關鍵時候發揮了作用，最近膽子也練出來的他不知道從誰手裡躲了塊兒半截磚頭，一邊嗚嗚喳喳揮舞著，一邊努力給甦醒他們開道。
「秦嵐，你帶楊佳琪上車！去江鋼貨場找小棒槌，就說我在這兒！」甦醒也發現了很夠意思的出租車司機還沒走，右手瘋狂的挽出幾個刀花兒幫秦嵐和楊佳琪從人群中嚇出了一條窄道。
「三哥，你先走，我跟……」秦嵐很想也義氣一次，但見到楊佳琪跟兔子似的率先鑽出了剛才一直糾纏他們的人堆兒，腳下不自覺的就往出租車方向飄過去。
「大眼兒嵐，你快點兒！三哥叫我們去叫人！」
率先衝上出租車的楊佳琪也顧不得心疼自己被印了好多腳印兒的白校服，關上車門不斷的催促司機開車，如果不是面的起步的速度比較慢，一直敲玻璃的秦嵐甚至都沒可能拔上車。
「你媽的！過了今天我再跟你算賬！」坐上車之後呼呼喘氣的秦嵐看見楊佳琪鎖車門的動作，氣的抬手又給了他一巴掌。
楊佳琪也不在乎這時候吃虧了，喘吁吁的鎖好車門還解釋道「三哥讓我去叫人！我們得快點兒……」
甦醒並不知道秦嵐和楊佳琪上車之後在磨蹭什麼，他現在能想到的，就是這種既嚇唬不住對手，人數也沒有對手多的情況下，唯一的辦法就是弟兄們化整為零的往各自家門口附近跑，寄希望於街坊鄰居的「幫忙」。
一邊兒挨揍，他一邊兒分出精力來照顧曾慶栓道「栓子，你跟老八他們也跑！往村兒裡跑，看東亮那幾個哥哥有沒有在街邊兒的，讓他們幫忙……」
「我操！我不去，砍死這幫狗日的！」紅了眼曾慶栓應了甦醒一句，沒有一絲要跑的意思。他與一句話不說就跑掉的鄭帥不同，屬於看上去很溫和其實狠透了的角色。
「我先砍死你狗日的……」
張洪軍離曾慶栓的位置很近，趁著他跟甦醒說話分神的當口忽然斜著一刀劈向了曾慶栓後背肩胛骨靠下的地方。
因為對方比自己人多的緣故，甦醒等人一直被分割包圍著在被動挨打，現在看見張洪軍猛地竄出來去砍曾慶栓，別說剛才還和張洪軍糾纏的豬頭脫不開身去幫忙，就是離曾慶栓更近的甦醒也無能為力。
「栓子……，我操！」甦醒喊了一聲想吸引張洪軍的注意力，卻忘了注意自己身後剛才有個拿著管刺的傢伙一直糾纏不清。
稍一分神，他就被這傢伙逮住機會在靠近腰眼兒的地方給捅了一下。也幸虧他保持著往前竄的動作，否則腎都有被刺穿的可能！
不過這樣也好！
後背上這個很有可能一輩子都要背著的傷口，終於撕掉了甦醒一直堅持的所謂「理智」，讓想以後想太多的他因為憤怒而完完全全放開了膽量和手腳，只要是現在站在他面前的人不管是敵是友都衝著要害照劈不誤……
「張洪軍，別跑！」
紅了眼的甦醒沒幾步就被人「讓」到了張洪軍跟前兒，嚇得剛才沒傷到曾慶栓的他也顧不得自己的初衷，背對著渾身是血的甦醒就往人群外頭擠。
這次，張洪軍比小的時候還倒霉。
因為後背暴露給了甦醒，他轉身的瞬間，甦醒手裡的藏刀就結實的在他後背斜劈了一條一尺多長的口子。張洪軍被砍斷的衣裳亂糟糟的分成了兩截，血淋淋向外翻出的傷口噴出的血更是濺的到處都是。
雖然甦醒在見到張洪軍後背鮮血噴出來時，下意識收了些力道，但張洪軍卻還是因為失血過多和疾速奔跑導致的缺氧栽倒在了地上。他身體不時抽搐幾下的樣子，終於讓亂糟糟的場面安靜下來。
鐵西的孩子們再剽悍，終究也還沒到看見殺人都能不怕的地步，幾秒鐘後，忽然一聲尖叫從人群中響起道「殺人啦！」
這一嗓子，像是喚醒了大家似的。甦醒都沒看清楚是誰，緊接著便又有無數人跟著喊道「殺人了，甦醒殺人了……」
「我日！」眼瞅著周圍人四散而逃，甦醒也只能無處發力的恨恨了一句。
等周圍真的沒了危險，他這才心存一疑惑的觀察起張洪軍那還有呼吸的「屍體」道「豬頭，過來扶著我，有點兒頭懵！」
「三哥，你也傷了！」豬頭也是先確定了下張洪軍是否有呼吸，然後這才注意到同樣被鮮血殷紅後背的甦醒。
「去江鋼二中門口找個公用電話報警，就說我們被一夥兒社會青年砍傷了，有人失血過多昏過去了……」
「報警？」豬頭有點兒不可思議的反問了甦醒一句，他覺得今天這事兒報警似乎對雙方都沒什麼好處。
「沒事兒！小孩子打架夠不上事兒，只要今天受傷的人私了就構不成『傷害』罪。但是，如果我們對張洪軍見死不救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兒了！」甦醒跟豬頭解釋的同時，已經開始考慮淑村派出所如今的所長是誰，會不會還像當年張海生那樣偏袒自己。
不離不棄的豬頭想讓甦醒樹根兒坐下，但卻又害怕他後背上逐漸模糊的那朵紅薔薇被硌到，一時間不知該何去何從道「三哥，那你呢？」
「去啊！我死不了，再晚張洪軍就撐不住了！」
已經出現幻聽的甦醒不能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聽到了由遠而近的警笛聲，要是讓警察趕在豬頭之前來了這邊兒，整件事情的性質就完全不同了。
「那，你得撐住啊三哥！」
眼見甦醒有了不耐煩的苗頭，豬頭也不敢在多做耽擱，把自己也不乾淨的校服脫下來胡亂往甦醒腰上裹了兩圈之後，又把剛才打架時一直摟在懷裡的皮包放在甦醒腿上，才拔腿往江鋼二中大門口跑……
也不知道是哪個缺心眼兒的比甦醒還精，豬頭剛跑出去不到一百米，正跟呼嘯而來兩輛警用麵包車撞了個對臉兒！
如果他真如楊佳琪那般膽小就算了，但實心眼兒的他，並不認為自己打電話報警和現在向眼前從警車裡竄出來的警察報警有什麼區別，抹了把被血汗弄花的小臉走上去哭訴道「警察叔叔，我和我同學被人打了，我同學受傷了……」
沒有任何停頓，豬頭正對面的一個老民警惡狠狠的打斷他「長河！把這小子銬起來！少他媽裝！你這樣的我見多了！打人的喊挨打，沒一個好東西！你被人打了，怎麼不見你身上有傷啊！」
「我們真被打了啊！警察叔叔，你不信去那邊兒看看，我同學受傷了……」被強制裝車的豬頭還沒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兒，一邊努力和手銬做鬥爭一邊兒辯解道「別冤枉好人，我們是被社會青年打了的……」
「少他媽廢話！我看你就是社會青年！」同樣已經看到甦醒的老民警，回身照豬頭腦袋上狠狠扇了兩巴掌道「上車，不把你們兩個抓回所裡，你們就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兒是吧？！」
「警察叔叔，求求你，我同學真受傷了……」
傻了吧唧的豬頭終於被這兩巴掌給扇醒了，忽然沒了勇氣的他老老實實的抬手指了指甦醒的方向，根本沒再感覺出帶了手銬的雙手活動起來是否不太方便。
「葛斌和建軍留下看著他，咱們過去看看！」
老民警覺得遠處那個不跑的小傢伙「很有意思」，丟下兩個人看著豬頭，領著大部隊劃了個大大的扇形包圍圈朝甦醒圍攏過去。為了起到震懾作用，騷包的他甚至還用一手掐腰的動作故意露出了別在腰間的六四制式手槍。
已經出現幻聽的甦醒本來是不可能從眼前這群人的言行中分析出蛛絲馬跡的，但老民警手槍槍把上上迎風飄揚的大紅綢布卻給了他這麼個機會，江川公安系統裡，這麼老還這麼騷包的，除了「曾經」的看守所指導員喬增江外，別無分號！
看清楚他腰間迎風飄揚的大紅綢布，甦醒這才鬆了口氣道「喬指導……」